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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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嘉宾准备的欢迎舞会同时是练习生们难得的放松时间, 没有什么录制压力,可以和同伴一起吃吃喝喝。

    舞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所有人去录制谈话互动环节, 凑齐素材, 结束一天拍摄。

    石芷交待了几句工作人员,转身送嘉宾离开。

    她笑道:“很晚了, 我让工作人员送你们……今晚是在N市休息一下, 还是?”

    陆当跟着她往外走,同样笑容满面:“那就麻烦你们送我们去机场了。唉, 哪有休息的时间啊,这段时间忙坏了。”

    石芷顺着道:“《思魂》拿了奖,路演和邀约肯定是断不了的, 这段时间你们受累了, 但成绩大家有目共睹,到处都在夸呢。”

    陆当十分受用,没有再谦和, 转而想起他心心念念的、却没有头绪的事来。

    他知道练习生里有一位背景了不得的存在,本以为今晚对方会主动与他们攀谈, 今晚整场活动下来, 练习生们态度好是好,但多是崇敬尊重地在远处看着。

    偶尔有几个人凑过来,陆当试探一番,发现都不是他要找的对象。

    难道是他消息有误?还是对方太矜持?

    想到要错过近在眼前的一条高质量的人脉关系,陆当心有不甘。

    眼见着要离开春野,陆当踩着最后一道台阶,状似无意地问:

    “昨天我没仔细问,咱们是为什么提前了一天呢?总有个缘故吧!”

    石芷的回答滴水不漏:“之前电话里了, 就是节目流程估算错误,明天11号节目要播出了,这边得提前进行、留出剪辑时间不是?”

    陆当寻不出错,他的消息来路不正,无法拿到台面上,只好抱憾离开。

    有这档子事,直到机场他都高兴不起来。

    一旁的傅树的脸色也非常差,仿佛有人欠他钱了。

    易思怡观察着两人神色,不明就里。

    趁傅树去一旁电话,她想了想,对陆当:“陆导,傅树在舞会上和练习生私下接触。”

    陆当没当回事地嗯了声,忽然反应过来,难不成那位贵人只是喜欢傅树?所以两人在暗地里悄悄接触?

    陆当严肃起来:“你仔细。”

    易思怡撇了撇嘴道:“我看到他去角落里和两个练习生了什么,去的时候表情正常,等从那出来脸色就不对劲了,喏,直到现在脸色还耷拉着呢。”

    陆当一听就泄了气。

    感情是起冲突了?还是想泡姑娘被拒绝了?还有姑娘能拒绝傅树么……算了,总之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不感兴趣道:“就这事啊,随他去吧。”

    易思怡:“他不会难为人家吧?”

    陆当觉得无所谓,看了眼易思怡,笑道:“这种事多得是么,怎么,今天想做好事?你管他们呢,思怡啊,这种事少管。”

    陆当看不起傅树没根基没背景,但也不会闲出屁地管这种破事得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练习生,没出道前什么也不是。

    傅树回来,两人谈话中止。

    陆当继续愁他的贵人。也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攀上关系的可能呢?

    唉,同样是练习生,怎么就差那么远……

    等等。陆当忽然想起来,如果这个练习生和那位他见不到的练习生很熟、乃至于是同一个人呢?

    后一个可能性很快被他排除。傅树没那么傻。

    陆当寻了个空当问易思怡:“你有看到那两个练习生是谁吗?”

    易思怡看到了,但想到陆当方才的态度,此时找这两位练习生,不准是好事坏事。她犹豫一瞬后摇头:

    “不知道,没看见。”

    -

    结束了一天的流程,练习生们拖着脚步回宿舍,因为都赶在一个时间点,走成了浩浩汤汤的大部队,夜半的空气都因为她们热烈几分。

    离谱的是单丝岚居然喝醉了。

    陶钦帮全元元扶住单丝岚,量着醉态明显的单丝岚:“她是喝了多少?”

    全元元扶住单丝岚另一边,哭笑不得道:“半杯?”

