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太子心塞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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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祚阴着脸撞见在马车上爬来爬去的老九, 招呼布木:“去把人抓下来。”万一摔了伤了又是他的锅。

    布木走到马车前,一把将兴奋过头的九阿哥从车顶上揪下来,放到地上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土。

    “六哥。”胤禟察言观色能力一流, 老实的装起乖。

    不是他的亲弟弟胤祚连眼神都欠奉,抬脚即离带走布木。

    “他……”好吓人!胤禟心底一颤, 跑到三哥身边求安慰。

    “别惹他, 没瞧见那张不高兴欲吃人的样子?”胤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老六的黑脸看得人心惊。

    “马车好舒服,我想要。”胤禟没见过比宫里的都好,“好几辆能匀出一辆给我就好了。”

    好东西谁看了不眼馋, 老六下了血本整出来的大手笔,胤祉感叹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分出去也没你的份,皇阿玛、太子在前轮不到你。”胤祉算找穆克登聊一聊套点话。

    “啧,等以后我也弄一辆比这更好的。”胤禟自知没戏酸了一句。

    翌日巡访各个部族,接下来是为期三天的围猎,胜出者有赏。

    康熙道:“围猎以讲武事,必不可废,亦不可无。”

    胤祚坐在马背上静静的听,康熙应该察觉到八旗贵族入京前的锐气削减, 眼看就快丢掉老祖宗习武传统,才会用围猎来激发斗志。

    康熙一声令下, 近万骑兵、射手集中于围场纵横驰骋追杀野兽,看得人心潮澎湃, 然而胤祚并没有随大众。

    “不去?”胤祉带着护卫路过老六近前随口问了一句。

    “人太多不安全。”胤祚并非开玩笑, 仅有的一次不经意一瞥,看到太子身边的人鬼鬼祟祟,无论在算计什么, 他一下场未必是好事。

    “六哥莫非怕了?”胤禟跟着三哥,志气极高的刺了昨天吓到他的人。

    胤祚不怒反笑:“算是吧,毕竟命只有一条。”

    “别理他,孩子家家口无遮拦。”胤祉差点被老九气死,这种话也敢当着老六的面,忘了噶尔丹怎么死的,此前对待巴特时的勇武,简直欠收拾。

    胤禟噎得不出话,马先一步离开,再等下去止不定被气死。

    “先行一步。”胤祉话不多,实在和老六没啥共同语言,马追上前面不省心的老九。

    胤祚让布木等人自便,调头去找一个人,摸了摸腰间的火铳、子弹,再拿上弓箭有备无患。

    奖励太子不稀罕,他要的是皇阿玛当众夸赞,带着人朝可能有熊出没的地段行进。

    身后马蹄声哒哒渐近,太子侧首回望,眉头皱起:“老六?”

    胤祚认为最好的反击是呆在始作俑者眼皮子底下,假如他倒霉至少能拉幕后黑手当垫背的。

    “你怎么一个人?”太子越看越不对劲,眉角狂跳不安感大增,别是提前得了消息?

    “一个人正好,自在。”胤祚催马进前与太子并肩而行。

    神他娘的自在,死太子不信老六的鬼话,当场拆台:“你动机不纯。”突然主动拉近距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得太对了,傻白甜往往活不到我这么大。”胤祚摆明了告诉太子,他就是故意贴上来,有本事放大招。

    太子恨得咬牙切齿,原本的盘算顷刻间土崩瓦解,没能料到老六玩这一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乱了他筹谋已久的计划。

    “去哪?”看到太子吃瘪胤祚不出的愉悦,“我不争功,帮忙可以。”

    争鬼的功!太子不信老六看到黑熊还能如此淡定,只不定吓得屁滚尿流调头就跑。

    “你真算空着手回去?”一路上太子了一些猎物,身边的老六一直未出手,看戏似的眼神令人非常不舒服。

    “兔兔多可爱呀,为什么要吃兔兔。”胤祚捏着嗓子娇话,纯恶心太子,没乐子拿太子当乐子,谁让太子没安好心,没动手就已经够客气了。

    太子差点吐了:“像什么样子,有本事一口别沾。”老六滚刀肉一样扎不透,狗皮膏药粘上来甩都甩不掉。

    善于分辨动物脚印毛发活动痕迹的奴才,趴在地上拿起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闻了闻。

