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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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讲究一个团圆,这也是为何今日宫中会设家宴,可对封承瑾而言,宫里的那些只是血脉上的亲眷,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阮瑶抱着封承瑾脖颈的手微微一松,想要让他将自己放下,可还没等她开口,抱着自己的手便是一紧,他垂眸看了她一眼,道:“抱好。”

    阮瑶心中微顿,但也没再坚持。

    那妇人还在一旁等着回复,封承瑾淡淡朝她一瞥,语气平静道:“王妃受了伤,本王无法过去,让她们不用等了。”

    “啊,这……”

    封承瑾完,也不等那人话便立刻抬腿继续往前。阮瑶默默盯着他的下颌,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何想法。

    封承瑾一踏进溪清院便吩咐向福去取伤药,他抱着人进了屋,将她在坐榻上放下。

    “现在感觉如何?”他在她跟前屈膝半跪,手轻轻将她的右脚抬起。

    阮瑶暗暗吸了口气,撑着坐榻的手不自觉握成拳,“比,比之前好一些。”

    自从她发现封承瑾在自责,她便下意识将伤得轻了些。

    面前的男人点点头,而后十分自然地脱下了她的鞋袜,她一愣,不由地想要缩脚,道:“让芙蕖来吧。”

    芙蕖正好端了水过来,听到这话立刻应声:“王爷,还是奴婢来吧。”

    “不用,你去看看向福回来没有。”

    封承瑾的态度不容拒绝,芙蕖无奈只能先出了门。

    屋里一时只剩下两人,封承瑾沉默着低下头仔细察看阮瑶的伤势。

    她的右脚脚踝明显变得肿.大,骨头凸起的地方淤血渐深,与周遭白皙的肌肤一比,更显骇人可怖。

    他微蹙起眉,拇指在肿.胀处的边缘轻轻摩挲了下:“越来越严重了。”

    阮瑶咬了咬唇,仍旧假装轻松:“其实,我觉得还好。”

    “是吗?”封承瑾眼皮一掀,手下动作却忽地用力。

    “嘶……疼,疼!”

    阮瑶差点哭出声,整个人试图往坐榻里头缩去,“你干什么!”

    封承瑾脸色并不大好看,语气沉沉道:“你还想瞒多久,疼的是你自己。”

    “……”

    阮瑶一时不出话,垂着头靠在榻上。

    这时,向福和芙蕖走了回来,两个人看出气氛不对,话声也不由低了些。

    “王爷,药拿来了。”

    封承瑾瞥了眼向福,轻嗯一声后又道:“去取一些冰块来,用纱巾包好。”

    向福闻言,目光正好扫过阮瑶的脚,心里一惊,赶忙点下头:“是。”

    封承瑾没有立刻动作,阮瑶不由轻声催促:“不是要上药吗?”

    男人抬眸看着她,眼里是心疼也有生气,“这么严重,必须先消肿止疼,你之前瞒着我做什么?”

    还不是你偏要将责任揽过去嘛……

    阮瑶暗自腹诽,可也自知理亏,放软了语气:“对不起,以后我绝不勉强了。”

    “还有以后?”封承瑾挑眉。

    “好好好,没有以后。”阮瑶撇撇嘴。

    冰窖离溪清院很近,没过一会儿,向福便带回了一箱子的碎冰,他让人用纱巾包好一些,递给封承瑾。

    “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有我。”他接过冰块,淡淡地对向福等人道。

    芙蕖有些犹豫,阮瑶瞧见了便开口:“时间确实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芙蕖闻言,便退了出去。

    屋里一时寂静,封承瑾没有废话,拿着冰块包轻轻敷在阮瑶的右脚踝上,冰冰凉凉的,确实一下缓解了她的疼痛。

    “还好吗?”他低声问着。

    阮瑶点点头:“嗯,还可以。”

    她完,目光便从右脚缓缓移向半跪在自己身前的人,这人低着头,虽然看不到神情,可她却很自然地想到了他那副认真专注的模样,或许……还带着点心疼。

    想到这里,她紧抿的唇忍不住微微弯起。

    “你在笑什么?”

    不轻不重的声音在身前响起,阮瑶猛然回过神,“啊?”

    封承瑾仍旧拿着冰块包覆在她脚上,但双眼却直直盯着她看,问道:“你刚一个人在笑什么?”

    “我,我笑了吗?”她后知后觉,手也下意识摸了摸嘴唇。

    好像……是笑了,她为什么心底会有些欢喜?

    封承瑾望着阮瑶,橙黄夜灯下,她那如春葱般细白的指尖缓缓摩挲过嫣红的唇角,她的动作明明随性而又自然,可偏偏她睁着一双微微迷茫的眼,仿若一只突然撞见人群的鹿,无措而又慌张。

    阮瑶是不该有这样的目光的,因为她那双凤眼会让这个眼神披上名为诱惑的面纱。

    喉结轻滚,压抑了一夜的嫉妒与不安化作一股推力,让封承瑾丢开了所有理智,伸出手臂轻轻将阮瑶往下一压。

    “!”