    虞笙替她们拿着东西,跟在旁边:“这是沾酒就醉吧。”

    单丝岚忽然站直,口齿清晰地反驳:“怎么会有人喝了半杯就醉?他是不是还没断奶?”

    在场所有人:“……”

    全元元第一个嘲笑她:“怎么会有人喝醉了连自己都毒舌啊?哎,可惜没手机拍下来,等她醒了给她看。”

    寇冷玉立刻让出身后的VJ老师,端着镜头往单丝岚脸上怼:

    “来老师,往这拍,现在请让单丝岚同学为大家表演我骂我自己……哎呀这红脸蛋醉的……”

    单丝岚直瞪瞪地盯着镜头。

    寇冷玉心里有些发毛:“哭包,你看什么呢?”

    单丝岚突然哭了,呜哇呜哇的,豆大的眼泪往外窜。

    所有人:!!!

    “寇冷玉你招她干嘛,还喊人家哭包,看把哭包欺负的!”

    场面一时仿佛大女儿把女儿撩哭了,家长站出来主持公道的家庭情景剧现场。

    单丝岚抱膝蹲在地上,还在嗷嗷的哭。

    虽然她有哭包的外号,但从一公后还真没在大庭广众下哭过,更别这孩似的哭法了。大家哪见过这阵仗,一时手足无措。

    只有全元元镇定推开寇冷玉,在单丝岚面前蹲下,一回生二回熟地掏出纸巾。自从单丝岚时不时用哭威胁她,她身上的纸巾就没断过。

    她替单丝岚擦了擦眼泪,拿出暴躁少女最后的耐心:

    “不哭了,啊,这次为什么哭啊?我们替你过寇冷玉了。”

    单丝岚看向被吓到后退的镜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委屈极了:

    “镜头里面的美女太漂亮了,比我漂亮多了,我好难过,我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了。”

    全元元:???

    喝醉的单丝岚更离谱了!

    她一时分辨不出单丝岚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自己。

    接二连三的,四周爆出隐忍的噗噗笑声,最后实在没忍住,大家笑成一片。

    “妈呀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我宣布明天单丝岚直接社死。”

    “已经在替她尴尬了。”

    “太可爱了吧哈哈哈哈哈哈,自信点,你就是最漂亮的哭包!”

    看着面前哽咽抽搭的单丝岚,全元元忍着笑:

    “听到没,都夸你好看呢,你比镜头里那个女人好看多了。”

    单丝岚吸着鼻子看她: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单丝岚好像信了点,眼泪不继续往外冒了。

    她忽然指向摄像机方向,吓得VJ老师身体僵住。

    “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全元元:“……”这有个毛的区别!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

    单丝岚了个哭嗝:“你骗我的?你喜欢她?!她比我好在哪!”

    眼见着刚平息下来的哭包有再炸开的趋势,全元元放弃挣扎,大声道:

    “喜欢你,喜欢你行了吧!”

    单丝岚坚强地抹抹眼泪,破涕为笑。

    全元元:“……”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

    刚攥紧的拳头握不住了,她脸上发臊,语气硬起来:“快回去睡觉,别耽误大家时间。”

    着就要起身,单丝岚却一把搂住她脖颈,全元元被个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带着单丝岚也跌到她身上。

    全元元抬头,单丝岚顶着孔雀素日高贵冷感的妆容,眼圈鼻头哭得红红的,妆面乱七八糟又莫名让人心动。

    “喜欢我算你有眼光。”

    “……”

    全元元超大声,话声音盖过越来越猛烈的心跳:

    “下去,我扛不动你这只猪!”

    “我不下。”

    “单丝岚你——”

    怀絮看着摔成一团的全元元和单丝岚,再看看旁边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家,笑着摇摇头,对宋莺时叹道:

    “这两个人真能闹。”

    宋莺时跟着看过去,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重。

    她现在看谁都像有点什么,反倒是怀絮心思纯净,她比怀絮还要姬?

