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接下来我的工作太多,不一定能照顾到你。”
墨澜清完,就往别墅里走去。
田婉婉有些着急地站起来:“澜清,你不来医院陪我吗?你不想第一个看见我们的宝宝吗?”
墨澜清停下了脚步,他听到了自己无可奈何的低叹声。他回身去扶着田婉婉:“进去吧,晒太久也不好。最近城西的项目到了关键时期,我不敢分神,你能理解我吗?”
田婉婉刚刚慌乱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她心翼翼地去看墨澜清:“我知道工作重要,我只是希望在宝宝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他的爸爸妈妈。你呢?”
墨澜清垂眸看着田婉婉高高隆起的肚子,半天才道:“你先住进医院,肚子发动的时候及时告诉我,我抽时间赶过去。”
田婉婉放松了嘴角,笑意舒展开来:“嗯,好。”
田婉婉最后也没有再提去林家探望唐心语的事。有些试探一次就够了,多了就容易招人讨厌了。
墨澜清进了门,吩咐女佣帮田婉婉收拾待产的行李,自己去了书房。拉开了书桌左边的第三个抽屉,拿出一个淡粉色,扎着珍珠白丝带的礼盒,犹豫了一下,还是了一个电话:“你吃过饭来我这里一下,我有个东西托你帮忙送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声好,正要挂电话时,墨澜清忽然又叫住了他。
墨澜清迟疑了一下,自嘲地苦笑了一声:“算了,就这样吧。”
放下手机,墨澜清的目光落在礼盒里的东西,久久没能移开。
礼盒里放的是一只紫色水晶雕刻成的天鹅,展翅欲飞的模样。雕工十分精细,连天鹅翅膀上的尾羽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墨澜清脑海里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一个画面。那时唐心语刚留学回国,两家在积极撮合着唐心语和自己的。墨澜清已经记不清那是他们之间的第几次见面,但只记得当时他心里在暗暗期待着结束后可以偷偷去同田婉婉幽会。
那时的唐心语远没有今日的唐心语这样心思敏锐,没有觉察到墨澜清的敷衍,还同他提起了自己想要养天鹅的愿望。墨澜清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田婉婉要准备叔和婶婶的新婚礼物时,才忽然想起了这个被尘封许久的记忆片段。
墨澜清对唐心语总是过意不去,他把唐心语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都归结于自己对她的伤害,他希望能弥补一些,所以背着田婉婉准备了这个紫水晶天鹅。
希望能减轻自己心中对唐心语的歉疚。
搁在书桌上的手机响起了手机铃声。
陷入回忆的墨澜清猛然间被惊醒,看了来电显示,心头一跳,立即接起了电话:“墨一帆那边有动作了?”
“墨经理,我们没有观察到墨少出入斯蒂安。墨少可能对我们的追查有所察觉,自回国来就没有离开过林家半步,可斯蒂安原来滞缓下来的动作,今天忽然又加快了进程,摆明了就是要抢下城西项目。政府那边有消息递过来,斯蒂安晚上要宴请几个重量级领导。”
墨澜清拧眉思索了下,:“不一定要墨一帆亲自出面,电话邮件都是他的联系方式。”
手机那头的人提出了疑惑:“可是之前每一次斯蒂安有动作,墨少或者楚少都会隐秘地出入过斯蒂安,这次居然没有找到他们的影子,我怀疑他们会不会做套?”
墨澜清一想到最近墨氏里的动作,不由有些不确定了。对于他这个叔的心思,从到大他一向都猜不透,他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之前好几次在墨一帆的手上吃过亏,这一次怎样都要谨慎一点,一定要保证能接着天时地利,大挫墨一帆的锐气。
墨一帆:“你仔细盯着他们的动向,反正现在我们是先占据主动权,我们有余地,他没有退让的空间。”
“好的,墨经理。”
墨一帆结束了通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眼又看见了淡粉色的礼盒,垂眸了半天,干脆地把礼盒盖上,不再去看它了。
在事业利益面前,有些已经无法挽回的情感,只能让路。
还在林家“养病”的唐心语对于收到的淡粉色礼盒十分莫名其妙,问刘妈:“刘妈,送这个礼盒来的人是怎么的?”
