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若南是行动力很强的人, 第二天果真又来找岳芝芝。

    真的就是来聊生意经的。

    她和岳芝芝坐在院子里，看赵货郎在做木工，岳芝芝又给赵货郎画了新的图样。

    “芝芝, 你又算让赵货郎做什么新奇的玩意？这是菜篮吧？”

    惠若南问，看赵货郎动刀的动作是看不出来, 不过脚边有张图纸, 惠若南看得出这是一个菜篮, 不过她没见过两个菜篮放在一起的，买菜也不用提两个菜篮吧？多累赘。

    “也不是什么新奇的家具，只不过我改进了一点。”只不过是稍微利用了一些人们猎奇的心态罢了。

    “这是个衣篮。”

    “衣篮？是跟衣服有关的吧？”

    岳芝芝点头, “设计两个衣篮呢，是为了可以一个放脏衣服，一个放干净的衣服，篮子上面的手把可以提，下面的底座，是为了防水防脏。”

    惠若南看着图纸若有所思，半晌后得出结论，“这个可以卖。”

    “适合卖给女孩子。”

    “不过，我觉得这个篮子, 不止放衣服一个用处，做一点, 可以放在闺房里吧？放在梳妆台上，装些口红, 绑头发的胶圈之类的玩意。”

    “不过号的篮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岳芝芝惊讶于惠若南的头脑灵活度, 她开口，“可以叫化妆篮。”

    “这个名字好！”

    惠若南，“这个衣篮和化妆篮, 胜在精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让我哥回来了。”

    岳芝芝笑了笑，“那我现在该准备起来，到时候等惠师傅一回来，就可以直接拉货往省城走了。”

    惠若南认同岳芝芝的话，她没有在岳芝芝家多待，走之前跟岳芝芝要去找人。

    找木匠。

    “芝芝，你负责画图纸，画它个十四五张。”

    岳芝芝知道惠若南的意思，答应下来，“行，我画完之后，去租个空敞的院子。”

    惠若南点了点岳芝芝的额头，“还是你懂我，我先走了。”

    额头有点痛，岳芝芝捂着额头，把惠若南送到门口。

    一回头就看见赵货郎沉默地看着她——额头上的红印，她皮肤白，一用重力，红印子在额头上还挺明显的。

    “……怎么了？”

    岳芝芝没来由地心虚，有种抓|奸现场的感觉。

    一段冗长的沉默过后。

    赵货郎摇摇头，“没什么，你和惠若南关系挺好。”完转身蹲下身继续做木工。

    就为了这？岳芝芝点头认同，“……还行吧，她挺好相处的。”

    赵货郎不知怎么地，有些气闷，“……”

    完岳芝芝看了眼背对着她的赵货郎，去房里拿了画图的纸和笔到院子里，开始画图。

    花了三个时，岳芝芝画了十七张图，还写了详细的注解。

    她觉得差不多了，把图纸和笔收回房间，和赵货郎了一声，出了门。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去就行了，你在家看家，你先别忙了，休息一会儿。”阿平顺子和丫出去了，因为几个孩广告得好，家里如今时不时地来个客人，需要人招待。

    赵货郎：“……”

    岳芝芝想，一直把裁缝铺开在家里，这样不大方便，趁着这次出来，干脆再租一个院子，做裁缝铺。

    岳芝芝照例去找了范师傅，托他帮忙找两个大院子，她告诉范师傅，这两个大院子要和她现在住的地方在同一个巷子，租金无所谓。

    她又给了范师傅一个红包，大都是心意，就当是中介费了。

    范师傅喜欢和她交道，“妹子，你是真大方，每回你托我帮忙，不是请吃饭就是给钱，在你这挣的钱都快顶上我走一趟镖赚的了。

    ”

    岳芝芝笑，“都是范师傅应得的，一直劳你帮忙。”

    其实实话，范师傅挺有当中介的天赋的，本来走镖走南闯北，认识的人形形色色，反正岳芝芝觉得，找范师傅帮忙，就挺好的，快准狠解决问题。

    范师傅的动作是真的快，过了两日，他就带着房主来找岳芝芝了，两个院子都是房主的，还是三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淋浴间，不过院子很大，岳芝芝不挑觉得满意了，房主问她租多久。

