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森从园子里回来,额头上是一层密密的细汗,回卧室冲了澡,穿好睡袍出来。
房间里亮着昏黄的夜灯,昨晚灯没亮,苏以训斥了周,今天周再也不敢漏掉这里。
它们到家没多久,景洪就从公司里来了,有件事情要早早下决定,老韩也就没走,俩人一直等在书房里,阿森从卧室出来就进了书房。
“海城的事业虽然是挂在华煜名下,但是那边自负盈亏,自行结算,这种模式已经持续很多年了,像是早有准备。您最大的权利只是股权分红,没有任何实际控制权。”景洪。
阿森宽坐在沙发里,有几分疲倦的样子。短短的头发还湿着,发根乌黑,发根下的皮肤干净泛白。
它点了下头。
景洪继续事情,分析的资料,找到的漏洞,它们能突破的防线,一项项下来,最后做出总结,“要强行拿过来也没有多大意义,这边的它已经拿不走,也松手了,那边的肯定会死守。咱们现在的目的也很明确,所以一举一动也是被盯的死死的,如果要动手赶尽杀绝怕是不容易了,对方一旦察觉,要破釜沉舟的反咬,就怕到时候我们这边还不够安稳,滋生事端。至少眼下不是时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的意思应该先把眼下的稳定下来再从长计议。”
“那就,不拿了。”阿森突然冒了一句,的极为平淡,平淡的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它已经仰靠在了沙发上,长腿懒散的支着。“我累了。”
景洪和老韩面面相觑,不明白它是今天累了,还是这件事累了。
*
老韩和景洪走的时候已经快11点。这边有它们的房间,它们也偶尔会住下,但明天是周末,两个人都走了。
阿森从书房出来,二楼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没有活物,甚至没有任何鲜活的东西。它不喜欢花,所以二楼连盆花也没有,一片死寂。
它回了卧室,空空荡荡的,也没有等着它的人。
脖子难受,自己反手捏了半天,还是酸痛,比林未的手捏的效果差远了。
一年了,身边有人的日了它过了快一年,一开始不习惯,会忘记房间里有人在等着它,半夜梦醒会忘记身边多躺了个人。
偶尔必须面对没有光线的地方,无法控制的紧张,手掌中就多了一只手,紧握着它,紧靠着它。“阿森你是不是看不见,走吧。”
“阿森你的夜盲症既然不是先天遗传的肯定能治,我猜你就是太挑食了,我仔细查过了,像你这种情况,”他认真看它的眼睛,它的眼睛明明很健康,没问题,“肯定只是缺乏维生素造成的,平常又没人管你,”他笑了笑,眉眼甜的像抹着蜜,“也没人敢管你吧,所以你这就是缺了什么。”
“阿森,阿森。”他一直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它。很少有人会这么直呼它的姓名,只有他,整天这么叫,时间长了叫的它也听习惯了。声音甜,像水果吃多了,嘴里也甜,吃起来甜的勾人。
阿森随意闲走,蓦地想到秦三,暗恨这个蠢才连个丫头也哄不了。
秦三被林未找去过后,过几天自己找它自首。它想如果没有秦三这件事,或许也不至于闹到眼下这种地步。
它第一次试想林未的换位思考,它无法接受换位思考!
阿森一个人从楼上下来,遇上了苏以才断了它越走越暗的思绪。
“这么晚不睡做什么。”
“你不也没睡么。”森阿回。
阿森白了苏以一眼,朝客厅去,苏以习惯性的跟上。
“会煮东西吗?”阿森突然问。
“不会。”
“面条呢,”
“……不会。您饿了?我叫人起来煮。”
“没有。”阿森不悦的看苏以一眼,“跟你聊天,聊天不会吗?”阿森话音刚落,苏以递来一根巧克力。
“您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巧克力不错。”
整栋别墅都有夜灯,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落下。两个大男人,都长的极高,阿森低眼睛看,苏以直接将巧克力塞进它手里。
“要不您还是再去点软话把人接回来,这么天天失眠也是难受。”
“……”
最后苏以是被阿森一个眼刀扎走的,但苏以临了还是补了一句,“省得整天顶着两个黑眼圈。”
阿森拿着苏以的巧克力进了林未的工作室,工作室门口就有一盏灯,它开了那盏灯进去,东西都搬空了。它坐上沙发,沙发角上有一条薄毯,大概是林未之前用的,叠的整整齐齐的,就放在沙发角上。它拿起来,靠近鼻子一嗅,果然是他用过的,这大概是这个家里唯一能闻到林未味道的东西。
阿森没有回房间,它就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这一夜算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霞姨看到阿森从工作室出来,还纳闷,它这一大早去书房干什么了。
苏以它顶着两个黑眼圈,阿森早刮脸的时候才细看了一下自己,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冲澡的时候更是确定自己真是哪儿哪儿也营养不良了。
