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福寿双全
这宫里的路还真是又长又多,寒拾思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渐渐的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
寒拾思怀疑自己被迷路的同时还被欺骗了。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头顶的树荫重重,抬起头时寒拾思才发现这里种了许多的玉兰树。
这宫殿虽然偏僻,但是理的却非常的漂亮,一点都不像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里也是盛满了花,比起御花园里面的姹紫嫣红,这里的花只有着单一的一个色调,那就是白色,配合着风吹过的时候,花枝摇动,向天上的云雾坠落下来。
见到这样的美景,寒拾思就知道她并没有找错,就是这里了,只不过问题就是人到底在哪?
正在想着呢,前面的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桦以站在门口,两个人目光相对,空气在这一瞬间就好像是沉默了。
“你是怎么找来的。”桦以。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寒拾思摊开手,玉色的掌心中间,一枚银色的铃铛正在微微地震动着。
“我发现我只要用力的晃一晃,就会跟着开始响了,越接近你动静就会越来越。”寒拾思猜测肯定还有着另外一个铃铛,估计和手上的这个是一对,在桦以那边。
桦以眼神微微的有些复杂,这枚银铃里面有特制的蛊虫,和他手上的是一对,只要用力的刺激之后,便会开始寻找另一半。
只是这就连当初卖银铃的老太太都是特意收买过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哪怕是这样,寒拾思也依旧接受了,桦以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想的。
这倒是一个好问题,不过寒拾思实际上早就已经清楚了。
毕竟当初早就过是因为她百毒不侵的体质才会被带过来,背后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桦以又不是什么好人,这样一想突然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前段时间发现的,反正也不是特别的奇怪,毕竟柳绵也是你的人,我把她天天放在身边也没什么。”毕竟和别人拍板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有实力才能够做的,她明显不具备这个资格,而且寒拾思一点都不心虚。
满脸坦然的寒拾思看过来的时候双眸清澈见底,没有一点心虚惶恐,刚才的全都是真心话就更加的有意思了。
桦以拉开了另外一扇门:“既然找了过来不就是想要看看有什么事情,不进来吗。”
从门口里面来看,里面有着飞舞的白纱,一切显得非常不真切,寒拾思感觉突然凉飕飕。
不过现在这样就算是想要走都来不及了吧,果然,好奇心害死猫,向来都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里面也是如此,只是在最里面的地方,放着一个女子的画像,女子长相天资瑰色,正在翩翩起舞,整个人如同坐落在云端一样,似乎是下一秒就会飞起来一样。
画师技艺高超,再加上本来意境非凡,简直就好像是一副天女图一样。
只是这样的画像旁边摆放着果盘,还有三炷香,香烟寥寥,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这个是……
“不是已经有人跟你过了,我曾经收藏过一个女人的画像的事情。”桦以在身边冷不丁的开了口。
这个就是当初陈丝梨过的画像,确实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哪怕仅仅只是一幅画像也能够感觉出来这是多么魅力的一个女人,难怪了。
寒拾思轻轻咳咳:“确实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人呢,那我就不扰了。”
原来还真的心有白月光呀,这样她就好像是非常多余了呢,要不然还是先走吧,寒拾思简直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就好了,毕竟她在这里实在是格格不入。
“这是我的义母。”桦以在寒拾思手足无措的时候再度开了口,她听到了之后抬起头,桦以捏着一炷香给了她。
恭恭敬敬的拿着香插在香炉上面,寒拾思抬头再度仔细看到了上面的画像,看上去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诗词,仙人登高去,凌云浮山远。
登高去。