    中秋节已经过了一个多月，11月了，离年底也就两个月，加上过年，岳芝芝告诉房主要租四个月。

    房主和岳芝芝，一个院子一个月房租3元，四个月就是12元，两个院子一共24元。

    岳芝芝利索地付了钱。

    租好房之后，岳芝芝回来和赵货郎商量搬家，把裁缝铺搬到新院子里。

    两个新院子和现在住的家在同一个巷子，只不过一个巷子头，一个巷子尾。

    几分钟的路。

    对于把裁缝铺搬到新院子，赵货郎是同意的，岳芝芝一，他二话不开始帮忙搬东西。

    裁缝铺主要是布匹多，当初从青山镇带来的牛车中的牛早就让范师傅帮忙找了买家卖了，手推车留了下来，现在又有了用处。

    赵货郎和几个绣娘把布匹搬到手推车上，实在放不下了，才盖上防尘布拉去新院子。

    来回跑了四五趟，才把裁缝铺的东西全搬到新院子。

    “这院子以后就是我们的裁缝铺，王娘杜姨以后你们在这里工作。”

    “这里有厨房，还有一间房，中午休息时间你们可以不用回家，在这里煮东西吃。”

    布匹还有一些晾衣架，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占了两间空房，只剩下一间空房，岳芝芝留给她们中午休息。

    阿平几个孩今天也没有跑出去，在帮忙搬东西，岳芝芝叫来阿平，给他钱，“你给顺子和丫去买些挂面，大米，面粉，还有鸡蛋，青菜，买回来放在厨房里，拿不动就让店里的伙计帮忙送回来。”

    五个绣娘面面相觑，杜寡妇疑惑，“芝芝，买这些做什么？”

    “这是你们伙食，你们中午就在这里吃午饭，我出伙食，你们吃了就在这里休息，接下来的几个月，很忙的。”

    “这……”

    “这……意思是芝芝你要管我们饭？”

    岳芝芝点头，“过两天还会有绣娘进来，我会请一个厨娘的。”

    “还有厨娘？！”杜寡妇惊讶地脱口而出。

    岳芝芝看到杜寡妇一脸的不敢置信，再看其他人也是，愣愣地看着她，笑了笑，“你们就放心做绣活吧，别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好了，你们收拾一下这里，我有事去一下隔壁。”完，岳芝芝也不管她们还愣着，就转身走了。

    等她走后，绣娘们回过神来，觉得一点也不踏实，有一个绣娘，“这是真的吗？工钱给的高，还有提成不，现在还管饭管住？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呢？！”

    “什么不真实？芝芝就是这么好的人！”王娘斜眼看了那个绣娘一眼。

    那绣娘语气还是唏嘘，“我是觉得芝芝给我们的待遇太好了，太不真实了，我现在一个月挣的钱，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月顶一年了！”

    其他绣娘附和。

    “是啊是啊。”

    王娘呵斥道，“行了，别这些了，知道芝芝的好，那就尽心干！”王娘也和这些绣娘是一样的心情，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可不平静，但一院子的女人都激动恍惚，像什么样子，所以她忍住了。

    “肯定得好好干，芝芝虽然好话，但是我觉得她还是很严格的。”

    其他绣娘深有其感，从她们第一次见岳芝芝时，问的问题就知道了。

    岳芝芝去了隔壁，院子里除了惠若南和她身边的婢女，岳芝芝数了数，站着十二个男人，哦不，十一个男人，最后一个是个女孩。

    她到的时候，惠若南正在和他们话。

    惠若南给一群人介绍了岳芝芝，“这是二老板，我之前给你们看的图样，都是她画的。”

    岳芝芝了个招呼，“你们好。”

    回应她的是一阵声的议论声，无非是没想到画出这么精巧的家具图的是一个女人，还是这个年轻的女人。

    惠若南让他们安静下来，“开工还需要四五天，等木材运过来，我们就开工。”

    “好的好的。”

    惠若南带这些木匠过来，是为了带他们熟悉地方的，所以完话就让人走了，院子里就留下她和岳芝芝两人。

    “我已经安顿好绣娘们了，给她们包了午饭，让她们能一心给我做衣服，效率能快很多。”

    岳芝芝。

    不过，“五个人一天就生产十件衣服，我还需要一些绣娘，你有什么办法一天内找到吗？”中平县到底是惠若南熟，为了快，岳芝芝只能找惠若南，她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做一些成衣，到时候走镖队运到城里，可以直接卖，先挣一笔钱，这笔钱是我们在城里开定制裁缝铺的本钱。”

    “行，我待会让人去给你找，”顿了顿，惠若南又，“我不是让魏朝贵带了个人过来吗，叫王沧的，你练一练他胆子，让他到处结交一些朋友，走的时候把他带上，等到了省城，很多事都要人手。”

    岳芝芝点头应承下来。

    当天惠若南就带了五个绣娘过来交给岳芝芝。

    加上惠若南带来的五个绣娘，她这里一共有十个绣娘，岳芝芝把十个人分成了三组，一组3人负责做女装成衣，上衣，裤子，裙子，各式各样的都有，这是岳芝芝绞尽脑汁，用上辈子这辈子的见识去画的图纸，另一组3人负责做男女童装成衣，另一组4人则负责给实时的客户做衣服。

