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甜头 “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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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对视良久,以芙率先别开目光,“没什么,你我之间本就无话好的。”

    隐没在被褥里的指尖一滞,继而又拉扯着被角翻翻找找。葱白修长的手指将玉枕、隐囊一一搜了个遍,这才郑重其事地探入里面。

    她还发着热,将被窝里的温度也煨烫得暖融融。褚洲眼眸渐深,“本官的玉佩或许是被你压住了,你挪开些。”

    以芙咬唇,有气无力地朝榻里面缩了缩身子。她感受到了丝丝游弋的冷气,不止不歇的徘徊在周围,“现在找到了罢?”

    褚洲撩起眼皮儿,看着病恹恹的她,也看着她噙着泪珠子、很招人疼的眼睛,“尚未。”

    以芙又往里挪挪,身子陷在丰厚的被褥里,压下去一道深深的弧形。于是他的指尖也顺势滑了下来,轻轻地叩在了她的素腰。

    她的身子颤了颤,“怎还未找到?”

    褚洲缄默地移开手指,只能凭着直觉往别处地方摸索过去。质地轻盈的材料,应当是她罩在外边的薄纱;环结的细长之物,应是她系在腰间的丝绦。

    直到摸到手边一捧细腻柔滑,竟被这撩人的灼热勾走了神智,竟下意识的往里探去。

    隔着被褥,以芙捂住了他的手,咬牙羞愤道,“不是找玉佩,你这是做什么!”

    旋即,他方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到了哪里。一层一层罗裙底下的,可不就是……

    褚洲也想撒开手,可大概是因为紧张,以芙的两条腿儿紧紧地拢在一起,连着他的手一道夹住了。

    松不开,也不忍松。

    “本官倒想知道——”褚洲唇边衔着几许笑意,声音也不自觉地沉下去,“芙儿这是做什么呢。”

    还没来得及等以芙松开腿,他便勾指往最暗处最里处重重地一抵。以芙嘤咛一声,双膝沉甸甸地往外撇去。

    “你——”

    以芙还没来得及骂他,褚洲已经支着身子靠了过来。鼻息袅袅拂过,一下下吹着她耳垂的绒毛,“本官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许久,你算怎么孝敬孝敬?”

    以芙雪腮绯红,还是瞪着他。

    “把东西快些交出来才好,非逼了本官把你一点点搜过去。”褚洲轻浮一笑,上上下下将她扫了一眼,“会叫旁人误会的,你呢?”

    “你拿了我的络子和手绢,我凭什么拿不得你的东西。”

    “芙儿要本官的人、本官的心都可以,唯独那块玉不行。”褚洲把以芙揽在怀里,真的开始“一点点”地搜起来,“你,从哪里开始好。”

    他的手开始在衣领的地方转,亮晶晶的玛瑙扣被攥在他的手里,轻轻一拧就能开。

    这个时候,皇后已经派人去请了御医,保不准他就快到了。外殿的盼山和飞寒忙完后,不定也会进来照料。

    褚洲可以不要脸,可是她还要啊。

    以芙声儿低低的,“你放开我,我给你。”

    褚洲□□着她的耳垂,直到艳红了才放手,“芙儿乖起来才招人疼。”

    以芙把玉佩摔到他怀里。

    “左右不过是快陈年老玉,我也不稀罕。”

    可心里面还是酸得发苦、酸得发涩。那块白玉的质地虽好,可边边角角处已经有了几条裂痕,裂痕的里面又掺杂了不少泥垢和血丝,谁知是不是什么旧情人送的呢。

    褚洲收好玉,“你若是喜欢,本官下次带整新的给你。”

    以芙兴致不高,柔怯地靠在床头。

    “昨夜想杀我的那个人……你能不能派人过去查一查,那个宫妃好端端的是怎么逃过别人的视线出来的。”

    那颗毛茸茸的头颅,泛着青光的眼神,奇异拉长的嘴角,是以芙整日整夜的噩梦,恐怕也是未来几天的噩梦。

    她的落寞的模样落入他的眼中,于是成了一幅单调的画卷。褚洲缠绕住她的墨发,便也融入了画卷,“好。”

    褚洲似乎不太想提昨日的事情,“这两日把身子养好,再过段时间带你出去玩儿。”

    “什么时候,去哪里?”

    “十日后秋猎,在水草丰盛的草原。”

    也是雀雀自由翱翔的天地。

    话间,盼山端了一碗简单的薄粥与一盏新熬的药汁,“昨日王太医特地和奴婢吩咐过了,这药得在饭前喝才有效,您快趁热用。”

    酽酽药汁蒸蒸冒着热气,涌入鼻息。

    褚洲正伸手去拿盒里拿糖,以芙已经“咕咚咕咚”地将药饮尽了。

    “奴家从就是喝药长大的,不怕苦。”以芙擦了擦嘴,慢条斯理道,“大人娇气,别把旁人想得和你一样娇气。”

    褚洲把糖塞进了口中,滋啦滋啦地嚼。

    半晌,才眯着眼睛笑,“芙儿不喜吃糖,或许是没尝到甜头。”

    “嗯?”