也许不是想他了,就是想女人了?如果事情就是这样,倒简单了。
阿森将浴巾狠砸在墙角,一大早的就火气冲天。
床上没人,房间里没人,没人替它挑好衣服挂在镜子旁,没人在餐桌上替它料理好食物,没人希望它早点回家,没人拉它缠它要抱要亲吻。
吃了东西就走,甚至不吃也没人管它。
阿森没有发法,在这个家里的每一处角落,它都能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
阿森不提去春江花苑的事,苏以也就不主动汇报那边的情况。这件事就是根钉子,它要想起来了,一整天准没好事。
阿森身边的人都避讳着触碰到这件事,也不知道它对这件事到底怎么想的,却有人偏偏要撞上来。
下午,阿森开了两个会,刚从会议室出来,一个陌生男人却堵上来。“您好,您是祁先生吧,我是苏女士的离婚代理律师,那天过电话的。”
这一句话出来,阿森身边的人头皮都麻了。阿森冷的像铁一样的面皮更是一点点黑下来,最后让人跟它进办公室,那人还一点不自知的就敢跟。
最后只有景洪和苏以一起进去了,其它人,包括董事长办的人都在外间莫明紧张,等着。最后那律师出来的时候,有五根手指印鲜红的挂在脸颊上,抱着它的公文包,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看着都疼。
律师不单被扇了巴掌,还被阿森质问的哑口无言,让它没了告阿森它巴掌的底气,倒还显些要赔偿阿森的名誉损失。
律师虽然年轻,但也从没吃过这种亏,从未遇上过这种高文化的流氓,真是惹不起,这案子就是给双倍代理费它也不敢做了。
律师刚走一会儿,苏以就出来了,问这人是怎么上来的,一个年轻秘书唯唯诺诺的上前:“它就告诉前台什么董事长太太的离婚律师,我想如果不让它上来只怕影响不好,就领上来了,我也问过陈主任的。”
苏以脸更黑了,这么来现在是大部份人都知道啦?
“但是我警告过前台,如果这件事传开了就唯他是问,他应该不敢瞎的。”秘书年纪轻轻,人倒很活络,完又赶紧补了一句,“我们也不可能乱的,董事长这么好,怎么会离婚,一定是那个律师脑子出毛病了。”
*
阿森这段时间以来脸色就没有明朗过,今天更是差到了极限,最后天色刚暗下来,它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高高的人,黑深深的穿着,一阵寒风的走过。
门口刚要送资料进去的两个秘书呆在门口,董事长被离婚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但没人敢交流。
这怕不是真的吧!
这太太是怎么想的?
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不担心它乱搞,这个男人眼里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脾气是臭了点儿,但也是可以忍的地步。
苏以带人跟上去,从电梯下楼,阿森大步的走,身后几个人一路追,一路到车边。停车场有个区域全是豪车,阿森拍了一辆,向苏以伸手,“钥匙。”
老爷子眼快腿快,赶紧递上。
阿森绕到车头,上了驾驶室。两座的跑车,苏以忙上了副驾驶,其余人都挤上了奔驰。
城里不可能飙车,但阿森开出了车子能跑的极限。它几乎就没怎么松过油门,一路穿梭,跟着它们一起出来的奔驰很快被甩的连尾巴也看不见。
苏以知道阿森心里不痛快,也不阻止它。
“喝酒去,怎么样。”车开的很快,它还要侧脸过来话,苏以默默握了车顶的把手。“您高兴就行。”
阿森看苏以握把手的动作倒扯了点笑。“怎么,害怕?”
“害怕倒不害怕,就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阿森侧回脸去,更是将油门踩到底,一路去了城北娱乐城,引擎的轰隆声引了不少关注。
阿森12岁出的国,24岁才回来,在安城朋友不多,恒兆这个发算一个。恒兆是个没心没肺没压力的富二代,家里老子还算年轻,上有个哥哥顶着,家庭关系简单,所以才有它拿着大把的金钱和时间满天下的逍遥快活。
和恒兆私混的人少不了都是安城非富及贵的公子哥,自然都认识阿森,阿森今天来者不拒,敬酒的,混脸熟的将它围了个水泄不通,凭它酒量再好也招架不住,苏以冷坐在角落里看的直皱眉头。
这哪是和它来喝酒了,这就是来找灌的。
一直待到十点多,阿森已经有了醉态。苏以接了个电话,脸色暗了几分,挤到阿森身边,和它附耳,“有坏事来了。”
阿森头仰靠在沙发上,只是用眼珠睃苏以。
苏以再靠近,“三叔的人回来,原因不明。武龙下午在安城露脸了,带了好几个人回来的。”
阿森立刻酒醒了一半,坐直身子,“下午怎么不!”
“才得到消息。”
两个人从娱乐城出来,老爷子一行人等着,幻影已经靠在路边,阿森上了车,苏以又了些了解到的关键信息,阿森眉头深锁,最后它让先去春江花苑,苏以在副驶驾回头。
“去把人接回来。让他一个人在那边,谁也别想睡安稳觉。”阿森冷道,捏了捏眉头努力让自己醒酒。
苏以对驾驶室的老爷子点了下巴,车子起动。
作话:
苏以:其实我们是睡得安稳的,毕竟又不是我们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