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云修瑶:“这人确实不能理,别被傻气传染了。”
正准备晚点儿私下联系彪形大汉阿成的孔鸣,缩了缩自己的脚,觉得联系阿成的事可以暂时缓一下。
云修瑶招手唤来服务生,飞快地报出了好几个菜名后,看到桌子对面的孔鸣还在走神,心里有些奇怪,扭头望向之前彪型大汉离开的方向,早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孔鸣人虽然木头了一点,但在自己面前从来不会这样频繁走神的。
云修瑶心里感到些许不悦,在桌子下踢了孔鸣一脚:“喂!你刚看到哪个身材火爆的美女了?这么魂不守舍?要追就去追啊,别在这里影响本姐进餐。”
一直躲在暗处的阿成看到向来在家里作威作福的自家少爷,被一个女人又是踢又是训的,偷偷抹了一把汗。
自家少爷来闵城后一定吃了不少苦,嘤嘤嘤。
吃痛的孔鸣立即收回了神智,不再去考虑他堂叔派人来闵城的原因,把云修瑶的牛排端过来,专心致志帮她切成一块一块。
云修瑶望着只与自己一桌之隔的人,极力掩下自己刚浮上心头的异样情绪。只要一想到一直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孔鸣会跟着其他女人跑,云修瑶就忍不住想发大姐脾气。
明明她对情爱是最洒脱不过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性子呢?
难道……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孔鸣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了吗?!
孔鸣切好牛排,端到云修瑶面前,正巧对上云修瑶眼里的难以置信和探究,额角一跳。
难道……自己的身份和家世已经被云修瑶看穿了吗?!
一想到刚才在车上,云修瑶信誓旦旦地鄙夷无趣规矩的豪门生活,孔鸣立即挽救道:“修瑶,我其实……”
云修瑶一听孔鸣这样的开头,立即断他:“你不必多了,我都知道。”
孔鸣有些着急了,急忙辩解:“你听我,其实我……”
云修瑶不给孔鸣话的机会,因为在她看来,在男人的心目中,作为一个女人的所有物显然很伤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云修瑶:“我都知道!你觉得你一个大男人老跟着我屁股后面跑很没面子,以后我会注意。从今以后,你走路都跟我并肩。我会罩着你,不让别人不长眼编排你。”
孔鸣呆滞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高估云修瑶的敏感度和智商。
不管云修瑶现在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孔鸣为自己躲过一劫而深感庆幸。
自认为完美解决孔鸣心理负担的云修瑶,开开心心地吃完了午餐,同孔鸣离开餐厅时,没有觉察到身边的盆栽叶子轻轻晃动了一下。
孔鸣朝盆栽的方向瞥了一个眼神,去开车了。
盆栽后面。
戴着墨镜的彪型大汉珍惜地抱着自己的手机,心地把偷拍到的照片发给了太太。
旁边较瘦弱的西装男凑过去:“阿成哥,偷拍少爷和那个女人干嘛?叫增援把少爷脱离出苦海吗?”
阿成用力拍了一下西装男的脑袋:“丰子,你怎么这么蠢?!没看到我们少爷是心甘情愿的吗?当然是跟太太报告少爷今年娶媳妇有望了!”
丰子忍痛摸了摸后脑勺:“啊?噢。”
……
正是闵城灯红酒绿的时候,克瑞斯的酒庄显得比别处安静许多。
有人光顾酒庄,却在门口被拦了下来。服务生满怀歉意:“真心感到抱歉,今晚酒庄被人预定了,恕不接待外客。”
孔鸣按着手机上的提示来到了酒庄,服务生应该之前看过自己的照片,直接迎了上来:“请问是孔先生吗?”
孔鸣颔首,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了酒庄。这个酒庄就像是十九世纪美国西部的牛仔年代,挂在墙上做装饰的□□,牛仔帽和格子围巾,还有一排排搭建成墙的橡木桶,无不展示着属于那个时代的热血和风情。
绕过巨大的橡木桶墙,孔鸣一眼就看到慵懒地坐在高脚椅上的墨一帆,一手贴在桌面上轻轻摇晃着水晶切割工艺精湛的古典杯,另一手闲适地搭在椅背上,长腿一脚点地,一脚曲着。
整个偌大的酒庄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墨一帆手中酒杯里,冰块相互碰撞的声音。
孔鸣忽然有些明白云修瑶口里描述的那个闵城最想嫁男人。别是女人,就算是他,也在刚那一眼中,刹那闪了神。
还好我是直的。
孔鸣无不庆幸道。
听到脚步声,墨一帆也没有抬眼,只是自顾自倒了另一杯威士忌,将酒杯顺着吧台滑了过去:“你迟到了。”
孔鸣稳稳地接住了酒杯:“我得先送修瑶回去。”
墨一帆不急不缓地开口:“看来孔先生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你就不怕引起其他孔家人的注意,把歪心思都到云姐身上?”