刘妈答道:“我已经跟送礼盒的人再三确认过了。他是墨澜清先生托他送来的,墨澜清先生工作繁忙,听到姐生病的消息,抽不出空来探望,就送了一份礼物来,希望姐早日康复。”
对于这一番回答,刘妈是得不情不愿的。
在她看来,墨澜清对自家姐做出那样的事情后,怎么还有脸来送礼物祝姐康复?反正都各自成婚了,何必假惺惺地过来添堵。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唐心语有些疑惑墨澜清这一举动的意图,正要拆礼盒时,刘妈一步上前来,警惕道:“姐,还是我来帮你拆吧,谁知道他存着什么心思。”
唐心语被刘妈这一套话逗笑了,索性把礼盒推给刘妈,让她替自己拆。刘妈握着剪刀慢慢地剪开礼盒的丝带,挑开盒盖,待看到礼盒里的东西时,愣住了。
唐心语正在为刘妈有拍谍战片潜质而喝彩的时候,看到刘妈的表情,也跟着探头过去。一只紫色天鹅静静地躺在礼盒里,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
唐心语黑人问好脸:“这个是……天鹅?送天鹅干嘛?”
刘妈听唐心语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养天鹅的心愿,便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地盖上礼盒盖:“大概是自己是只瘌□□吧。”
唐心语回味过来,哈哈大笑,朝刘妈比了一个大拇指:“行吧,这个东西刘妈看着处理吧。”
刘妈心地观察到唐心语脸上毫无一丝忧郁,完全放弃了过往,才安下心来,抱着礼品盒出了房间:“姐,你先好好休息一会,等下我把牛奶燕窝给你端上来。”
唐心语抱着笔记本窝回床上:“才吃下去,我都要变成猪了。”
刘妈絮絮叨叨:“变胖些好,好生养。”
唐心语:“……”
刘妈下楼梯时,迎面碰上了墨一帆,下意识把手里的礼盒往怀里遮了遮。
墨一帆一眼就瞧见了刘妈的动作,问:“刘妈,这是心语的东西?”
刘妈无奈之下,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墨澜清送礼,唐心语叫她去处理的事情了一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表明唐心语对墨澜清的礼物嗤之以鼻,不愿意再看一眼。
墨一帆神色平静,听着刘妈的话没有起一丝波澜,或者是把情绪已经深深掩藏起来,刘妈根本看不出来。
他开了礼盒盖,看到水晶天鹅,淡淡道:“给我吧,我来处理。”
刘妈生怕墨一帆对唐心语有误会,立即重申:“姑爷,姐根本就不愿意看到这个东西,才让我去处理的。我现在就下去把它扔到垃圾桶里。”
“这么精致的水晶摆件,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墨一帆捏起天鹅,淡声道:“把它送去黑心肝的窝里给它作伴,也不会浪费人家的诚意。”
刘妈一听,笑道:“好嘞,我现在就拿下去。”
黑心肝在年前就送到林家来安家了,在林家的庭院里也早了一座精致的狗窝。刘妈把水晶天鹅塞到狗窝里。黑心肝瞅着这个外来物品半天,觉得这个大概是主人买给自己的新玩具,欢腾地对着它又啃又咬,玩得十分开心。
刘妈见黑心肝和水晶天鹅相处得十分融洽,心满意足地离去。
……
隔日,墨一帆的黑色卡宴停在了墨氏地库他的专属车位上。在绑架那晚,墨一帆的黑色卡宴被绑匪浇汽油燃爆后,他又重新买了一辆。
别人都墨一帆对黑色卡宴情有独钟,可只有助理林文森在心里暗暗取消这些人没明白墨一帆的心思。
自家老板是对黑色卡宴情有独钟吗?当然不是啊,他只是想固执地和唐心语的红色卡宴凑成情侣车而已!
墨一帆迈着稳健的步子入了电梯,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在墨一帆和唐心语婚礼现场的照片在网络上流传开来时,大家都知道了墨一帆重新站起来了,很多人感慨这是爱情的力量,但亲眼看见带来的震撼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站起来的墨总,实在是……
太/他/妈/帅了!
墨一帆自带着霸道总裁光环进了电梯,把身后那些各色各样的眼光隔绝在后,淡声问林文森:“墨老爷子今天忽然把我叫到公司来,你觉得可能是为了什么事?”