    11月也快近年底了，订单也多起来了，所以必须得安排4个人在这条线上。

    过了三日，做家具的木材运到了院子里，12个木匠都已经集齐了，12个木匠们又各自带着学徒，三三两两，一院子的人。

    两个女人这么忙，赵货郎也没闲下来，木匠们集合的集合的时候，他也来了，他也帮着做。

    木匠们需要的家具，除了先前惊艳过惠若南的吊篮，衣篮，化妆篮，岳芝芝又添了一些家居，比如双层圆桌，除了可以饭菜，第二层可以储物；还有布艺圆凳，有靠背的没靠背的都有，裁缝铺做衣服留下来很多边角料，不利用起来，天理难容。

    自从把裁缝铺搬了之后，原本占用的房间就空下来了，岳芝芝和赵货郎要搬回去。

    “……什么时候搬？”赵货郎拿掸子拍身上的木屑，他刚从家具加工厂那边回来。

    “现在搬吧，趁你不在的时候，我把东西收拾好了，我原本的房间我也已经扫干净了。”

    赵货郎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手上的鸡毛掸子，他心里乱糟糟地，心里闪过很多个黑夜里，同一空间下，轻缓的呼吸声。

    他们虽然在同一间房里，但是他们的交流也不多，岳芝芝不止把自己的床用帘子围起来，后来他的床也被她围了帘子。

    他只是习惯了，赵货郎给自己心乱如麻找了个理由。

    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手里的鸡毛掸子突然往旁边一扔，沉声道：“行，等我去洗个手。”

    岳芝芝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赵货郎，他一直不用她帮忙，从拆到现在重新安装，他都把她赶到一边。

    赵货郎知道身后有人，更知道是谁，他没有回头，僵直地肩膀，“我有点渴，你去给我倒杯水吧。”

    他的语气是恳求的。

    岳芝芝应了一声，赵货郎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重重地叹气，眼底露出些许迷茫。

    她在后面看着他，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紧张，那种感觉如芒在背，紧张到不敢做大动作，所以只能支开她。

    岳芝芝很快端来了水，赵货郎还是没有回头，背着身，面对着床，开口让她先把水放下。

    “哦，你今晚想吃什么？我去买点菜。”岳芝芝觉得赵货郎从她了要他帮忙搬床开始，整个人的举动就表现得很怪异。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下厨感谢一下他。

    “我想吃面，加个鸡蛋。”

    岳芝芝点点头，先去厨房看了看，然后才出门去了集市。

    她去集市买了些挂面和鸡蛋，辣椒酱，懒得擀面，直接买现成的，水开面也就熟了，把调料一股脑倒下锅，空气中都是辣椒酱的呛味，蛋是提前煎好的，做成煎蛋，四个人她煎了四个蛋，面条捞出来往面条上一放，一碗面就做好了。

    “芝芝姐，面很好吃。”顺子一边吸溜面一边夸赞。

    “好吃就多吃点。”

    岳芝芝完抬眼去看对面的赵货郎，高大的男人，坐着也比旁人高壮很多，正看着她和顺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不吃？怕太辣了？”

    “没有。”

    赵货郎应了一声，才开始动筷，一口吃掉半碗，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怕辣。

    赵货郎有些变了，岳芝芝就是再傻，她也有些明白过来，他是因为她，因为赵货郎每次对上她，就一副别扭的模样，她不愿意深究，她心里明白这里面有她不想面对的。

    家具加工厂和裁缝铺每天都在忙，岳芝芝两头跑，时间还算充足，她想起惠若南自己娘家是开饭馆的。

    “你家饭馆都卖些什么菜？有粉吗？”

    “都有卖，我带你去看看吧，反正这么近。”

    惠若南带着岳芝芝去了一趟惠家的饭馆，两层楼的饭馆，人来人往，生意很好。

    一楼的客人看样貌穿着，应该是贫苦人家居多，二楼的客人精神面貌看着就好多了。

    对此，惠若南的解释是，“我们家饭馆，来者不拒。”

    饭馆里还有书的，大概走了一遍饭馆，岳芝芝对它有了个大概认知。

    饭馆的粉，大多都是汤粉，几乎没有炒粉。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了？”惠若南对岳芝芝的一举一动十分敏锐，一有风吹草动，她就感觉出来了。

    其实就是对钱灵敏。

    “有啊。”

    “告诉我，告诉我，是不是粉？”

    惠若南问，她注意到岳芝芝的目光在粉上停留时间长一点。

    岳芝芝点了点头，这还是前段时间给赵货郎几个人煮面突然跳出来的。

    “什么粉？”

    “螺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