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哥,我来偷偷爱你。”……
“你别我儿子!你看江劲什么样?抽烟喝酒, 成天混夜店!”江爸把烟接过来扔在地上,“什么样?什么样你这个当爸的心里不清楚?江劲时候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你你这个当爸的没责任?”
“他时候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时候也这么成天跟男人混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就知道败家?!”
他推着江荣星出门:“儿子儿子管成这样, 连个大学都是开了后门进,事事出钱事事钱摆平,儿子都管不好还想要管公司?半点别想!”
对面院子里的几个女人坐在桌边,一脸惊奇地朝这边张望。
江爸要面子,他把协议扔在地上, 转过身手摆了下手:“你走吧!这协议她不会签,我也不会同意!也别软磨硬泡天天往这里赶,省省你那几豪车的油费, 指不定还能多留点给你那儿子败个几年!”
他看着江爸,视线落到一旁坐着的江妈妈身上。
以为江妈妈都会看面子出言劝几句,这次没有,江妈妈冷眼看着他, 看也不看地上那张合同。
但样子看起来很气愤,这让江荣星有一种异样的痛快。
江荣星冷笑一声:“行,不讲情面。”
“明天起, 公司里的事我一概不过问。”他摊出一张纸, “我辞职, 还有纸上这群人我也一样要带走。”
江妈妈赤红着眼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什么?”
那张纸她记得, 是她之前让江荣星联系商户时候统计的一些公司高层的私人联系方式!
“别以为你儿子就比江劲干净多少,先管好你自己的亲儿子。”江荣星盯着江爸,“还有。”
“还有什么!”江爸吼道,“你还想讹什么?”
“干了这么久了,我的工资该给吧?这是讹吗?”江荣星回头对江妈妈道, “真要断,就给我断得干干净净。”
江爸气得浑身发抖:“……滚!”
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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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州的803公交车在路上堵了很久。
这周也不是什么节假日,偏偏这边十字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司机一路开开停停,动得缓,刹得急,弄得整车人满脸都写着“要不是懒得走路老子早他妈就下车了”。
林楷靠着窗,他早上吃得少,这会儿坐得有点儿晕,被公交车弄得颠三倒四胃里不太舒服。
“还行么?”江昀侧头问他。
林楷脸色有点发白,点了点头:“还行。”
江昀看着他,低声道:“不行咱们下个站口就下了吧,车过去。”
林楷努力把胃里那点感觉压下去,皱着眉吐出一口气,半是忍耐半是好笑道:“车就不堵了么?”
“……”江昀沉默很久,“操。”
林楷笑了起来。
“那走过去?”江昀看了一眼外面,又看了看林楷的嘴唇,“你能走吗?”
车上人谈论声嗡嗡,江昀和他话的时候却从来不会大声,是淡淡的,又轻柔的,不冷,绕到耳里绵软勾人。
林楷看着窗外又闷声笑了一会儿:“能,体力好着呢。”
下了车,空气里的潮热席卷全身,林楷走了几分钟觉得自己像条呼吸困难的带鱼。
两条带鱼艰难地游走了十五分钟,路上途经卖部,他们一人买了支冰棍一路啃到家。
别墅区这片地被称为“富人区”,边上临着湖,又有独家的景区,周边的配置很好。
但这儿不是市中心,房价还贵得出奇,大多数人觉得这房子没什么实用价值,愿意花钱的基本也都是不差钱不差房子的人。
今天也不知道这些住户是不是集体休假了,车子很多直接停在了车位上,一大堆豪车排排坐似的,像个型车展。
江昀觉得奇怪,往车位看了一眼:“嗯?我爸妈今天都在家。”
林楷朝他看的方向望过去,没看清车牌号,只看到两辆银色的车并排排在了一起,一看就是情侣款。
“今天叔叔也放假吗?”林楷问。
他之前听江昀过江爸工作比较忙,一般休息的时间一年加起来都没几天。
按道理今天家里应该只有江妈妈一个人才对。
江昀望着那两辆车,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没听他们。”
完,转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默然往前走。
林楷眨了下眼,很快也跟了上去。
江昀开了院子里的栅栏门,发现江爸的西装丢在秋千椅上,门还虚掩着。
江昀拎起那件西装,浓重的烟味弥散开来,他短暂蹙了下眉。
林楷走到旁边,也闻到了这股让人不舒服的烟味。
太过浓重的味道会让人觉得烦躁,没有头绪。
江昀忽然道:“我爸在家从不抽烟。”
“嗯……”林楷轻声应了一句,今天的事出来得太都反常了,他顿了顿,“那我先走吧。”
江昀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转眼看他。
林楷看着虚掩的门,沉默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因为走了很久的路,林楷颊边的细发微微有些湿,他眼睛生得温柔,看什么都像浸在湖底。
他眼里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时间因为这一瞬间忽然变得很长。
江昀顿了顿:“不用。”
江昀拿着衣服拉开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江妈妈坐在沙发上,脸上血色全无。
半晌,江妈妈才回头看了一眼:“回来了?”
