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什么变化。你不在的这四年, 我一直尽可能让这里维持你在时的模样。”

    宋凝当年走得匆忙，留给他的东西并不多，这套承载着他们共同回忆的房子, 是他为数不多的感情寄托之一。

    他从宋廷那里将它买下来后, 就一直心翼翼地珍藏着，不允许他以外的任何人涉足。

    “你不在的这四年，这里就像是禁地一样, 就连我, 也没机会再涉足。他自己倒是经常回来住几天，搞得我不得不在楼上买套房子和他作伴。”

    事实上, 他之所以会在楼上买套房子, 是因为他当时正好要买房子，又逢宋廷坑了陆谨言一把心情大好, 卖了他一个人情，把楼上的房子低价卖给他。

    清楚个中缘由的陆谨言，回了他一个冷漠的表情。

    “得了便宜别卖乖。”

    “我没卖乖啊，我在学你卖惨。”陈双秀微笑道。

    陆谨言：“……”

    他刚才就不该让他进屋。

    “慢走不送。”

    “不留我吃个夜宵再走吗？”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过过嘴瘾也很爽。

    陆谨言不把他做成夜宵已经不错了。

    “滚！”

    “好嘞，拜拜了您。”陈双秀见好就收，拉着属于他的行李箱, 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他回头的话，没准能看见陆谨言关上房门时, 那迫切又嫌弃的样子，生怕他回来似的。

    待陆谨言关好房门，宋凝才开口问他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她和陆谨言前后相处两年有余，要不是经历了车祸死而复生，听他亲口所, 她还真没发现他喜欢她。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金主爸爸和儿子的关系，简称父子关系，只存在亲情，不掺杂任何男女之情。

    陆谨言要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肯定二话不直接翻身当爸爸，可惜他不知道，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可能是你第一次熬粥给我喝的时候，也可能更早。”

    “更早？”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第一次熬粥给他喝的时候，他们才同居没几天，更早的话，岂不是……“你不会也对我一见钟脸吧？”

    “不会，我没你那么肤浅。”他不是一个看脸的人，不像宋凝，看上他完全是因为他拥有一张像极了顾行云的脸，亦或者，好看的脸。

    宋凝不否认自己是只颜狗，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喜欢好看的脸没有错。

    陆谨言知道她的尿性，听她理直气壮的承认了，倒也没生气，只是略微有些惆怅道：“意思就是，我要是没有这张好看的脸，当初你也不会慷慨解囊救我于水火之中？”

    宋凝没话，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当初慷慨解囊救他于水火之中，确实是因为他长着一张深得她心的脸。

    “也是，如果没有这张脸，你也没有理由出手帮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不管宋凝帮他的初衷是什么，结果都是她在他即将堕入无间地狱的时候出手拉了他一把。

    “这么想就对了。”这话时，她还伸手拍了拍陆谨言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陆谨言神色冷漠的往后推了一步，避开她继续拍他肩膀的动作，同时凉凉的开口道：“我是在自我安慰，没有让你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意思。”

    宋凝没顺着杆子往上爬，她只是觉得语重心长的拍他的肩膀挺爽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所谓的更早具体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你把热牛奶递到我面前的时候。”在他如坠冰窟，遍体生寒的时候，她递给他的那杯热牛奶，不仅温暖了他的身体，也温暖了他的心。

    “我把热牛奶递到你面前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来着？想起来了，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记得那是两年……哦不，六年前的事了。

    那会儿公司有个新项目，她连续加班加点几天，身体有些吃不消，怕她家老爷子担心，就没有请家庭医生，直接去了公司附近的医院看一下医生。

    在医院等待叫号期间，她遇到了陆谨言，当时他似乎是胃病犯了，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她见他长得好看，让助理去帮她买饮料的时候，多买杯热牛奶，她再亲自送到他手上。

    很俗套地搭讪，没想到陆谨言居然吃这一套。

    “还你不是对我一见钟脸。”

    “我钟的是情，不是脸，我们不一样。”他对她一见钟情是因为她的出现就像寒冬里的骄阳一样温暖了他的身心，和她的脸没有半毛钱关系。

    宋凝不是他，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当时的感受，听他这话，想也没想的反驳道：“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色得委婉一点。”

