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当场一句卧槽。

    上次单抽出奇迹, 还真是怀絮原因啊？即使早有猜测，到了真验证时候，宋莺时还是激动了下。

    这可是她命, 前面那么难，现在忽然简单如喝水，她怎么能不激动。

    门外，怀絮唤她：“十, 好了吗？准备出发了。”

    宋莺时稍稍冷静下来, 现在怀絮在她心里不仅是女朋友, 还是个金光闪闪大宝贝。

    她回答声音透着满满甜蜜与亲切：

    “宝贝等我一下，我这就来，啾啾，爱你。”

    门外安静了会儿，怀絮语气真挚问：

    “我没做错什么吧，你受了什么刺激？”

    “……”

    宋莺时翻了个白眼：“您赶紧走吧别等我了。”

    清冽声音悠悠道：

    “不行，要等女朋友一起出门。”

    宋莺时冷着脸不话, 过了会儿, 又忍不住笑起来。

    她站起身快速换了身得体些衣服, 还没出门，一堆乱七八糟东西凭空出现在她四周，有落在床上，有噔噔砸到地上, 一片狼藉。

    差点忘了这些东西。

    一回生二回熟, 宋莺时眼也不眨地把扭蛋机特产垃圾捡起来，全部堆到桌子上, 拎起托特包出了门。

    和怀絮走到一楼、与寇冷玉她们一起前往另个酒店路上, 营业了一天, 现在又被迫团建，大家聊兴都不太高。

    车子还没开出酒店停车场，宋莺时便熟练地摸出怀絮耳机盒，拿出耳机，在怀絮眼皮子底下昧了一只给自己，再自自然然地把空了耳机盒给怀絮，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我眯一会儿。”

    宋莺时完，听着耳机里老歌柔和旋律，靠着椅背闭起眼。

    她看似假寐，实则在脑海中开启扭蛋，查看方才得到三个神秘物品。

    片段，静止画面，线索。

    宋莺时凝神静气，率先点开片段。

    不知是巧合，还是系统暗中操控了，这次抽到片段是那张图片全貌。

    郑奇逸仍旧跪伏，画面中仍是那个高跟鞋。

    郑奇逸在哭求，宋莺时无动于衷地听着，心却随着进度条走动渐渐提了起来，片段肯定要给出更高一级信息，或许她即将得知高跟鞋主人——

    那只细高跟踩住了郑奇逸头，像在碾磨一只濒死蚂蚁。

    戏弄，厌恶，居高临下，弃之敝屣。

    宋莺时盯紧画面边缘，以便在对方露脸前第一时间看到她模样。会是她自己吗？

    可，她等到不是入镜正脸，而是传入画面声音。

    熟悉咬字与韵律让宋莺时不用思考，便反射性认出声音主人。

    怀絮。

    是怀絮。

    可又不完全是怀絮。

    她比宋莺时认识怀絮多了份陌生懒怠与危险，死气沉沉，像冰冷蛇爬过雪面，激起让人战栗雪沫冰星。

    宋莺时下意识睁开眼，怔怔望向前方。她想转头看怀絮，又忽然不敢看。

    她想起来，这样怀絮她见过，一次是怀絮生病后那个清，还有综艺录制时那个背影。

    在片段里这个怀絮，早已降临在她身畔。

    这就是怀絮秘密。

    耳机里老歌手唱到副歌，将身侧怀絮动静完全掩盖，仿佛一片无人窥探成功冷烟。

    宋莺时将纷起思绪按下，点开画面和线索。

    静止画面里出现了宋铭身影，与郑奇逸同样卑微恳切，完全不是之前意气风发模样，落魄得让宋莺时想到一个词，家破人亡。

    有郑奇逸在前，宋莺时麻木地关掉它，继续看线索。

    线索是一张平展开窄纸条，上面写着个地址。

    【B市南蛰山枫易大道南13号】

    宋莺时瞳孔一缩。

    不用开高德去查，这个地址她今天刚看过。

    这是她找陈如要郑奇逸所在疗养院地址。

    车子忽然急刹车，宋莺时不受控制地往前扑，险些撞到头时候，怀絮忙用胳膊拦住她，压着她肩稳住两人。

    “没事吧十？”

    她手掌心温热得不像她，也或许是宋莺时此时身上太凉。

    宋莺时摇着头，低声道：“没事。”

    万娇道：“哎哟，撞着我脑门了。”

    司机忙道：“对不住啊，刚刚有个车忽然别过来……”

    胡湾道：“安全重要，我们不急，您慢慢开啊。”

