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回来看我了
隔日清, 蒋鹤野还是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餐,天气凉,摆在花园里怕容拾拿到后就已经不热了, 蒋鹤野索性放在玻璃门口,她早开锁之后就能看到。
他仰头系着领带,落地镜前两腿修长, 了一半的结后,乔泽在电话那边汇报行程时, 一个熟悉的名字落入耳中。
“刚才那句, 再读一遍。”蒋鹤野下意识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手上动作一停, 微皱了一下眉头。
乔泽以为自己看错了, 重新确认了之后才开口:“中午跟祁氏的陆总吃饭。”
“昨天陆总身边的秘书给我电话,是今天像找您谈谈资金的事, 我找人查过了,之前有部分资金确实跟他有关系。”
事情越巧, 就越有问题。
蒋鹤野创业的资金除了自己抵押房产,剩余的就是和几家规模不大的金融公司谈的, 陆淮征一个搞房地产的, 又心高气傲,会看得上这种公司。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他强制性入股,以他的财力, 控股一个公司还是绰绰有余。
蒋鹤野只跟陆淮征过一次照面,还是因为容拾,之前谈话就不算愉快,他不觉得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话。
乔泽并不知道两个人之前的事, 只是觉得自己老板状态好像不太对,“蒋总,有什么问题吗?”
“没。”蒋鹤野整理着袖口,蒋知寻他都不怕,又怎么可能应付不了这个人。
上午他要先去程成的公司谈一些普通门店的出售,蒋鹤野挑了几个地段,但是价格方面还要再确认一下,这种没什么悬念的合作,也不需要喝酒,蒋鹤野就没让乔泽跟着。
从尚景到程氏,大概一时车程,大厅的秘书都已经认识他了,连客套话都没就带着人上楼了,程成站在阳台上接了个电话,回头示意蒋鹤野等一会。
他也不急,翘着二郎腿坐在程成办公室沙发上,等到这人挂掉电话后才讪讪开口问道:“你跟人架了?”
一进门他就看见程成嘴角破了一块,想着这人还单身,总不可能是让别人咬的。
“不是,我自己撞的。”程成眼神躲闪,清清嗓转移话题,“合同看了没?”
“嗯,我这边没什么问题。”这几家门店是他仔细考虑过后选择的,只要程成这边同意价格,合同马上就能签。
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一起赚钱的事不可能含糊,只要把价格和地段这些谈好了,正式合同过几天就能赶出来。
程成一边对着价格表,一边问旁边的人:“你这毕竟做的是奢侈品,价位稍微低的可以放在这个人门店,但是限量款你想没想过要找什么地段卖。”
要有充足的富人区流量,毕竟那些款式面向的都是贵妇太太和明星富豪一类的人。
“你要是没想好,我倒是有个建议,祁氏马上要建橙园二期了。”这对于蒋鹤野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橙园的门店也出了名的难抢。
有钱人的地方,收入可想而知。
“不过这个项目一直是容总负责吧,你要不走个捷径?”程成觉得也不是不行,又补充了句:“牺牲一下色相什么的。”
程成觉得的既然都在一起了,这不是伸手就来的事?
没成想蒋鹤野冷哼一声,他想到容拾昨晚干净利落的锁门声,叹了口气道:“你想多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他倒是想……
蒋鹤野眼底一沉,从兜里摸出烟,稍稍点了几下手指,白色烟灰掉落。
“啊?”程成傻了。
这根燃尽,他才起身,顺便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你不懂。”
程成:“……”
眼看着蒋鹤野快出门了,程成才叫住了他,顿了顿后,问道:“柳奈一最近跟你联系没?”
这个问题抛出来,刻意又突兀。
“没有,她出什么事了?”蒋鹤野摇头,火机□□脆利落地合上,继而抬头。
程成表情不自然,连忙道:“她能出什么事,我就随便问问。”
还没等蒋鹤野什么,程成就推着他往门外走,嘴上还不停嘟哝着:“行了行了,她真啥事没有,你忙你的。”
实话,就算本来不怀疑,看着程成这一串略带心虚的动作,他也想确认一下。
从程氏大楼走出来,蒋鹤野在通讯录里翻出柳奈一的电话号码拨过去,那边的人接得很快,语气也没什么不正常的,“野哥,怎么想起给我电话了?”
蒋鹤野手里拿着钥匙,边往地下停车场走边开口:“我刚才在程成这……”
还没等他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忙音……
蒋鹤野蹙眉,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想着程成是什么□□吗?
