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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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时宁牵着阿乐往外走,阿乐不知道为何脑海中突然想起多年前在宫中的那个晚上,她无意中碰到僖嫔娘娘独自坐在院子中,望着天空,不知道想什么,这一刻两人的孤寂和伤感重合在一起。

    阿乐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枚平安结放在桌子上:“这是长姐送我的,她这是楚家老家的习俗,家里有孩子出生后,母亲会在孩子满月之前亲手制作一枚平安结,以保平安,这枚是母亲替长姐做的,长姐一直随身带着,我没有母亲替我做,便把这个送给了我。”

    完也不管这人如何反应,头也不回的和容时宁一起走了。

    被留下的萧锦瑞,心翼翼的双手拿起平安结,眼眶红红的,泪水在里面转,用自己都难以听到的声音轻声道:“阿芙,这个平安结我怕是用不上了。”

    容时宁见到阿乐闷闷不乐的模样道:“替二皇子和僖嫔伤心吗?”

    “嗯,若是他们生在普通人家,应该能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如今两人还活着,每日却要忍受生离,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若不是知道另外一个人还活着,怕是一天也忍不下去吧。”阿乐伤感的道。

    容时宁把阿乐搂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这辈子错过了,下辈子他们就不会错过了。”

    这段时间朝廷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容时宁也安分不少,没有一上朝就开始弹劾,往日里争吵不休的朝堂之上,一时间只顾着重新立太子一事。

    谁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头,二皇子病倒了,自从入朝后,从来都没有缺席过朝会的大皇子竟然病的起不来床。

    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京中又开始流言四起,二皇子没有当太子的命。

    阿乐听到后,对着容时宁无奈道:“傅家是要逼死二皇子吗?”

    “傅太师的身体听越来越不行了,怕是等不及,总归皇上就剩两位皇子。”

    两人在聊着闲话,下人来禀报:“楚家公子来了。”

    “兄长怎么过来了?”

    “阿姐想见见我们,召我们入宫。”楚相元道。

    “长姐要见我们两人吗?”阿乐奇怪的问道。

    “是。”楚家自从回京之后,僖嫔从来都没有召见过楚家的任何人,就连祖母都未曾见过,那次楚相元求僖嫔帮忙都没能见着,只是递了一分信。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见他了,楚相元也很奇怪。

    “那我换下衣服和你一起过去。”

    容时宁送他们两人进宫,叮嘱他们早去早回,万事心,这个节骨眼上,他真的不想让阿乐离开他的视线。

    兄妹两人经过层层守卫见到了僖嫔娘娘,楚相元算了一下她有十五年没有见到这位一母同胞的姐姐,他觉得于心有愧,当年阿姐被送进宫,他无能为力,阿姐独自一人在宫中渡过这么多年,身为弟弟也没能成为姐姐的后盾,如今隔了这么多年未见,楚相元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

    “阿姐,对不起,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僖嫔摆弄着膝盖上有一点的皱的衣服道:“绫罗绸缎,锦衣玉食挺好的。”

    听到她这么,楚相元更觉得难过:“我回来了,如今我已是翰林院的院士,可以成为阿姐的依靠了。”

    听到楚相元这么,僖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觉眼中都笑出了泪花:“我还记得母亲刚走不久,你拼命的读书,将来要中状元,成为阿姐的依靠,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到是实现了诺言。”

    到了以前,姐弟两人多年的隔阂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亲昵不少,之后问了外祖母,他夫人,闲话家常了好一会儿道:“知道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原本是不应该见面的,想想还是见了面安心些。”

    楚相元愣愣的不明白阿姐这话的意思。

    僖嫔也没有等他反应道:“我和阿乐还有些话,你去殿外先等等。”

    “好。”

    等楚相元走了,僖嫔道:“长姐想请阿乐帮个忙。”

    “长姐请。”阿乐连忙道。

    僖嫔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宫外的情况怎么样了。”她知道阿乐聪慧,必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阿乐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道:“情况不太好。”

    “不好啊。”僖嫔低着头沉默良久,最终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出宫吧。”

    这么大费周章的让他们进宫,也只是为了知道他好不好。

    大皇子病的越来越重,除了傅家人无人敢去探望他,这个节骨脸上谁都不想多生事端,只是皇上听闻后,并不着急,只是派了一个太医去医治,便也不管不问。

    萧锦瑞躺在病床上,望着床顶,数着还有多少日子。

    偌大的皇子府静的可怕,似乎都在等着他断气,突然房间出现一阵压抑的哭声,二皇子艰难的睁开眼,见到萧锦雅跪在床边,泣不成声。他艰难开口:“你又偷跑出来了。”

