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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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世上前一步, 嘲讽道, “你得冠冕堂皇, 不也还是仗着这里都是长宁的东西, 就算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砸干净了,也都一文不必出。”

    “你如此贬低我,可是你和我有什么不同?”

    “什么?”静和公主愣了一下,低头看散落一地的碎玉屑,旋即一笑道,“长宁,你就拿这些来送将军啊, 一副寒酸样,怪不得这地上多了这些硌脚的东西。”

    她换了副语气,对着秦深柔声,“你不喜欢这些,砸了倒也干净,我另寻些好的送你就是。”

    陈世嘲讽的是秦深,静和挖苦的是长宁,他俩一唱一和倒是同宗同源, 只是却一样的不讨人喜欢。

    “陈大人有所不知, 此地早就改弦易主,不仅是这一家铺子, 甚至是这一整条街,如今都是秦哥哥的,莫是他摔一对簪子, 就是他把这条街都砸干净了,旁人也毫无立场至脍。”长宁淡淡道。

    “我已经过,除却长宁送的,其他就算再如何奇珍难得,于我皆是凡尘草粒,不值一提。”秦深,“陈大人和静和公主于此道见解似是颇有相似,两位倒是可以细细商谈一番。”

    “静和公主尊贵,岂是我们这些升斗民可以攀结的,”王秀颜开口道,“此事不劳烦将军挂心了,我们出来许久,家兄还在等着,我们也该回去了。”

    “等等。”长宁突然叫住她。

    “长公主还有何吩咐?”王秀颜不卑不亢问道。

    王秀颜突然提起王映彦,她才想起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王映彦的身影了,甚至京中一直热闹喧嚣的八卦传闻轶事少了许多,酒馆茶楼的生意因此都冷清了。

    王映彦即便是不露面,也不该放任至此,要知道,即便是尚在病中,他也未曾停歇过笼络京中权贵的家长里短,鸡零狗碎。

    既如此,如今的平静无波,看起来就格外不同寻常了。

    “许久不见王公子了,不知他近来可好?”长宁盯着王秀颜问道,秦深也侧身回头看她。

    “有劳长公主记挂,家兄今日偶感风寒,如今卧床静养。”她抬头看长宁一眼,顿了一下道,“今日阳光虽好,但风沙大了些,大夫嘱咐家兄不得吹风,家兄不得不谨遵医属,一直闭门谢客。”

    陈世拱手跟着,“师兄病着,唯恐过了病气给旁人,因此一直谢绝了客人来访,待病愈后再一一登门致谢。”

    “呵!”静和嘲道,“一介白衣,规矩还这样大,真当别人会去看他似的。”

    秦深回头看王秀颜一眼,扶着长宁的肩膀往外走,留下一句话,“既如此,我们就不登门拜访了,一切待他病愈后再。”

    长宁忍不住安慰她道,“偶感风寒而已,不是什么大病,将养几日便好了。”

    王秀颜深深地看她一眼,“借长公主吉言。”

    他俩走得轻巧,留下静和公主一人怒火中烧。

    陈世也不愿多留,今日种种已是状况之外,况且静和心性莽撞,凡事皆不好控,他琼林宴上错失了长宁的青眼,为了能尽快在朝中站稳脚步,退而求其次地看上了王延年的女儿。

    王秀颜温婉秀丽,是个足不出户的家碧玉,对王延年极为乖顺,陈世哄她得心应手,也因此极为无趣。

    既没有长宁漂亮,也没有长宁可人,还没有长宁能够带给他的权利和地位。陈世对她温柔,可也极为寡淡。

    但在名利面前,他可以卑躬屈膝,可以媚颜奴骨,只是区区一个女人,他没有什么忍不下的。只是偶尔想起长宁的时候,还是会不甘。

    要是长宁是他的——那他的一路坦途便指日可待了,况且长宁又是那般动人,啧。

    那时静和主动撞上来,陈世看着她和长宁有一两分相似的面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忍痛拒绝了。

    静和不是花街柳巷里的女子,不是那样好拿捏的,他思忖着,回拒了静和的主动示好。

    然而此举在静和眼中,却犹如把她的脸皮撕破了扔在地上,这样做的竟然还只是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进士!

