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钱奶奶却是有些生气。这钱月茵未免也太放肆了些吧!她这个亲奶奶还在院子里站着呢,钱月茵自己却跑进屋里躲着了?
钱月茵躲着也就算了,竟然还带走了齐君洲?难道不知道她今日就是冲着齐君洲来的?
再怎么她也是亲奶奶,钱月茵这是根本不想让她跟着沾光?还是故意为之?
“老二媳妇,不是我这个当长辈的爱教,你们家月丫头是不是也惯的太厉害了点?这长辈都还在呢,她就自顾自进屋里去了,还有没有大?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她的?”不客气的,钱奶奶就火了。
“娘,我家月丫头都已经嫁出去的姑娘了,回门即是客,不好教的吧!”撇撇嘴,钱王氏才不理睬钱奶奶的做派。
她家月丫头怎么了?她家月丫头好得很。脾气好、性子好,样样都好。
要不是有月丫头在,他们二房还过不上如今的好日子呢!
“就算嫁出去了,不也是咱们钱家的姑娘?你这个当娘的还是要多教一些。省得月丫头在婆家丢脸,被婆家嫌弃。”之前钱奶奶没觉得钱月茵有哪点不好。
恰恰相反,比起当初的李彩霞,钱月茵这个孙女在钱奶奶的心里委实不错。毕竟李彩霞是真的不怎么样,钱月茵在李家又实在被养的极好。
可现下就不同了。钱月茵一嫁人就高傲起来了,端着架子各种摆谱,连她这个亲奶奶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样的孙女,钱奶奶可不喜欢,也不满意。
“哎哟喂,我娘你这管的也真是太多了点吧?人家男人就站在一旁没话,我们这些娘家人却要越俎代庖的去教人齐家的媳妇,还是正儿八经的秀才夫人?娘你豁得出去不要脸,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儿。”钱王氏双手一摊,很不客气的道。
所以钱王氏才会越来越喜欢齐君洲这个女婿。别看齐君洲不怎么话,可齐君洲是真的很照顾钱月茵,也很惯着钱月茵。
只看钱月茵如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气场就能看出来,齐君洲将钱月茵照顾的很好。
确定了这一点,钱王氏很放心,也很安心。
钱奶奶没想到钱王氏会这般话,一时间着实气不一处来:“你,你!”
“二嫂,有你这样跟娘话的吗?再怎么娘也是长辈,是你婆婆,你还真是不把咱们钱家人放在眼里啊!”眼看钱王氏如此嚣张,钱三叔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二房真的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简直不把他们钱家其他人放在眼里!
“我怎么话了?我的难道不对吗?行,那你来,看看你娘的到底对不对?”钱王氏自然是不怕钱三叔的。
或者,钱家所有人,钱王氏都不害怕。这些年下来,吵也吵过,闹也闹过,钱王氏还动过手呢!
“娘的哪里不对了?娘不是真心为了月丫头好?二嫂,就算月丫头已经嫁人,但也还是我们钱家的姑娘。真要等到齐家那边对月丫头不满意了、将月丫头赶出门了,二嫂你到时候再来教导月丫头如何孝顺长辈,还来得及吗?不觉得已经晚了?”带着那么点威胁的意味,钱三叔道。
齐家的这门亲事,钱三叔毋庸置疑觉得很好,也必须得帮着钱月茵稳住。
只有这样,他们三房日后才能找到机会跟着沾光。否则,哪怕齐君洲再飞黄腾达,都跟他们钱家没有丁点的关系。
“都了你们要是觉得我家月丫头哪里做的不对,只管去找齐家人去,我才不管。”冷哼一声,钱王氏根本不被钱三叔服,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态度颇为敷衍。
反正她是不会她家月丫头半句不是的,她家月丫头也没哪里不好。
“二哥也这样觉得?”见钱王氏怎么也不通,钱三叔气的不行,扭头去找钱老二。
钱老二却是根本回答不了钱三叔的问话了。今个他是真的高兴,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直接就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爹,我扶你回屋躺着。”顺着钱三叔的问话,钱家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发现钱老二已经睡着,钱大哥立马上前去扶人。
不过钱老二很重,钱大哥有点扶不住,连忙去叫钱二哥:“老二,过来搭把手。”
“好。”钱二哥今天的存在感并不强,倒不是他变安静了,而是他变成熟了。
在福禄酒楼当了这么久的管事,钱二哥再遇到事情就不会一味冲动了。
像今日钱奶奶和钱三叔找上门来,钱二哥就一直静静旁观,真需要他出面的时候才会出手。
否则,他就只是一个围观大局的旁人。瞧着没有任何的威胁,却也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事态的发展。
一旦事情偏离钱二哥的预期,他自会开口,将局面再给扭转回来。
眼看钱大哥和钱二哥要将钱老二扶走,钱三叔当即就不高兴了:“你们一家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跟你们话,你们怎么一句都听不进耳朵里?孝敬长辈这么大的事情,到了你们眼里就这般的不重要?你们还真是一家子没良心的,一个赛一个的不孝顺!”
