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臣想迎娶公主
云簇没想到, 太子会在公主府里等她。
她当时正雀跃地往内室走,忽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正觉得奇怪, 回头去看是谁。
就听得一声肃然的问,“去哪儿了?”
云簇回头,正对上太子冷冰冰的, 量的视线。
她立刻调整好表情,掩饰般地咳了两声, 目光不自觉地开始游离, “……大哥怎么在这儿, 嫂嫂身子如何?”
太子却不容许她岔开话题, 严厉道:“回答我的话。”
云簇的脸儿一下子就垮下来, 她缩了一下肩膀,不想回答。
太子眸光停了一瞬, 他冷眼去看旁边心侯着的下人,“先伺候公主更衣。我在偏厅等你。”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云簇的。
云簇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回到寝殿内室, 她脱去今日的衣裳,裹着棉被坐在床边上, 等轻蝶给她去干净的衣物来。
轻蝶很快进来, 替她更衣,云簇叹了口气, 抬胳膊的姿势都比平时慢了好些。
轻蝶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些催促的意思, “殿下,太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云簇没精采地看她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就是因为他在外面嘛, 我不想面对他。”
轻蝶不明白,“公主,您又没闯祸,不过是出去逛个灯会,又能怎么样呢?您都这么大了,太子殿下总不会再像时候一样了。”
听了这话,云簇稍稍有了一些底气,她推开轻蝶的手指,自己系上最后一颗盘扣,“我自己去见大哥,你先下去,吩咐厨房,今日早些传膳。”
轻蝶郑重地点了点头。
云簇自己站在偏厅外,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太子听到她在门外不住的叹气,一边翻书一边问:“外面不冷?”
云簇只好推门走进去,她脸上带着乖巧,讨好的笑,一进去就蹭到太子的身边,明明有别的椅子,却非要和他挤一张榻。
“哥哥。”云簇拖长尾音。
太子瞄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云簇变本加厉地晃他的手臂。
“吧。”太子扒开她作怪的手,“今天这日子还出门,和谁出去了?”
像在刑部大牢审犯人似的,云簇有点不满意,可是被太子寒刀似的眼神看的心里一怵,她抿抿嘴巴,声道:“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太子被她这破罐子破摔的语气气得闭了闭眼,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之前,是谁要退婚的?”
“是我啊。”云簇理不直气也壮,“我当时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现在呢?你后悔了?”太子头疼得厉害。
“我没后悔。”云簇,“我们不过是重新开始罢了。”
“你得倒是轻巧!”太子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和沈慕都是什么身份,你们的婚事怎么能退就退,定就定?”
这一点,云簇已经被两个人过了。
她不会反驳徐善延,对着太子却是忍不住声嘀咕,“那也不能怪我呀,谁让他骗我……”
看着太子愈来愈黑的脸色,云簇不敢再继续下去,只好搬出顺平帝来,“反正,反正,连父皇都同意了嘛。”
太子神色一凛,“这么,父皇知道你和沈慕的事?”
云簇点点头,“应该知道吧。”
太子忽然沉声叹一口气,偏头看着云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看上去有些疲惫,也有些无奈。
云簇有些不安,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子。
但是太子什么也没,原本反对的情绪也忽然被压下去了。
他问:“簇儿,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沈慕,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哥哥就答应。”
云簇点了点头,顺势依偎在他的肩头,撒娇道:“喜欢。但是更喜欢哥哥,更喜欢父皇!”
太子勉强勾起一抹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底的情绪未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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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宫宴上,沈家二公子亲自给曲阳公主布菜斟酒的消息几乎已经传遍了京城。
徐善延一向温和,听到厮来禀报王爷有请的时候,也没忍住沉了脸。
他不耐烦地深呼一口气,“有什么事?”
厮没见过这样的他,有些惶恐地:“奴,奴才也不知道。”
徐善延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他按了按眉心,又灌了一壶冷茶,才终于平缓了心情。
他披上衣服去前厅找岳王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温和。
“父亲。”徐善延拱手行礼,“您找我?”
