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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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开诚为什么没有昨晚就走,因为昨晚她才托祁明泽帮她将外婆从和熹乐接走,而那时阿森应该正在找她。等到他找到保时捷知道她的意图时,外婆已经和阿森住进了她让工作室合作伙伴在网上订的私人客栈。

    如果只有她一人,她随时可以走,可是她不能丢下外婆。

    这半年的时间,她只是一天比一天更坚定离开安城的决心。任何人,任何事于她都太过复杂,她累了,受够了,谁她也不想见了。

    这个地方于她再没有任何好的留恋。

    外婆身体不好,她不想她担心,所以还不忍心告之真相,更不忍心带着她连夜坐车,像逃难一样离开。不想留下足迹,她们就坐不了飞机,坐不了火车。今天一早,阿森才带着外婆踏上离开安城的路。她留下来算是断后吧,阿森最大的目标是她,如果他们找到了她,至少外婆不会看到是这种情形。

    当苏开诚从阿森身边逃开的时候,她庆幸先让外婆离开了。

    *

    苏开诚的行李不在住处,早在一辆随时等着她出发的车上。

    逃离阿森的视线,苏开诚随便在街边拦了辆车,在离目的地还有一个街区她就下了车,步行了好一段才到,却看到祁明泽撑着把伞,站在那辆接她的车和他自己的车之间。

    苏开诚心里骤然发凉,祁明泽的出现在她计划以外。

    祁明泽是怎么找来的?祁明泽能找来,阿森呢?

    苏开诚头顶只有一张报纸挡雨,她手指握紧,报纸一点点裂开,她已然忘记阿森此时此刻仍然被防狼喷雾折磨着。

    天下着雨,这段老街路灯破旧,整条路看起来晦暗不明,祁明泽站在车边仔细辨认那个手上只有张报纸挡雨的瘦弱身影。

    认出来,才上前,一把揭了苏开诚手上的报纸,用伞罩着,将她强行拉上自己的车。

    苏开诚脸色苍白,头发半湿,5月初,下着雨,她连件外套也不穿。像恨铁不成钢,像极心疼,祁明泽目光在苏开诚身上逡巡。眸色越来越暗,最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一把将人罩住。

    “如果只是为了甩开阿森,你完全不用这样!”祁明泽愤怒的声音颤,“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他握住苏开诚包裹在自己外套下的瘦弱肩膀。

    原先冷着,苏开诚像是已经习惯,眼下被祁明泽带着体温的外套包裹住,苏开诚才感觉到冷,她了个冷噤。

    祁明泽上上下下的看她,“以,你告诉我,阿森到底怎么你了?他到底怎么你了!”

    这一个多月来,祁明泽找了她几次,每次的目的只有一个,问她为什么还没离开祁家,是阿森威胁她了,还是扣着她不让走,但苏开诚什么实话也没。

    “他对你动手了?他欺负你了?他……”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不想离婚,你别问了,现在都结束了。”苏开诚掀开祁明泽握在肩膀上的手,自己必须走了,没时间了。

    祁明泽眼看着苏开诚将他的外套撇下,好像下一刻就要从他的面前消失,祁明泽一把将人握住,苏开诚总算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掀开他的手要走。

    祁明泽在苏开诚来前问了那司机,口音不是本地人,人老老实实的,却不肯要带苏开诚去什么地方,甚至连多余的话也不肯和他。

    就那时,他也还以为自己可以阻止苏开诚离开他的视线,而到了此时此刻,看到了苏开诚如此的整装待发他开始着急了,祁明泽握着苏开诚的手指越攥越紧。

    阿森的脸又出现在他眼前,他告诉他就是重来十次,他也得不到她。

    “去海城,跟我去海城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阿森,任何你不想见的人都不能扰你行吗?以,听话,别走,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你的问题,让我来替你解决好不好,”祁明泽死死的握着苏开诚的手怎么都不肯放,苏开诚挣,他就握的越紧,他突然的这种样子苏开诚被他吓到。

    “你别这样,”苏开诚语气乞求。

    两个人在手上较劲,苏开诚不断的扒开他的手,祁明泽就不断的抓握。

    “去海城你也可以自己生活,你是自由的,我不强迫你做任何事,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你知道的!”

    苏开诚从祁明泽眼睛看到了和阿森相同的东西,她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你别这样!”苏开诚愤怒了。

    祁明泽被苏开诚吼的怔愣住,满眼的茫然,满眼的无助,“以,”他无力的喊她,声音里是乞求的意味,手指却固执的握住了苏开诚的一边胳膊,像把结实的枷锁,誓不放手。

    “你也要像阿森一样把我困起来吗?”苏开诚湿着双眼,质问。

    祁明泽沉默了,俩人对峙,这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奇怪相处。

    祁明泽沉默着,静止着,只有目光一点一点在苏开诚脸上仔细的游移,半晌,“能不能留在我身边?”

    苏开诚摇头,将对视的目光落下。她开始扒拉祁明泽的手指,一根一根从手臂上扒开,很执着,没有半点余地。

    祁明泽低眼睛看着苏开诚的动作,手指一根根脱离她,心脏也随之一点点被掏空。

    不原谅只是借口吧?从始至终,她对他没有产生过半点他想要的情愫。而她会这样绝情的对他,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祁明泽心脏沉的发痛,喉结一动,在苏开诚扒掉他扣着她的最后一根手指时,眼睛里闪过一抹光,像落下悬崖的人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像破罐破摔,他一把握住苏开诚冷酷的手指。

    “为什么阿森可以,我就不行!”

    苏开诚动作一顿,脸上一瞬间的神情变化被祁明泽捕捉,他知道她听得懂他在什么。

    祁明泽眼眶一点点变湿,“告诉我为什么?”

    “你别这样,”苏开诚像要甩掉什么脏东西,极度的抗拒着他。

    “为什么不行?你告诉为什么?我能改变,我能学,你喜欢什么样我都可以……”

    “你别这样!”苏开诚吼,猛的甩掉了祁明泽纠缠着的他的手。

    苏开诚已经完全失了理智,“你和阿森都是疯子,我害怕你们,我真的害怕你们。我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姑妈和他的父母矛盾有多大,我也分辩不出你们的是非,我知道的只是我累了,我真的害怕了,我也无能为力,我自身难保,你放过我吧。”

    苏开诚甩开祁明泽的手,他们之间就再没有牵绊。苏开诚一把就推开了车门,头也不回的下了车,等祁明泽追出来后,苏开诚已经关上了车。

    她让司机开车,祁明泽追着,他拉门,拍窗,车子只是冷漠的越来越快,祁明泽像发了疯,追着那辆车跑了很远,最后跌倒在雨里,弄脏了一身精致的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