“我三叔,你够了啊!”钱二哥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就完全不给钱三叔更多的机会了,“咱们谁不知道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们不揭穿,是给你留情面。你还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折腾的你自己颜面无存?”
钱三叔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眯着眼瞪向了钱二哥:“你少胡八道冤枉人。我什么心思?我就是想要提醒你们一家子好好孝敬长辈,我也有错?”
“有没有错,需要我提醒你?”钱二哥嗤笑一声,不再理睬钱三叔,跟钱大哥配合着将钱老二扶走了。
钱三叔是想要拦住他们的。可钱二哥那似笑非笑的嘲讽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故作玄虚,钱三叔本就心下没有底气,难免就心虚了。
最终,钱三叔什么也没再多,任由钱老二被扶进了屋子。
钱奶奶也没话。她看出来,钱老二已经喝醉了。既然喝醉了,就算将钱老二强行拦下来,也无济于事。
倒不如等钱老二酒醒了,她再好好找钱老二。
至于眼下,钱奶奶皱了皱眉头,只能继续盯着钱王氏了。
钱王氏才不管钱奶奶看不看她。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是一句话都懒得理睬钱奶奶了。
反正她家月丫头已经去屋里了,听不见钱奶奶的这些闹腾,钱王氏的姿态也跟着越发高了。
“老大媳妇,你也回屋歇着去。”指着田桂花的大肚子,钱王氏的语气并不怎么好,但绝无恶意。
再怎么也是他们二房下一辈的第一个孩子,钱王氏肯定还是很在意的。
“娘,二弟妹还在这儿坐着呢!”田桂花确实有些累,但钱二嫂难得来家里一趟,田桂花肯定也是想好好招待的。这是礼数,也是她对钱二嫂的心意。
“没事。待会儿让老二也领她回房午睡会儿。这吵吵闹闹的,坐在外面平白心烦。”对钱二嫂这个儿媳妇,钱王氏倒是没有太过巴结。
主要还是因着钱月茵嫁的太好了,钱王氏自诩身份不再一般,眼光可不就提高了?
钱二嫂没有生气。比起一心巴结讨好她,她更愿意被钱王氏随意对待。只有这样,才更显得钱王氏将她视为了一家人。
毕竟田桂花这个大嫂,就是这样过来的。钱王氏在田桂花的面前,也都没有多么的轻声细语。
至于钱月茵,钱二嫂有自知之明,没想过要跟其一较高下。儿媳妇跟亲闺女能一样吗?即便是她自己家里,也是不一样的。
此般想着,钱二嫂就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儿。大嫂你怀着孩子,不能劳累,先回屋歇着去吧!”
田桂花还想什么的时候,就见钱二哥正好走了出来,当即松了口气:“好。二弟出来了,让二弟带二弟妹也回屋休息一会儿。你们的屋子我今早扫过,很干净的。”
钱二哥身为上门女婿,钱家二房本可以不继续为他留屋子。但当时钱月茵了要留,钱老二和钱王氏立马就答应了。
田桂花这个大嫂是个好相处的,也不贪心,对钱家几个弟弟妹妹都很和善。加之钱家二房不缺屋子住,她想当然不会多言,今早还特意认真收拾了钱二哥成亲前的屋子备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辛苦大嫂了。”钱二嫂着就站起身,随着钱二哥一起回了屋子。
田桂花亦是没有逗留,给了钱大哥一个眼神,两人默契的走人。
这么一番折腾之后,院子里就只有钱王氏应对钱奶奶和钱三叔三人了。
钱奶奶的脸色已然不能看,却也实在拿钱家二房没辙。最终,她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娘!”钱三叔想要喊住钱奶奶的。没有钱奶奶这位长辈在上面压着,他哪怕很想向钱家二房发难,都没有足够的理由和借口。
钱奶奶有听到钱三叔的喊话,却没敢停下。反之,她脚下跑的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见钱三叔还想留在二房,钱三婶不由长叹一声,无奈的走上前拉住了钱三叔:“咱们也先回去吧!”