寒拾思突然之间福至心灵,悄悄的再度看上一眼这幅画像,对于眼前画上的人的身份竟然是已经有了猜测。
将香弄好,往后面退上一步的时候却是直接是撞到了桦以的怀中,他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异色的眼瞳这个时候显得分外的情绪不明:“好看吗。”
“毕竟是第一舞蹈大家,现如今还没有人能够和她相提并论,你呢。”桦以直接是开了这个身份,当初曾经和柳绵讨论过的记忆再度浮现出来。
现如今如果实在释国能够和这个称呼相提并论的好像也就是只有早就是仙去好些年的浮月能够配得上这个称呼了吧。
难怪当初看歌舞的时候桦以显得那么嫌弃,毕竟是见过更好得了,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惊讶到了寒拾思。
并非是侮辱,只是不管是怎么样,浮月也是舞姬,竟然让桦以承认了这个是他的义母,而桦以可是确确实实皇后所生的皇子。
桦以站在她后面就好像是一堵墙一样,让寒拾思没有办法轻易的离开,用力的点点头,反正再怎么惊讶,也要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人是桦以的义母,而且还是非常尊敬的那种。
毕竟眼前的画像也不会到现在还摆放在这里了,而且桦以还非常看重这里。
“既然是你的义母,我应该还需要跪拜一下吧,这样恭敬一点。”寒拾思试探着道,没有丝毫勉强。
后面的人总算是让开了,寒拾思毫不犹豫的低头拜了一下,姿态恭敬,没有丝毫勉强。
站在后方的桦以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和轻松,果然,寒拾思果然是不同的。
寒拾思很快就抬起了头,整个人退到了桦以身边:“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我累了。”桦以断了寒拾思接下来想要的话只是看向了她,眼神冷静,看不出到底是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就只盯着她,看的她心慌慌。
果然,好奇心要不得,明明我只是想要做一个安静的咸鱼来着,寒拾思要哭了。
眼角余光看到桦以身后的贵妃椅,寒拾思走上去整理了一下裙子,轻轻的拍了拍膝盖:“要不然先休息一下。”
给你膝枕休息,像我现在这样美人的膝枕,绝对赚到,寒拾思不自觉的挺腰,眼神亮亮的看着他,桦以从善如流的走过来,非常理解的将头放在了她的腿上。
寒拾思低头看着他,这个角度的桦以还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头上却是一轻,戴在头上的金冠被桦以取了下来。
桦以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下,随后一放,落在了地上,上面的珠翠发出清脆的声音:“今天怎么戴了这么久都不喊累。”
没谁比他更清楚寒拾思的性格,以往戴着这些东西几乎是一上脑袋了就恨不得下一秒能够立刻将这些东西全都弄下去,现如今直到宴会结束到现在都没有什么,还真是稀奇。
轻松了不少的脖子这个时候才提醒了一下寒拾思,原来她戴着这个已经是非常久了呀,寒拾思不自觉地喃喃道:“我好像是忘记了。”
“真蠢。”
桦以轻笑了一下,寒拾思愤怒的看着他,他却已经是闭上眼睛,面容安静,好像是一瞬间就睡着了一样,可恶,实在是太巧合了吧。
寒拾思只能忍着,微微靠在贵妃椅上,看向了画像的方向。
隔着重重的白纱画像也不是特别的清楚,所以她为什么竟然不先把头上的金冠取下来呢,明明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难不成她真的被脸给迷住的心神,糟糕呀,这种感觉大概就好像是墙头一下子好像是变成了本命的感觉。
但是对象不对,很可能会导致翻车凉凉。
寒拾思幽幽叹了一口气,成功惹得他睁开了眼睛:“这么入神。”
“嗯,因为义母的画像真的特别好看呢,忍不住入神了。”寒拾思张口就来,义母喊得完全没有丝毫的迟疑。
诡异的停顿了一瞬间,桦以还是低估了寒拾思话的顺口程度。
面对那副美丽的画像,桦以轻轻笑笑,拉着寒拾思将目光看向她:“是吗,你觉得漂亮是好事情吗。”
漂亮,还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就好像是他的义母,实在的,谁也不会相信身为释国嫡长子竟然会拥有一个舞姬作为义母,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但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比如,身为皇帝的嫡长子却是遭到排斥嫌弃,甚至就连自己的母后也因为各种原因不想看到他。
桦以成了皇宫里面最为特殊的存在,那些宫人全都畏惧于他,不敢和他多接触,生怕下一秒就大祸临头,就有着一个瘦瘦弱弱的贴身太监,还怕他怕得要死,被他弃之要不是后面跟着他去了军营也如同隐形人一般。