    胤祚表面轻松内里绷紧了弦,太子猎可不是闹,猎物一定要大稀少且凶猛,太子早年就有死过老虎的实例已经不新鲜了,留意到奴才的做为,看了眼地面浅浅的印迹。

    “熊!”胤祚认识熊掌印,没见过猪肉见过猪跑。

    太子诧异一时,“看出来了?”好眼力。

    胤祚高度紧张摸出腰间的火铳做着准备,量四周听声辨位,没空回复太子。

    太子见老六紧张到眼仁收缩,笑道:“怕的话现在离开不迟。”既然敢对熊下手,提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真的?”胤祚破天荒变卦,不能跟太子呆在一处,危险预警已然拉响。

    太子脸上的笑容一敛,发现胤祚并不是在开玩笑,难不成被一头没出现的熊吓破了胆?

    不需要太子首肯,胤祚催马调头就走,今天白天在马车上眯了一会儿做了个梦,一般而言白日梦不多见,也不灵验就没当回事。

    现在胤祚差点暴粗口,调转方向撒丫子狂奔。

    太子愕然的望着冒似跑路的老六无言以对,他是洪水猛兽还是故意玩这么一出?脑子进水做出前后反差巨大的行径。

    马匹不安的向后倒退,嘶鸣着不受控制,不只太子的马如此,其他人的马一样产生了连锁反应。

    “奇怪,难道来了?”太子努力安抚马匹收效甚微,老六跑路的一幕挥之不去,事出反常必有妖。

    “撤……”退字就在嘴边没能出口,太子看到对面奔跑而来的黑熊,重点是不只一头。

    一只的话众人联合起来有充足把握应对,三只肯定没戏,不跑还等什么?

    别看熊身体庞大显笨重,跑起来的速度并不慢,当胤祚隐约听到熊吼时就知事情严重大条。

    不能回头,胤祚猛抽马身加快速度,马的平均时速是四十八公里左右,熊的平均时速是五十六公里左右,太子头脑发昏已然激怒了熊,希望自以为是的某些人别为了躲灾祸水东引到他这边来。

    该死的大意了!胤祚咒骂了一路,他得尽快找到穆克登,调用更多的侍卫去救搬起石头砸了脚的太子。

    胤祚从不奢望窥见今日危机,诅咒太子死在熊掌之下,康熙的疑心病绝对能要人命,他之前可是和太子在一处,大刺刺的招摇过市被很多人看见,太子一旦出事矛头第一个指向他,别指望太子一行人全军覆没,又不是木头桩子等在原地挨宰,总有人会活下来,压根赌不赢的。

    之所以叫人去救,他可以见死不救索额图,太子绝对不行,除非脑子进水作壁上观,下场不敢设想。胤祚心里乱极了,思绪还好有条不紊做出最符合实际的判断。

    太子那边由于个别惊吓失智的奴才,手里的火铳未能好好的利用起来,不幸激怒庞然大物,怒吼着张牙舞爪追过去。

    差点气吐血的太子一鞭子抽过去,“蠢货!”阴谋论即刻浮现,怀疑队伍中的人有被买通制造这起混乱。

    恨老六跑得到是贼快,太子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思路清晰的分析局面。

    明明之前派人勘察过,山上只有一只熊,多出来的两只哪来的?

    老六?不会!

    太子虽然恨不能掐死胤祚,却知短时间内那子做不到这种布局,又是第一次来围猎,身边故意不带侍卫跑粘上来,着出了事一起背的算盘,由此可见老六定是从某个渠道获悉他设了套,跑过来将他的军,等回去后好好查一查身边有可能走漏风声的奴才。

    胤祚一路上连了两个喷嚏,“太子在骂人。”又不是他之过,躺着也中枪。

    康熙猎刚结束,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至,定睛看去,“胤祚?”出了什么事一脸慌张。

    运气不错遇到了康熙,胤祚扯着嗓子大喊,“皇阿玛有熊,太子现下处境不妙。”

    呼哧带喘跑到近前拉住缰绳,胤祚上气不接下气道:“那边,三只成年熊,太子……”

    “胡闹!”康熙心神大震,立刻调齐人手亲自去救太子。

    胤祚有带路的自觉,气都没喘匀再度策马扬鞭,肺快跑穿了。

    沿原路返回,果然看到太子在部分侍卫的保护下奔来,胤祚有闲心数了数人数少了一半,看来给太子挡灾了。

    见到皇阿玛的一瞬间高悬的心落回原位,太子长出一口气,斜眼瞟了大口喘气的老六,不知是正巧遇上皇阿玛,还是特意去找人来?