    “就是，这一下子给我晃醒了。对了，听吴导还请了其他人……”

    “会是谁啊？”

    急刹车后，车内聊天声音多了起来，女孩子们各式各样悦耳声音交错，并不让人讨厌，只觉得热闹，像有了人气。

    车厢内光线昏暗，怀絮没有看到宋莺时些微异样，两人继续听歌。

    宋莺时肩头还热着，怀絮身上温暖总不是假。

    刚刚在画面中，怀絮狠戾气息沸盈满屏，与她平日太过不同，让宋莺时一时胆寒。现下身上回温，理智回笼，她渐渐平静，开始思索事情本身。

    她早就发觉异常，也早就知道怀絮有秘密，这不重要，重要是怀絮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和自己一样是外来户？不，宋莺时知道她芯子没变过。

    那么，怀絮还是怀絮。

    宋莺时换了个角度，从郑奇逸他们身上出发。原书里他们虽然爱而不得，但个个是行业里最夺目存在，可在画面里，他们命运被彻底改变。虽然还没看到傅树戏份，但宋莺时大胆猜测，三个原书男主都不得善终。

    怀絮对郑奇逸那句冰冷“你死了，我才会满意。”在宋莺时耳畔回响。

    而且，全部是怀絮动手。

    自从穿进书里，宋莺时一直以为，除却怀絮性格与原书描写不太一致外，其他改变统统是因为她到来，是她在搅局，让那些脑门上贴着强取豪夺不做人事男主们折戟沉沙。

    她现在才知道，在另一条时间线里，怀絮自己也做了同样事，手段比她还要冷酷狠绝。

    如果原书男主没有得罪怀絮，怀絮肯定懒得搭理他们，宋莺时完全相信，一定是他们先犯贱，怀絮才反击——

    宋莺时攥紧扶手，脑中白光一闪。

    她险些忘了，原书坑了，她并没有看到后面剧情。那么，她可不可以认为，在坑文之后未知情节里，发生了画面中这些事。她以为强取豪夺剧情真相是，男主被反噬，一个个地被怀絮这个女主反杀？

    顺着这个思路，宋莺时思绪急转。

    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怀絮没有显露出这些特征。不排除她隐藏很好情况，更大可能性是……那个世界怀絮在某个时刻，降临了。

    浓雾在她眼前散开些许，隐藏在天际地底无形真相列车汽笛声响，如一声清鸣。

    耳边摇滚男歌手声音沙哑而激情，宋莺时在他吉他声中猛地攥住怀絮胳膊。

    怀絮收回看向窗外视线，转头看她。

    宋莺时眼睛坚定而明亮，快言快语道：

    “怀絮，怀老师，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就这么定了，总之去哪儿你都得跟着。”

    她得去线索给出疗养院。在得到线索之前宋莺时便有此算，不止是她，怀絮也得去。

    宋莺时着，摸索着找到怀絮手，扣得紧紧，用行动表示出锁住怀絮这个挂件决心。

    怀絮一笑，声音轻慢得绵软：

    “好，宋老师一定要记得带上我。”

    宋莺时不答，只是扣住她手更紧了。

    不管怀絮什么样，都是她怀絮。

    -

    酒店清梅字号包间中，回家半路被喊过来、来得较早陆雪闻和陈宛等人坐在圆桌末尾，聆听大佬们聊天。

    陆雪闻来了才知道，这里不止有她们家吴导，还有两个桃厂高层，三个不知道出身神秘大佬，以及最近正在拍摄一部剧男女主演。

    托中国人酒桌座位礼仪，眼一扫就知道，那三个大佬是这次座上宾。男女主演跟她们大差不差，跟桌上鲜花一样就是饭局上点缀，简称气氛组。

    眼见着主角到齐了，气氛组还差七八个人没到，就太没眼色了。坐了十多分钟后，男主演笑着：

    “这些没来……都是练习生吧？比我们拍戏还忙哈哈哈，要不徐总咱们先吃着？您几位不是还赶航班么。”

    比他还不如角色，让满桌人等，太不懂事了。

    吴导喝了口茶道：“还不是老武你让我喊，要我这些丫头喊来干嘛，离得还远，这B市堵车是堵没完了……”

    吴导确实不明白，这些人想见他手下练习生做什么？不会是看上他手下水灵刚出道姑娘了吧？可贵客提了点要求，他要是拒绝就太没眼色，只能等下多盯着。

    他嘴上嫌弃，谁听不出他在护短。

    高层笑道：“你还不知道啊？噢，我忘了跟你。”

    吴导：“什么？”