    “二哥。”萧锦雅唤了一声,泪水掉落的更凶了。

    “你和容家二子怎么样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很好,他哥哥知道了。”萧锦雅哽咽的道。

    “对你好就行,二哥要不行了,以后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傅家、母妃、三弟的事情你不要管,不要问,不要参合知道吗?”了一长串的话费了好大的力气,胸口起伏的厉害。

    “我知道二哥。”

    “知道就好,我这封信,你帮我交给容时宁。”

    “好,二哥我一定带到。”

    “可以了,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

    “二哥。”

    二皇子不再理她,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萧锦雅无奈只能离开。

    离开后萧锦雅偷偷去了一趟容家商行,拖商行的掌柜把信交给了容时宁,他没有拆开看,转交给了阿乐:“找个时间把信给僖嫔吧。”

    回到宫中的萧锦雅傍晚去皇贵妃宫中请安。

    皇贵妃穿着大红色,用金线绣着牡丹花样式的宫装,化着精致的妆容,斜靠着贵妃榻一口一口优雅的吃着荔枝。

    南方生长的荔枝在宫中也是一个稀罕物,偌大的一个皇宫除了皇上的宫中就只有皇贵妃的宫中有。但实际上她也很少吃得到,因为这个是三皇兄爱吃的,只要是三皇兄要的,她和二皇兄都没有。

    从记事开始,她和二皇兄最羡慕的是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有温柔娴静的皇后宠爱,又有父皇疼爱。

    她永远都记得在他们这些皇子公主面前,一向都是严父的形象的父皇,会让太子哥哥坐在他怀里教他读书认字,还特意让内务府的人去宫外买宫中见不到的玩意儿让太子哥哥开心,她想所有的人都是妒忌太子哥哥的。

    三皇兄有母妃宠着,从太子哥哥有的,母妃都是想方设法的给三皇兄弄过来,如今连皇位都帮着他抢,甚至不惜用另外一个儿子的性命做垫脚石。她好想问母妃知不知道二皇兄的情况,最终还是想起二皇兄的叮嘱沉默。

    皇贵妃看着自己的女儿挎着一个脸站在那里就不耐烦:“下去吧。”像是赶苍蝇一样赶走她。

    阿乐找了个由头进宫见了僖嫔,她日日渐消瘦,没有了以前的光彩,阿乐把信交给她:“娘娘还是要保重身体。”

    僖嫔接过信,上面的字迹立刻辨认出来,泪水不受控制的滴答的落在信封上,晕染了字迹。弥漫出来的悲伤,立刻让阿乐感知到了。

    阿乐无心扰僖嫔,走出了宫殿,金碧辉煌的宫殿像深渊一样把一个朝气蓬勃的生命吞噬,让人喘不过气来。

    阿乐回来的时候,容时宁坐在书房看书,见到阿乐愁眉不展的进来,无奈道:“以后尽量少去皇宫,每次回来闷闷不乐好一会儿。”

    阿乐问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他们怎么敢真的害死二皇子,怎么也是皇帝的儿子。”

    “坐上皇位的那便是万人之上,一个皇子于他们而言也算不上什么,不过这二皇子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生机在哪?”阿乐立刻问道。

    “傅家老太爷也快不行了,若是傅太师此时一死,那傅文涛要丁忧三年,真是离开了朝堂三年,以后的事情谁都不准,所以二皇子若是能熬过傅太师便是他的一线生机。”

    容时宁见阿乐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道:“就算二皇子能熬得过去,他们两人也没有未来,无论下一位皇帝是谁,这样皇室丑闻,都不会让其发生。”

    “就算以后没有未来,那二皇子在,长姐总是愿意活下去的,若是二皇子当真不在,那长姐也活不成,祖母的年纪越来越大,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又送走了祖父,若长姐又走了,那也不知道祖母还受不受的住。”

    时间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阿乐抱着半颗西瓜,用勺子舀着吃,陪着粱如颜聊天,梁妍洛的肚子越来越大,大约在中秋前后,孩子就会出世,楚相元现在紧张的不行,又不能天天在家陪着妻子,只能嘱托阿乐有空过来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