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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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棠刚刚因为嬴欢给他暖手的动作送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他紧张地盯着嬴欢,问道:“他们怎么死的?”

    嬴欢还是那样笑着,出的话却让人背后发凉:“我杀的。”

    这是开玩笑吗?

    可辛棠从嬴欢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认真算来,这是他第一次认识赢欢,可心底就是有种感觉,赢欢是干得出这种事的疯子。

    真的会是嬴欢杀的吗?还是嬴欢只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故意吓唬他?

    “真的吗?”不知不觉中,辛棠已经把他的疑惑问了出来。

    嬴欢反问:“你信吗?”

    “我信。”

    “你这么相信我,我很开心。”

    尽管嬴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开心的痕迹,就连他的笑,落到辛棠的眼里也突然变得有些森然。

    辛棠被盯得汗毛倒立,手不受控制地往回缩。

    冷风从手掌之间的缝隙灌进来,冷得他了个哆嗦。

    “还冷吗?”嬴欢敏锐地捕捉到了辛棠的动作,问了一个和当前话题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辛棠正想不冷,嬴欢已经不由分地拉着他的手,贴在了温热的手臂上。

    手臂的温度高得多,辛棠甚至有一种要被烫伤了的错觉,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回来,动作比之前还大。

    嬴欢摁住他的手,“慌什么?”

    辛棠莫名发怵,下意识为自己的行为找补:“我的手很凉,你不难受吗?”

    “习惯了,家里有个娇气包,不给暖手要闹脾气。”

    辛棠眼睛瞪大,不知道该为‘娇气包’这个称呼惊讶,还是该为嬴欢用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出‘娇气包’这个词而震惊。

    “怎么?不相信?”

    辛棠确实不太相信。

    嬴欢挽起衣袖,露出几道已经结痂的伤疤,很明显的抓伤。

    “眼熟吗?”

    “这……真的是我抓伤的?”

    辛棠不信邪地用指甲去对了一下,和他的惯用指间距完全对得上。

    “现在信了?”

    辛棠:“……”铁证如山,实在是容不得他不信。

    嬴欢把衣袖拉了回去,连同辛棠冰凉的手,一同遮在了衣服下面,“如果你能把你的相信用在这上面,我应该会更高兴。”

    辛棠:“……”他几乎可以确定了,嬴欢‘我杀的’绝对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故意吓唬他的。

    “你就告诉我吧,我爸妈到底怎么死的?”

    嬴欢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终于回了个像样的答案:

    “你妈很早就死了,在你高中的时候,出车祸死的。你爸两年前死的,酒精中毒,发现得晚了,没抢救回来。”

    或许是因为失忆了,对父母没有任何概念,辛棠听到这个消息倒也没有多大的触动,反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个点上:嬴欢把高中称为很早的时候……

    “我现在多大了?”

    嬴欢对答如流:“28,周岁,还有两个月29的生日。”

    那高中的确算是很早的时候了。

    “那我……是怎么住院的?”

    如同野兽一般凶狠的眸光从嬴欢眼里一闪而过,但紧紧是一瞬间,他已经垂下了眼眸。

    “不知道。”

    “啊?你不是我……老公吗?”辛棠艰难地吐出这个词,也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怎么住院的?”

    “你突然昏迷,没有原因,就像是睡着了,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

    着,嬴欢有点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似的,抬起眼睑,黑沉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辛棠,语气也变得森然:“整整七天,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找道士给你招魂了。”

    怨气这么重?

    辛棠莫名有点心虚,干笑了两声,“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信这个?”

    “只要能让你回来,信什么都可以。”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但辛棠没敢问出口,他始终觉得,嬴欢对待他失忆这件事的态度很奇怪。

    他不敢直接问赢欢,害怕戳到嬴欢哪根喜怒无常的神经,彻底把事情推向不可控制的方向。

    还是等什么时候,他自己去问别人吧。

    晚上,嬴欢是和辛棠一起睡的。

    医院的床就那么一丁点大,一个人睡都闲挤,辛棠自然不愿意,但反抗无效,甚至还被嬴欢摁住亲了个爽。

    辛棠自个儿又没把持住,反应过来时已经把手伸进嬴欢衣服里——取暖了,再没脸什么拒绝的话,干脆破罐子破摔,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一觉倒是出乎意料地睡得好。

