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是中毒的迹象!
木桶中的人儿忽的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一股寒意,眼睛眨了眨,却见到的是一片黑雾,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手指紧紧抓住了木桶边缘。
“柱子,是你吗?”
他以为是那个伺候着自己的士兵来了,回头看过去,可是背后一片漆黑,只能看见模模糊糊是有个人影站在身后的。
可是那人并不回答他的话。
人儿没有多想,回过身来继续泡着。
“柱子,灯熄了你不去点上吗?”
那人继续不答。
“水已经有点凉了哎……”人儿轻声道。
身后的人拿起旁边的热水桶向大木桶加了些热水,袅袅的蒸汽顿时升腾起来。
人儿不心被溅起的热水烫到了胳膊,连忙把胳膊伸到桶外,抱着口口的吹起气来。
“呼哈 呼哈~呼哈 ”
藕断似的细胳膊在黑夜异常扎眼,明晃晃的一截一闪而过又隐入了黑乎乎的药浴桶。
泡的久了,人儿浑身软绵绵的,仿佛被人抽走了骨头,头脑也被药香熏得有些晕乎乎的。
“柱子,我泡的时间够久了吗?可以出来了吗?”
站在身后的人依旧不回答,反倒是一双手忽的将他身后的墨发尽数拢起来放在左肩上,然后一块的手帕似的方巾就搭在了他光裸着的右肩。
“柱子,你这是做什么呀?”
—只手拿着方巾伸进木桶,沾湿了些许黑色药汤后,又重新搭上了他的肩膀,顺着光滑细腻的皮肤来回擦了两下,将露在外面没有浸泡到的地方也擦上药汤。
“哦,你方才出去就是拿方巾去了是吗?”热乎乎的药汤淋在有些微凉的肩膀上,人儿舒服的喟叹一声。
“哈啊 ”
随后又忽的咳嗽起来。
—只同样微凉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人儿咳嗽了好一会,才气喘吁吁的平复下来,他现在口除了有药汁的苦涩,还咳出了些腥甜味道。
“好难受呀……”祁长忆捂着胸口道,他现在感觉胸前有些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柱子,你,我到底生了什么病啊,为什么我每天都这么难受呀……”
在肩上擦着的方巾顿了顿。
“棠哥哥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每天都要喝好多药,现在还要泡药浴,我是不是,是不是……”
祁长忆越声音越,后面的话根本就不出口了,眼眶憋得红红的。
他没有再继续话了,任由那双手不断的用方巾替他把药汤淋在肩膀上。
不知过了多久,方巾忽的停了。
祁长忆又泡了会,才问道,“柱子,我不想再泡了,我的头晕晕的,我可以出来了吗……”
身后没有一点动静。
祁长忆有些奇怪,转过头去看,后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这个柱子,什么时候走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的……”
祁长忆自己站起身来,想要从木桶出来,可是他刚一站起身就觉得眼前晕眩的厉害,好像蒙上了一层血红色的雾气般,什么都看不清楚。
用力扶住木桶边缘,祁长忆弯下了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头猛地涌上来一股鲜血,他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了桶里。
不知道这次又晕了多久,久到他又做了个长长的梦,这个梦异常真实清晰,甚至能听到裴争在他耳旁轻唤,“殿下,殿下……”
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血红的世界,祁长忆用力眨了眨眼睛,血红不仅没有退散,反而更加浓重起来。
“天……怎么是红色的……”
—只手伸到了被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
“醒了?”
祁长忆身子忽的僵住,随后了个寒颤,呼吸有些破碎起来。
他慌乱的抽着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用尽全力的把手抽出来,然后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结果一个踉跄就浑身无力的趴倒在了地上。
手掌心和膝盖都擦伤了,正在火辣辣的痛着,可是祁长忆浑然不觉似的,趴在地上还想手脚并用的站起来,可惜尝试了几次都是又重新重重跌了回去。
刚醒来本就体虚得很,又折腾了一通后,人儿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般,趴在地上微弱的喘息着,浑身由于害怕还在不停颤抖着。
脚步声传来,走到人儿身边停住,随后他便被结结实实抱进了一个有些微凉的怀抱。
“要去哪?嗯?”裴争的声音从头,看见我就想逃?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断你的腿?”