而那些其他的皇子总是想要靠着欺负他来证明自己的尊贵,显示自己的气焰,真是讨厌且可笑,大概他真的就是恶鬼吧,所以睚眦必报,每一个欺负他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在又一次被推下水的时候,桦以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是抓着他的那位弟弟一起下去了,压着他的头,看着他呛了好几口水,清楚的让他感觉一把濒临死亡是什么滋味。
你明明都已经被教训了好几次,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每次都凑上来,真令人讨厌,桦以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好像压下去的并不是自己的弟弟。
等到他们全都被拉上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安慰桦以那一位弟弟的时候桦以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离开了。
也正是在这一天,他就这么遇见了正在释国因为声名显赫,所以现如今正被号召入宫献舞的舞蹈大家浮月。
那时候桦以虽然接近十岁,却显得身形消瘦,看上去反而估摸着才六七。
他将湿漉漉的外袍脱了下来,就穿着一身雪白单衣,甚至就连头冠都不见了,在昏沉的暗色下桦以那双异瞳并不明显,那时候脸上的面纹并未曾爬上脸颊,浮月竟然将他当成了被欺负的太监,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宫殿。
直到回去后借着光线明亮,才发觉他是谁,却还是将他留了下来,给他换了身衣服,甚至留宿了一晚。
第二天桦以回去的时候一切如常,谁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睡了一宿,后面竟然一来二去和浮月熟了。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女人,胆大包天道竟然想要做皇子的义母。
她对舞蹈热爱的疯狂,她入宫也是为了看一看宫中的舞蹈是什么样子,她不愿意有一个孩子,毕竟这会让她的身材走形,桦以是她接触过觉得最可爱的。
桦以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她的脑子和眼睛大概不好使,她那个时候二十四,处于一个女人绽放最为热烈的时候,眉目如画,身心窈窕,轻盈如同白鹤如同蝴蝶,那么美,就连国舅都为之心动。
他向皇后试探着了这件事情,皇后本来不想要答应的,却想到了最近桦以的去处,想到了前段时间浮月献舞的时候,自己的丈夫是怎样直直的盯着她的。
她鬼使神差的同意了,让人去叫了浮月来。
浮月什么也不知道,她也想要看一看这释国最珍贵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
她进去之后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也问不出来问题,她被拖到了旁边的偏殿里面,皇后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听着里面的响动,里面还有她的弟弟等待着,桦以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桦以的话声传入了旁边的偏殿,浮月挣扎更加的剧烈起来,国舅不由得恼恨,不过只是一个舞女罢了,算什么东西,直接扯过了腰带,狠狠的绕在她的脖子上面,让她闭嘴,手下的动静渐渐的微弱下去。
外面的皇后正在和桦以话,她态度难得的温柔亲切,可桦以却有些漫不经心,浮月在哪,他最后将目光看向了偏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直接推开了门。
凭着最后一口气,浮月拉下了桌子上的瓷瓶。
瓷瓶在桦以的脚边炸裂开来,他看着房间里面的场景。
屋子里面昏暗着,国舅松开了怀中的人,手中扯着腰带的一端,喘着粗气。
浮月纤细优雅的脖子折成了一个绝非正常人能够达到的弧度,睁大着双眼,长发委顿一地,如同被折断了翅膀的鸟。
后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皇后捏着他的肩头,蹲在他的旁边,声音饱满着痛恨:“她竟然敢勾引你的舅舅,当真是罪无可赦。”
皇后手上的精致指甲套触碰在他的脸上,冷冰冰的,国舅看着桦以看他,想要扯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脸上的狰狞还未散去,看上去显得分外的扭曲。
桦以慢慢的走到浮月身边,伸手将她脖子上的腰带扯下来。
