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公主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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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尉风轻叹,他虽为亦父亦母长兄,但也不能拘着她一辈子,真与周已成婚,知根知底他也不怕绿礼受了欺负。

    “嗯。”绿礼心情微妙地看着自己婚事被敲定。

    姜国嫡系公主突然告知婚约,此消息一出,瞬间把看似平静如水的日子炸得碎裂。

    姜正崇率先跳出来反对:“我反对这门亲事!”

    白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她轻轻抿了口茶,抬起眼皮斜睨他一眼,“哦?”

    既不同意,也不提反对。

    “,我们女儿金枝玉叶,周已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孤儿怎么配得上她,你是不是?”

    “这倒是,周已配不上女儿。”

    姜正崇一喜:“没错!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卑劣又自私!,我们不能把宝贝女儿推进火坑!”

    “这倒是。”白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意有所指:“卑劣又自私。”

    “......”

    “周已配不上,其它男人就能配得上了?或者你要把女儿许给什么皇亲贵族,贪他那点儿权势?”

    “怎么可能!这不是卖女儿吗?”

    “所以,周已李已陈已管他什么已,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担心女儿吃亏?”

    白对这事看得很开,不是她不关心女儿,实在是......无需关心,绿礼不是那种吃闷亏的性格,且不她没心没肺什么事都不上心,就算上心了最后吃亏,那人也绝不会比她好过。

    “......”姜正崇一噎,细细想来也是,不过到底心头不爽。PanPan

    *

    “什么!你要同周已成亲?”

    绿礼捏住耳朵,她声音着实大了些,随后缓缓点头:“嗯。”

    东璃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她颤着手指比划半天,始终难以置信:“可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难道她不把他收了周已就要闹自杀?或者她觉得嫁给周已也没什么大不了,该怎么玩照样玩?

    绿礼眨眨眼,无所谓地笑:“哎呀,反正嫁了人我就搬去公主府,谁都管不住我,多自由!”

    “就因为这个?可是、可是......”她皱眉,一副纠结的神色,虽然这理由听着是不错,但她心底就是不舒服,连带着对周已的印象都差了几分。

    “都一样嘛。”绿礼亲昵地抱着她,东璃则“噗嗤”一声被逗笑,脑袋靠在她头顶蹭了蹭,“也是,反正你还是绿礼不会变,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突然心里窃喜一下,虽然看周已也不顺眼,但想到其他人听闻此事的心情,原本郁闷的心情就转好了一点。

    让那些男人狗咬狗去吧!

    绿礼乐得轻松自在,愉悦的心情始于见到东璃,止于听到枝莹急急忙忙的汇报。

    “什么?周已和姓秦的起来了?孟期归也在?”她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抬头望眼窗外,没错啊,几颗暗淡星星稀稀拉拉地挂在天穹,大半夜的,一个个发什么疯?

    枝莹犹犹豫豫地声道:“殿下,您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都死算了。”绿礼拉上被子捂住脸,隔了几秒后又气冲冲地露出脸,咬牙:“烦死了烦死了!带我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是。”

    初夏的夜晚不算寒冷,但绿礼披上外衣走出去时仍不受控制地了个哆嗦,她心情更差几分。

    等赶到时,发疯的几人已经发完疯,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绿礼迅速扫了眼三人,周已无疑伤得最重,但孟期归平时细皮嫩肉的也没好到哪去,看着可怜兮兮,秦知慎倒勉强还有个人样,他混着唾沫吐了口血水,又提起袖子在嘴角狠狠一擦,飘忽不定的目光猝不及防与她对上,顿时愣在原地。

    “不了?继续啊。”她来得静悄悄,身边除了枝莹谁也没带,此时突然在黑夜里出现,自觉理亏的三人都默默不话。

    绿礼气得够呛,一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这发什么疯?非要给她找麻烦吗?

    “嘶。”孟期归站起身,嘴角因疼痛不自觉抽搐几下,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绿礼面前,湿漉漉的桃花眼因难过而下垂,比起之前显得更加温顺可欺。

    他眨眨眼,睫毛沾上泪珠而轻颤:“绿礼,你不要嫁给他,不要。”

    “滚开!”绿礼完又低声咒骂了一句,她移开视线绕到他身后,“你过会嫁给我。”身后幽幽传来声音。

    胡八道,她什么时候过这句话?绿礼嗤之以鼻,不过又回想起时候过家家时玩的游戏,她忍不住讥讽出口:“时候不懂事瞎罢了,童言无忌,你现在却当真了?”