林文森愣了愣。我怎么可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老板问了,他就是猜也要猜一个答案出来。
林文森吞吞吐吐地憋出了一句话:“墨总,大概是……为了斯蒂安的事吧……但我也不太肯定。因为董事长秘书那边口风也很紧,没有探出什么来。”
墨氏的人事变动不算突兀,但奇妙的地方在于大部分发生调动的人都是墨一帆这一线上的人,这对墨一帆损失不,相当于损失了墨一帆放在墨氏的眼睛和耳朵。在一些高层机密上,消息就比别人滞后了不少。
“叮咚——”
电梯门开了。
墨一帆迈出了电梯,林文森急忙跟在后面。等两人在董事长秘书的引领下,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时,董秘拦下了林文森:“林助理,我给你泡杯咖啡吧。”
林文森看向墨一帆。
墨一帆侧头道:“去坐坐吧。董事长办公室的咖啡味道不错,你尝尝。”
林文森应了声好,才跟着董秘去了休息间。
墨一帆稳稳地叩了三下门,听到墨老爷子喊“进来”,才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墨老爷子目光沉沉地量着墨一帆,示意他先坐下,开口先关心了唐心语的身体状况:“一帆,心心现在身体好多了吗?要不要找一位信得过的医生好好检查一下?”
墨一帆坐在单人沙发上,两手肘随意地搁在沙发扶手上:“检查就不必了,之前在国外看过,就是身子骨弱了一些,大概是年前的工作太忙碌了,累着她了,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墨老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我还等着你们俩再给我添一个孙子呢。”
墨一帆垂眸看着面前董秘送进来的茶水,没有端起来喝:“爸,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墨老爷子笑骂他一句:“真是娶了媳妇眼里就没我这个爹了。没事我就不能叫你来,我是叫你多多陪着心心没错,可公司的事情你也不能甩手不管啊。你看你回国多久了,公司的事你看过一眼没?林助理把文件送到林家了,你都还半天抽不出空来签字,事业不要了?”
墨一帆心里冷笑了一句。如果要问他“笑里藏刀”这个词的开创鼻祖是谁,墨一帆只会想到墨老爷子。他和墨老爷子做了父子那么多年,哪里会不清楚墨老爷子的真实面目,更何况他们这对父子之间,还横着墨一帆母亲的惨死……
墨一帆微握紧掌心,又瞬间松开。他不想在墨老爷子面前露出破绽,他会假意不知道墨老爷子把自己当活靶子的意图,继续当众人眼里的墨氏准继承人。
外面的人就是脑洞再大开,也想不到墨老爷子其实心里最中意的接班人不是墨一帆,而是墨一帆一辈的墨澜清。在墨澜清取得足够强劲的实力和威信之前,墨一帆就得被墨老爷子放在墨澜清前面,替墨澜清挡下其他儿孙的居心叵测。
墨一帆看着墨老爷子:“谢谢爸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但是我的太太只有一个,我不好好疼惜她,谁还能去疼惜她?”
墨老爷子眸光微微沉了沉,语气有了几分起伏:“一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在怪我?”
墨一帆把视线移开,落在了墨老爷子身后书柜上一张老照片,声线平稳:“爸,你想多了,我没有要怪谁的意思,只是表达我此时此刻的想法。有了前车之鉴,我会好好地爱我的太太,让她能安稳幸福地活着。”
墨老爷子还是从墨一帆的话里听出了反讽的意味,转过身,面向窗户,长长地低叹一声,光看背影,还是看得出岁月压在老人身上的痕迹。
一时间,静默在办公室里蔓延,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话。
墨老爷子在长久的静默中,背着墨一帆道:“如果把你的人拣在一块,给你成立一个子公司,你就全权负责子公司,你愿不愿意?”
呵~
墨一帆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随即明白了墨老爷子在什么主意。墨老爷子这是在跟自己做利益交换。
他给自己成立子公司,把一定程度上独立门户的权利交到自己手里,然后作为交换,墨一帆要通知斯蒂安放弃对城西那个项目的竞争,确保城西项目能为墨澜清顺利铺路。
墨一帆指尖搭在沙发扶手上,面上显露着对这一个决定的讶异:“爸,怎么要突然成立子公司呢?这样不是对公司的发展构架相违背吗?而且这么大的动作,股东会会不会对这个决定有反弹情绪呢?毕竟上次澜清成立独立事业部至今都还没有盈利,我担心……”
墨老爷子:“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可以解决。”
墨一帆十指相触,抵在自己的下巴尖上,直接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爸,我觉得没有必要。我手头上的项目跟各个部门联系密切,单独割出去会严重影响到其他的部门的绩效,总不能我成立子公司,然后把墨氏掏成一个空壳子吧?”