她最喜欢的玉兰花簪也跟着摔在了地上,滚到了桌子底下,桦以捡起来替她戴上,将她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浮月腰间露出了一个红色的荷包看上去鼓鼓囊囊的,里面明显有什么东西,桦以手顿了一下想起她曾经过要送他十岁的生辰礼物,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桦以合上了浮月的眼睛,她没有死在这些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也没有死的轰轰烈烈,她死在一个女人的嫉妒下面,悄无声息,平平无奇,且不值一提。
皇后在后面喊了一声,却只是得到他儿子淡淡的目光,她茫然了一瞬间,她感觉这一次似乎真的要失去了她的儿子了。
“阿以,你是我儿子。”她道。
“嗯,我是你儿子。”桦以回应她难得的温情脉脉。
屋子里面烛火安静。
明元十年,释国第一的舞蹈大家暴毙,悄无声息,三月后,桦以被送往军营,送往玄威将军处。
玄威将军乃是皇后的堂叔。
至此,桦以有了可以拿到兵权的机会。
*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桦以就开始双眼放空,又好像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寒拾思可喜欢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了,毕竟漂亮的谁不喜欢,更何况还是自己:“漂亮当然很好呀,而且我漂亮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想要欺负我,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长得好看又有什么错?
寒拾思愤愤不平,一脸义正言辞,每天照镜子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颇为有些美滋滋的,这副神采飞扬的样子,让人的心情都忍不住跟着放松了起来。
桦以能够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每一处表情变化,鲜妍明艳,显得生动极了。
是的,漂亮有什么不好,反正不管怎么样,还有他在这里保护她,所以怎么着也应该索要一点报酬。
寒拾思正捧着脸自我欣赏的时候,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且漂亮的大手,就这么直直的伸在了她的眼前。
“确实,那么你跟过来想要送我的礼物呢。”桦以微微的扬了扬眉头,一脸的坦然,简直理所当然到过分的地步。
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桦以,还好现如今礼物带在身上,寒拾思动作迅速的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荷包,拿出了一块暖玉给了他。
满意的接了过去,他总算没有继续躺在她的腿上,微微的起身。
寒拾思才刚刚感觉自己的双腿解放了,就感觉肩膀上面一沉。
桦以就这么直接靠在了寒拾思身上,完全不带任何水分的那一种,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靠枕,还只能够逆来顺受。
却又忍不住去看他收到礼物的表情,本来反正东西都送了,爱咋咋地,可谁让桦以不太一样,这位要是不高兴,可是要命级别的。
手中的美玉触手生温,上面系着漂亮的红结,感谢以前的兴趣,她这种漂亮的结完全不在话下。
玉上面雕刻着字,桦以手指在上面勾勒着,福,后面是一个寿。
“福,寿,你盼着我长命百岁不成。”
“不行吗,长命百岁不好吗。”毕竟你要是一不心觉得自己要死了就直接仗了呀,死那么多人还不如盼着你长命百岁,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也不错。
而且,寒拾思:“送你这个礼物就是盼着你能够福寿双全。”
总归来也是一个美好的期待嘛,就没谁见过人家生日,还送什么寓意不好的东西的,除非有仇。
桦以没有回答,静静的摩擦着自己手中的玉佩,指腹勾勒着上面的雕刻痕迹。
寒拾思只感觉他整个人都压在她的身上,还真是沉甸甸的,结果一个不经意间,桦以却已经转过了头来,就这么看着她。
每次看到桦以,寒拾思都有些忍不住的想,他的长相还真是完完全全戳在她的审美点上,所以这就是她越来越不理智的原因吗,因为磕颜磕的脑袋昏掉了不成。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他们之间明明凑着这么近,寒拾思却还是处于双眼放空的状态,桦以忍不住的不高兴。
寒拾思不由得一顿,他但什么这么?凑的这么近,难不成,难不成是想要亲她?
因为这个猜测,寒拾思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脚趾微微的卷缩起来,手指不安分的动着,直愣愣地看着桦以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