    满是嘲弄。

    当真了,自然当真了,孟期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她的每一句话他都认认真真记在心底,不敢忘、不会忘、不想忘。

    可她不会,甜言蜜语,转头就忘。

    “你们不是很闲吗?继续啊,我倒看看谁会是今天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

    绿礼这话时眼睛始终盯着秦知慎,他身上伤最轻,最起码从外表来看是这样,因此她的怒气全撒在他身上,红唇紧抿,杏眸清亮。

    “那么殿下呢?殿下希望谁能活下来?”秦知慎抬手抹了把脸,血污混杂,他突然咧开笑容。

    她不喜欢周已,他知道,但是为什么要和他成亲呢?

    谁都可以吗?

    疯狗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只要她肯点头希望他是唯一活着的那个人,他便会拼尽全力解决其他人一般。绿礼盯着他一双极亮、像狼又像狗的眸子,冷笑:“总归不是你,周已是本公主未来驸马,孟期归是左相之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公主面前猖狂?”

    周已指尖颤了颤,似乎被她的话触动,秦知慎则是斜眼睨了两人,又勉强忍□□内的暴虐情绪,他阴恻恻地笑:“殿下如果真这么想,那......”

    剩下的话他没有继续,那会怎么样?秦知慎漫不经心地想,他舍不得伤害她,可别人就不一样了,左右不过烂命一条,或许真如她所,癫狂疯狗,死前他也不会让其他人好过。

    秦知慎其实并不怕死亡本身,他自幼凄惨,后沦落到宫里当太监,身上少了二两肉,又在宫里腥风血雨中摸爬滚一路闯上来,他之所以能被姜尉风挑中,被其他人惧怕,皆因他的性子残忍暴虐,对别人狠,对自己狠。

    绿礼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活着仅仅是因为没必要去死,也怪她几年前心性单纯,误以为这么一条毒蛇是温驯可欺的绵羊。

    “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公主面前猖狂?”她淡淡重复一遍,心底升起了不为人知的杀意。

    绿礼为人随性,无论对面是宫娥侍卫,还是高官大臣,她都不喜欢摆架子,可她不摆架子不代表她准许有人在她面前放肆,不代表有人可以在她面前放肆。

    她迟迟不动秦知慎不是她不敢不愿,只是懒得计较罢了,好歹于姜国有些用处,轻易死了可惜。

    “殿下冷不冷?”枝莹先前瞧见几人闹得厉害,劝也劝不动,陛下处理公务不好扰,何况依公主性子,这事她肯定不愿意去闹大,所以她才犹豫着让公主殿下出面,不过现在她既后悔又自责,早知如此就让他们闹去!

    绿礼摇头,心里琢磨着怎么对付秦知慎,随后下意识抬起手揽住枝莹,她是不冷,就怕枝莹觉得冷了。

    宫中闹事,责罚可大可,绿礼把在场的人骂了个遍,其中秦知慎待遇最特殊,多得了几脚踹,她又吩咐侍卫把几人压入禁闭,按照宫规,该罚的罚,该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除去她护着的人。

    姜尉风的眼线不是白养,这破事瞒不过他的眼,不过绿礼已经出面,他便随她去解决。到底荒唐得很,不宜四处张扬乱了名声,因此他只是下令封锁消息,没人再敢议论。

    孟期归一连几日没去学堂,绿礼没有过问他,她巴不得身边这个黏人怪早些消失,乐得轻松。

    和周已成亲后她就不用再回学堂,姜尉风当初让她去也只是怕她日日闲着无事可干而闯祸,既折腾别人又折腾自己,她只喜欢夫子的漂亮身子,又不喜欢他的课堂,他讲的之乎者也拗口难懂,还不如她自己去钻研些有意思的事情。

    若她调皮捣蛋,绿礼承认,可若她不学无术,绿礼可不赞同,她只是不喜欢书里那些大道理,倒是对什么水渠、水枢灌溉别有一番兴趣,甚至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东边地区水患频发,天灾人祸混杂一起,闹得那些农民苦不堪言,后来多亏了她的妙点子支撑,再加上工部的人改进一番,东部每年夏季水患这才缓解不少,甚至朝廷压力都少了一半。

    当时那些看她不顺眼的老匹夫们后来还不是个个红着脸夸赞她蕙质兰心?

    “绿礼,窗外真比我手里这书还好看吗?”

    当然比书好看,好看得多!绿礼心里赞同地点头,表面却是转过脑袋,将自己视线重新放在郑瑜脸上,皮笑肉不笑:“夫子笑了,外面风景再美又哪比得上您呢?”

    “再翻两页。”

    不知道是不是绿礼错觉,她总感觉郑瑜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虽然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但眼神却比平时冷上几分。

    绿礼一边在心中暗骂就他眼睛贼,一边把桌上的书往后翻了两页。

    莫非是心中吃味?因为她和周已的婚事?绿礼不由得想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