孔鸣眸光一暗,扬起酒杯一口干光,随手又把酒杯滑了回去。
墨一帆截下了酒杯,感到孔鸣这一次用了不少手劲,笑了笑:“自己约我见面的,然后自己迟到,还有脾气了?”
孔鸣探身看向吧台内,随意抽了一瓶酒出来,看了一下年份,赞了一声:“好酒,墨少有这么好的地方不早点告诉我。我一定天天光顾。”
墨一帆:“就你恨不得黏在云姐身上的劲,哪里有空过来?”
孔鸣“淅淅沥沥”地倒了半杯酒,没有应声。墨一帆的提醒是有道理的,堂叔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来到闵城,显然同唐瑞峰的死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如果他堂叔都敢对唐瑞峰下手,难免不会朝别人下手,他这阵子确实应该同云修瑶保持一定的距离。
孔鸣又灌下了一杯酒才切入正题:“你之前让我去查何碧莲,前两天有了结果。在唐瑞峰死前五天,何碧莲有来探监,两人谈了好久,根据监控录像可以看到何碧莲来的时候很忧愁,走的时候很欣喜。何碧莲离开监狱后,坐公交车找到一个路边卖铺,用他们的电话了个号码。号码的归属地是帝都的,但一个星期前已经注销了。”
墨一帆的指尖沿着杯口边缘来回滑动,声音低沉:“我们可以这样合理推测:被判入狱的唐瑞峰走投无路之下,忽然想到之前从来不敢想的贵人,但在自由面前,狗急跳墙,捏着某件事为筹码请贵人出手相救,谁知道……”
孔鸣目光沉沉,接着下去:“谁知道那个贵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落地踢唐瑞峰出局,让他永远都开口不了话。”
墨一帆认同地点了点头。
孔鸣:“今天我家里来人了,给我递来消息,我堂叔前一段偷偷派人来闵城,跟我之前觉察到的那一拨人是一路的,但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既然不是冲我来的,那就是冲唐瑞峰来的。对唐瑞峰下手的是,我堂叔。”
墨一帆半眯着眼睛回忆孔鸣的堂叔:“我远远见过你堂叔一次,快五十岁了还保养得跟三十岁一样,别人不,我还以为和你是同一辈的。”
孔鸣嗤笑一声:“我那个堂叔别看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样子,其实什么事情都心里门儿清。他是在孔家最有力的竞争者,我不在帝都这段时间,其他兄弟都在他手里吃了不少亏……话起来……”
孔鸣看向墨一帆,饶有趣味:“你和我堂叔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因为你们行事风格实在太像了。”
墨一帆面色淡淡:“如果我和你堂叔有共同话题的话,那只能是如何把你整垮。”
孔鸣耸了耸肩,嚼着嘴里的冰块“咯吱咯吱”响,仿佛嘴里咬的不是冰块,而是墨一帆的骨头。
墨一帆:“你接下来算怎么办?”
孔鸣把碎冰咽下,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冰冷的:“大丈夫敢做敢当,既然违法犯罪的事情他们都敢做了,那我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当一回大丈夫!”
墨一帆瞥向他,心里知道这不是一条简单的路。
孔鸣嘴角挑起一丝痞气的笑纹:“毕竟我和堂叔是一家人嘛,这样‘过命的交情’有助于促进家庭关系和谐!”
墨一帆把空酒杯搁在吧台桌面上,不咸不淡:“行吧,接下来你要动手了就自觉一点,最近不要出现在云姐身边。”
孔鸣挑起眉毛:“咦?我怎么觉得自从我进门来,你一直都在阻止我跟云姐往来?”
墨一帆:“我只是不希望云姐受到伤害,我太太跟着着急。”
孔鸣明白了,敢情明里暗里提点了老半天,还是担心他的事会牵连到唐心语的安危呀。
孔鸣将手勾在墨一帆的肩膀上:“放心,我会注意的,毕竟我们是连襟,是一家人!”
墨一帆把孔鸣的手捏起,扔开:“抱歉,我不想与你有‘过命的交情’。”
回想起一分钟之前才过要收拾堂叔的孔鸣:“……”
墨一帆捞起外套:“走了,保重。在你解决孔家的事之前,我会替你看好云姐,不会让她被别的男人勾搭走。”
孔鸣真是非常不爽墨一帆这种冷不丁往他心窝子上捅刀子的感觉,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离开一段时间才能保证云修瑶的安全。
墨一帆回到御龙首府,卧室的床头灯还散着柔柔的光芒。
唐心语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下意识搂过墨一帆的脖子。
墨一帆浅吻着唐心语的前额,低声道:“睡吧,明天有一份惊喜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