江昀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西服放下:“爸呢?”
“外头,出去了。”江妈妈朝江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林楷也在,她反应了一会儿,“啊……林楷今天也来了?”
“阿姨好,我今天……”林楷努力措着辞,“今天……”
“我以为爸今天不在家,想让林楷过来住住。”江昀接下了林楷的话,顿了顿,和江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
江妈妈视线一瞥,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江荣星给她的提醒,让她留意林楷。
她不自觉地去看林楷,却注意到林楷在江昀身后有些尴尬地揉了下鼻子,慢慢踱到了门口,背对着他们,假装看院里的盆栽。
谁都明白家事不外扬的道理,可眼下江妈妈居然没有要让他回避的想法。
江妈妈摇了摇头:“你舅舅准备辞职了,带着一群向着他的技术人员开自己的公司。”
江昀虽然料到江荣星迟早会干出这种事,但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被恶心了一下。
江昀蹙眉:“他这是准备直接撕破脸了。”
江妈妈没有话。
其实最主要的并不是江荣星把人带走了,她之前看着血缘关系,给江荣星的好处太多,公众场合从不下他面子,甚至很多时候有大商户直接约过公司座机到了江荣星的私人手机上,她都从不在别人面前多什么。
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恰恰让江荣星抓住她的软肋,借她心软,变本加厉,有恃无恐,最后带着那些老眼昏花的哈巴狗一通去到了他的地方。
门外的风太烘人了,林楷怔怔地看着一处发呆,看干枯的土地把新长出的嫩芽涩得叶尖凋黄。
生命不可往复。
于是林楷走出去,微微带了一下门,拿着一边还剩不多水的浇花壶按了几下往树根上洒。
浇着浇着,便又开始发起呆来。
想从前光明正大地与江昀接吻,想带着慌乱和不知所措的那一趟出柜,想不可猜测也不可知的未来三年。
很快很紧急的时间,他们喜欢得很匆忙,就如两条直线相交后又逐渐走远,终点是远是近还是坐标轴上未得定数的x与y。
突然,身后有人拉了他一下。
“楷。”
江昀低沉的嗓音撞上他耳根。
林楷回过头,江昀把他手里的浇花壶拿开——也许是想帮他擦一擦额上的汗,抬手却拐了个弯。
但他觉得江昀更想点什么。
江妈妈望着这边,江昀久久不话。
林楷看了一眼,会了意,很轻地笑了一下:“我上楼等你。”
林楷换了江昀给他递过来的拖鞋,踩着上了楼。
江妈妈抬头看了一会儿,直到林楷进去,把房间门略微合了一下。
她又转头看向自己儿子。
“我会去的。”
昏黄的客厅,江昀手里握着一个的纸杯,声音很很低,食指摩挲着杯面。
“分数线应该是没问题的,就等之后的志愿,等h大那边通知书下来了,我就去。”江昀。
这氛围太过于压抑了,江妈妈盯着他,半晌道:“你真想读h大么?”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江昀现在理应考上茗师院去做继续读师范专业,做一个本本分分的老师。
“不知道,大不了……”江昀顿了顿,“我以后就不当老师了。”
他像个人世间无畏的观察者,不慌不忙,稳稳当当,好像天塌下来也不过用肩担着便是。
又像个残忍的刽子手,亲手往自己的脖子上横一道,断了本该走的路。
“你应该要去。”江妈妈看着他,严厉地道,“而且必须做到最好,我没有谁可以指望,既然你自己证明了你的成绩都是你自己得来的,你就应该到更好的地方发挥出来。”
“我会的。”江昀。
老爸今天的状态江昀从家里这些烟味就已经能闻得头昏脑涨,他好像知道眼前的老妈下一秒要什么了。
“不是一句你会你就可以的!”江妈妈的嗓音突然大了起来,“这段时间你不许再出去了,和任何人都不许。”
江昀轻轻皱了下眉:“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江妈妈抿了抿唇,狠心道,“给你放宽一个星期,让你缓冲,下周开始你必须逐步接触公司里的专业知识。”
江昀没有话。
良久,有风发出了细微的呼吸,轻轻带上了楼上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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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楷盯着江昀把江爸的衣服丢到洗衣机,衣服哗一声扔进去,一大股烟味。
再盯着他皱着眉按下洗衣机开关。
江昀拿着纸杯在倒水,间隙透过饮水机后的镜子看了他一眼:“在想什么?”