墨老爷子转过身来,盯着他:“你……”
墨一帆无视墨老爷子的表情波动,自顾自下去:“另外,我和我太太在计划着要孩子,还是不太希望过多的工作牵绊住自己。你知道心心的,她是一个娇气的姑娘,我不多宠着她一点,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墨老爷子有些动怒了,重重地把泡着枸己的茶杯搁在桌面上,溅出了茶水撒在桌面上:“你这是存心要和我作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动作?澜清是你的亲侄子,你作为叔叔的怎么不是去帮助他,而是跟他抢生意?让人家看我们墨氏窝里斗的笑话,你就满意了吗?”
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墨老爷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又震出了一片茶水。
墨一帆站起来,扣上了西装的口子,彬彬有礼地道:“当然不是。如果爸的动作是指斯蒂安的话,那可就冤枉儿子了。斯蒂安的CEO是儿子在美国认识的同学不假,可他是在中国自主创业的,企业性质也是正儿八经的外企,儿子无权干涉他的经营决策。
总不如让我跑过去跟老同学,看在同学的面子上,不要欺负我侄子?这话我也讲不出口啊。这样更有损爸的威名。”
墨老爷子指着墨一帆,还想些什么,墨一帆继续道:“爸,我是您的儿子,同时也是墨氏的大股东之一。墨氏的利润也有我的一份,我怎么可能以损失墨氏利益为代价来谋求私利呢?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爸面前胡八道,但还是想请爸对澜清多一些耐心。年轻人,有些必要的磨难是为了促进他更好地成长,不是吗?”更多文公众号:书盟
墨一帆的一番义正言辞堵得墨老爷子一时语塞,不知道从哪里起才好。
墨一帆朝墨老爷子微微颔首:“如果爸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爸的对,堆积的工作太多,我要尽快处理掉,好早点回去陪我太太。”
墨一帆迈步出了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
墨老爷子看着窗外的阳光照着摊摊水迹的桌面,觉得跟墨一帆短短的一次谈话竟然让他损耗了不少精力。
是自己真的老了吗?
这个儿子,自己还能掌控得了吗?
……
墨一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故意堆积如山的文件推到了一边,沉声问林文森:“我不在公司的这一段时间内,有谁是哪一条线上的人摸清楚了没有?”
林文森点了点头,交给了墨一帆一份名单。
墨氏集团人数庞大,部门繁多,再加上派系也多,确实很难让人清楚知道谁是站在哪一方阵营的。这次墨一帆渡蜜月,即便临时回来也没有立即回墨氏就是想创造一个墨一帆脱权的假象,让各方人马忍不住争先恐后地瓜分墨一帆手里的权力,露出马脚。
墨一帆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名单,眉峰向上微挑。
确实有几个人是他始料未及的,还有几个人原先是自己这边的人,一见情势不对了,就改投其他阵营。
墨一帆圈了几个人名起来,放在一边。
林文森见墨一帆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忍不住紧张道:“墨总,这一次虽然摸清了谁的面具下是谁,可是我们的损失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好几个重要的位置都被别人给顶替了。”
墨一帆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几个重要的位置而已,他们能坐上又不代表他们能坐得稳。肥肉谁都想吃,但也要看清楚自己的分量,吃不吃得下。他们怎么坐上去的,我们也可以怎么把他们拉下来。你担心什么?”
林文森还是觉得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别墨一帆损失了好几个位置,单单好几路人马恨不得整天用显微镜盯着墨一帆的言行揪错就够让人崩溃的。
墨一帆重现拿起林文森整理的那份名单,指尖轻轻弹了弹:“以退为进,也是通往胜利的一种方法。”
墨一帆看向纸张的神情淡淡的,可眼底里透露出的是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嗜血光芒。
原本还感到迷茫得无所适从的林文森,忽然像灌了一大瓶高度白酒,浑身热血沸腾。
对呀,这场比赛才刚刚开始,在最终哨声吹响之前,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有什么好怕的?!