    高层正要话，双扇门被服务员推开，一群光彩照人又青葱似姑娘先后进来，个个眼。其中两个容貌格外突出，亮眼到把整个屋子比成了她们姿容陪衬。

    男主演看得失神，女主演不禁望了眼光滑餐具上倒映出自己脸，只能暗自庆幸自己至少比她们咖位高，不至于被比灰头土脸。

    她刚这样想，就见主位上那位自从落了座就没迎过谁、像尊佛似徐总，在此刻拉开座椅站起身来，甚至绕出酒桌去迎。

    “啧啧，大忙人，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在场一大半人：？

    宋莺时脚下顿了顿，意外笑道：“表哥？”

    这是她一表三千里表哥，但因为两家有商业往来，再薄亲缘都厚起来了。

    “还有你李家两个哥哥。”

    徐总走到她身前，示意后头也跟着站起来两个男人：

    “听你导演你们在B市放假，喊出来吃顿饭，没耽误你们事吧？”

    宋莺时道：“吴导电话晚来一会儿，我们都自己解决、轮不到你请客了。”

    “那我赶得巧，上次听你想吃粤菜，这家厨子还行，尝尝？”

    宋莺时也不跟他客气：“行。”

    徐表哥又看向怀絮：“这是我姨最喜欢歌手，我认得，怀絮！来，这边坐。其他人都是十你朋友吧，都坐都坐。”

    一番变化得大家措手不及。

    陆雪闻傻眼，刚刚三个大佬忽然有了代号、接地气起来？十表哥和其他哥哥？

    男女主演对视一番，好家伙，原来只有他们是全然陪衬，人家练习生都沾了贵客妹妹光！

    吴导最是清楚徐总他们家世，见徐总他们连饭桌上必不可少白酒都撤了，换成红酒和鲜榨果汁，把宴席吃出了家常菜氛围，就能看出宋莺时地位有多重。

    中途，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暗示老武出来盥洗室走一趟。

    “十是怎么回事啊？”

    老武：“嘿，她宋是S市那边那个宋。家里不止是普通有钱而已喔……家大业大，家族兴旺，别看这些人都不是一个姓，关系可好嘞，今天你也看出来了。”

    吴导恍然，继而咋舌。

    老武：“她家低调，只是跟我们了招呼，不然你那款能批那么多？都是人家手指缝里漏出来！但她家里也了，顺其自然不买名次，我就没跟你。总之，你这届是有福。”

    吴导苦笑：“我就，这届春野太干净。我问你们，你们还是因为我节目搞得好所以就不插手了。”

    “你搞得是好啊，这是两回事，结果是一样而已。”老武拍拍他，“虽然宋莺时开始露富，我看宋家还是一样态度。人家完全不在意这些，就是家里孩来玩。好好搞完最后总决赛，别有压力，也别搞什么暗箱……”

    吴导缓过来了，闻言诚挚道：“以她成绩，属实没什么暗箱空间。”

    都第一了，还能怎么暗箱？把导演给她当吗？

    “……”

    -

    吃到差不多，宋莺时提出回去休息，徐表哥他们航班时间也接近了，顺势散席。

    练习生们走到酒店门口，接她们车不再是来时大巴，换成了两辆酒店加长林肯。

    大家目光幽幽看向宋莺时。

    徐表哥：“前头我请你吃饭，你叔公让我好好送你回去，我没法送，就喊两辆车。外头热，快上车吧。到了在家族群里圈我。”

    宋莺时笑着：“我知道了。”

    司机拉开车门，练习生们依次上去。

    徐表哥迟迟未走，宋莺时也没上车，她对周全徐表哥印象还不错，正要催他快去赶飞机，就听徐表哥欲言又止，悄声问：

    “十，你这个朋友……就是怀絮，她有男朋友吗？”

    宋莺时：？

    “你问这个做什么？”

    徐表哥摸摸鼻子，有些腼腆：“她太漂亮了，你没看你那两个哥也总看她么。”

    许是怕宋莺时误会他肤浅，他立刻又：“而且她是我菜……我就喜欢这种冷冰冰。你看，她都不正眼看我，跟其他女人都不一样。”

    谁不喜欢冷若冰霜大美人呢？总得试试不是。

    徐表哥微微忐忑等着答案，就见表妹忽然笑靥如花：

    “表哥，听过投怀宋抱吗？”

    徐表哥：“……你和怀絮那个cp？”

    宋莺时收敛笑容，眸带深意：

    “你，投怀宋抱是真还是假？”

    “……”

