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辞行 云朵眼里满是惊恐,她哽咽地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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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朵被茶水呛得咳了好一阵才停下, 她瞪大眼睛看着邬铁,见他不像在笑,有些慌了。

    “不行!”她想都不想, 脱口而出道。

    邬铁没想到云朵会拒绝, 而且拒绝得如此干脆, 沉下脸来,语气有些生硬:“为什么?”

    云朵其实有些怵邬铁,尤其是他板着脸的时候。

    她支支吾吾道:“我们是好兄弟, 怎么能成亲呢……”

    邬铁眉头微微蹙起,他知晓云朵性子单纯,咂摸不出他对她的好意味着什么也属正常,遂耐着性子道:“可我从未把你当作兄弟。”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云朵是在大当家的喜宴上, 大当家迎娶的新夫人,自然就是云朵的姨娘沈婉。

    沈婉虽是被强留下来的,却不哭不闹, 进退得宜,跟以往被掳上山的女人比,处处透出端方大气,兰质蕙心, 也难怪张彪喜欢。

    可云朵拼了命地拦在沈婉身前, 一双眸子血红,举着一把从喽啰处夺来的匕首,不许任何人靠近她的姨娘。

    张彪为了讨好沈婉,自是不让人在沈婉眼皮子底下伤害云朵,仪式一度进行不下去。

    邬铁站在人堆里,瞧了半晌热闹,突然对眼前这个豆丁有了兴趣,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与她年龄不符的坚毅。

    倒是个不怕死的。

    他弯了弯嘴角,拨开人群,于众目睽睽之下走近云朵。

    云朵见一个半大的孩子朝她走来,有些愣神,迟疑道:“你是何人?”

    邬铁趁她放松警惕突然发难,一把钳住她拿匕首的手,手腕一翻便缴了她的械。

    云朵大怒,就要找他拼命,邬铁不给她机会,一手制住她,一手捂上她的口鼻,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女孩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邬铁随手将她接下,对蒙着红盖头的沈婉道:“夫人,二姐有些顽皮,我送她回房可好?”

    沈婉略有迟疑,片刻后点头嘱咐道:“莫要伤害她。”

    换作寨子里的壮汉这般对待云朵,便有欺凌弱的嫌疑,只怕会惹恼沈婉,到时更难收场,可邬铁只是一个孩子,一场闹剧就这么被他轻易化解了。

    婚宴如常进行,邬铁扛着云朵去了后院厢房,云朵醒来看见床前的邬铁,一跃而起,一拳直捣他面门,邬铁轻易躲过,见她步步紧逼,索性将她制住,反剪了双手按在床沿。

    云朵脸贴着被褥破口大骂,但骂的内容在邬铁看来十分文雅,待她骂的累了,他才不慌不忙开口:“仪式已成,夫人和大当家已回房歇下了。”

    此话一出,他感觉到方才还在拼命挣扎的豆丁突然不动了,他松了手,见她还是一动不动,便俯下身看她,那双原本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如乌云蔽日般黑沉一片,他听见心里“咯噔”一响。

    邬铁头一回生出类似慌乱的感觉,却仍用冷淡的语调试探道:“你……没事吧?”

    “你走!!”女孩歇斯底里地吼叫。

    邬铁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但从那过后,每每看到云朵受人欺负就忍不住想要出手帮她。

    他喜欢她像尾巴一样黏在他身后,喜欢她无助的时候怯懦地唤他名字,喜欢她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他……

    他喜欢她,恨不能将她据为己有。

    邬铁收回思绪,凝视着云朵,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云朵语结,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急切地问,“我爹怎么?他不会答应了吧?”

    邬铁不满云朵的反应,冷着脸:“大当家他会考虑。”

    云朵一拍桌子站起身,当机立断想往外跑。

    邬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道:“你要去哪儿?”

    云朵不话,移开目光不看他,邬铁心寒到了极致,替她做了回答:“你要去找大当家,让他拒绝这门亲事?”

    云朵本不愿伤害邬铁,但这件事必须同他清楚,她踌躇片刻,抬头看着他认真道:“邬铁,我不能嫁给你。”

    邬铁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吃掉一般,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他问:“为什么?”

    云朵忍着手臂上强烈的痛感,心翼翼地:“我不想嫁人。”

    邬铁的怒意越来越盛,质问道:“你是不想嫁人,还是不想嫁我?”他不待云朵回答,又问,“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我、我没有。”云朵急忙否认,但眼神出卖了她。

    邬铁注意到她眼里的慌乱,心下一沉,两手禁锢着她的双臂,迫使她贴近自己,俯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看上顾怀衍了?”

    云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满是震惊——她也是刚刚才确定自己的心意,他是如何知晓的?