“随便想想。”林楷。
江昀没有应声,把水杯递给林楷。
“江昀,要不……”林楷顿了顿,“咱们的事就先别了吧。”
江昀一怔,偏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也不是了咱俩就能结婚。”林楷在江昀床上乌龟趴着,低头摩挲着手指,微微有些出神,“这样也挺好的,没人知道就没人,安安心心先过着自己的。”
没人知道,就没人戳着他们后背戳着脊梁骨“那两个同性恋”,沤着血铺开的路就不会被人一刀斩,兴许还能苟且着多走一会儿,多喘一口气。
他埋进枕头,开了个玩笑:“万一哪天你嫌弃我了,我滚蛋的时候也不至于太尴尬。”
江昀没话,台手往他屁股上惩罚性地拍了一下。
林楷抬眼看他:“哥。”
“不许瞎。”江昀皱了皱眉。
到底其实他们都在怕,暗地里偷摸着的喜欢不怕被别人发现,不知晓的人都会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如果有一天明着摆出来,发现他们身边的人有超出自己印象的性取向,指点与不经意间的关注是总也不会被取代的。
任何事本来就没有对与错,但你与别人不同,你就是异类。
林楷或许也是知道自己玩笑开得不合时宜,又或许是其他,他沉默很久道:“我不滚蛋。”
江昀笑了起来,唇齿间都是苦涩,轻骂他不知好歹。
可以后的路不准,什么情啊爱啊滚蛋啊离开啊身边是谁啊,还真得保留这么一份“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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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荣星这次算是真的和江家撕破了脸,前脚刚出公司的门,后脚就在城中位置的一套空房子里开了张。
显然是早留了一手,林楷听江昀新公司布置装修得极好,开张不久便引贤纳客,靠手里积攒的人脉接了好几个大单子,自己翻身当了老板。
“你见过他公司了?”
林楷趴在江昀的床上,下巴搁在臂弯,偏头看着正在换衣服的江昀。
“没有。”江昀脱了衣服,腰背弓着一条弧,露出一身好看的线条,“只是听。”
“听的,那就不信。”林楷。
江昀轻笑,这不是自欺欺人。
林楷坦荡,没有,我只是信你。
那天阴沉,不知哪片地又落了雨,几里地之外乌云滚滚,雨大得似冒了浓烟。
也许这句话点到了江昀心里的位置,也许太过契合,也许林楷的眼睛太清澈了,一直透到他心底,他们趁家里没人再一次云雨火热。
江昀把林楷捞起来,火热的胸膛紧贴,江昀把整个身体卡进他中间,半是半是温柔半是粗暴。
野兽总会醒过来的。
林楷在间隙咬牙这么想着,然后很快又被猛烈的冲刺撞得意识涣散,又舒爽又痛快。
大雨很快随着风往这儿移,乌云顺着大风迅速侵蚀城市上空,盖过之处,皆是阴翳。
江昀温热带着气息的唇擦过林楷的眉心、鼻尖、下颌,再一寸一寸往下,直到触及他的核心区域。
窗外闪过霹雳,紧跟一道断断续续的闷雷,两人契合至极,双双到达终点。
雨珠在玻璃上,像一粒粒弹珠投射过去,浇得林楷发烫的身体缓过来了一些,他了个寒颤,江昀伸手把他拉进怀里。
“你要信我。”江昀轻吻着他,“楷。”
林楷伏在他温热的身体上,沉默很久,用温凉的唇吻了一下江昀的心口。
他:“也要信我。”
像弥补那句话的缺漏,又好像一语双关,心有灵犀知晓他的话外意。
带着凉意的嘴唇刚亲吻过最隐秘的角落,又暧昧又令人回味之前的种种。
江昀道:“好。”
天上的云浓稠得变成了一块一块,天空碧蓝。
林楷脸上被热得覆上了一层潮红,少年的喉结微微凸起,趴在床边仰着头的时候背光,轮廓更加明显。
前一阵子附中校内的那帖让江昀和林楷着实的在女生群里火了一把,虽然到现在为止林楷都不刷贴吧,但这不妨碍女生们的这种狂热。
青春时期的学生就是这样,有喜欢的就会去追,或是明恋或是暗恋,喜怒哀乐藏不住,多少都会放在脸上。
七月份,高考的分数线终于在万众瞩目的热搜榜之下出来了。
一时间所有的同学都开始有了新的任务:填报志愿。
而此时的城区别墅,林楷和江昀对着电脑,屋里静悄悄。
“你的分数……”江昀看着电脑上林楷查询的分数线,手指一顿,“635。”
林楷没话。
“……”江昀愣神了好久,突然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什么茗师院,什么异地,什么之前答不答应的狗屁约定……林楷都是骗他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考茗师院!
