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侍郎家的村姑少奶奶23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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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宝荷留在了摄政王府, 三天后才被人送回了严家。

    同她一道回来的,还有一只木盒。

    “殿下,日后会迎娶我进府, 至于是做正妃, 还是侧妃, 就看爹的了。”

    经了人事的严宝荷带着一股慵懒,把木盒推向严律明,在他要接的时候又按住了,“爹, 殿下还,做人不能太八面玲珑, 该除的祸患要尽快除。”

    严宝荷露出的一截手腕上还有鞭子的红痕,她也不在乎,大大方方的就那么露着。

    “好,好。”

    低着头的严律明看不清表情, 只是把木盒飞快地收在了袖袋里。

    一旁的刘氏到底是疼女儿, 拽过严宝荷的手就流了泪, “我的女儿, 你这是, 你这是。”

    严宝荷冷笑着把手抽出来,拉上了袖子, “钱芊芊呢。”

    这句话仿佛是提醒了严律明还有正事要办, 摄政王要的不仅是严宝荷, 还有一份投名状, 那就是钱芊芊的命。没了钱芊芊,他自然也就同皇党没了干系。

    严律明躲过女儿阴森森的眼光,恢复了气定神闲, 吩咐下人:“去,把钱芊芊叫来。”

    钱芊芊在粮库街有出产业的事严家人也是刚知道,老爷一吩咐,下人赶紧出门去请钱芊芊回来。

    知道会有这样一出的钱芊芊稍微收拾了下,从容不迫的回了严家。

    一进正房,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严家夫妇,刘氏眼睛还是红的,一旁坐着的严宝荷则气质大变。

    回想起那日街头一幕,果然,这严律明往摄政王榻上送人的习惯还是没变啊。

    “芊芊,太皇太后身子大好了,你功不可没。”

    严律明看着钱芊芊青绿色的身影逆光而来,一步一步走得倒是从容不迫,便想起自己因为她被摄政王苛责的事儿来,心气就不顺得很。

    钱芊芊听出了严律明话里的不满,“那是太皇太后吉人天相。”

    “哦?”严律明往前探了探身子,一脸的轻视,“我倒不知道,我家儿媳什么时候会看相了。”

    钱芊芊懒得接话,站在屋中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还能作什么妖。

    严律明没想到昔日那个畏手畏脚的村姑现在居然敢这样大咧咧地盯着他看,那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分明就是不屑。

    不屑,他是要做国丈的人,轮得到她来不屑!

    严律明那老大人的谱儿算是彻底拿不住了,指着钱芊芊厉声道:“跪下!”

    这就来了啊,钱芊芊心想,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严律明没想到她会这样:“你!”

    “我又没做错事,为何而跪。”

    严律明没想到钱芊芊还真不合时宜地硬气起来了,“我们是你公婆,怎么就跪不得。”

    “爹,人家是跪过太皇太后的人了,自然不想再跪您。”

    严宝荷最不喜欢钱芊芊那副淡然的样子,忍不住就出声煽风点火。

    钱芊芊瞥了一眼她,“几日不见,姑奶奶倒是大变样了。”

    钱芊芊这一眼,仿佛什么都知晓似的,看得严宝荷无处遁形,成功点起了她心里的火,“爹,殿下的话你都不听了!”

    严律明本以为钱芊芊就是他握在手里的一只蚂蚁,没想到蚂蚁变成了大象,不但撼动不得了,隐隐还有一种压迫感,叫他焦灼。

    “不必多了。”

    严律明出声制止还在怒吼的严宝荷,一步步走到钱芊芊面前。

    “你上不尊公婆下不敬夫君,整日在外厮混,严家留不得你了。”

    钱芊芊看着一脸阴霾的严律明,了然一笑。

    “这罪名都找好了?看样子,也想好该如何处置我了。”

    严律明一双灰白的眼睛狠狠盯着钱芊芊,大声吼道:“孝全,去拿绳子来。”

    院子里候命的家丁立刻跑走。

    知道回来没好事,没想到严律明直接就想灭口。早有准备的钱芊芊袖口一抖,一把匕首就落在了她的掌心。

    看着近在咫尺的严律明,钱芊芊想着,大不了拼一拼,冲出这个严家大院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孝全却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了。

    “绳子呢?”

