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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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渊这才从卿伶的身后爬探出头:“唔唔唔。”

    卿伶把他抱进怀里, 解开了方才他被故妄下的禁言术。

    “干得不错。”金渊支起身子拍着卿伶的肩膀,老气横秋道,“他就应该吃吃爱情的苦, 别总以为你真的没有脾气。”

    卿伶却是没有话, 她心里有些不安。

    故妄看起来是生气了,但是这话确实没有其他有问题的地方, 所以他是生气自己不喜欢他?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卿伶有些放心不下,她不是个有误会就放着不解决的性格,这个节骨眼上这样子不好。

    将金渊放下, 卿伶准备先去找故妄先清楚。

    一起身, 就看到故妄方才用来金渊的佛珠这时正安安静静地靠在一边,默了下,卿伶还是将那颗佛珠捡了起来。

    从房里出来, 她径直绕过了回廊角,找到了故妄的房门, 但此时他的房门却是大大敞开, 什么人也没有。

    卿伶愣了下, 轻唤:“故妄?”

    没人回应。

    她拿出故妄留下来的佛珠, 一缕鬼气缠绕上面,而后看着鬼气渐渐飘远。

    这会儿,宋端从另一头走了上来,看到卿伶时有些惊讶:“卿伶?”

    卿伶收起佛珠,对他点了下头。

    “你没走啊。”宋端走过来,“我看故妄走了,还以为你是一起的呢。”

    卿伶惊讶:“他走了?”

    “是啊。”宋端犹豫了下, 又轻声问:“你们闹矛盾了?我看他好像情绪不太好。”

    其实哪里是不好, 宋端觉得故妄像是要吃人了, 周身的郁气都没掩盖住,差点让他以为这人的血脉又在作祟了。

    好像没有闹,好像又闹了。

    卿伶头大:“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宋端摇头。

    故妄看都没看他一眼,一眨眼人影就不见了,哪里能知道他去哪?

    知道两人没吵架,宋端也放松了一些,开心道:“既然你没走,那不如在这里多玩两天,我听你们去魔城玩了啊,我们南楚门也有不少好玩的呢。”

    卿伶沉思着,抱歉笑道:“我还有些事。”

    她取出了一些自己在魔城带出来的特特产递过去:“这是给你的,这些天麻烦你了。”

    “什么呢。”宋端一脸不高兴她的生分,但还是把那些东西接了过去,“下次去玩记得带上我啊,我对这些可有研究了!”

    卿伶点点头。

    忽而又想起什么:“云咎峰今年的试炼,你也会去吗?”

    宋端点头,有些颓:“去呀,不去我父亲得断我的腿,他都已经提前跟林兄好了,倒是让他多带着我。”

    他不解:“我真有那么差吗?”

    “没有。”卿伶由衷道,“你很好。”

    宋端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了:“还是你有眼光。”

    想着这人会被拖进魔缝,卿伶心底微动,轻声道:“那你一定要心。”

    “放心吧,一个失联而已。”宋端看起来颇不在意,“你怎么总是叫我心,我们初见的时候你也叫我心。”

    “心总不是坏事。”卿伶浅浅笑道,“那我就先带金渊回去了。”

    “好。”宋端还有些失落,怎么这才几天,这些伙伴都要走了,他叹气无奈道,“想找我可以随时用玉简。”

    -

    宋端给卿伶安排了一辆车,卿伶坐在车里,拿出了之前在魔城买的那些巧克力。

    找故妄的那缕鬼气迟迟没有回音,眼下最紧要的,就只有这个了。

    拿起巧克力看了眼,卿伶再一次确定,这上面刻的就是QL。

    那个厮让她好好珍惜,这话有弦外之音,卿伶这才坚定地没有给故妄。

    她心将巧克力掰开,忽的发现这里面飘出了一道灵气,竟然真的封印在了里面。

    卿伶又把所有的巧克力都给一一掰开,这些灵气也渐渐飘出来又聚在一起。

    最后一道合起来后,空气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很轻的声音,正是那个掌柜的声音:“离开他,我去鬼界找你。”

    几乎是这句话结束后,这声音就消散了。

    金渊狐疑地看过来:“什么声音?”

    卿伶将巧克力一一收了起来,轻声:“一个朋友。”

    这时,她放出去的鬼气也飘了回来,卿伶指尖轻触,微松了口气。

    故妄回无尘山了,那她暂时可以先回鬼界,与这人见上一见。

    -

    无尘山。

    桃林盛开如旧,如今万佛会已经结束,再没了禁足令,这桃林里的修士凡人也络绎不绝。

    桃林之中无非就是来求姻缘的,来了不少妙龄的姑娘。

    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目光却时不时的移到了同一个地方。

    那颗桃树上只挂了一条姻缘布,树下却依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红衣眉眼俊逸,仅是一眼看过去,便觉得他满是风情,比满园的桃花都还要撩人。

    只是这会儿,比起他的撩人,他身上那股子危险的气息才是别人不敢靠近的原因。

    大家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却突然见到这人抬手就将那挂在树上的姻缘布给取了下来。

    动作大得整棵树似乎都在颤抖。

    红色的绸布在指尖绕了几圈,故妄垂眸看着这布上写的两个字:

    卿伶。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而已,什么都没有,没有企盼的另一方,没有任何要求,好像这个人求的只是布上的这个名字而已。

    故妄嘴角漫开了一个嘲讽的笑。

    不喜欢?