林文森再看向墨一帆,忽然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墨一帆身上都暗藏这一种怎么也无法倒,最终都能绝地反击的力量。跟在他身后走,接下来迷雾重重的前路,也觉得没那么困难了。
……
在墨一帆身陷于墨氏无硝烟的战场中时,唐心语正在为一个全新的同丰科技做蓝图规划。
唐瑞峰即将进入监狱服刑的道消息在员工私底下传播开来,原本唐瑞峰一派系的人跟一盘散沙一样,离职的离职,犹豫不决的犹豫不决。
唐心语花了一天的时间,挨个叫这些人进办公室一对一私谈。关上门的办公室内谈了什么,除了唐心语和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大家只看到在当日下班时,有几个一向浑水摸鱼捡漏的人收拾了自己的物品,去财务部领了钱后,离开了公司。有几个维持原位置不动,有几个调任去其他职位。
结束完对同丰科技内部顽固份子的处理工作后,周梓辰送了一份策划案进来,递给唐心语:“唐总,闵城电视台的先行者会谈栏目给你发来了节目邀请,想请你参加录制一期新兴商业领导者为主题的节目。”
唐心语对这个节目略有耳闻,问道:“这档节目收视率怎么样?”
周梓辰老实答道:“先行者会谈并不是娱乐性质的谈话节目,所以收看观众群体并不是很普及。收视率应该在闵城电视台各个栏目中属于中游的位置。”
唐心语粗略地翻看了策划案,明白了这个栏目组的意思。他们在慢慢寻求着改变,以一个公众话题热度最高,但又跟他们栏目能挂钩上的人物为入手,改善收视率低迷的窘境。
同丰科技的大动荡从年前到年后,无论罪魁祸首的处理行为到底有多正义,都难以消除掉公众对同丰科技的负面印象。这个情况就反应在同丰科技的股价上,年后开盘持续高开低走。
唐心语知道等智能家居项目成功投入运行时,股价会回升,但其间的时间长度过长,很容易让散股失去对同丰科技的信心。
这一档电视栏目会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和窗口,让公众更加了解同丰科技,改善公众对同丰科技的印象。可以,接下这个录制邀请,无论对于同丰科技,还是对于栏目组,都是一个双赢的事情。
唐心语思索了一下,决定接下这个访谈类节目,让周梓辰去同栏目组沟通录制的时间。
栏目组可能是没想到唐心语会这么爽快地应允了,唯恐夜长梦多,飞快地敲定了录制时间和流程,事先发了台本过来。
唐心语增加或删减了部分提问,直到可以对同丰科技达到正面宣传的效果就行了。
去录制节目这一天,墨一帆有早会,没有亲自送唐心语去电视台,只是在家门口分别的时候,浅吻了唐心语唇角:“期待墨太太的电视首秀。”
唐心语回吻了墨一帆:“墨先生今天记得按时吃午餐,我会叫林给我反馈的。”
墨一帆唇角微勾:“遵命,墨太太。”
带着甜蜜的心情,唐心语到了电视台化妆间。访谈节目的主持人是一个知性有气质的女人,叫何雯。
何雯拿着台本来找唐心语对稿子。唐心语视线落在台本的最后面,问道:“不好意思,最后面这几个问题是不是新增加上去的?之前栏目组发给我的台本上没有啊。”
何雯笑道:“是的。因为我们栏目组在为市场做一些调整。除了专业性的部分外,还增加一些公众比较兴趣的生活性内容。这样可以提高节目的传播度。”
唐心语再仔细看了一眼节目新增加的问题,多是围绕着她和墨一帆的恋爱过程展开的,这还是让唐心语感到略微不适。
虽然她明白栏目组的良苦用心,她和墨一帆刚在澳大利亚办了婚礼,这个时候热度还没有完全褪去,她在节目上公开谈论爱情故事,会吸引不少对他们有兴趣的观众观看,提高收视率。
可是,这会给墨一帆带来麻烦吗?树大已经够招风了。
唐心语思索了片刻,还是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墨一帆。
何雯瞥见唐心语的微信界面,带着些许歉意笑道:“抱歉啊,唐总,我应该事先跟墨总沟通一下的。”
唐心语忙着发微信,没有抬头:“没事,我现在发也一样,都是为了节目好看嘛。”
何雯跟着拿出了手机,坚持道:“我还是同墨总道声抱歉好了,确实是我之前思虑不周了。”
唐心语敏感地抬头看了何雯一眼,何雯确实在手机上认真地编辑着文字。她有墨一帆的微信?