    孝全满头大汗地指着门外,“老爷,太、太皇太后派人来了。”

    话间,何女官身穿三品官府,领着数十宫人,带着全副仪仗,捧着明黄懿旨进了院子,直奔上房。

    “正好,人都在。”

    何女官绕过上前作揖的严律明,径自走到堂中,两侧宫人依次摆开。

    “太皇太后懿旨。”

    何女官话落,人们就跪了一屋子。

    “钱氏芊芊人品高洁,心灵手巧,知晓大义,当为闺门典范。哀家知道钱芊芊与其夫感情不睦,特准钱芊芊和离归家,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宁朝开国四十二年来头一份和离懿旨就出现在了严家,炸得严家人各个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场。

    “钱芊芊领旨谢恩,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个头钱芊芊磕得心甘情愿。

    何女官把懿旨放在了钱芊芊手上,顺道扶了她起来。

    “你家哥哥就在外面,去收拾一下,和他们走吧。”

    正房里的剑拔弩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女官决定好人做到底了。

    钱芊芊早就把东西放到粮库街去了,现在直接就能离开,却被严宝荷叫住了。

    “你,你不能把严家的东西带走。”

    “我身上哪来的严家之物。”

    钱芊芊张开双臂,还真别,她这一身细布软绸全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明显不是严家给她做的那些粗布衣裳。

    严宝荷咬着嘴唇在她身上看了几个来回,也没找到,最后不甘的目光落在了她脑后。

    “那根银簪子是我娘花重金给你的。”

    她不,钱芊芊都忘了。

    “这根簪子啊。”钱芊芊利落地把它拔了出来,上前走了几步。

    这根银簪子是钱芊芊用来提醒自己不忘大仇的,现在情景已经大不一样了,她也用不上了。

    不过,想来有人用得上吧。

    严宝荷看着钱芊芊举着簪子走了过来,吓得退后了一步,“你做什么。”

    钱芊芊上前按住严宝荷的肩膀,把她转了个身,又捞起她的辫子窝了几窝,用簪子固定住了,才笑着在她耳边:“簪子就留给姑奶奶了。”

    “大姐得对,这既是和离,有些事是要算清楚的。”

    严宝荷的做派提醒了何女官,她转过身来对刘氏:“钱氏的嫁妆也该随她一起走的。”

    “这…”

    哪儿还有什么嫁妆,那点子东西早就被吃干抹净了,刘氏一时还真不好应承。

    “怎么?很难办?”何女官问了一句。

    “倒也不是难办,只是这嫁妆单子好像遗失了,我这人也病病歪歪的,一时,一时……”

    刘氏捂着头摇摇欲坠,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拿不出来。

    “哦是因为嫁妆单子啊,我这儿正好有一份。”何女官从袖袋里拿出了几张纸递给了刘氏,“夫人看看对也不对。”

    刘氏看着那几张单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上有些东西还留在了宝坪县。”刘氏额头上的汗一滴连着一滴。

    “无妨,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

    钱芊芊站出来把嫁妆单子塞进了刘氏怀里。

    刘氏猛地一抬头,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夫人给我折城现银吧。”钱芊芊也看着她,笑得很无辜。

    何女官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这样也好,严夫人你们先准备着,择日送到钱芊芊手上便好。”

    完,何女官就领着钱芊芊一同出了严家,严家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串事儿蒙了,都没顾上送她们出门。

    等在门口的钱家兄弟俩见妹妹笑嘻嘻地出来了,赶紧走了上去。

    终于摆脱了严家儿媳这个枷锁的钱芊芊,开心极了, “大哥二哥,我终于自由了!”

    钱千智看着妹妹脸红扑扑的,眼睛里满是兴奋,真的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心里也高兴了,拉着妹妹朝着何女官鞠了一躬。

    “多谢何大人。”

    何女官笑着应了,“都是太皇太后的恩惠,有机会你进宫亲自去谢恩吧。”

    钱芊芊连连点头,又同何女官了她在粮库街的住处,谢了又谢,这才送走了何女官和一众宫人,自己也跟着哥哥们离开了甜水街。

    自然谁也没注意,街角那家酒楼里正有几个人一直关注着严家的动静。

    “你费劲巴力地求了老祖宗,就为这么一位?”

    酒楼里一个胡须长了满脸的大汉,瞅着窗外瞥了一眼身边那个用喝茶掩饰喜悦的玉面郎,忍不住调侃他。

    那眼角眉梢都写着高兴的郎君,正是平威侯端木亭,被老友揶揄了,也不恼,反而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

    “救命之恩,怎敢忘。”

    “老子与你也有救命之恩,怎么不见你这么劳心劳力?”胡须大汉才不信他,不满地。

    “那什么时候将军你落了风尘,亭必全力以赴,救将军出苦海。”

    端木亭嘴角一勾,也算应承了。

    “可去你的吧。”胡须大汉手一挥,“老子堂堂东北军的武威将军,用得着你救。”

    端木亭收起了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探过身,按住了卫铁的手,“将军之忧患,近在眼前,非我等不可救之。”

    卫铁一滞。

    “请将军随我回府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