    在她惊疑的目光的中,褚洲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长舌驱入,一点一点把蜜糖的味道渡给她。

    盼山在一边慢慢瞪大了眼睛,呆成了一座石像,“大大大大人……”

    褚洲淡哂,揩去以芙唇边的糖渍,“本官与婕妤做的事多了去了,你瞎操什么心?”

    复又低头去看以芙,问,“甜不甜?”

    ……

    初秋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只有一丝半缕的阳光冲破厚重的云层,将庭院照得凄惨。飞寒只穿着一件轻薄的夏衣,跪在雨迹斑斑的青砖上。

    褚洲出了殿,一眼儿就见了她。

    “奴婢没伺候好主子,昨儿夜里已经去请罚了。”

    青砖石上的雨水稀释了稠浓的鲜血,只有淡淡的粉色缓缓地蜿蜒到附近的石缝里。

    褚洲看了她一眼,莫名地,“她似乎待你不错。”

    不是他有多关心飞寒,而是这大半月里飞寒的身量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就是个瞎子也能察觉出来。

    飞寒一板一眼地答,“不论是零嘴点心还是膳食菜谱,娘娘的喜好与奴婢的差不多,于是她回回都多备一份给奴婢。”

    “怎么单单你胖了,不见她胖?”

    飞寒忍耐,“娘娘是天上神仙一样的人物儿,体质自然与奴婢这些粗人不同的。即便娘娘胖了、瘦了,还是一等一的标志大美人。”

    飞寒的一通马屁,似乎把褚洲拍得很享受、很窝心、很畅快,反正最后就叫她起来回话了。

    “本官叫你入宫的目的是为了护她身家性命,日后若再出现这种情况,后果你也明白。”

    飞寒恍恍惚惚地应下了,可耳边又浮现出褚洲从前和她的话。——此女心术不正,你要密切注意她的动作。若有不妥当之处,立即与苍扶联系;若危机本官利益,取其性命也无妨。

    褚洲撩袍在石凳上坐下,手背端着一边的侧脸,歪头问着,“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禀大人,奴婢去那座宫殿看了一下,发现看守宫门的两个奴才已经死了,胸口上的痕迹与宫韩儿手里的刀刃形状一致。”飞寒压低声音,“后来奴婢正走时,发现秦遂也过来看了……或许秦遂不是幕后黑手,只是知道这个计谋,才顺水推舟地哄娘娘往宫道里走。”

    “本官不在的几日里,可出了什么事情?”

    “娘娘的起居照旧,日常活动也与往常无二,奴婢们只是在流言上多费了一些心思。”

    长乐宫的两道栽植了不少白桂,在早秋的时候就争先恐后地开了,甚至有几朵香蕊落在肩上。

    褚洲兴趣盎然地掐弄着花瓣,“那就去查一查流言的源头。”

    印象里又有陈嘉丽,故弄玄虚地过来和自己套话,又绘声绘色和以芙讲述故事的嘴脸。

    褚洲直起身,抖落满怀的清香,“你再顺便,去查一查陈嘉丽。”

    “那……”

    殿里的脚步声哒哒传来,盼山的身子歪了一半出来,“娘娘,有太阳有太阳!”

    盼山转过头,没想到褚洲还在外边,顿时悻悻地缩回一只脚,“大人,没想到您还在这儿啊……”

    褚洲扬起半边眉。

    “娘娘屋里太闷了,想出来晒晒太阳。奴婢正要找飞寒姐姐去把娘娘扶出来呢。”

    褚洲原本想走了的,见状又坐回了石凳。

    他默默地看着两个人合力搬出一张美人榻,铺上几层薄毯,这才回去把里面的千金大姐扶出来。

    这还没完,待以芙心翼翼躺上榻后,两人鞍前马后地抬来一张巨大的华盖,将原本就稀薄到没有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褚洲霎时间就懂了,这位娘娘晒的不是阳光,而是一种情调,在这种狼狈的境况下还能享受生活的情调。

    他撑着下巴,默默地看着。

    以他的位子,正好能瞧见大殿之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角明黄色衣袍上的五爪龙腾跃入眼眸。

    同时,汪公公尖利的嗓音震荡——

    “皇上驾到——”

    圆成球儿的皇帝一颠一颠地滚了进来,一边嘿嘿笑着与褚洲了声招呼,“太尉,这么早你就过来了啊。”

    他本来也没走。

    不过表面上,褚洲还是很给面子的,搁在掌心里的头微抬,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皇帝直奔美人榻上的以芙,见以芙一脸虚弱,却还是强撑着起来行礼的样子,撒腿跑得更欢了,“你身子尚未恢复,就不必起来行礼了!”

    她本来也没想起。

    她看都没看皇帝伸过来的手掌,一只纤弱的手只在空中虚虚一扶,连衣角边都没挨到皇帝一下,很快地跌回榻上,“多谢皇上。”

    被连泼了两桶水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