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以故妄的性格, 什么若是怕为难自己可以离开,更不如,若是谁挡在他面前, 那他便可除了那个人, 免得挡了他的路。
所以听到故妄了这话,卿伶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实在是奇怪。
但宋端明显已经把这话听进去了,这会儿神色有些凝重,看起来像是在沉思到底要什么爆发才能让两个人两全。
她有疑问, 但故妄眉给她问出口的机会, 看起来很是困倦的样子,了个哈欠继续睡过去了。
一路到了南楚门,许是因为游年节的关系, 此时的南楚门比过往都要热闹很多。
卿伶与故妄同宋端一起下马车时,周围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盯住了此时的卿伶和故妄, 但却没有一人敢出声。
“看什么?”宋端走在前面, 折扇一挥, “他们都是我朋友, 那些空穴来风的谣言谁都不许乱,否则门规伺候。”
他认真话时的样子倒这么有几分门主的气派,周围的弟子忙点头称是。
卿伶这才明白一些,为什么宋端会一路来会要方便一些,因为他在给她和故妄撑腰。
故妄此时已经收起了之前在禁涯时的模样,墨发高束,白白俊俊的, 乍看之下与寻常的世家公子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如今他眉心的朱砂早已不见。
硬要他是个魔族, 也没人敢在宋端面前,尤其是在故妄面前三道四。
宋端没有避讳,直接将卿伶和故妄带到了以前住过的院子里,有拿过来一块南楚门的玉牌:“这里你们也熟悉一些,就先将就着,想去哪里玩都可以。”
卿伶看着玉牌,心想:他似乎很是信任自己和故妄。
她问:“真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宋端,“就是要让你们堂堂正正地进来,你们就是我的客人。”
“原本你在淮城就帮了很大的一个忙,故兄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宋端肯定地,“我倒是看看谁还在乱。”
卿伶明白,宋端要邀请她与故妄过来玩这怕只是次要原因。
宋端是个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的人,当初故妄救了他,就凭着这一点他都不会允许故妄被人指点。
加之这次回来,总是要被天下人议论的,而宋端这明晃晃地站边行为就是无形中在给她撑腰。
这也是她需要的,所以她并没有拒绝,卿伶笑了下:“谢谢。”
宋端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只不过这两日我有些忙,等我忙完了带你们好好逛逛。”
宋端很快就被人叫走了,走出安顿故妄和卿伶的院子时,他腰间的玉简忽的有了动静。
他拿起玉简,纠结了好半天才出声。
“林兄。”
“嗯。”林鄞之的声音有些哑,“抱歉,前几日有些事。”
宋端思考着他应该受了重伤的,于是好心问:“没事没事,你现在还好吗?”
“无碍。”林鄞之那边默了片刻,而后道,“你找我可是因为游年节之事?”
宋端干笑两声:“是,但听你受伤了,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
可以好好休息。
话没完,林鄞之就道:“我会来。”
宋端:“…”
“林兄,不必勉强。”
林鄞之听起来似乎气息还有些不稳:“不勉强。”
“我还有些事,过两日见。”
-
这头的卿伶在宋端走后将睡着的金渊安顿好,回头看着倚靠在窗边的故妄,问:“在看什么?”
故妄眸光闪了下,回过头来:“来。”
卿伶起身走过去,忽的就被扯住了手腕,拉到窗前。
故妄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换了个位置侧对着自己:“阿伶还记得上一次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卿伶回想了一下,没怎么想起来。
不过接下来故妄就自己将话接上了,他慢慢俯身。
卿伶觉得这个人的呼吸喷在了自己的耳朵上,有点痒。
“我不喜欢他。”
卿伶:“?”
故妄低笑了声,问:“阿伶是不是这么的?”
回忆一下子蜂拥而来,那日故妄魔怔般的让自己重复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那些记忆都还很清晰,卿伶顿了下:“你在跟我秋后算账吗?”
“不是。”故妄依旧笑着,他半个身子都要笼罩在卿伶身上了,“阿伶知道那日我为何要带你去魔城吗?”