唐心语了解墨一帆,如果不是亲近的人他是不会随意加别人微信好友的。既然何雯有墨一帆的微信的话,那为什么之前墨一帆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何雯呢?
何雯这样看似有礼有节地执行工作内容,可偏偏让唐心语直觉上不太舒服。唐心语不像自己变成一个爱吃醋的女人,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太敏感,但还是默默留了一个心眼。
没过五分钟,墨一帆回复了唐心语:“你开心就好。”
唐心语心里泛起丝丝甜意,开始准备栏目组新增加的几个问题。
“雯姐,唐总,可以去摄影棚准备了。”
化好妆的唐心语跟在何雯的身后去往摄影棚,周梓辰提着唐心语的私人用品守在摄像机外。
唐心语看到台上有三张沙发椅,一张独立沙发是何雯的,旁边还有另外两张并起来的沙发。唐心语在其中一张沙发坐下,略微疑惑地问何雯:“今天的访谈嘉宾不止我一人?”
何雯一愣,连忙道歉:“这个应该是我们栏目组沟通上的失误,今天的嘉宾有两个人……”
还没等唐心语问另一位嘉宾是谁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摄影棚外走了进来,径直上了台,朝何雯问好,然后冲着自己笑道:“唐姐,真是太巧了。”
这样接二连三的“太巧了”,并不能令唐心语感到愉快。唐心语微微露出笑意:“王董!”
在摄影机后面的周梓辰对突然出现的王董感到惊讶,显然对王董也是节目的嘉宾事先不知情。她望着摄影机镜头下平静如常的唐心语,悄悄地退出了摄影棚。
工作人员给嘉宾检查好随身麦后,退下,准备节目录制开始。
王董就坐在唐心语的身边,因为沙发摆放的关系,两个人挨得挺近的,甚至两人同时将手放在中间的扶手上都能碰到一起。
穿着窄裙的唐心语交叠着双腿,换了另一个方向倚着沙发,显得不会不尊重对方,也拉开了与王董之间的距离。
唐心语听到了耳麦里,节目录制开始的倒数声。
“八,七,六,五……”
这时,唐心语忽然听见了身边传来王董的低语。
“美丽的唐姐,能和你一起录节目,真是我荣幸之至的事。”
唐心语眼皮一跳,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希望王董不要在节目录制的过程中做什么幺儿子。
“三,二,一,开始!”
何雯对着镜头展露专业性的亲和笑容:“欢迎大家收看引领者会谈,我是何雯。在每一个行业中,每年都会出现新兴的企业家……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来自同丰科技的唐总,和来自金茂集团的王董。欢迎!”
唐心语看着对着自己的二号摄影机上红灯闪了闪,恬静地微笑着招呼。随后是王董。
何雯感概道:“今天我们请的嘉宾都很年轻啊。唐总年纪轻轻就掌权科技行业中的新贵同丰科技,想必后面的汗水和辛劳都不为人知。唐总要不跟我们分享一下其中的故事?”
唐心语笑了笑:“其实我来这里,还是沾了祖辈的光。同丰科技是我外公投资创办的,我只是在这段时间代为掌管,尽了应尽的责任而已。”
唐心语这句话的意思,直接忽略掉了唐瑞峰,点名同丰科技和林氏的关系,为以后同丰科技并入林氏做了一个铺垫。
王董忽然出声了:“唐姐太过谦虚了。我是刚从国外回到闵城,在闵城开基立业,困难不上艰巨,但也遇到不少,确实之前有些焦头烂额。我记得当时同丰科技内部发生了不的动荡,都是唐姐一个姑娘一力处理的,同丰科技能有今天的成绩,我个人是十分佩服唐姐的。”
何雯对王董忽然不按台本来有些意外,但也不动声色地抛出了话题:“看来王董对唐姐印象不错,有些英雄惺惺相惜的意味。王董来跟我们分享一下您眼中的唐总吧。”
“唐姐不仅相貌出众,工作能力更加出色。”王董侧头望着唐心语,唐心语固执地淡笑着望向何雯。
王董藏在金丝细边眼镜后的眼睛里笑意加深:“如果我提早一步认识唐姐的话,不定也会被唐姐的个人魅力所倾倒,对唐姐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
唐心语嘴边的微笑收敛了一些,清晰地对着摄像机了一句:“在我的人生观里,最忌讳讲假设性问题。因为假设性问题都不值一提,能自己把控的是当下。”
何雯的耳机里听到栏目组编导在叫道:“雯姐,先问唐总感情的问题!”