岳王比皇上的年岁还大上些许,脸上沟壑纹路也更深一些,他看上去甚是疲惫,听到徐善延的声音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岳王发妻早丧,后院里只有几个疏解心事的侍妾,除了徐善延连子嗣也无。但父子俩关系并不好,平时见到的时候,甚至连一句寒暄的话都不会。
因此,今天岳王主动找他,已经让徐善延很意外了。
岳王也没有拐弯抹角,见他坐下之后,便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曲阳和沈家那子的事,你应当知道吧?”
徐善延一愣,眼皮不安地跳了一下,问:“父亲是……”
岳王没心思和他和墨迹,冷哼一声,:“又要订婚的事。”
他抬眼睨着徐善延,“别你不知道。”
徐善延微微一笑,“儿子的确不知。”
岳王的眼睛里似有讽刺的笑,他上下将徐善延量了一个遍,久久才收回目光,“那你现在知道了。”
徐善延顺从地点了点头,“是。”
岳王不大客气地:“知道就守好规矩,你虽姓徐,但毕竟是养在岳王府,传出去不好听,也会让本王颜面尽失!”
徐善延藏在袖口里的手指紧紧地攥住,面上顺从道:“是。我明白了。”
岳王却冷冷嗤了一声,语气很是不满,“最好是真的知道,别让人家因为你都找到本王的头上,本王一点都不想管你的事。”
人家?哪个人家?
是簇簇感觉到了他的情意,还是沈慕向皇上告状了。
又或是皇上怕他出现会乱了簇簇的心思,因此特意召了岳王进宫警告一番?
万千猜测萦绕心头,但答案为何,他永远不得而知。
等再抬起头时,厅堂已经空了,岳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徐善延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一直候在外面的厮心翼翼地禀报道:“公子,王爷和悟缘大事去佛堂了。”
岳王一向无心朝政,反倒是醉心佛法,渴求成佛。
徐善延并未在意,他疲惫地点了点头,“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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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起印复朝。
大年下的,朝中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君臣讨论了一下这七日积攒的冗事,又互相问候祝福了几句,也便要退朝了。
见喜的拂尘都已经扬起来了,沈慕却在这时出列,恭敬地行礼,道:“皇上,臣有本奏。”
沈慕的官职不低,但其实只是个挂名虚衔而已,因此众人听到他有本奏的时候,皆是奇怪不已。
沈慕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交给见喜,他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神色,坦然道:“臣想向皇上,求娶曲阳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谁不知道两人刚退的婚,这事儿才过去几个月,就又要当众求娶了?
这把婚姻当什么?
儿戏吗?孩子过家家吗?
几个礼部的官员变了脸色,当场便要弹劾他。
皇上自然也没有立时答应,只了一句,稍后再议。
但从这语气上,就可以看出,皇上对这件事的态度。
若是真不答应,当时拒绝就好了,
次日,皇上又有意将曲阳公主赐婚给沈家二公子的消息,彻底传遍京城。
听到推鸿来禀报的时候,沈慕正在书房里写着什么。
“主子,已经按着您的,将皇上当时的反应传出去了。”
沈慕点了点头,“循序渐进。”
“过半个月再去推进。”
推鸿应下。
沈慕又嘱咐道:“记得,一定要把我放在主动的位置上。别让公主再蒙了别的冤。”
推鸿心里默念一句“就知道”,然后默默答应退下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沈慕一个人。
他站起身,将桌上的宣纸铺开,一字一句地写得认真,直到夕阳沉落,他才点燃油灯,揉了揉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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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不远的公主府,云簇早早便睡了。
但她睡得并不踏实,时不时会翻个身,像是陷入一场并不愉快的梦。
云簇梦到她和沈慕大婚,梦到两人一起吃饭同行,梦到两人生活几十年,幸福美满。
但是,美满的生活好像蒙了一层雾,朦朦胧胧,带着一层纱。
好像总有什么藏在两人身边,她却怎么也摸不着。
一整宿都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云簇早上很早就醒了,觉得好像在野餐奔跑了一整晚,身子酥麻又疲惫。
她躺在床上,愣愣地睁着眼睛,就那样直到天亮。
中午时,轻蝶按着云簇平时的习惯来敲门,却发现云簇已经穿好衣服在榻上坐着了。
轻蝶奇怪道:“公主,您知道沈二公子在外面等您了?”
云簇一愣,“沈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