    ……只能,也算是另一种后来者居上了,宋莺时安慰自己。

    路的尽头伫立着沉默宽厚的白塔,练习生们沿着林荫道,一点点汇入其中。

    黯淡的塔身接二连三地亮起正方形的光块,在月亮的注视下,再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七楼,仍亮着的一扇明窗内。

    宋莺时和怀絮不约而同地快速洗漱完毕,宋莺时放下美容仪,点起上次带来的新的香薰蜡烛,欠身用毛巾盖住摄像机。

    烛火映在墙上,照出椭圆的影子。宋莺时盯了会儿晃动的光影,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长达一个多月的同寝经历,让她只听声音便能猜到怀絮在做什么。

    整理床铺时松散的闷响,拿起再放下马克杯的叩击,翻动纸页的飒飒声响。

    这一切都与从前大差不差,构造出让宋莺时分外安心的寻常夜晚。

    唯一的问题就是……宋莺时转身,看向坐在床头、神情安然的怀絮。

    今晚她们刚刚亲吻过,回到宿舍后怀絮竟然没有一丝异样?她以为会……

    她们接吻了欸。

    怀絮真的还喜欢她吗?

    宋莺时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跟怀絮解释她让她吻她的操作,但眼下看起来……好像她不用解释了。

    省了事,宋莺时却很难高兴起来。

    怀絮不话,她便也不主动话,宋莺时熄了蜡烛,余光注意着怀絮的动静。

    怀絮拿起歌词本又放下。

    怀絮倚坐在床头,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怀絮侧眸看向她。

    宋莺时身体紧绷,心头提起,话到了唇边还没来得及,便听怀絮征询她的意见:

    “我想睡了,现在关灯可以吗?”

    “……”

    很好。接吻之后,怀絮睡得着就算了,甚至还睡得更早了。

    怀絮补充道:“不早了。”

    宋莺时暗自吸了口气,淡淡道:“你得对。”

    以往两人谁想早点睡,都会跟对方商量早点关灯。宋莺时利落地翻身下床关灯。

    她踩着拖鞋回来,在床边坐下,把双腿抬上床。

    刚要拉过被子时,她顿住两三秒没有动作,随后猛地踩到拖鞋面上,站起身,在另一个床边坐下。

    既然她睡不着,那怀絮也别想安稳地睡过去。

    宋莺时怀着共患难的良好心理素质,在黑暗中叫了声:

    “怀絮。”

    怀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你……我在。”

    宋莺时极其自然道:“往那边稍稍,给我留点空。”

    “……”

    宋莺时哪管怀絮什么反应,而且,此时出乎怀絮意料,她反倒有一种类似报复成功的快感。

    不等怀絮做声,她在一片幽暗中摸索,隔着被子她碰到怀絮的膝盖骨,宋莺时轻轻推了推,低声催促:

    “怎么不动?”

    过了会儿,关了灯的房间里,传来阵窸窣摩擦声。

    宋莺时满意至极,刚甩掉拖鞋,便听见怀絮冷静警告:

    “你确定要上来?”

    宋莺时的动作停了一停。

    怀絮肘部撑起上半身,感受到宋莺时的犹豫不决,心头不知是放松还是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

    她来不及分辨,短促的暂停键后,宋莺时爬上她床的动作更迅猛了:

    “什么确不确定的?睡前谈心而已。”

    怀絮眼睛轻轻一闭,再度睁开时,宋莺时已躺在她身侧,与她几乎头抵着头,只是她在被子里,宋莺时在被子外。

    宋莺时还企图拽她枕头:“分我点。”

    怀絮向后欠了欠身,好笑道:“你是来捣乱的?还是想……”

    她话到一半,唇上落了只手指。

    在适应光线后,怀絮看到她的眼睛泛着亮,像夜间的妖魅。

    宋莺时凑近,睡在她枕头上,用气声:

    “今天的摄像头只是盖住了,没拔电源,你话……要心。”

    宋莺时话的气息吹开怀絮耳畔碎发,热热地往她耳道里钻,有些痒。

    怀絮抿唇,下意识望了眼摄像头的方向。

    两人之间静了静。香薰的玫瑰味在浓夜飘散开来,静谧而妖冶。

    宋莺时本想来捣乱,但真躺在怀絮身边,她不知不觉被极近的距离安抚了心神,反而是另一种念想蠢蠢欲动。

    在怀絮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指尖悄悄绕起对方的一缕长发,照例很声:

    “怀絮。”

    怀絮鼻间逸出个单音节回复她,示意在听。

    宋莺时问得大大方方:“和我接吻是什么感觉?”