……
容拾到办公室后先是见了新上任的市场总监,之前韩越管的事不单单局限于市场部,现在他被调职,很多事情容拾就要自己去做,她不信别人。
简单吩咐了两句,布置都是他份内的工作,容拾把人发走后林璐端了一杯咖啡进来。
“容总,新总监那边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下午……”林璐进来的时候顺便捎带了一份材料单,刚想继续下去,桌子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
容拾侧目,放下手中的黑色碳素笔,示意林璐先出去。
几秒后关门声传来,容拾看着来电显示叹了口气后还是按下绿色接听键,舅舅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一边。
“舅舅。”容拾现在也不怎么回家了,只有每个月的生活费照常过去。
所以这个电话也算是突如其来,舅舅在那边放低声音,先是叫了她一声,“拾。”
“舅舅也知道你不管家里的事,但你外公昨天在书房里晕倒了,送来医院做了个检查。”人年纪大了,总会有点慢性病在身上,起初老爷子头疼的时候只是去开了点缓解的药。
容拾的眼神一晃,没出声,如果是病,那舅舅根本不会给她这个电话……
“是得了难治的病,撑不到两个月了。”舅舅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无奈,听到容拾那边没有动静,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想,有时间就来看看吧,见一面少一面了。”
容拾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她双手撑在额头上,缓缓闭上眼睛,鼻尖都泛着酸。
半晌,她的声音哑着,还是开口问了句:“那家医院。”
消毒水弥漫的地方,总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容拾让林璐把下午的事推掉了,一个时后,她推开了病房的门。
舅舅和舅妈去买午餐了,只有容言还在床旁边坐着,手里拿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
听到门声后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帮熟睡的老爷子整理了一下杯子继而拉着容拾出去话。
“怎么样了?”容拾先开得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里面的人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比上次见面时深了几分。
容言叹了口气,往里面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听医生的意思是脑袋里长了个东西,晚期了,现在意识都很少是清醒的。”
“姓王的昨天就走了,就我和爸妈在这边照顾,你什么时候想来都行。”
出了事,人家肯定是马上收拾东西走人,容拾一点都不奇怪。
两个人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舅舅拿着包的饭回来才断了他们的对话。
“进去吧,你外公也该起来吃饭了。”舅舅在前面推开门,容拾跟在容言身后,看着舅舅心翼翼地拍了拍外公的肩膀,老爷子睡眼朦胧,任由容言把床的靠背摇起来。
容拾拎着包站在一侧,看着老人连筷子都没拿稳,一不心摔到地上,想低头去捡。
舅舅见状忙抢先一步,擦干净后才又塞到老人手里,容拾就静静在旁边,默不作声。
大概几分钟后,外公喝了两口粥突然抬起头来朝她笑笑,“拾也来了。”
数不清有多少年没从外公嘴里听到这个称呼了。
“拾昨晚发烧了,过来让我试试额头还热不热。”着,他还艰难地伸了伸手。
容拾想到时候她感冒发热,外公都是最着急的那个,只要她生病了,撒个娇外公就愿意给她买平时吃多了会长蛀牙的糖。
那个甜腻的味道,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容拾没有上前,只是淡淡了句:“已经好了。”
老人一边拿着筷子一边嘟哝:“那就好那就好……”
声音逐渐减弱,“不然你外婆也该心疼了。”
尽管她知道外公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是听到这些话后容拾的心还是揪了一下。
吃过午饭后,容言回局里上班,容拾让舅舅也回去休息一会,她自己在病房里陪床,外公难得有醒着的时候,用过餐后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这期间容拾就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她做什么事都比较投入,知道听见“砰”的一声才猛然抬起头,发现老人正要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杯子,不心瓷杯碎了一地。
容拾直接把腿上的电脑放到茶几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床边,“您想喝水怎么不叫我?”
按着老人重新躺下,容拾才拿着一边的扫把处理地上的东西,零零碎碎地碰撞声中,外公有气无力的声音中带了丝愧疚:“看你忙着,不想扰你。”
“是我不中用了,”外公叹了口气,旁边的仪器有规律地发出“滴滴”声,老人一直重复着:“不中用,不中用了……”
“又给我们拾添麻烦了。”
容拾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眶湿润,她把这些碎片都收拾好后,才渐渐抬起头,语气有些发抖:“外公,您是不是……”
“回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