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公主脾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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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礼按着崔禺指示走到集市,中午赶集的人不多,就连商铺上的贩也无精采地着盹。

    她沿着街道继续走,准备拿崔禺给的银两租辆马车回宫。

    没走多久便碰到一个意想不到人,“秦知慎?”

    他怎么在这?

    秦知慎显然也看到了她,“殿下……您终于回来了。”他几步跨过来,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她。

    力道大得仿佛她下一秒就要消失必须死死抓住一样。

    “……呃?”绿礼有一瞬间懵,他是在担心她吗?她听见他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绿礼。”秦知慎低声叫着她,一直高度绷紧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发生意外他该怎么办。

    幸好、幸好她回来了。

    “松开!你给我松开!”绿礼反应过来后简直要气死了,她两天没洗澡自己都嫌自己,他还凑上来干什么!不臭吗?

    绿礼使劲推开他,又抬手挥了他一巴掌,清清脆脆的一声响,“大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碰我?”

    完急急忙忙退后几步,宛若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般,秦知慎抿唇,脸上有一丝火辣的痛感,但她那一巴掌更像是在他心上。

    他让她恶心厌弃。

    “对,就这样,不准靠近我。”绿礼松口气,她虽不易出汗,但在初夏两天不洗澡换衣,她就是感觉自己都快馊了。

    现在谁靠近她,谁就是她敌人!

    秦知慎垂下眼皮,一张脸没什么多余表情,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场幻觉,“殿下,请随在下回宫。”

    “嗯。”

    绿礼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场澡,又换了身衣服,她吩咐了秦知慎替她去报平安,此刻倒也不急。

    “绿礼……”东璃看着她,眼睛一眨,嘴一瘪,眼泪瞬间就要涌上来。

    “莫哭莫哭,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

    “我、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她吸吸鼻子,上上下下地仔细量她,“那歹人可有虐待你?有没有哪受伤?啊?”

    “没有没有,放心好了,我好着呢。”

    “真的?”

    “真的!”

    耐心安慰完东璃,绿礼紧接着又去正殿。

    “母后母后,你可认识崔禺?”她开门见山问道。

    “崔禺?”白事先已经从秦知慎那得知她消息,等而今真正见到她人看到她平安,这才放下心,她眉心微微蹙起,“那是谁?”

    与她表情平淡相比,姜正崇倒是情绪激动起来,他“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崔禺?你提他做什么?难道是他挟持了你!可恶,我就知道这头臭水沟里的老鼠怀不了什么好心思,下三滥的东西……”

    平时也没见他有这么好口才,绿礼微囧,她不得不开口断他的“长篇大论”,“母后不记得他了?”

    她暗想幸亏崔禺不在场,否则还不得难过死,他这追求者当得可真够失败。

    “很重要的人吗?”

    “唔……”绿礼也不知道算不算重要,不过好在姜正崇领先她一步开口,“不重要,无名卒罢了。”

    “哦?那我今天非得让你看。”

    “,他只是崔弋兄长罢了。”姜正崇表面笑得淡然,至于这个无名卒暗恋他夫人这件事,他会?

    呵呵。

    “他啊。”白点头,那确实没什么印象了,印象中那个高大沉默青年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身后,冰块似的。

    若不是提起了崔弋,她连这点隐隐约约的印象都没有,“何故提起他?莫非是他挟持去了你?”

    绿礼缓缓点头,见白掩饰不住心中惊讶,“竟真是他?以他性格……怎么会是他?”

    “嗯,是他。”

    她总不能崔禺一个大龄童男暗恋多年暗恋出毛病,内心空虚到需要睹人思人所以才挟持她。因为她是白是他最深爱的人的女儿,所以想享受一把当爹的感觉?

    “他为何挟持……”白还想问,而绿礼眼见她父皇眉头越皱越深,一副凄惨弃夫似的,她叹气,“母后,皇兄身上的蛊毒果然是崔弋下的。”

    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免得某人天天吃飞醋吃得她都看不下去。

    “果然是他。”白没再提之前话题,她面色凝重,连带着绿礼的心也跟着提起,“绿礼,我已经派人细细调查过,崔弋的确已经死了。”

    她犹记得他温热的血滴落在她身上那种灼热感,他……的确死了,这么多年连尸体都腐烂得不能再腐烂。

    这无疑是一个噩耗,下蛊之人已死,皇兄身上的蛊毒谁来解?