    怀絮原本平躺着,忽然侧脸看她。她什么都没,但动作里的不平静又把什么都了。

    宋莺时原本还有丝不自在,见怀絮这样,她什么都忘了,愈发来了兴致:

    “还是你想先听听,和你接吻是什么感觉?”

    两三秒后,怀絮轻笑了声:“嗯,我想听,你。”

    宋莺时绕着她的发尾,敛眉认真答题:“你身上很香,唇很软,贴在一起久了,很热。该你了。”

    怀絮声音有点懒:“只有这一句?”

    “就那么一下,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宋莺时反驳,而且只是浅吻。

    “嗯,我的感觉也一样。”

    宋莺时深深感受到了对方的敷衍,扬眉正要发怒,忽而听到句:

    “那时候咬痛你了吗?”

    这句话道出口,温度仿佛都随之上升。宋莺时绕紧指尖的头发,勒进肉里,声音细得像缠绵的丝:

    “你呢?”

    怀絮淡淡道:“痛也应该。不专心。”

    宋莺时想起她朝傅树示威的一幕,虽然师出有名,但也没了大半底气,嘟哝道:

    “嗯嗯嗯你专心,没见你亲出个花来。”

    两人之间的交流本就是气声,她这句话嘀咕得飞快,怀絮没听清:

    “什么呢?”

    宋莺时闭了嘴,细声细气道:“我在反省自己呢。”

    怀絮半个字也不信,但看宋莺时这模样,又生不出气来。

    真栽在一个人身上,怎么看都顺眼,就是气她恼她,都带着两分纵容。

    怀絮在黑暗中摸索宋莺时的眉眼,最后落到她唇上,轻轻的:

    “还疼?”

    宋莺时的唇比她的厚些,上下唇丰翘饱满,不点而红,天生笑模样。

    怀絮咬的是她下唇,娇润肉感在她齿间轻弹的触感残留唇齿间,仿佛每次咬合都能回味起来。

    她指尖着旋,无比轻柔、慢条斯理地揉弄宋莺时的下唇,哄着她:

    “不痛不痛。”

    宋莺时张了张口,正要话,那只手指不知有意无意滑入她唇缝,抵在她牙齿上,像不请自来又彬彬有礼的客人。

    自这秒起,言语上的交锋霎时失去意义,怀絮并不需要她给出问题的答案。

    宋莺时牙关一松,指尖如游鱼顶入,她稍松即紧,轻咬怀絮第一个指节处不放。

    她抬眼,直直与怀絮视线相接。

    摄像机像失了视野的黑夜盲犬,机敏捕捉房间的每一处风吹草动。

    而宋莺时和怀絮在它眼皮底下肆意妄为,视线几欲燃烧彼此。

    狭窄温存的唇齿之间,宋莺时的舌款款摆动,用舌尖抚摸着怀絮的指纹,这对她来是个新奇的体验。让侵入者变得湿淋淋的。

    在她终于掠过指节处时,怀絮曲指扣进柔软舌肉,同时以指关节顶开宋莺时牙关。

    长驱直入。

    她搅弄风雨,而宋莺时也不肯落于下风,缠咬不休,水意绵绵。

    最初还有克制,越往后,两人都失了态。带着水声的吮吸一声声漫出来,在朦胧夜色间,方寸床榻上,与她们愈发急促的呼吸重叠,荡起迭迭情潮。

    滚烫的潮水越涌越急,湿了人。

    身下的床是唯一的船,她们是对方的桨,却只会搅得对方意乱情迷,在漩涡中转下沉。

    直至宋莺时撑起被烫软的身体,半个身体栽到怀絮身上,她低头欲吻,却被怀絮拦住。

    宋莺时清醒一刻。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