钱三叔哪里想走,当即就要甩开钱三婶的手。
“回去找爹。”钱三婶凑近钱三叔,压低了声音悄悄道。
钱三叔面色顿了顿,无声的看向钱三婶。
钱三婶用力点了点头,补充道:“二哥这会儿醉着呢,你就算再想跟他话,也找不到人不是?”
钱三叔这才终于被钱三婶服。不再坚持留在钱家二房,随着钱三婶离开了。
到最后,钱家二房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钱王氏一个人。
“莫名其妙!”不高兴的冷哼一声,钱王氏手脚麻利的走过去收拾饭桌。
“夫人,我们来。”一看钱王氏动手,钱二嫂带来的丫鬟连忙劝道。
“没事,咱们一起干。”这要是在镇上、在孙家,钱王氏肯定不会亲自动手。毕竟她是上门去做客的,哪里会管这些事儿?
可如今是在她自己的地盘,钱王氏就没有摆谱了。
乡下人家,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她今日可以偷懒让钱二嫂带来的丫鬟干活,明日呢?也等着钱二嫂给她送两个丫鬟过来钱李村?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儿,钱王氏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钱二嫂的丫鬟可不敢随意做主。钱王氏执意要干活,她们没敢继续阻拦,只得加快动作,尽可能多干一些活。
如此一来,钱王氏就能轻松些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了,钱月茵弯了弯眉眼:“我娘还真厉害。”
齐君洲也跟着浅笑,肯定道:“要是有机会,咱们可以带爹娘一起去府城住一段时日。”
“好啊!我爹娘肯定不会拒绝。”对钱老二和钱王氏的性子,钱月茵很是了解。反正也不是一直跟着他们住,住一段时日肯定没问题。
“那待会儿记得跟爹娘一。”齐君洲的不是客套话,而是发自真心。
“嗯。”钱月茵点点头,心情极好。
等钱王氏听到钱月茵的邀约,下意识就看向了齐君洲:“不是月丫头一个人的主意吧?”
“娘,真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这事儿还是夫君主动提起来的,我只是帮忙从中间传个话。”钱月茵好笑的回道。
“那成。等你三哥把三嫂娶过门,家里安顿好了,我和你爹就上府城去找你俩。”一听齐君洲答应了此事,钱王氏半点不犹豫,立马就有了决定。
“好,我们等着爹娘过来府城。”想也知道此事没办法很快提上日程,钱月茵没有强求,也不着急。
钱月茵他们是在钱家吃了晚饭,才回的镇上。
至于钱王氏提出要为齐君洲摆酒宴的事情,齐君洲拒绝了。
不是跟钱家见外,而是齐君洲觉得没必要。单单一个秀才,尚且不是齐君洲的终点,方才只是起点罢了。
钱王氏是有些失望的,但也没有多什么。女婿么,到底不是儿子,她不好过多的干预和做主。
而且钱家为齐君洲摆酒宴这事,主要是为了彰显钱家对齐君洲的看重,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对齐君洲的心意。
既然心意已经传到,齐君洲已经知晓,就足够了。
反之,齐君洲不喜欢过于张扬,那就算了呗!左右钱氏一众族人跟齐君洲也不熟悉,连面都没有见过几回。
如此一来,钱爷爷和钱奶奶那边就很不高兴了。
“你不是,二房摆喜宴的时候会叫上咱们?”钱爷爷黑着脸看向了钱奶奶。
他还等着到了宴席上,他肯定会坐正席,而且是上座。届时他肯定会好好跟齐君洲话,怎么也要彰显彰显他这个爷爷对齐君洲这个孙女婿的看重才是。
然而钱爷爷怎么也没料到的是,他等了好几天,最终等来的却是钱家二房不摆酒席的决定。
“我,我也不知道啊……是二房自己的,他们会摆酒席,还肯定会喊上咱们……”钱奶奶也没料到二房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而且又一次的,钱家二房没有提前知会他们,乃至他们又是跟其他族人一起知晓的此事。
“赶紧去问问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二房到底知不知道轻重,他们……算了,我自己去问。指望你们,一个也靠不住。”钱爷爷本来是很生气的骂人。话到一半,他忽然就停了下来。想了想,他还是准备亲自找上二房了。
“老爷子,我跟你一块去。”钱奶奶也想知道钱家二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怎么变就变的,根本就没有知会他们家。
一看钱爷爷要去二房,钱三叔二话不,立马紧随其后。
钱三婶伸出手想要拉住钱三叔,没成想慢了半拍,根本没能拉住。
