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正文完
皇帝驾崩, 新皇即位。
大赦天下,逾元改年号景安,大荆国开始进入盛世。
当然这后话。
谢承事先安排在城外待命的护国军将谋反的城卫缉拿, 与国舅爷和大皇子秘密培养的军队浴血奋战, 在傍晚时守住皇城, 护住京城百姓,这也是为何应府这么大动静也没人出来的原因。
【主人,好久没这么畅快淋漓了,甚至有点怀念末世屠杀丧尸的日子, 这一百个人都不够我杀的, 主人你别总是抢人呐。】
陆一鸣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了一盆井水替自己清洗手上和脸上的血污, 他可不想星星闻到血腥味后害怕。
【我更喜欢这里悠闲的生活, 末世提心吊胆的生活哪里允许人每天睡到自然醒?】
【你这是懒吧。】
陆一鸣没有否认, 不过再次和苗并肩作战的感受却是不错, 尤其还是大规模的, 就像是将生锈的铁重新磨,露出崭新的兵器,依旧锋利。
前段时间,他将火锅店和酒肆的大部分经营所得均投注在苗身上, 天地珍贵药材进补多月, 总算恢复到穿越前的水平, 这也是他能放心进宫的原因。
除了充当手,平日里苗也不是毫无作用, 最直观的理解就是,院子里的水果好像药效更强了,能卖更多钱。
“夫君, 结束了吗?”
裴星听到屋外没有动静,心翼翼拉开一条门缝,单眼窥探情况。
陆一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在拖动什么东西:“解决了,院子里冷,你别出来。”
白雪皑皑的地面上,只剩下红白黑三种颜色,裴星瞥到一个头颅扎进雪堆里的人,脖颈周围有血漾开,渗入雪中,他心中一跳,砰的一声关上门。
玉米进屋后止住啼哭,这会儿正好奇的趴在床上往他这边看来过,裴星摸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捂住胸口自我催眠。
要是、要是有官兵前来询问,他就这些人是被从天而降的雪砸死的!与夫君一点关系都没有!
十九人在暖屋排排躺,苗下手重,这群人大概得到晚上才会逐渐苏醒,外头的雪还在下,他立在门口等待院子里的鹅毛大雪覆盖地上的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谢承的副官带信前来支援,肃穆的军队破门而入,即眼的是地上还未收拾的尸身,以及大堂门前孤零零的前任教官,此刻正端着茶朝他们微笑颔首。
副官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露出脚下的一块黑布。
他为什么感觉脚下不对,感情踩在人身体上。
白雪覆盖四溅的血红,他们只能从黑色的劲衣片角分辨出这一堆堆隆起的雪包是一个个倒下的人,副官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陆一鸣,暗自决定将对方的危险程度提到最高。
同时,他又十分庆幸。
幸好,对方是他们这边的人。
副官神情复杂地叫了一声:“陆教头。”
陆一鸣点点头,询问道:“宫里情况如何?”
副官没有多:“太子和大人自有安排。”
陆一鸣点点头表示知道后,没再开口,既然院子里的尸体有人处理,也无需担心再有人前来袭击,他便能抽身离开大堂。
下人全部昏迷,没了人帮忙,他转身亲自去伙房热了些奶。
夹着风雪推门而入,陆一鸣单脚把门关上,腾出一只手将门拴上。
等他靠近,裴星圈着他的腰埋头腹间,陆一鸣温热的大掌一下没一下顺着他的脑袋,柔声:“让你担心了。”
裴星撤开脑袋摇摇头,拉过他头顶的大掌贴在脸颊上,闭着眼睛轻轻蹭了蹭,热度从紧贴的肌肤传递,他安心了不少,才缓缓起口:“平安,就好。”
给玉米喂了奶,裴星哄着玉米睡去,孩子觉多,平时这个时间早就是星星的午睡时间,但今天他却反常地睁着明亮的眼睛,盯着门外不肯睡去。
陆一鸣在玉米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父子同心,这是在担心我吗?”
或许是真的感觉到父亲传递的心安,玉米缓缓闭上强撑的眼睛,这一次没再闹腾。
裴星将玉米放在陆母的身边,替两人盖上被子,他看着陆母昏迷的脸,有些担心:“娘无事吧?”