    绿礼咬唇,崔禺为人她不了解,不敢与他多言要紧事,那几天她只得插科诨过去。

    事到如今,梦境中出现过的李神医对这蛊毫无对策,恐怕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崔禺身上了,崔弋乃他亲兄弟,或许他有破解之法。

    “绿礼你可知崔禺现在何处?”白显然与她想法一致。

    “不知。”若她没猜错,崔禺恐怕早已收拾包袱离去。

    “那么,彻查到底!”她眼中一丝厉色悄然划过,无故将她宝贝女儿挟持走,其弟又在她儿体内埋下蛊毒,桩桩件件的债她都还没讨清楚呢!

    崔弋已死,往事无法追究,她定不会再放过崔禺。

    绿礼狠狠点头,母后做事她放心!

    “女儿呀,身体可有大碍?需不需要父皇派御医过来看看?”姜正崇见母女讨论完要紧事,这才出来问道。

    “并无大碍,父皇多虑了。”

    *

    绿礼回到自己翠鸣宫,也不知何原因,这次入睡后的梦境不似之前那般平静。

    她甚至梦见自己竟活生生拿鞭子抽死了周已。

    梦中的她看样子比如今再年长几岁,性子……嗯……她觉得她自己更活泼好动了些,比如格外热衷于挥鞭等运动。

    “依附我姜家的寄生虫罢了!”

    “你凭什么惹我不开心?”

    “为什么你要活着碍我的眼!”

    绿礼以一种旁观的奇妙视角看着她自己一手执鞭,正恶狠狠地盯着无力躺倒在地上的周已,嘴上每一句,鞭子便要挥舞一次。

    周已不知犯了什么错,他几乎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已经快失去意识。

    “我甩鞭子的样子好像还挺英姿飒爽嘛。”虽然被周已惨样吓到,隔壁上生理性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但绿礼盯了会儿自己,仍不免冒出这个想法。

    她以前只觉得玉王妃鞭子使得一绝,原来她也不差!

    “殿下……人、人好像没气了。”着着,周围的宫人发现不对劲。

    “死了?”绿礼只是微微蹙眉,大概在不满自己还不够尽兴,于是嫌恶道:“无趣。”

    “玄三,记得处理干净些。”她满不在乎的语气。

    场景之外,绿礼抿唇,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在此前,她手底下可从未沾过人命,她性格一向温柔善良,定是周已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她才会如此。

    对,一定是这样!

    “啧,死得可真够惨,连条狗都不如。”绿礼又听见自己走后,收拾残局的宫人在议论。

    “声些,这可是周公子呢。”另一个人阴阳怪气。

    “狗屁的周公子!这不,就因为他一直沉默寡言不话,才被殿下寻了个‘冒犯皇威’的理由惩戒,瞧瞧,哪家公子处境这般?”

    “他出身本就不明不白。”

    “唉,明明前几次还好好的,这次是殿下不心下手重了些。”

    最后,宫人沉默了瞬,“就这么去了也好。”

    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一个奴才都比他有尊严些。

    绿礼:“……”

    原来是话少啊,不管了,她罪大恶极就是罪大恶极。

    绿礼对周已鳄鱼的同情没有持续过三秒,梦境的下一个场景便让她恨不得将人挖出来日日鞭尸。

    “……嫁给我。”绿礼还没搞清周已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站在这,就看见他满手鲜血地开始白日做梦,不仅如此,他还伸出了沾血的手指在她脸上摸!

    摸!无语,恶不恶心!

    绿礼都心疼梦里的自己。

    “痴心妄想。”

    “绿礼,你知道的。”周已语气温柔至极,被她这么他也不生气,“我要的不多。”

    “呵,不多?”绿礼死死瞪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周已恐怕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不奢求你忠诚、专一、对待感情如我一般,这些都由我来做便罢,但是绿礼,我想要一个名分。”

    “名分?”绿礼冷笑,她还想再嘲讽几句。他已经点头承认,“嗯。”

    “可笑,你的意思我暗地里想做什么都随意,但是你必须名义上是本公主驸马?”她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不,不必暗地里,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光明正大做。”

    “……包括养男人?”

    绿礼看见周脸色微变,脸上浮现出几分痛苦挣扎之色,但他最终还是点头,“任何事。”

    “……”看,他果然病得不轻,“周已,驸马这职位可是个有名无实的闲职,你若真想往上爬,我大可以给你更好的。”

    “我觉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绿礼冷下脸,“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别做梦了,你留在我身边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对不起。”她不喜欢他,他却只爱她,真是抱歉,只能让她忍受这么恶心的他了。

    无头无尾的梦境让绿礼彻底懵了,周已这是在造反吗?他在威胁她?他敢威胁她!

    莫非是周已拿捏了她什么把柄?

    她跟着梦境继续走下去。

    “殿下,陛下病情又犯了。”宫人在绿礼耳边低语,她仗着梦境里没人能看见她,也凑上去听。

    宫人下一秒的话让她震惊,“要不要再将周已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