卿伶回想着他当初的话:“你,作为回报带我去玩。”
短促的笑声传进耳朵,故妄像是觉得很好玩,一直都没有笑完,直到卿伶面无表情地转头:“你要什么?”
故妄敛了一些笑意:“其实,是我居心叵测。”
“阿伶,我一度以为你很爱我。”
有个点好像突然被通了,卿伶想起来故妄带她去魔城之前,一直在疯狂地暗示自己想好要什么。
她问:“难道你认为,我想要的是你吗?”
故妄没话,这就是默认了。
卿伶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所以故妄后来骗她在魔城不过时欲望作祟,其实也是假的。
他一早就盘算好了,只不过应该是没想到自己会没把他放在心上。
半晌后,故妄伸出手来,手指在面前人眼前晃了晃:“第三。”
“什么?”
“阿伶,在你心里我是第三。”他,“除了吃和睡,第三个是我。”
“你那日不想我入魔,后来我才明白,就连这个第三,不入魔才是重点。”故妄轻声道,“其实那时候,我或许都排不上号,是不是?”
卿伶无言以对,因为她那时候一点也没有把故妄往其他方向去想。
就连故妄生气离开,她都是茫然的。
“阿伶想知道,我是何时决定要你的吗?”
卿伶顺着话问:“什么时候?”
“就是从这里离开那日。”
“原以为,你不喜欢我就罢了。”故妄接着,“可离开以后才发现不是的,即便你不喜欢,我也想要你,你不爱我不行,你只能爱我。”
这话时,故妄的手指轻轻蜷了起来,五指轻合,卿伶觉得他好像也是在抓自己一样,也将她困了起来。
她被故妄半揽在怀里,她不动,故妄也不会太逾矩,却依旧无端让人有一种被他全部掌控的错觉。
好像是的,那日在南楚门分别,再遇就是云咎峰,那之后的故妄确实变了一些,让人更加捉摸不透了。
故妄:“所以不管你对我如何,我都会选择你,就算是你不爱我。”
卿伶心底猛地一颤,她发现自己真的对直白和□□的爱意无法保持镇定。
“那日你就是站在这里那样的话,来可笑,我气也气,却也多的是茫然。”故妄声音很低,“气你不爱我骗我那么久,气自己自作多情,茫然以后要如何。”
“最后却只留下了一个,只要你的念头。”
卿伶觉得耳朵有些发烫,她偏了偏头,轻声:“我知道了。”
她完,故妄却没有反应,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耳廓,让人忽视不得。
卿伶不得已转过头,对上了故妄直勾勾的视线:“怎么了?”
“不是要想想吗?”故妄笑了下,“我要时刻提醒你,提醒你我有多爱你,让你想通后能潜移默化地多爱我一点。”
卿伶从未听过还有潜移默化这种法,也只有故妄能够面不改色地出来了。
她不禁失笑:“胡八道。”
故妄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嘴角的笑意,不像以前那么一闪而逝,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抓到了。
他声音缓慢:“阿伶最近很爱笑。”
卿伶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脸:“有吗?”
“嗯。”故妄原本合在一起的手松开了,指尖在虚空中顿了下,在她嘴角轻轻一勾,将触未触,“好看,多笑些。”
卿伶笑意顿时被他这一勾勾得有些不自在了,居然一时斗反应不过来自己此时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只是愣愣地瞧着他的指尖。
那指尖动了动,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发什么呆?”
卿伶抿抿唇:“我以前也爱笑。”
故妄轻嗤:“你那些表情根本瞒不过谁,阿伶,你不会谎,就连笑的真假都很好分辨。”
卿伶:“你分辨出了什么?”
“分辨出了你眼里什么都没有。”故妄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声,“我一直觉得,你突然出现,也会突然消失,后来发现果然如此。”
他语气像是在开玩笑:“所以多笑笑,这样我才会有更多的真实感。”
卿伶听了却很不是滋味,因为她回来的那日,故妄很久都没在状态,原来是因为他一直觉得她不真实。
想到这里,她主动用自己的脸去触碰了一下故妄没有收回去的手:“这样真实了吗?”