“不用担心,苗下的药只有昏睡效果,没有其他副作用,”陆一鸣把自家夫郎有些冰冷的手握在手中,哈了一口气,替他搓了搓手背,“门外也无需担忧,谢承的副官在外面收拾残局,宫中他们自有安排,我们静心等他们回来就好。”
无需裴星提问,陆一鸣将他忧心的事情都了一遍,裴星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陆一鸣顺势搂过:“夫君上一世是否每天都会经历这些骇人的场景?”
“嗯,”陆一鸣没有隐瞒,为了让裴星放松一些,他在对方的后腰敏感处用拇指缓慢摩挲,试图安慰,“前几年确实如此,后几年好一些。”
不过不是以一敌百,以一敌千的次数也不少,虽然这种情况他都会紧急避险,也就是三十六计,先走再。
一个人的力终究是有限的。
裴星好乖巧地躲在屋里,其实偷偷透过门缝,锁定陆一鸣的身影,好几次夫君都深陷囹圄,他咬着自己的手指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怕自己泄露的声音影响夫君的动作。
目睹夫君与苗默契无比,酣畅淋漓的模样,他却突觉夫君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夫君想回原本的世界吗?
会觉得待在大荆国无趣吗?
夫君和苗这么厉害,是不是有朝一日也会像神仙一样,位列仙班,不顾凡尘?
沉默了数秒,裴星终于将深藏的真正恐慌问出口:“那夫君还会走吗?像是来到大荆一样,又在哪一天悄无声息地到达其他地方,与他人结婚生子。”
裴星惶恐的眼神让陆一鸣的心狠狠颤悠一下,自从圆房后,他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对方如此害怕的神色,他凝视着这恍若星辰的鹿眼,没有答复,而是俯下身去够那一片柔软,由温柔到肆虐,舌尖香津缠绵,仿佛要将怀里的人揉到他身体里去。
他心尖上的人,到底为此承受了多少个日夜的煎熬。
星星对苗一直没有排斥现象,他以为对方已经彻彻底底接受苗和他的异能存在,刚开始或许是真的只是好奇,但是随着接触越多,苗和他展现的不似常人的地方也逐渐成为星星的心病。
他们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让他好不容易替星星建立起的信心再次动摇,不知不觉中已经根深难解。
而这一次的以一敌百,大概就是这种不安的顶点。
怕他消失,怕他离开。
唇间尝到了一丝咸味,陆一鸣停下狠厉的动作,轻柔地替他吻去眼角的泪珠:“没有夫郎的地方便不是家,你让我上哪儿去?”
星星流转着晶莹的眼眸中只有他一个人,眼中浓浓的情深填满他整个心脏,心中的悸动再次喷薄而出。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陆一鸣俯首在他耳边正式表白:“我爱你,裴星。”
……
应离他们彻夜未归,皇帝驾崩的事情传遍大街巷,每家每户连夜换下红灯笼,挂上白灯笼。
国不可一日无君,按照先皇遗诏,众臣请新君。
大年初一新皇登基,主持大局,整个京城不见红绸,满城缟素。
陆一鸣早前向新皇请辞,他这个太医本来就当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尽管皇帝和太医们都有意向他继续留下来当职,但他志不在此。
他要回家!
他要当奶爸!
他要每天和星星在床上……
为什么要留在这,在家陪老婆,混吃等死的日子不香吗?