    “你可以色得直接点，我想吃掉你很久了。”他们前前后后睡了那么多次，再不把她吃干抹净，别其他人了，连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不举。

    这车开的……宋凝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把你当儿子，你居然馋我的身子，你下贱。”她一直自诩是他的金主爸爸，也一直以为他把她当爸爸看，万万没想到，他不但对她有非分之想，还馋她的身子。

    陆谨言：“？？？”

    戏精上身强改电视剧里的台词就算了，把他当儿子是什么鬼？

    “你把我当儿子？”

    “我是你的金主爸爸，把你当儿子很奇怪吗？”难道他更喜欢当女儿？

    何止奇怪，简直智障。

    陆谨言被她这话气得半晌不出话来。

    半晌后，他才自暴自弃道：“对，我就是馋你的身子，我下贱。你给不给吗？给，最好。不给，渣女。”嗯，强上是犯法的。

    宋凝没考虑给不给的问题，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陆谨言被她气疯了。

    “时候也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你这话的意思是给？”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不敢相信。

    他不相信是对的，因为宋凝根本没这个意思。

    “我这话的意思是今晚我们分房睡。”

    分房睡，就是不给的意思。

    “不给就不给，没必要分房睡，我还能强上不成？”他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会做违背她意愿的事，不然，早在六年前，他就把她吃干抹净了。

    宋凝现在武力值爆表，他想强上也未必有那个能力。

    “我不怕你强上，我怕你用美□□惑，我把持不住。”颜狗加痴汉粉在美男加爱豆面前是不存在定力这种东西的。

    者无意，听者有心。

    她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让陆谨言原本黯淡的眼眸一下就亮了起来。

    “此话当真？”

    “假的。”宋凝不假思索地回了他一句，旋即又道：“我要去休息了，你自便。”完，也不等陆谨言回话，直接拉着行李箱去了她的房间。

    她和陆谨言过去同居归同居，但各自有自己的房间，也不是每次过来都会一起睡，她去的是属于她的房间。

    房间扫得挺干净的，不影响居住，可见陆谨言平日里没少过来。

    陆谨言见她拉着行李就走，连忙追了上去，赶在她关上房门前进了屋。

    “不是好今晚分房睡，你跟进来做什么？”

    “谁跟你好。”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他可没同意。

    他死赖着不走，宋凝也不好把他赶出去，只能提醒他道：“那你安分点，明天要早起。”

    “意思就是，第二天不用早起的话，你就愿意跟我妖精架。”是这个意思的话，他不介意再等几天。

    宋凝不愿意跟他妖精架，她只愿意跟他架。

    “你能不能不要老曲解我的意思？”

    “能，只要你顺着我的意思来。”她顺着他的意思，他就没必要再曲解她的意思。

    “洗洗睡吧！”多无益。

    -

    翌日早上，宋凝和陆谨言吃过早餐后，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花，一起去了帝都北郊的陵园给自己上坟……才怪。去给自己上坟，那是忽悠宋廷的。

    她去北郊陵园的真实目的，是给她已故的父母上坟。

    到了北郊陵园，陆谨言莫名有些紧张。

    “我这算不算丑媳妇见公婆？”

    “注意你的性别。”净跟她家廷廷瞎JB学，多了，她都快忘了自己的性别。

    “帅女婿见岳父岳母？”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没有丑媳妇见公婆生动。

    “你只是陪我拜祭我爸妈，不是我带你来……”话到这里，宋凝突然顿住了，因为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谨言见她人突然停了下来，话也没完，跟着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宋凝没回答他的话，目视着前方，像是魔障了一般。

    她不回答，陆谨言只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看她到底在看什么。

    只一眼，他便知道宋凝为什么会愣住。

    因为他看到一个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站在宋凝上辈子的墓碑前。

    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又能让宋凝失神的男人，不用猜也知道，是顾行云，更何况，他还见过顾行云的照片，他本人和照片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在知道顾行云的存在后，他想过无数种和他交集的画面，却还是没能料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更准确的是，他单方面见了顾行云，顾行云并没有看见他。

    身体僵硬了一瞬间后，他做了一件不经过大脑的事，拉着宋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