第四百六十七章 真的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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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

    跟许宛如还是不一样的吧?

    许曳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没事,就是想问一问前些日子许宛如是不是出门了?”

    她一直都很排斥叫许宛如妈妈,现在更是直呼其名。

    若是换做以前,盛重远早就火冒三丈了,他也一直觉得许曳对母亲的不尊重是错误的,现在盛重远心中一顿,却没有纠正许曳的称呼。

    他抿着唇点点头。

    “她是出门了一趟,也没有过去哪,怎么了,姐?”

    他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却不愿意去猜测,只能看着许曳,希望许曳出来的话能否定他的猜测。

    “丈夫生病住院,一直很严重,你高三,正紧要的关头,她也没什么工作,更不是为了公司的出差,忽然出门,她能去哪里?”

    “……我不知道,后来我也问过,她一直都不肯,只是让我不要管这件事……”

    不需要过多的逻辑分析,许宛如不是什么手腕利落的人,甚至她对自己的儿子从来也不隐藏什么,走就走了,没想过要找什么像样的借口,丈夫住院,她不需要跟谁交代,儿子住在许曳这里,她更不用操心。

    “……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盛重远的是罗良友。

    他看着许曳,许曳抿了抿唇:“她回来之后,没多久罗良友就找来了。”

    盛重远咬着嘴唇,攥紧了拳头。

    许宛如走之前,刚刚和许曳发生争执,被梁照凛警告,那次在家里闹出来的风波,让许宛如很没脸。

    而许宛如也过,不会放过许曳。

    他不想这么揣测自己的母亲,可是许宛如对乔纱纱的事情不依不饶,让他不得不多想。

    母亲不像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么完美优雅,她闹起来的时候不计后果,甚至就是一个标准的泼妇。

    许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放下空了的水杯,拍拍盛重远的肩膀,走了。

    盛重远将杯子握在手里,想了想,拿起了手机,给自己的母亲拨了过去。

    那边却一直占线。

    盛重远不甘心,又拨了一遍,仍旧是占线。

    楼下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盛重远连忙到窗户那边去看,一辆车开了出去。

    是许曳的汽车。

    盛重远眉眼一跳,连忙放下杯子,跑了出去。

    刚出门,梁照凛就从楼上下来了,蹙着眉头问道:“你姐姐出去了?”

    这个家里一共就三个人,出门的不是盛重远,那就只能是许曳了。

    盛重远匆忙的点点头,连忙追了出去。

    “她去了哪里?”

    梁照凛长腿一迈,几步下了楼,抢在了他的前面。

    盛重远不知道该怎么,他大概能猜得出许曳去干什么。

    “!”梁照凛一声冷斥,盛重远一个哆嗦,连忙道:“可能去我们家了,找我妈对峙去了。”

    ……

    两个人坐进了车子里,梁照凛神色凝重,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盛重远对他不敢有任何隐瞒,连忙将自己跟许曳的猜测统统都讲出来。

    越越难为情,他现在是越来越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自己的儿女,母亲对待他跟许曳,就能有这么大的差异。

    就算是她心中一直恨着罗良友,也没有必要这么为难许曳。

    罗良友骂许曳的时候口口声声的“婊子,骚货。”,许宛如也没有好多少,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贱人,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还想起一件事来,许宛如曾经拉着许曳跟荣二相亲。

    他看着身边的梁照凛。

    其实不管怎么,梁照凛比起当初的荣二,真的是好太多了,无论身材,相貌,人品,家世,荣二都远远比不上梁照凛,而且,荣二跟许曳相亲,也没见得有多喜欢许曳,当时他看不明白,现在想起来,荣二那种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能有几分真心,许宛如哪怕是有一点为许曳算的心思,也不会安排这样的相亲。

    就算是真的想要找靠山,跟盛寒衾抗衡,跟荣二比起来,也是梁照凛更合适。

    盛重远捂着脸,心里不出的难受,他不想恶意揣测自己的母亲,甚至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是许宛如一直表现出来的,的确像是怕许曳过得很好的样子。

    越是这样,就越是能证明罗良友就是她找来的。

    只是因为许曳不给她面子,不受她的控制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对待女儿,始终像是对待仇人一样。

    许曳开着车,回了住处。

    她没有直奔盛家,可是跟盛重远一样,她的脑海里也在不断地回想着许宛如的所作所为。

    有罗良友那样的父亲,就有许宛如这样的母亲。

    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就像是她跟梁照凛过的那样,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个父母都是无条件的爱着自己的儿女的。

    上辈子,父母抛弃自己的时候,不也没有多少负罪心思,而且,反倒是生怕自己找到他们。

    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东西,不能用一种标准去要求所有的人。

    罗良友也好,许宛如也好,不抱希望,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

    跟着两个人之间,除了血缘以外,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起来确实可笑,血缘关系永远都是最浓厚也是最单薄的关系。

    父亲!

    母亲!

    一个称谓而已,一条血缘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的父母,自己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就算是没有父母又怎么样?

    前世她有院长妈妈,有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有各种各样的朋友。

    这一世,她有梁照凛这样口口声声不爱她却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挡在她面前的人,也有盛寒衾那样对她用心的哥哥,还有隋落沈葳蕤沈玉珏那样的朋友。

    什么父母不父母的,有没有又能怎么样。

    她缺那点父爱还是缺那点母爱?

    谁稀罕啊!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路边上,许曳趴在方向盘上,眼中流出泪水来。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生?

    难道他们不知道,一个不受期待的生命,要承受的苦难是有多少吗?

    不叫苦,不叫累,只是不敢让人嫌弃自己太娇气。

    从来不敢有半点矫情,生病了也好,受欺负也好,能做的,就是蹲在角落里自舔伤口,生怕给别人添麻烦。

    那么渴望找到父母,可是真的见面了,却是警告自己不要扰到他们的生活。

    多么可笑,她不仅是被抛弃的,还是被父母恐惧的。

    人家可能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他们一心一意的想要维护的只有自己现在的平静幸福的生活。

    许曳抬起头,眼中酸涩,却是不肯掉一滴泪。

    不值得,流泪给谁看?

    爸爸?

    妈妈?

    对于不在乎你的人,就算是你做的再多,也始终都是不在乎。

    车子再次启动,她不会像是原身那么傻,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给罗良友生活费,给许宛如买奢侈品,她们那样的人,根本就是枉为父母。

    回到自己的家,开房门,家里被钟点工收拾的很干净,可是,太久不住人,还是显得冷清。

    许曳站在屋子中央,仿佛看到了原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