他又不是没钱。
陆一鸣走的潇洒自如。
三个月后,开恩科。
他被脸了。
当时在皇帝面前有多豪言壮志,扬言自己要在家当咸鱼,这次以省试第一参加殿试,见到似笑非笑的皇帝,脸就有多疼。
他辞官后,又重新当了教头,不过这一次是替顾焕训练精兵。每天睡到自然醒,下午教授一些格斗技巧和交流分享作战计策,晚上带娃,半夜和星星负距离交流。
这日子确实过得逍遥,陆一鸣真的想这么过下去,但是被星星醉酒后不经意的一句话破。
最近京城里出了不少话本,自从星星认识了字后,一直有读书的习惯,近期尤爱读话本,他曾经在书柜中不心瞥到一眼,后来不知道被星星藏到哪里去了,估计是臊得慌。
作为一个民主的好夫君,他当然不会剥夺夫郎这一点的爱好。
于是就有了某天醉酒时的故事。
一向在床上羞涩的星星,破天荒在喝了酒后对他“耍酒疯”。
醉酒后的星星话磕磕绊绊,陆一鸣任由他推倒在床,饶有兴趣地听他细细讲来,他以为是情话,出口的却是文绉绉的官腔:“好个状元郎,穿着红衣裳,今个儿榜下捉婿,把你捉回去当我的压寨相公~”
裴星无骨的双手在陆一鸣身上煽风点火,后者眼眸渐深,抓着他的双手危险地问道:“哪里学来的官话?”
陆一鸣问了两遍,才让这个酒鬼乖乖把藏在箱子里的话本拿出来,他红着脸摇摇晃晃地将册子取出,动作熟练地翻到某一页递给他,他指眼睛迷糊看不清字,胡乱指了个地方甜糯地道:“喏,这里学来的,这可是京城最热的话本,我这是孤本!”
还挺骄傲?
陆一鸣一目十行看完话本内容,里面那位勇敢的双儿还真是这么的,星星的一字不落,这是把他当作练习对象了?
他挑了挑好看的眉,将视线落到封面上。
《刁蛮哥儿俏状元》?
没想到你是这样叛逆的星星,当初果然没有错怪你。
陆一鸣捏着他的嘴,眼神有些复杂:“星星想看我穿状元服?”
裴星的眼睛一闪一闪,宛若星光洒进深海,他嘟着有些红肿的嘴,狠狠点头:“好看!想!”
完还自顾自笑起来,不知道脑袋瓜在暗戳戳想什么奇怪的画面。
陆一鸣看着这一幕心痒痒,冲动道:“那为夫穿给你看可好?”
“好!”
激动的某人蹦起来差点磕到头,他赶紧把人拉住,结果两人双双倒在床上,陆某人顺势而为。
第二天醒来的裴星忆起昨夜的事情,虽然有些害羞不敢面对,但还是没有忘记陆一鸣的承诺:“夫君真要夺个状元回来?”
一听这话,陆一鸣已经后悔了,昨日他半分冲动半分借着星星酒劲,还以为对方不会想起来,气氛使然脱口而出,并没有真的算放弃现在的咸鱼生活。
更重要的是,这没有福利的事情,他不想做,若是夫郎能……
裴星见他不答,脸色垮下来。
陆一鸣见不得这表情,赶紧补救:“当然是真的,为夫何时骗过你?”
失落的鹿眼再次放亮,看得陆一鸣心头一紧,难过美人关的某人自此结束悠闲的日子,于是有了今日与皇帝对视后,尴尬的局面。
今年的殿试策论有些不同,分为两场,一场是书写,一场是当面对论。
陆一鸣脸皮厚,真正校考的时候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心态,可以对答如流,侃侃而谈,完全看不出心虚的模样。
走出大殿他才松了一口气,皇帝戏谑的眼神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见到夫郎在家焦灼的模样,等结果的这几日,他也不免有些忐忑,不是怕自己中不了,而是怕星星失望。
五月五日传胪大典,武贡生着统一礼服,等候宣读制诰。
“景安元年,武科揭榜晓示,第一甲,第一名陆一鸣,江州府居水镇人。第二名……”
听到名字的那一刹那,陆一鸣心中大定。
骑射技勇等,他无需担心,唯一不确定的是策论,毕竟他的许多想法与当朝当代有差别甚远,尽管刻意练习也无法改变一些细枝末节。
先皇对他的行为做派不喜他多少能感受到,新皇接触不多,不知是否会因此给低分,这是不确定因素。
听到宣读结果,他总算可以回去和夫郎交代了。
“第二甲,第一名宋宽扬,江州府城人。第二名……”
意外听到熟悉的名字,陆一鸣抬头扫事一圈,发现人堆中宋胖子,与上次将他们护送至京城时又不同,那双眼睛明显犀利许多,脸上的婴儿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棱角,士兵的刚毅在他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段时间对方并没有松懈。
宋胖子对他的视线并不意外,偏了偏头朝陆一鸣点头致意。
三甲宣读完毕,接下来便是游街流程,他们朝着陆一鸣友善笑道:“状元郎,恭喜了,请吧。”
陆一鸣换上大红色的状元服,带上官帽,别入簪花,骑上骏马,被牵着走在最前面。
裴星、陆母带着玉米早早坐在悦来酒楼的雅座等候,这儿的位置靠近主街,视线清楚。
敲锣鼓的声音由远而近,大红色的队伍从拐角处拉长,裴星抱着玉米无法探出头眺望,只能等待游街队伍靠近。
队伍即将到达悦来酒楼的视线范围,裴星只来得及确认状元郎的身份,便被玉米的声音吸引过去。
“嗲……爹……爹爹!”