    看到那个神情，徐表哥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心情瞬间成了个大写操。

    觉得是真，是明知故问地撬自家表妹墙角。觉得是假，那要被表妹眼刀子戳死。

    这是什么究极送命题？

    徐表哥尴尬道：“你就当我没过，没过！”

    宋莺时轻哼了声，踩着高跟鞋哒哒走到车边，淡声道：

    “走了。”

    她拉开车门坐到怀絮旁边，脸色还有点臭。

    怀絮瞥她眼：“怎么了？”

    宋莺时看了眼招蜂引蝶不自知家花，心里不太得劲，伸手拧她脸，恶声恶气道：

    “祸水。”

    亏她之前还觉得徐表哥人挺好，现在再好也不好了。

    怀絮眼一眯，似乎察觉了什么。宋莺时不想被她发觉这点子飞醋，转而看向其他人：

    “怎么都不话？刚刚吃饱没？要不要来点夜宵？”

    万娇幽幽道：“我只知道我队友是个白富美，万万没想到富成这样，吃惊已经吃饱了。”

    单丝岚：“宋家公主来春野体验平民生活，我是公主一公队长，我好牛逼。”

    全元元：“嗯嗯，你哭鼻子时候公主也看到了，你好牛逼。”

    单丝岚奇了怪了：“你现在话怎么像我一样损？”

    全元元甘拜下风：“那还是你更损，一下子骂两个人，连自己都不放过。”

    两个人斗起嘴来，大家笑出了声，车厢内方才那点微微不自在随着消散。

    刚得知地位差距时，谁心里都有落差。方才宋莺时更像变了个人，成了影视剧里名媛。

    但这会儿几句话下来，大家慢慢明白，不管怎么样，十还是她们认识那个女孩，她漂亮优秀，负责认真，会跟大家一起练舞唱歌，一起笑闹。

    每个人生来不同，但大家在一起时是朋友，是可靠队友，这就够了。

    月亮照着她们齐齐走过路。

    -

    心中揣着今天获得东西，再想着明天事，宋莺时早早跟怀絮晚安，钻进自己房间，躺上床看着顶灯发呆。

    她先清点了下家当。

    今晚共开出了1875生命值，加上她先前攒下2000多，永久生命进度条瞬间多走了一倍，肉眼看去差不多占了进度条一半，让宋莺时极为满足。

    还要攒6000生命值。

    如果都能像今天这样，再来两三次她就可以再也不用做系统任务了。像一场马拉松终于能望见终点，她快解脱了，高兴之余有种过于喜悦不真实感。

    比起生命值，获得信息重要性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莺时在脑中把那些信息想了又想，她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宋莺时听到敲门声，她倦得很，听到了不想动，想着对方等下就放弃了。

    敲门声果然没再响起，过了会儿，有人走到她床边唤了她声。声音很熟悉，是怀絮，宋莺时睡得更安心了。

    她似乎回应了怀絮，又似乎没有，怀絮笑着叹了口气，像吹起一粒春天种子，宋莺时听出了宠溺和纵容。

    宋莺时挣扎着抬起沉甸甸眼皮，迷蒙光里，她只看到怀絮窈窕背影。

    怀絮站在门前，关掉卧室灯，轻轻带上门离开。

    扰人清梦光源俱灭，房间彻底暗下去，格外好睡。

    意识坠入最后时刻，宋莺时在想，怀絮手里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

    第二天清，宋莺时神清气爽地起床，都洗漱好了怀絮还没出来。

    宋莺时叫了酒店早餐服务，转头去敲怀絮房门。

    “怀老师？起床吃饭了。”

    怀絮声音懒懒地传来：

    “门没锁。”

    宋莺时推门进去：

    “别赖床了，今天还要出门——”

    她语音一停，视线落在怀絮床头柜上拆开两三个空盒子上。

    那些盒子格外眼熟，但里面东西集体不翼而飞。

    宋莺时声音一下子变了：

    “你昨晚……你一次能用三个？？？”

    怀絮倚在床头，身上雪白绵软被子像云一样拥着她，仔细一看，她眉梢有股难掩风流，仿佛腰是软。

    偏偏这些都藏在她清冷气质掩盖下，半露不露，愈发引人遐想，越冷越诱。

    她半截腿露在被子外头，脚趾秀美，脚踝细细。

    宋莺时不禁分神多看一眼，同样是这只脚，将郑奇逸踩入泥里。

    在她眼下，怀絮脚后跟踩了踩柔软床，抬起又压下，脚背像猫在拱身。

    “替你试了试。”

    她似回味了下：

    “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