何雯心底滑过一丝不悦,但脸上的微笑无懈可击。她揪住王董疑似对唐心语有好感的这一点,展开:“大家都知道唐总刚同墨先生在澳大利亚举办完婚礼,在这里,我们要向唐总道一声恭喜了!”
“谢谢!”
何雯:“墨先生是一名出色的企业家。和唐总在一起时,墨先生会给予唐总商业上的指导和帮助吗?”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有心人细细一品就能读出其他的意味出来。这话内在的意思不就是唐心语管理同丰科技有今天的成绩,不就是靠着男人吗?
唐心语淡淡避开问题:“上班的时间已经围着公事团团转了,下班的时间还要交给公事,那人生的乐趣不就大大了折扣吗?”
何雯紧追不舍地问道:“正如王董所的,同丰科技之前出过不少波折,墨先生都是在旁边傻看着唐总一个人冲锋陷阵,不搭把手的吗?墨先生还真是忍心呀?还是墨先生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对同丰科技的事情不太了解呢?”
这一下,唐心语可以确定何雯对自己有敌意了。
何雯暗暗墨一帆冷眼旁观,不闻不问,就差没明墨一帆与自己商业联姻,婚姻有名无实了。
唐心语正在要开口,以一个不失风度的方式回敬何雯时,摄影棚忽然响起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那是因为我对我太太保持绝对的信任和自信。”
唐心语视线不受控地往声源处望去,即便是在摄影棚的强烈灯光下,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迈着坚定的步伐,在自动分开的人群中,朝自己走来。
修身西服将墨一帆修长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完美地把墨一帆上位者的气场展露无遗。
墨一帆长腿一迈,进入摄像机镜头内,目光锁在唐心语身上,换了一个温柔的语调重新了一遍:“因为我对我太太保持绝对的信任和自信。”
栏目组的编导被这一突发状况惊得又叫又跳,有人已经冲到墨一帆身边道:“墨总来光临我们节目录制现场,真是太好了。既然聊到了墨总,能不能请墨总也参与到录制中来?”
墨一帆看向唐心语,笑了笑:“好,我陪墨太太录制。”
墨一帆话音一落,唐心语立刻听到自己的耳机里一片嘈杂。
有人在喊:“化妆组快去给墨总上妆。沙发?快去再加一张沙发!”
还有人在叫:“我的天呐,这期节目肯定要爆啊!墨总是从来没有接受过公众采访,别录节目了!导演,我们要爆啦!”
唐心语听了有些好笑,看着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搬上一张沙发。墨一帆指了指唐心语的身侧道:“请帮我把座位放在我太太身边,谢谢!”
工作人员又朝王董鞠躬,请他起来一下,他们插一张沙发进去。等墨一帆坐下后,工作人员才想起来,为什么不直接让王董给墨总让座就好了呀?
可墨一帆已经姿态安然地坐在新沙发上,伸手与唐心语搁在扶手上的手交叠。
唐心语旁观墨一帆的举动,一下子就猜到了墨一帆的嫌弃。他嫌弃王董曾经做过的沙发。
趁着栏目组导演和何雯紧急地调整台本,唐心语侧着头,将嘴凑到墨一帆耳边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公司有早会么?”
墨一帆目视在前面跑来跑去的工作人员,淡淡道:“他能来,我就不能来?”
唐心语在人群中找到了周梓辰的影子,瞬间明白了,一定是周梓辰看到王董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出现,就偷偷去给墨一帆通风报信了。
好不容易节目恢复了正常录制,唐心语发觉何雯看向墨一帆的眼神明显就不一样了。
何雯声音动听了许多:“墨先生,怎么忽然光临节目现场了?”
墨一帆看着唐心语,徐徐道:“想我太太,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