八个多月,玉米开口叫人了!
平时在家,他和夫君一直逗玉米,奈何家伙不为所动,舍不开金口叫他们“爹爹”,如今夫君中了状元,玉米竟然开口了!怎不让人惊喜!
他侧着身体让玉米能够看清马上的陆一鸣,十分期待他能再叫一声响亮的给夫君听。
然而这一次玉米没有给面子,他伸回脖子埋在裴星的脖子间,似是不开心。
陆一鸣作为年轻的状元郎,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引得不少京城女子哥儿为其脸红,特别是那双桃花眼,更是摄人心魂,裴星只正面看了一眼,便心跳如雷,他的脸上飞上霞云,不敢再看他,低着头开始哄玉米。
陆一鸣为了得到状元,早起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拼死拼活研究策论,还被皇帝耻笑,结果只得到了夫郎的两眼。
委屈!无比委屈!
游街,酒宴和刻碑后,他迫不及待离开。
史上最心酸的状元郎回到他们京城的新住处,把玉米丢给陆母,抱着星星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介意无比地问道:“你为什么在我游街的时候没看我?”
不是喜欢看他穿状元服吗?
他去参加武科举不就是为了这一幕,想要惊艳自家夫郎,结果星星的心思全扑在家伙身上,都不分他眼神。
裴星想起街头被陆一鸣一眼勾住的魂,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酸意,结结巴巴道:“夫、夫君太好看了……不敢看……”
不经意的情话让陆一鸣积了一肚子的火彻底浇灭,他当然注意到自家夫郎绯红的脸,此时听星星亲口承认,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那你之前怎的只看了一眼。”
一听这话,裴星终于记起来玉米会叫人的事情,同他分享喜讯:“玉米会叫爹爹了!当时他伸出手臂指着你的方向叫你‘爹爹’,可惜你没听见。”
他作势要去把玉米抱过来,被陆一鸣拦腰圈住,滚烫的气息喷在他队伍耳边:“夫郎,还未我这状元服如何?”
“好、好看。”
“我与话本里的状元郎孰美?”
“夫、夫君美。”
陆一鸣很满意这回答,低低轻笑一声,将裴星横抱起,走向内室。
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和金榜题名时已经历,那便只剩下一件,洞房花烛夜。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陆生圆满。
作者有话要: 正文到这里结束啦!第一本,很骄傲能够完结!没有坑文!给自己点个赞。
第一次写文,回过头来看,确实有许多剧情和人物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这是我喜欢的一鸣星!接受批评,努力改进,甜甜的恋爱谁不想看呢,坚持看完这本书的友友们,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一路的陪伴!爱你们~
接下来的安排:大概还有五章番外会写(二胎玉米吃醋、陆哥唱歌、边城事宜和回江州府、副cp以及未来),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开始白天捉虫,晚上十二点更番外,尽量日更。接下来准备写现代文了,先写电竞甜饼(之前有过先写那一篇),社恐腼腆玩游戏超六声控主播受x温柔闷骚前世界冠军现医生攻,不过改了一些设定,后写娱乐圈沙雕甜饼,详情看文案啦,古代暂时灵感不足,大概要过段时间再填坑。
最后一句:求个收藏啦,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