“我就是想跟你去同一个城市。”林楷望着他,“我过了,我只要想,挤破头我也可以和你在一起。”
卷又怎么样,h师大卷死了他出来也还能当个老师,大不了出去支教支个三年五载回来,有手有脚还怕找不到工作么。
“你……”江昀一时竟找不到话可,把林楷拥入怀中。
林楷抱着他:“你的,你会信我。”
信我努力和你在一起。
“我信你。”江昀,“我也会和你去同一个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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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想疯!”
陈叙阳知道成绩出来之后就第一时间给江昀和林楷了电话,一群人约了出来玩,严峋也被喊了出来。
在电话里林楷和陈叙阳了自己的分数,引得陈叙阳一阵大叫,随后紧接着告诉陈叙阳自己填了h师大,又引来陈叙阳的另一阵大叫。
陈叙阳就对着林楷大吼,“这么高的分数线上什么h师大!首都的好大学你尽管挑啊!”
“我不喜欢。”林楷叹了口气,“太远。”
“h市就不远了吗?!”陈叙阳捂住心口,“我妈要知道我考这么高的分数得给我祖上烧高香了!”
他们开门去了路边的一家咖啡馆,严峋在柜台边点甜品,回来的时候,陈叙阳还处在震惊之中。
“早要知道你们要喝咖啡就带你们去我兼职的地方了。”林楷接过严峋递给他的一盘提拉米苏,“好歹能让我们老板娘赚点儿。”
“将就着吧。”严峋笑笑,“我也没能从你这儿缓过神来,学委你这成绩提升飞跃啊。”
严峋和陈叙阳的分数都平平,刚好踩着线能进茗师院,安安稳稳读教育系。
“今天江昀为什么没来?”在陈叙阳呜哩哇啦的大叫中,严峋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他这周开始不出来了。”林楷抿了抿咖啡,“得在家先学着他妈妈公司里的东西。”
“这么早就学啊!”陈叙阳,“这高考都才结束,不应该先玩一个暑假再想别的吗?”
江妈妈是自律高压的女性,对自己要求高,对儿子的要求更不用。
“这是江昀自己同意的。”林楷轻声道,“他也愿意。”
江妈妈的气场他见识过,陈叙阳撇了撇嘴,没再什么。
陈叙阳摇了摇头:“爱情的力量,我们不配。”
他们沉默了没多久,林楷的手机就响了。
陈叙阳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看林楷有事,立马收了手不再烦他。
林楷站了起来,走到栏杆那边倚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瞥见居然是林宇祯电话给自己,他愣了一下。
从上次出柜完之后,林宇祯就再也没和他联系过,他和林宇祯心照不宣地不提起,明白人都明白,微信号加着便形同虚设。
电话震得掌心发麻。
也许潜意识里的抗拒心理太过浓重,林楷顿了顿,把电话挂断了。
陈叙阳很快回头跟了过去:“谁啊?”
“我弟弟。”林楷。
陈叙阳知道他家里那群大姑大姨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听他的弟弟,估摸着是他家里又有什么事要找他了。
“他要干什么?”陈叙阳眼睛一瞪,“你都毕业了,马上都能有独立经济的能力了,他们还想来烦你?”
实话,上次林楷和家里彻底断了关系之后他再也不想回去。
包括林宇祯他也不想再见到。
但是林宇祯突然的这一通电话让林楷心里又有些很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会电话给他,这是林楷有点儿想不明白的。
不过再怎么着也和他完全没关系,林宇祯也算是有些分寸的人了,至少不会让他和她妹妹伤到。
林楷没多想,和陈叙阳道:“没事儿,不接就成。”
“你家那边还真是什么事儿都要插一手。”陈叙阳啧了一声,“对了,到时候你们去了h市……你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没关系?”林楷笑了笑,“都在同一个城市了,还能出什么事么?”