故妄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
指尖斗还僵再原地没有动,只是眸色却越来越深。
卿伶疑惑抬头:“怎么了?”
故妄喉结微动,忽的轻笑了一声,他曲起指尖:“好像还是不太真实。”
卿伶想了下:“要不你再捏捏?”
故妄将头偏了些:“这样体会不到。”
对上卿伶疑惑的眼神,他将原本还隔着的一点距离拉近,凑到她面前,另一只手将她朝着自己拉近:“换种方式试试?”
看着他徒然放大的脸,卿伶微微一顿。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播放起了之前那些或多或少,又让人印象深刻的画面。
故妄的视线直白又不加掩饰,就是盯着她的唇,卿伶一时僵住,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眼看着他就要凑上来,明明没有呼吸的卿伶仿佛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困难了。
她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忽的偏过头。
故妄微凉的唇就这么印在了她的脸上。
卿伶听到耳边响起了一声笑来,故妄含着笑意:“怎么不再躲远一点?”
他话时都没有移开,唇瓣一开一合若有若无地触碰在她脸上,让人发痒。
怎么不躲远一点?
因为一时间没有想到。
故妄问:“如何?”
“什么?”
故妄轻轻转过她的脸,指尖抚摸在他方才吻过的位置:“若是爱一个人,就会无时无刻想要与这个人触碰。”
“拥抱,亲吻,或者……其他。”
他话时刻意放慢了语速,教导得耐心极了:“阿伶,我是在教你。”
故妄:“所以阿伶在想清楚的时候,可要多想一些,多做准备。”
卿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原来还有这种需求的吗?如果喜欢,也会想要与这个人有触碰?
她再一次沉思起来。
见眼前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开始出神了,故妄轻叹一声:“想什么呢?”
卿伶回神,看了他一眼,如实道:“在想,我想不想碰你。”
故妄:“……”
他失笑:“想得如何了?”
卿伶默了下,忽而往前,轻轻抱住了他:“有时候会很想抱你。”
这一瞬间,卿伶似乎听到了故妄不规律的心跳声,连带着她都有些不规律了。
下一瞬,她突然被故妄拉开。
故妄眸光暗沉,像是要将她吸进去,最后却只是转了一下身:“先出去。”
卿伶:“?”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什么?”
故妄手搭在窗框上,再看她时眼里已经有些发红了:“不怕我把你吃了的话,你也可以留下。”
卿伶直觉这个吃不是什么好词。
再看故妄的眼神,她思考一瞬,转身就走。
才走了没几步,却又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这一次故妄一点都没有留情,将她狠狠地揉进了怀里,一口咬在她的耳廓上。
“不许走。”
卿伶吃痛,却也没躲:“你叫我走的。”
故妄松开她的耳朵,桎梏着她腰间的手更用力了,像是要将人嵌入身体里:“阿伶,你会要了我的命。”
这么诚挚的她,无比认真又毫无保留的她,若是将爱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那真是一件可以要他发了疯的事情。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卿伶听不懂。
但她任由着故妄抱着,还轻轻笑了下:“命还给我吗?”
故妄也笑了:“给。”
卿伶轻声:“那不行,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
她索性也不怎么去深思了,就这么靠在故妄的怀里,这个用力的拥抱,无端地满足了她心底那抹一直以来的空旷。
许久后,卿伶视线落在窗边,忽的问:“为什么你那时候会认为我喜欢你?”
她一直想不通:“我明明一直都想与你做朋友,想帮你。”
故妄抱着她的力道忽的轻了一瞬,在卿伶看不到的地方,他缓缓睁开眼睛。
红瞳里多了一丝戾气,很快又被他掩盖去了。
他安抚性地摸了摸卿伶的头发,懒洋洋地:“因为我自作多情。”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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