    阮瑶瞪着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双唇便已经贴上一片温热。

    “唔……”

    她一下涨红了脸,明明脑子里想着要将人推开,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封承瑾闭着眼,沉默动情地亲吻着她,在撬开齿关的瞬间,两个人也顺势往榻上倒去。

    她心里一惊,正担心自己的脚伤时,一只还带着些许冰凉的手心地托起了她的膝盖,让她右脚的伤不至于碰到坐榻。

    阮瑶惊讶他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可下一瞬,她便发觉封承瑾正在试图解开她的系带,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没有多想她便重重地咬了下他的唇,而后趁着对方吃痛的瞬间,一把将人推开。

    她拖着脚往坐榻里面缩去,一脸羞恼地瞪着面前的人。

    封承瑾往后踉跄了几步,抬手碰了碰被咬的唇,而后就有些僵硬地怔在原地。

    “你……”阮瑶觉得眼下莫名其妙的,不,应该从宴会结束后到现在,封承瑾都奇奇怪怪的,她皱着眉问,“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封承瑾半垂着头没有出声,面上看似平静从容,可那微微颤抖的手仍旧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阮瑶见他不话,甚至在强吻她后看都没看她一眼,一时气急,道:“你若是不,那便走吧,回你的上沛院去。”

    这话一出,封承瑾果然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眼周一圈都是红的,“我不。”

    “那你今晚到底……”阮瑶面色发烫,用手背碰了碰唇,“到底发的什么病?”

    封承瑾直直地盯着她,忽然一下侧过头,生硬道:“我吃醋了。”

    “什么?”阮瑶一时发懵,甚至都没能立时反应过来吃醋二字的意思,“你什么?”

    封承瑾这次不愿答了,歪着脑袋故意不看她这边,而她也在短暂沉默后反应了过来。

    “你醋什么?”她有些茫然。

    封承瑾听到这话,立刻转头看来,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甘:“我都看到了,你看封承珏时的眼神,你喜欢他对不对?”

    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出,阮瑶自然是震惊的,尤其在最后半句话完后,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在胡什……”

    “我胡吗?你扪心自问,你和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封承瑾想到宴会上他们两人即使没有交汇却也充满复杂情绪的目光,只要想到这个,他心底的占有与戾气便越来越重。

    这样犹如质问一般的语气……

    阮瑶咬着唇,手一伸,指向门外,冷声道:“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我不走,我若走了,这件事就再不清了。”

    封承瑾不愿意,甚至还想再往前朝她而来。

    阮瑶见状,索性一撇脸,语气又加重了几分:“你不走,那我走。”

    完,她就开始撑着坐榻要下来穿鞋袜。

    “你!”

    封承瑾赶忙将人按住,不情不愿地妥协:“我走,我走就是了,你不要乱动。”

    阮瑶沉着脸不话,等到脚步声远去,她才大大松了力,整个人躺在了坐榻上。

    她此刻十分懊恼自己在宴会上的神情,这事封承瑾注意到也便罢了,若是被有心人瞧见连累了姐姐……

    她不敢再往下想。

    正烦心着,芙蕖从外头走了进来。

    阮瑶一愣,抬起眼看去:“你还未歇息?”

    芙蕖摇摇头,将门合上后走到坐榻边将之前的冰块包重新拿起,回道:“是王爷来喊我的,他让我过来给你冰敷。王妃,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冰凉的触感重新爬上右脚,阮瑶暗暗吸了口气,叹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对了,你可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王爷他好像又去了书房。”

    “书房?”她皱起眉,怎么又去那边了。

    芙蕖偷偷瞧了眼阮瑶的脸色,声道:“王爷过来时看上去好沮丧。”

    “沮丧?”

    “是啊,就好像……一只不心犯了错想要得到主人原谅的狗。”芙蕖刻意压低声音,完还偷偷笑了下。

    阮瑶一愣,忍不住笑骂了句:“他可是王爷,你这一声狗若是被旁人听见,可不饶你。”

    芙蕖立刻噤了声,吐吐舌头道:“我只在王妃面前。”

    阮瑶的笑落了下来,目光不由放远。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封承瑾一步步从乾清宫将自己背回时的样子,难得沉默,却没想到竟是在自责。

    还有……那个吻。

    她又不自觉摸了摸唇,忽然发觉自己刚才的抗拒并非是针对他,而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就习惯性推开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王妃,时辰也不早了,我替你敷上药,早些休息吧?”也不知过了多久,芙蕖将冰块包拿开,低声询问。

    阮瑶也已有些困乏,没话点了点头,可就在这时,虚虚掩着的门突然发出了点声响。她一愣,抬头看过去,就见门底缝隙处有什么东西掉了进来。

    “芙蕖,那是什么?”

    芙蕖也发现了不对,起身走过去一看,意外道:“是一张信纸。”

    阮瑶看了眼门,:“拿过来给我看看。”

    “是。”

    信纸被折了四层,是很熟悉的样式,她当初买了放在书房,但一直没什么机会用。

    她隐约猜到是谁将这信丢了进来,可真当她开看见里头洋洋洒洒的一大片字,还是不免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