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知晓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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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出几张床头柜的清风纸巾,贺星辞擦净手,跃跃欲试地开邮箱附带文件夹。他素来信任南言口中“不留名雷锋”的眼光,从角色适应度—人设背景,细枝末节的私设,都是贺星辞的对口菜。

    草草几眼观摩过去,剧本主题以电影为题材,贺星辞越看,越觉得欢喜。

    ——心理医生被所骄傲的学识反败,堕入无尽的深渊,白日是衣冠楚楚微笑者,夜幕降临手提血刀划破长空。

    读到其中为《暗》原著改编成的剧本,不知哪条血脉被通,背靠床头坐直,兴致十足的点开完整剧本。

    心理医生傅余是男主角。

    十五岁以前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父母亲从监狱里出来后,他才被接回家。

    傅余叫傅余,家庭并不富裕。

    监禁十年的父母亲没接触到过新时代许多事物,监狱的日子促使他们提早衰老。出来后干的全是力气活,听有案底,经常被拒绝,一家黑心工厂要钱不怕查,壮着胆子给两人签下了长期工。

    …

    种种背景与灾难之下,傅余的三观被一次次击破重建,手中掌握的学识成为伤人的利器。

    …

    意犹未尽读完整个故事,pad上显示的“完”字冷不丁提示贺星辞再没有下一页,仅是故事的笼统让他非常心动了。

    “阿嚏——”

    及手边的纸巾几乎是混着鼻涕水跟泪水用没了半包,贺星辞捏起袋子失笑,人年龄越大,越容易被感动。

    在别人眼中“傅余”是个因为生活不如意撒泼到他人身上的没用者,在贺星辞眼里,“傅余”是条鲜活真实热切的生命,不论好坏对错。

    墨燃的工作不知道何时结束的,今天他难得不穿黑色睡衣,而是套上可爱圆滚滚的猫咪睡衣,肩膀处有两只耳朵,毛绒绒。

    贺星辞偷看他的时候,怎么墨燃今天看上去怪怪的?通体扫过好几遍,睡衣的差距才看出来。

    床在普通人眼里是大的,对两个身高均在185以上的成年男人来,是腿挨着腿,手摸着手的距离。

    特别是在其中某个人手脚不安分的情况下,半个腿螚叠在一块。

    墨燃太坦荡了,坦荡的好像这个动作没有多暧昧似的。

    的确,两个人刚在节目组重逢见面,墨燃晚上抱着他睡,这种更出格的事情尚且发生,贺星辞心大没觉得有什么。

    自己心虚了,容易看对方做什么都是心虚。

    “你能不能让开点,虽咱们都是男人,可是这么亲密也没必要吧。”

    贺星辞望着墨燃身后分明还有剩余的位置,他却像吸铁石,把自己当作铁,毫无阻力的贴上来,且脸红只有贺星辞。

    他想,他要是再不开口,怕是自己先完蛋。

    藏在被子里微微凸起的秘密绝对,绝对是不可以让墨燃知道的。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形容的就是墨燃了。

    墨燃无赖撒娇道:“累了,让我睡会儿吧。”

    贺星辞张嘴想什么,视线倾斜,真真看到墨燃闭上疲乏的双眼,眼下没有粉底液遮挡,青黛色逐渐明显,看的人心跟着一疼。

    锋利的话语柔和下来:“躺枕头上,别躺我肚子上。”

    墨燃继续恬不知耻:“你肚子上比较软。”

    什么,这是变相自己又喜提肥肉。贺星辞推开他的心愈发强烈,手摁上脑袋,软乎乎的头发穿插指缝间。慢慢的,贺星辞也不再推他,只是饶有趣味的在这只很好rua的头发中穿梭来穿梭去。

    顺滑的发质真让人羡慕。

    他坐的屁股疼了,rua的满意了,挪动位置来保持舒适度,墨燃沉重的脑袋随着自己上而上下而下。

    他睡的很香。

    方才摸他头发的左手似是无意蹭到鼻子边,有墨燃标志性的味道,清香宜人,神秘悠远,吸引着人去闻与接近。

    与墨燃较劲的这些年中,他算不上“日思夜想”这个人,却总能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想起来。APP,微博,电视,充斥着这个人,同时这些里也充斥着自己,贺星辞想,墨燃一定也对看到这些自己而觉得膈应吧。

    “算了,就这样睡吧。”贺星辞不忍心吵醒睡梦中的墨燃,关手机睡觉前,他好好的端详了墨燃这张缱绻的俊脸。

    真好看。

    别看了。

    睡觉!

    。

    俞真琦一走,贺星辞的感冒腰疼神奇般不治而愈,胃口好了,话匣子的开了,导演组一度觉得这个贺星辞被掉包了!