    不喜欢你为何还要这么费尽心思接近我,撵也撵不走。

    如果真的是做朋友,怎么她不对林鄞之穷追不舍,怎么不对宋端嘘寒问暖,偏偏只有他?

    可鬼主,她从来不骗人。

    故妄掐着红绸指尖都泛了白。

    他那会儿本应该进去,好好抓住她,再将所有的头尾好好问个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故妄甚至想上前掐住她的脖颈,逼着她出那句自己想听的话。

    但那一瞬,“她不喜欢我”的念头却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他前进不得,只好转身离开,他可笑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狼狈了。

    故妄死死盯着自己手上的红绸,眸色逐渐变深:“卿伶,你凭什么。”

    在红绸要被抓断的一瞬,一个人走到了他身前:“妄儿。”

    故妄垂着眼,缓缓将红绸收了起来,这才道:“师父。”

    无顷长老只当是没看见,只道:“跟我来。”

    到了宝华殿,故妄在门口就如往常一般停住了脚步。

    无顷长老走进去,回过头来:“为何不进?”

    故妄挑了下唇:“本该不进。”

    “你这次去魔界,却没有依照他们的想法入魔。”无顷长老像是早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一般,“既然如此,这佛门本该就是你最好的归宿。”

    故妄抬起头:“师父真希望我入佛门么?”

    无顷长老坐下,轻敲木鱼:“你做何如?”

    “师父本知我心境如何。”故妄淡淡道,“这种人入了佛,岂不是污了这净地。”

    无顷长老并未回话,虚合着眼,嘴上无声念着经文。

    故妄站在原地,耐心地等着。

    半晌,无顷长老才终于停了下来,他放下木鱼叹了口气:“蛇丹呢。”

    故妄拿出了一个盒子。

    无顷长老:“去洗灵池吧。”

    这一次的故妄却也没有动,只道:“师父也知道,这蛇丹已经没用了。”

    无顷长老猛地抬头。

    故妄开盒子,里面就是那颗从汀幽泽里带出来的那颗蛇丹,他将蛇丹取出来放在手心:“这些年,我本也不是靠着这些东西过来的。”

    无顷长老皱眉:“妄儿,你要做什么?”

    “我欠师父恩情。”故妄合上手心,“这恩是要还的,所以师父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只不过我心境如何,自己门清,这些东西没有一点作用,师父也要做好准备。”

    无顷长老道:“师徒之间,何来亏欠。”

    故妄道:“两条命的恩,就是欠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片刻后还是松开了,将那蛇丹给了长老:“待恩情还完,师父便将我·····”

    话到此处,故妄却突然停住了。

    “妄儿。”无顷长老像是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看了眼他的衣袖突然道,“那姻缘布呢?”

    故妄微愣。

    “你过去从未去过桃林,今日却将那东西取了下来,是为何?”

    一片沉默。

    无顷长老却道:“为那鬼主?”

    鬼主。

    故妄轻嗤了声:“不是。”

    无顷长老:“那就是了。”

    故妄:“······”

    无顷长老道:“这么些年,她是你唯一会带在身边的人,既然有了念想,那便念着吧。”

    -

    夜晚的洗灵池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故妄靠在池子边上,那红绸飘在池中。

    而他的指尖此时缠绕着的,是一丝鬼气。

    鬼主留在他身上,寻他位置的鬼气。

    他在洗灵池待了数不清的日子,头一次有人在这里,给他身后冰冷的池壁添上了一抹柔软。

    故妄卷着那抹鬼气,轻声道:“你怎么能不喜欢?”

    你跳进了三界山那一瞬,想要用魂魄代替我的那一瞬,你就该生死都是我的,不是么?

    想到这,故妄突然皱了一下眉。

    是他自己走的,如果没有这一出卿伶还是会跟着他,就如她曾经的不会离开。

    鬼主既然不离开,那就是他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走?

    他受不了的,不想听的,只是鬼主不喜欢他。

    故妄眸色沉沉,神色变了又变,最后他笑了一声:“朋友?我从不与人做朋友。”

    修长的指尖还滴着水,故妄将池中漂浮的姻缘布给拿起来,眸底暗光浮现,低语道:“既然不喜欢,那就爱好了。”

    罢,他另一只手放在了唇边,那只还缠着鬼气的手就被他递到了唇边,故妄面不改色地咬了下去,指尖瞬间就咬破,血珠渗了出来。

    他垂着眼,在那写着卿伶两个字的布条上一笔一划,沾血写下另外两个字。

    “不要你喜欢。”幽静的洗灵池里,故妄眉心红光微闪,这满池的水顿时像是千万把利剑刺进了身体,他却依旧神色浅淡,甚至还含着浅浅的笑意。

    “我要你的爱。”故妄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任指尖的伤口,只盯着那四个字,又将自己的血滴在了卿伶两个字上,“阿伶,你要爱我,只看着我。”

    他将布条缠在了手腕上,又逗弄着那抹鬼气,含笑低声道:“我现在有些疼了,你是不是也该来了。”

    作者有话:

    多日之后等不到老婆的旺仔:算了,还是我去找她吧。

    然后:这个狗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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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稍晚,零点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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