    没办法,嬴欢身上太暖了,况且嬴欢丝毫不介意他的取暖行为,好生地把他的手脚拢在温暖的地方。

    手脚一暖,想睡不好都难。

    第二天,嬴欢去上班了,走之前还给睡得迷迷糊糊的辛棠来了个早安吻。

    辛棠脸红得不行,闭着眼睛缩回了被窝里。

    等辛棠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他心里对嬴欢昨天的话存有疑虑,本想着赶紧下床去跟护士听听有关他的事,但挣扎了十来分钟,没能起来。

    反正待会儿也会有来查房的医生,他等那个时候再问也可以,那就再多躺一会儿吧。

    辛棠这样想着,再次心安理得地掖好被子闭上眼睛。

    等了许久,一直不见来查房的医生,辛棠迷迷糊糊睡过去好几次,终于觉得果然还是得自个儿起床,这才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寒气侵袭,皮肤上的颜色迅速褪去,变成恐怖的青白,辛棠以最快的速度捡起沙发上的外套套在身上,依旧无济于事。

    辛棠狠狠搓了搓手背,看着上面的青白变成了苍白,似乎没那么恐怖了,但依旧没什么血色,他想不起来,以前他的皮肤也是这样的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门锁拧开的咔哒声。

    一个护工扮的女人端着餐盘走进来,上面是热气腾腾的粥,一碟菜 还有一个胖乎乎的红豆包。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警惕着什么似的,一把餐盘放在桌上便急匆匆离开了这里,辛棠都没来得及叫她,她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门口了。

    辛棠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他长得有那么可怕吗?跑得这么快?

    不过这个问题他应当是问不到答案了,那个护工跑得实在太快了,跟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辛棠一边在心里无语地诽谤,一边坐下吃起了已经不怎么早的早饭,寻思着吃完饭,等身上暖和一点就出去找人问问他和嬴欢的事。

    一碗热汤下肚,辛棠终于活过来了,也不至于暖洋洋,但至少不会抖个没完了,不过青白的皮肤还是没什么变化。

    辛棠皱了皱眉,不再纠结这件事,走进洗漱间准备捯饬一下自己,好出去问事儿。

    这里果然洗漱用品一应俱全,但哪里看起来不太对劲。

    辛棠一边刷牙一边思绪散乱地想: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呢?

    好一会儿,辛棠放下牙刷,摸了摸眼前的瓷砖,冬天的瓷砖比冰块还凉,了个激灵之余,辛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没有镜子。

    洗漱间竟然没有镜子,怎么看也有些奇怪吧?

    辛棠再次细细地摸了一遍自己的脸,确定没什么奇怪的伤疤之类的东西。

    看来不是因为他脸毁容了才没有镜子,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辛棠百思不得其解,洗漱完之后在手上沾了点水随便抓了抓头发,就这样出去了。

    明明是大白天的,医院里却异常安静,鼻腔盈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儿,加上走廊空气阴冷,估计架上一台摄影机都可以直接拍鬼片了。

    辛棠特别不放心地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没什么可怕的伤疤之后,忐忑地走到了楼梯口的护士台,终于看到了一个人——今天的值班护士刘青青。

    刘青青是一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姑娘,趁着现在没人,正偷偷用手机刷剧,透过侧脸的碎发,可以隐隐看见她带了一只黑色的蓝牙耳机。

    “护士,我想咨询几个问题。”

    辛棠特意放轻了声音,怕吓到了这个年轻的护士。

    结果的确没吓到刘青青,人家甚至根本没注意有人在叫她。

    不得已,辛棠提高了声音:“护士,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刘青青依旧沉浸在剧里,旁若无人,十分入迷。

    这警惕性也太差了,如果是护士长来了她岂不是要挨一顿批?

    辛棠只好自己绕进护士台,拍了拍刘青青的肩膀,“不好意思,我是6044的病人,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刘青青头也没抬,就随便挥了挥肩膀处,仿佛只是赶走了一只烦人的蚊子。

    辛棠:“???”这个态度莫不是太嚣张了?

    他更加用力地拍了拍刘青青的肩膀,“同志!我想咨询你两个问题,你能看我一眼吗?”

    刘青青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有人过来了,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回头看向辛棠的位置。

    与辛棠四目相对的瞬间,辛棠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心虚,突然变成了惊愕。

    辛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个二个看到他都跟见了鬼一眼,有点不耐烦地道:“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刘青青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整张脸血色尽失,似乎惊骇到了极致,辛棠怀疑她可能下一秒就要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