    开工前,方导叫来贺星辞,摆出一副“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为难表情,看的贺星辞心急又失笑。

    贺星辞好脾气的问苦逼脸方导:“方导,有话就,跟我不用藏着掖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

    导演组坑爹的属性深入人心,方导自惭形愧同时摇头否认:“没有没有,不关节目安排的事情,私人的,私人的。”

    贺星辞一愣:“私人的事啊,我问问南言能不能。”他是开玩笑的,以这种调笑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底线。

    ——有些话不是我不想,我经纪人不许呀。

    俗称:甩锅。

    “那我了哈,”方导的腰弯的更下来了,“星辞,我想问你,你知道我们节目组最大投资方是谁么。”

    “知道啊,不就是王导。”贺星辞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还搞得神秘兮兮,看方导错愕的表情,其中多半有内幕。

    他神色转变:“不是王导,还能是谁。”

    多错多,方导演技拙劣的挠起了后脑勺,靠在冰凉的机器上还嗷叫了好几声,逗的身后八哥咯咯叫着学他。

    方导道:“我也好奇纳闷儿,咱们节目组别看对你们寒酸,其实花钱得很,我也想知道,私底下问问你罢了。”

    既然不想,贺星辞没有逼问的习惯。他敷衍的假装相信方导的辞,应了墨燃叫他的声音,佯装不耐烦撇着眼睛过去,跟方导眼神示意告别,方导尴尬的傻笑。

    原来…贺星辞都不知道。

    背后最大的投资方是墨燃本人,这个私底下多次要跟你同框不顾经纪人阻拦都要拍各种同框的墨燃啊。

    “又怎么了?”

    厨房隔壁是公共换衣室,艺人们不用脱光换,基本都是在原有的短袖短裤基础上增添衣物,不需要避着摄像头。换衣室最左侧有个摄像头,闪着红光“盯”两人在换衣室会干些什么。

    不再别扭的贺妖儿大方走过去,精壮肉体再次闯入眼底,他就像第一次看到那样,羞赧的移开目光。

    他相信,那个“盯哪儿哪儿就显示红点”的高科技仪器用在他身上,一定能让他羞的当场找个地缝钻下去再也不出来。

    墨燃叫了他好几声,贺星辞才姗姗来迟的应答来,他以些许困扰语调:“来晚了,我已经好了。”他扯了好几下池塘穿的背带裤链子,像在谴责贺星辞的到来太晚。

    换作以前,贺星辞甩个冷脸子大步流星骂神经病走。

    今天,反常的觉得这个男人异常可爱…

    节目组里只跟自己熟悉,有什么事儿还都只能喊自己。还不是墨燃的身份不够格跟其他人玩,难听点,是其他人够不了墨燃眼里的格。

    这话损了其他人,美了贺星辞。

    “好了就行了,下次大声点叫我,我离你太远没听见,刚刚在跟方导聊天呢。”

    又是方导。

    又是那个方导。

    墨燃暗暗的思量起来,该什么时候找个什么理由辞退回方导呢,顺带扣徐洋这个办事不利的主儿奖金。叫他找个导演来,结果找了个竞争对手。

    还好墨燃在来节目组前,为了贺星辞短暂学过一段时间做饭,以备不时之需拉好感度外加以后单独做饭给他吃。

    竞争对手再多又怎么样?有他帅吗?有他会演戏吗?有他红吗?有他有钱吗?有他会做饭吗?

    “哦,那现在跟我拍摄了, 你会随时呆在我身边的,我能喊的到你。”墨燃反将一军,漂亮话在前头,笑眯眯的腹黑本体暴露出来。

    了这话,贺星辞今天还想撒丫子野?不可能了。

    呆在墨燃身边倒也没有以前这么讨厌了,贺星辞拧着眉装出不情愿的模样,居高临下道:“看你表现。”

    如果你能把什么俞真琦啊之类的移出关注列表,我就考虑考虑。

    记忆尤为深刻的“俞真琦”事件跳出来提醒贺星辞,酸溜溜到他骗不下自己了。

    娘的,他就是爱吃醋怎么了,他就是觉得墨燃只能对他好怎么了,他就是…就是对墨燃有不一般的想法怎么了?

    天生弯谁招架得住这么个男人见天的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这时候的他,仅限于胡思乱想的“肉欲”,精神方面他不敢想也不会想。如何彻底突破九年前的事情,墨燃还没有个解释,贺星辞现在能给出的。

    就是他“拼命拼命喜欢”里的“一点点喜欢”。

    在试探阶段的“的喜欢”。

    反正,不是排斥就是了。

    他唇角掩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