    静和简直恨透了他。

    掌柜轻轻地带上门,留这三尊佛在里面,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心口,长出了一口气。这多灾多难的一天啊,可总算是过去一半了。

    有伙计守在门口,见他出来递了一张纸条给他,“这是拾风姑娘留下的,指名要交给掌柜的。”

    掌柜一脸肉疼地接过,他捏着纸条,身子咧得老远,手指头盖着纸条上的字,眯着眼,自欺欺人地通过指缝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纸条上写的什么。

    “唉~”他哭丧着脸,嘴角都要垂到地上去了,一脸生无可恋地,“我雪花花的银子啊,就这样飞了。”

    他声抱怨,“那簪子又不是我摔的,怎么能记在我头上,拾风姑娘也太会精细算了吧。”

    “掌柜的你也不遑多让啊。”伙计完一溜烟地就跑了,留着掌柜守在门口苦着脸留意着门里面的动静。

    秦深跟着长宁上了马车,马留在这里让店里的伙计暂为照顾。

    “王映彦……”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长宁和秦深对视一眼,不由地一起笑起来。

    “看来我们想到一处了,”等笑定了,长宁才开口道,“只是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有王姑娘在,应该无大碍。”秦深,“不过还是要让人查探一番,至少要知道他究竟查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有人让他病着?”

    秦深撩起帘子往外看一眼,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他放下帘子问长宁,“接下来去哪?”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啊。”长宁老老实实道,“本来算带你在这里逛一逛的,现在被他们一搅和,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看见陈世不开心?”秦深明知故问。

    “我要是看见他开心,你现在还能开心得起来吗?”长宁瞪他一眼,“还是你看见六姐能开心得起来?”

    “我虽不乐意见她,但她是你姐姐,不论如何我总要给她几分薄面,”秦深无奈道,“好在平日想要避开她也不是难事,我和她也只是几次宴会上见过,其它绝无干系。”

    长宁自然是知道的,她也明知故问地问回去,“这也是爱屋及乌?”

    秦深轻笑道,“这才是爱屋及乌。”

    长宁伸手指他笑道,“我竟不知你何时也这般嘴上不饶人了。”

    他俩虽然的都是“爱屋及乌”,用意却不大相同。长宁用的是意,借喻秦深看在她的面上未曾让静和太过难堪,秦深用的是形,直把静和喻为惹人厌的屋上鸦。

    长宁笑着笑着落寞下来,她道,“其实她所言不错,若是父皇还在,她才是皇后的嫡女,身份高贵,绝不至于低我一头的。”

    秦深扣着她的头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轻声道,“既便如此,她也未必会比你尊贵。你当年可是被先帝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就连几位皇子幼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若是先帝还在,也该是你们比肩而立。身为公主,是地位也该是品行秉性,她娇纵过头了,失了身份,你这样的,却是刚刚好。”

    “你这话就失了偏颇了,”长宁戳他肩膀,闷闷道,“我也没有你的那么好。”

    “你若是我的不对,那便是在我眼光不好。”秦深抓着她的手握在手心,低头道,“你没那么好,我眼光不好,我们合在一起,岂不是恰好?”

    长宁被逗笑了,“花言巧语。”

    “是真心。”秦深声音也染上笑意,“离得这么近,难道听不出来吗?”

    “听出来了。”长宁把手放在他的心口,手下的身躯温热有力,蓬勃的热气随着心脏一声声有力的跳动传递到她手上,合着她掌心跳动的血脉,渐渐地变得一致。

    长宁抬眼看他,含笑道,“心跳的这么快,你一定是在谎了。”

    秦深扣着她的脉搏,闻言回看她,挑眉道,“你心跳得如此快,你刚刚必定是谎了。”他俯身凑在长宁耳边道,刻意压低了声音,用一把撩人的嗓音,“所以事实应该是,你听出来了。”

    “咳咳!”拾风很有先见之明地跟着车夫坐在了马车外面,只是隔着一层帘子还是能够看到里面的人影晃动,眼看着两人身形渐渐重合,她不由地出声断了。

    虽然她对秦深拐走长公主的事情已经放下许多,但前提是她一直以为将军是个不苟言笑的木愣子,谁曾想他这般——这般会撩。

    她总是要向着她家长公主的,决不能让长宁被欺负了去,此事要是他俩相较长宁占了上风,她便会一直沉默着,可是现下长宁明显不敌他手。

    她要是再不出声,长宁就该被欺负得红着耳朵哑口无言了。

    “将军,”拾风问,“现在是回将军府,还是会长公主府?”

    秦深看着长宁通红的耳根,长宁察觉到耳根的热度,倒是习以为常了,她看着秦深询问,“要不出城,去温泉别院?”

    秦深道,“那便去吧。”

    作者有话:  下一章应该就是日常了

    争取这个月完结,加油↖(^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