轻叹一声,钱三婶索性就放弃了。
她这次是肯定不愿意跟去二房丢脸了。上次跑去二房,她根本就没有占到半点的便宜,脸面倒是彻底丢尽了。
这次又有钱爷爷跟着,钱三婶不担心钱三叔收不了场子。真出了什么事,钱爷爷肯定会兜着的。
那么,她就学学钱大伯母,老老实实在自家等着好了。
“哟,你不跟过去啦?”钱大伯母瞅了好半天,也没见钱三婶跟出门,当即意外的问道。
“我跟过去干嘛?没看到爹和娘都去了?”钱三婶撇撇嘴,故作不在意的道。
“不是我非要多嘴,三弟妹,你也好好劝劝三弟吧!二房虽而今的日子确实是过的好了,可二房对咱们这些亲人也不错呀!你和三弟的心也别太大了,整日就想着如何踩低二房,你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是?”钱大伯母以前是真的觉得钱三婶比她会做人,也更聪明。但是现如今钱大伯母深深觉得,钱三婶也不怎么样。
“我听不懂大嫂在什么。”钱三婶别过脸,神情格外的冷漠。
“你要真听不懂,能是这样的反应?得得得,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我也懒得多。反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最好以后都别作妖了。二房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二弟和二弟妹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真要闹起来,你们还不定吃多大苦头呢!”钱大伯母也不想做恶人。既然钱三婶不愿意听,她索性就不了。
反正该给的劝诫,钱大伯母都已经做到位了。更多的,钱大伯母也帮不上什么忙。
总不至于还指望她帮忙去找二房吧!钱大伯母可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
她之所以愿意跟钱三婶这么几句,无外乎是因着看在自家亲人的情面上罢了。
钱三婶当然知道,钱大伯母的没错,也在理。这些道理,难道她不懂?她懂的呀,而且很清楚的懂。
可钱三叔就是不肯听,她能怎么办?她又做不了钱三叔的主,也当不了这个家,可不就只能任由钱三叔去了?
钱爷爷他们找上钱家二房的时候,钱王氏正跟田桂花一块准备迎娶罗琪过门的诸多事宜。
“老二媳妇,你们二房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你亲口的,要摆喜宴,怎么又不摆了?”一见到钱王氏,钱奶奶就嚷嚷道。
“摆呀!谁不摆了?谁家娶儿媳妇会不摆喜宴?我们这不是正准备着呢!只要日子到了,立马就办喜宴。”钱王氏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的不是成亲的喜宴,是孙女婿考中秀才的喜宴。我上次过来问你,你不是等到摆喜酒,就会喊我和你爹过来吃饭?”钱三哥娶妻的事情,钱奶奶不怎么关心。反之,她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齐君洲的喜宴。
“哦,那事儿呀,女婿不用大办,不喜张扬。我们也是没法子,只能低调了。”好似完全没有感受到钱奶奶的怒火,钱王氏的语气很是随意。
“什么?不用大办?你到底有没有仔细跟孙女婿把话清楚?考中秀才是事吗?比你们家老三娶妻还要大的喜事好吧?你们家竟然把心思都放在了给老三娶媳妇的喜酒上,全然忘了孙女婿考中秀才的大喜?”真是分不清轻重关系,钱奶奶的语气里满是嫌弃和质疑。
“娘,我家老三娶媳妇也是大事。”钱奶奶这副模样一看就是不依不饶的,钱王氏无语的抬起头,回道。
“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孙女婿考中秀才的大喜!”钱奶奶梗着脖子走进来,很是不耐烦的摆摆手,“我不管。你们家必须把孙女婿的喜宴摆上,其他的事情都延后。实在不行,就把三子娶媳妇的喜酒给取消了。”
“不可能。”钱王氏可不是会任由钱奶奶摆布的人。如若齐君洲愿意,不需要钱奶奶开口,这次的喜宴已经办了,而且是风光大办。
可齐君洲不想,此事已经作罢,便也没得商量。
至于钱三哥娶妻,现如今就是钱家二房最大的喜事。喜酒当然要办,怎么可能随便延后,更甚至取消?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们不就是忙不过来,所以才图省事,故意不想给孙女婿摆喜酒?这事听我的,必须给孙女婿办喜宴。”钱奶奶虎着脸,不由分的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