    记好没必要,老六要是不找救兵来援会死得很惨,但凡迟一些沾上疑点皇阿玛心里扎下一根刺,老六的好日子到头了。

    两人视线相对,各自眼里的神情并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多的是审慎的猜疑。

    康熙确认太子无事,冷眼一递对太子的表现极为不满,压下心底涌现的烦躁带着人去猎熊。

    胤祚落在队伍后方,一侧穆克登催马进前。

    “不去?”穆克登留下看顾宁郡王。

    “太子的猎物,丢掉的颜面总要找回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况太子身边奴才的下场不会好,哪怕是活下来的一半人,要么在狩猎中识相点战死,要么垂死挣扎等着康熙找借口处理掉。

    总而言之一句话,太子的狼狈不容为外人道也,康熙做惯了为太子收拾烂摊子的事,一定会保护好太子一世英名,现实就这么残酷,死的永远是太子身边的奴才,太子最干净。

    他要不是康熙的儿子,换成大臣家的子嗣,一个暴病都算是最体面的安排,胤祚深感心累,对穆克登明知故问的话没再理睬。

    胤祚捂着胸口,之前用嘴喘气胸腔不大舒服,调转马头往回去。

    穆克登收声没再继续下去,宁郡王的通透让人渗得慌。

    回去后叫太医来一趟,怎么着也得病上两天,胤祚都懒得找借口敷衍,为何提前跑路,任太子怎么猜也想不到他有强大的梦境,至于康熙也许猜得到也许又疑心,管他呢,他现在被吓得不轻,魂不附体两眼无神需要喝安神汤才能入眠。

    穆克登去而复返,带着一名太医进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有话就。”能有什么事不好?胤祚躺平了任太医把脉。

    “九阿哥追猎物不心掉进河里,太医现下都在那边,皇上和太子带着三只熊回来,太子受了皮外伤,身边的奴才为了保护太子都……”实在不下去心寒的滴血,明明知道结果会如此,但是,事实摆在眼前难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胤祚眼眉上挑:“老九不会水?”九岁的人了还能从马上掉河里?有点问题。

    “场面太乱一些情况九阿哥身边的侍卫记不清了,还得等九阿哥醒来后方知原委。”穆克登心翼翼量宁郡王,升起的猜测压不下,怀疑九阿哥遇险与眼前人有关。

    胤祚扫了吞吞吐吐的穆克登一眼,把话挑明了:“替人受过罢了,宫里什么手段没见过,巫见大巫。”不能绝对认定就是太子的手笔,手法相当的拙劣,更像是给次教训。

    太医开了安神汤,向皇上禀明:“宁郡王惊了魂出了一身冷汗已经睡下,奴才开了汤药。”奉于御前过目。

    太子就坐在旁边,另一名太医正在处理胳膊上的伤口,对老六受到惊吓一事嗤之以鼻。

    康熙自然清楚胤祚在躲什么,没有过分细究,发了太医退下。

    “原何想到去猎熊?”康熙端起茶盏浅啜,细问当时发生的经过。

    太子组织了一下语言,“献给皇阿玛。”单纯也不单纯的回答,接着提到跑路贼快的老六,“儿臣远远不及。”

    “回去好好养伤,朕去瞧瞧胤禟。”康熙发了上眼药的太子,话题就此搁置。

    不追究不查证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了?太子百思不得其解,更离谱的是皇阿玛去的是老九那边,他以为会先找老六兴师问罪,毕竟老六的行止不同寻常。

    太子心塞,一遇上老六的事皇阿玛总是避而不谈,老六到底给皇阿玛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气之下牵动了胳膊上的伤,痛到面容扭曲倒抽冷气,太子回去又叫了太医前来重新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