    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喉咙似被堵住一般什么都不出来。

    隔壁的顾怀衍早没了收拾行李的心思,不知不觉踱到墙边,凝神听着两人的对话。

    邬铁问出这个问题时,他虽面色无波但掌心却不自觉地握紧了,等了良久没听到云朵的回答,他缓缓松开手,垂下眼眸,嘴角扬起一个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弧度。

    云朵没料到自己的心事会被邬铁戳破,一时语塞,现在冷静下来,她担心邬铁会对顾怀衍不利,轻声否定道:“我没有。”

    邬铁面容有些狰狞,向前一步将云朵逼到桌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笃定地:“你撒谎。”

    云朵退无可退,后腰抵上了桌沿,她感觉手臂快被捏断了,眼里疼的泛起了泪光,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邬铁的禁锢,但邬铁不肯松手。

    她哀求道:“放手,你弄疼我了!”

    邬铁心中像有一头困兽咆哮着试图冲破牢笼,早先饮下的酒似乎随着血液直冲脑门,他面对云朵一向很克制,他怕唐突的举动会吓到她,但此刻他再也不想忍耐了。

    即使他对云朵用强,以他在擎苍寨的地位,张彪也不会对他有实质性的惩罚,他清楚云朵在张彪心中的分量,若不是为了讨好沈婉,她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邬铁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若他真的用强,那他和云朵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云朵觉察出邬铁的不对劲,她再次用力挣扎还是没能挣开,整个人笼罩在邬铁健壮的身躯下,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心底一阵恐慌。

    她不愿相信邬铁会对她出手,但邬铁一旦有所动作,她必须找好退路。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愿不愿意嫁给我?”邬铁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努力压抑着自己讲出这句话。

    云朵眼里满是惊恐,她哽咽地恳求道:“邬铁,求你……”

    邬铁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了,他受不了云朵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话,柔弱的嗓音听上去简直像是欲拒还迎,他哑着嗓子道:“是你逼我的……”

    他欺身上前,一手握紧云朵的手臂,一手攀上她的腰,将她整个压在桌上,桌上的杯盏被撞翻一地。

    云朵看着邬铁凑近的脸庞,心里恐慌到了极点,她知晓自己不是邬铁的对手,但她不能就这样屈服。

    转念之间,一包石灰粉从袖口落入掌心,她闭紧了双眼,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对邬铁用这招,但现在顾不得了。

    屋内正处于剑拔弩张之际,敲门声却突兀的响起。

    云朵手上动作一滞,睁开双眼。

    邬铁喘息着怒喝一声“滚”,仍像盯猎物一样盯着云朵。

    但屋外的人不肯离去,依旧执着地敲门,一声比一声急促,似要破门而入。

    邬铁终于恢复了理智,他心烦意乱地松开云朵,喝道:“进来。”

    门立刻被推开了,顾怀衍冲了进来,他的步伐有些急促,不似平日那般从容。

    他在隔壁听到动静不对,放心不下云朵便来看看情况,一推门正好目睹了邬铁将云朵压在桌上的那幕,心脏蓦地一缩,手在袖中攥紧了。

    邬铁刚从云朵身上移开,云朵便迅速撑着桌沿站起身,她长出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尚在后怕之中,一看推门进来的是顾怀衍,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邬铁见了顾怀衍,心中火气更甚,他凤眸微眯,眸中戾气弥散,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顾怀衍努力平复心脏狂乱的躁动,面上瞧不出一丝端倪,他松开紧攥的双拳,抬手向云朵行了一礼,略过她泛红的眼睛,缓缓道:“二姐,我是来辞行的。”

    虽然强作镇定,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生冷。

    云朵想起顾怀衍被指派给了军师,心里很是难过,但此时显然不是惜别的时机,她点点头,淡然道:“我知晓了,你去吧。”

    邬铁狐疑地看着他们,他尚不知道顾怀衍已被调离的事,重复道:“辞行?”

    云朵面上一副无关痛痒的神情,解释道:“顾怀衍被我爹指派给了军师,以后他不再是我的手下了。”

    邬铁倒是没料到这个,有些吃惊,转念一想,这对他来倒是一件好事。

    顾怀衍身份特殊,为了山寨的利益他暂时不能动他,大当家的这个安排无形中替他解决了一个难题,云朵若真喜欢顾怀衍多半是因着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两人一旦分开,这份好感或许也就淡了。

    他挥手让顾怀衍退下,顾怀衍看向云朵,见她几不可见地朝他点点头,这才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屋里又成了两个人,邬铁有些庆幸方才及时收手,尚未酿成大错,他不想云朵恨他。

    他看着云朵充满戒备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习惯性地抬手想揉揉她的发顶,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

    他沉声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