“不是,我不是你们家。”陈叙阳摇了摇头,“我是想你和江昀。”
“h师大真的要卷死你自己吧。”他有些心疼自己这个朋友,“万一以后难就业怎么办,你这要急死我。”
林楷笑了起来:“我就业难又不是你就业难……急什么,这通知书都还没下来,倒先急毕业之后的就业了。”
但就业确实是个难题,要之前教育机构还能做起来,但现在这个形势应该走不了多远。
“你有什么想法?”他看着陈叙阳,“毕业之后呢,你不是最不喜欢当老师么?”
“所以我有可能不去当学校的老师。”陈叙阳,“到时候再看吧,我妈我爸有可能再帮我想想办法。”
林楷靠着栏杆,外面咖啡厅这儿不闹腾,迎面能碰上几个同样是高考毕了业之后的学生走过去。
“但是昀哥有可能……”林楷忽然想到了江昀的那句话。
——我会和你去同一个领域。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聊什么呢?”严峋走了过来,觉得氛围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么严肃。”
林楷后脑勺抵着墙面,仰头沉思了一会儿。
“昀哥……”他想了想,“他要双修两个专业。”
陈叙阳一瞬间不知道该什么,呆愣愣地看着林楷。
倒是严峋看了他一眼:“我们学委把自己当宝葫芦了,肚子里什么都装得下,不怕哪天撑破。”
“这叫男人的担当。”林楷。
“担当个屁。”严峋难得这么怼了一句林楷。
林楷笑了起来,方才严峋给他的提拉米苏味道还夹杂在嘴里,笑完一阵涩味,难以消化,他沉默了一下:“就……再等等吧。”
等这个词很虚,在淞州的十几年想要等,等寻到一个机会跑出来,来到这里也是等,想等毕业了互不相见,让时间把那点隐藏的心思推移磨灭。
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口,还是要等,等熬到头了,不定就熬出个水到渠成,南墙撞破。
像一片活在干旱地区漂在井底的枯叶,总想见一见地面上的绿植,等啊等,熬过日日不断的毒辣烈阳。
好不容易落了雨,积了水,井水升上去,快要见着顶了又忍不住想缩,又想拖一点时间吧,再拖一点,没准能好呢,没准自认而然就成了呢。
可没个准的事,谁能下定论。
严峋哑然,很久之后有些愤然,看着他道,你等了这么久了!
林楷不明白严峋为什么会突然生气,眼下也不想去细思,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我总不能去硬掰啊,得要叔叔阿姨他们自己同意。”
陈叙阳听得有些发怔,愣愣地道:“你是想就这样放弃江昀了吗?”
林楷默了默,转身走向门口。
陈叙阳没等来林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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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能。
他不会放弃。
只是他一定要等,等那个最后的时机。
晚上,城区别墅。
江家只亮着一盏灯,其余屋子全部黑漆漆一片。
江妈妈前段时间病一好就去公司处理事情,江爸也一样要上班。
其余的江妈妈不和江昀,他也无处从其他地方听到什么风声。
江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灯,灯光被水晶的截面切割成各种不同的光板,虚虚实实照射在墙面。
过了一会儿,江昀又把眼睛闭上,看阖眼后依然残存在视线的紫色虚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老妈好像知道了什么。
但是她不明,不捅破他们的关系,也不自己同不同意。
好像老妈这次有意要让他和林楷断了关系,家里能联系得上的东西都被收走,房间里留了一个登不上微信和企鹅的笔记本电脑给他看相关专业的网课。
自那天江妈妈在客厅和他谈了要提前学这些东西之后,江昀把所有关于林楷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担心江爸和江妈妈会把林楷的东西也一起丢掉。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江妈妈和江爸忙着工作工作,他又到了每天晚上和扫地机器人唱独角戏的时候。
江昀又沉默了一会儿,跳下床移开窗户,视线往远方看着,看茗州城高塔矮楼灯火通明。
他低头,忽然看到一个身影站在下面,恍惚对他笑着。
那个人先于他,等了他好久的人,又一次越了过来,站到他面前,不吵不闹。
“哥。”他听见林楷这样喊他,“我来偷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