祁长忆已经虚弱的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能任由裴争抱着他回到床上躺下。
这么久没见,人儿仿佛更瘦了些,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赵隶棠把你带走,就养成了这幅样子?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怎么反倒让你更加没了生气。”
裴争手指在他脸庞轻轻滑过,最后停在那处略显瘦削的精巧下巴上。
“额……”祁长忆吃痛的呼出声,“痛……棠哥哥他……待我很好的……”
“待你很好?就是把你扔在这里不管,然后自己为了所谓的深明大义跑去仗?”
裴争捏的他与自己对视,却盯着他暗淡无神的眼睛不语。
那双眼睛不该是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里面的灵动和生气怎么荡然无存了?
裴争终于发现了些不对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人儿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眼角渗出些晶莹的泪珠。
“看着我。”
祁长忆动了动眼珠,却不知裴争在哪。
“我让你看着我!”裴争声音扬了扬。
祁长忆被他的怒吼吓到,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滚落,“我…我看不到…好红…像…像血一样……”
完人儿突然开始咳嗽起来,咳得眼泪更加汹涌,弓着身子深深陷进了被子,随后从他嘴边忽的涌出了—大口鲜血,尽数喷在了被子上。
那抹鲜艳的红色深深刺痛了裴争的眼,以前人儿流血不过是身体外部的伤口,现下却是体内吐血,他不由得又想到了昨晚药浴时人儿的那番话。
生病,难受,每天都要喝好多药……
若不是他当时被撩拨的无法再继续听下去,或许人儿就不会晕在里面了。
裴争有些慌乱起来,手有些颤抖的伸过去把人儿揽进怀里。
“乘风!”
乘风急忙进了营房内。
“快去找那个会医术的将士来!快去!”
武泉急匆匆赶到时,也顾不得询问为何殿下在裴争营房内了,看到床上的一大滩血迹就吓掉了魂,扑过去拉起祁长忆的胳膊赶紧把脉。
“脉象极其微弱,生命特征也在渐渐消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武泉急的额头上出了层汗,又慌忙去扒开祁长忆的眼皮观察。
“殿下的眼睛有点不对劲,是不是也出了什么问题?”
裴争一直紧紧握着人儿的另一只手,的手掌被他包裹在掌心,那么柔软又那么弱。
“他方才,眼前血红,好像是看不见。”
裴争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武泉听了一怔,直接就被气炸了肺。
“裴大人!我家将军自从把殿下接过来之后,掏心掏肺的对他好都来不及,怎么一遇上您就成了这幅样子!将军他有要职在身,不得以要去战场仗,不然殿下也不至于,不至于落到您手上!”
“你什么?”裴争眼神肃杀的看着武泉,他是担心人儿,但也不是谁都能对他作威作福的。
武泉心直口快,现下赵隶棠不在,他便直接把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卑职是一介粗人,没有您手段高明心思细腻,但是跟殿下接触的这些日子以来卑职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从将军那听来殿下身世凄惨,生长在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殿下还能如此单纯善良惹人喜爱,任谁看了不会心疼的要命啊,怎么就您能够如此狠心!
“将军救下殿下的时候,您知道殿下的身子已经被糟践成什么样了吗?郎他活不了多久了,而这天下能救
殿下的人居然在皇宫。殿下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要想活命竟然还必须要回去……”
到这武泉顿了顿,“殿下的病,到底其实就是心里难以消磨的郁结,积压的久了,再加上一些身体上伤痛,形成了顽疾……”
武泉话还没完,原本闭着眼睛窝在裴争怀的人儿突然又猛烈的咳嗽起来,裴争意识到他好像又要吐血,急忙从袖口掏出块干净柔软的白手帕抵在他唇边。
果然,呼啦一声人儿又吐出口鲜血,染红了白帕,脸色变得更加白了,嘴唇除了被鲜血染成的红色之外,还有一点点黑色。
分明是毒的迹象!
裴争猛地抬头看向武泉,武泉也发现了这一点,赶紧又重新替祁长忆把脉。
“是,是有些微弱的毒素在体内!药浴,应该是通过药浴使得毒素进了体内,看来殿下眼睛看不见也与这毒素有关!幸亏那药只用来泡了,没有喝下去,不然只会毒更深。”
武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可是,这药材是我亲自去城买了回来的,熬制过程也全部由我看着完成的,谁还能有机会下毒呢?”
裴争眼眸眯了眯,“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