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应该是私奔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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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柏林觉得他这个同桌好像越来越沉默寡言了,又好像越来越活泼了。

    沉默对他,活泼对沈辞。

    早惯例是坐下就开始睡觉,跟谁都不会多一句话,一直睡到沈辞来了,就好像是闹钟响了。

    立刻坐起来开始学习。

    谷柏林不明缘由,称之为学霸之间的内卷,沈听筠他得对。

    谷柏林信以为真。

    化学竞赛的前一周才放了月考的榜。

    红纸上高高挂着沈辞的名字。

    亘古不变地稳定。

    沈辞往下扫了一眼,在第三名的位置发现了沈听筠。

    嘲笑鼻息还没发出来,沈辞就看到了这家伙语文那一栏一个大大的‘0’.

    向上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

    这家伙搞什么鬼?

    沈辞跑到教室问沈听筠要解释。

    那家伙懒散地吃着沈辞给的苹果:“前一天晚上工到半夜,太困了,不想去考了。”

    好家伙。

    我们老沈家就还没出过你这么嚣张的人呢。

    沈辞无法理解这人的想法,干脆放弃,转头拉着孟一去卖部买零食。

    沈听筠又准备趴在桌上。

    脑袋还没靠住手臂,谷柏林就凑了过来。

    “筠哥,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咱们组讨论那道题?”

    “怎么?”沈听筠半睁着眼,显然没什么兴致。

    “那题辞姐才是对的!”

    谷柏林指着自己卷子上大大的红叉叉,像一个被渣男辜负真心地怨妇。

    沈听筠眯了眯眼,看清了题目。

    突然笑了一下。

    等下让那丫头知道了,拿着这个事至少得嘲笑他一星期。

    “你伤害了我,居然一笑而过?”谷柏林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坐在位置上无比震惊。

    沈听筠靠着墙,还想什么,旁边地窗户突然被人敲了敲。

    谷柏林眼尖,一下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个万年老二。

    “宋宁长?”

    “沈辞不在吗?”宋宁长指了指沈辞的位置。

    听到沈辞的名字,沈听筠下意识转过了身,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

    长的白白净净人畜无害的,怎么偏偏喜欢夹在他和沈辞之间呢....

    下次绝对不能缺席考试!

    “她出去了,你...”

    “你找她什么事?”沈听筠抢先问出了口。

    “没事,试卷不是发下来了吗,我有道题目想问问她,她不在的话,我放学再来吧。”宋宁长笑笑,下垂眼弯弯,像一只狗狗。

    “对了,这个是她让我帮她带的板栗酥,放在她桌上了,麻烦你们帮我转告一声,谢谢.。”

    “客气了,兄弟。”谷柏林两根手指比在太阳穴,朝着宋宁长敬了个礼。

    谷柏林性格开朗,跟谁都能聊上两句。沈听筠恰恰跟他相反,看着这个天然无公害的隔壁班同学,莫名的敌意。

    “跑这么大老远来问题?”沈听筠盯着沈辞桌上的板栗酥自言自语。

    “他在他们班是第一名啊,肯定只能去问年级第一啦。”谷柏林直肠子,想的也简单。

    “第一名就一定样样好吗?他们班就没有会的人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谷柏林头一次见沈听筠一口气这么多话。

    还是为了做个杠精。

    可是他又不敢沈听筠不对。

    沈听筠独自郁闷了一下午,沈辞一点没察觉到。

    还拿着开的板栗酥问他要不要。

    “很好吃的,你尝尝?”沈辞力荐这家板栗酥。

    上次去逛街偶尔尝到,念念不忘好久,可是这家在另外一个区,外卖送不到,沈辞又一直没时间再去。

    沈辞兴奋地推荐了好久,到底还是被沈听筠拒绝了。

    “我过敏,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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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的晚自习,沈听筠第一次没有深入进去做题。

    一道传送带问题,沈听筠做了半节课。

    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钟表,是不是快要下课了。

    是不是宋宁长要来了。

    草!

    活了这么大还没怕谁来过!

    终于忍不住,沈听筠扔了一张纸条过去。

    【我想吃泡面。】

    语气很霸道,其实本人很心虚。

    沈辞看了一眼纸条,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直接靠在椅背上朝沈听筠靠近。

    “哥,还有两分钟下课了,就放学了,坚持一下好吗?”

    两分钟?

    眼看就要放学,教室里的人十分躁动,甚至有人已经收拾好书包坐等下课了。

    沈听筠更无法淡定了。

    “我现在就想吃。”

    这人抽什么疯?

    “先吃这个垫垫。”沈辞把剩下的板栗酥扔给沈听筠。

    板栗酥的盖子被甩开,沾着酥油的饼皮飘着香,盒子里都是掉的酥渣。

    无名之火噌地一下上头。

    下课铃很及时地响了,沈听筠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前边收拾书包的沈辞被吓了个激灵。

    “你干嘛?”

    沈辞不明所以。

    “.....吃什么味的?”沈听筠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沈辞无奈地笑了一下:“随你挑。”

    高三比高三多一节晚自习,校园里的超市还在营业。

    沈听筠挑了两桶泡面和沈辞偷偷溜进艺术楼,随便找了间空的练习室,怕太引人注目,只开了最后的一排灯。

    教室里放着教科吉他和钢琴,班级里一点杂声都没有。

    只有坐在旁边玩着手机等泡面熟了的沈辞时不时搞出来一点动作。

    终于,在沈辞推倒了第二把椅子的时候,沈听筠终于抬头看她了。

    “你要干嘛?”沈听筠扶起来椅子,敲了敲沈辞的脑袋。

    “这里不会有鬼.吧。”自从鬼屋一游之后,沈辞觉得自己真真是被吓出了后遗症,特别昏暗地环境里。

    “......”

    “你看那个窗帘,它一直在动。”

    “......”

    “你听,有水流的声音。”

    “......”

    “你....”

    “沈辞。”沈听筠盯着沈辞,断了她的神经兮兮。

    “啊?”

    “我弹吉他给你听吧。”

    “什么?”

    沈听筠从窗口拿了一把吉他,坐在前边几排昏暗的窗边,给吉他调了调音。

    “你有没有听过吴青峰唱过的带我走?”

    窗户开着,偶尔有冷风灌进来,吹散了沈听筠的话。

    没等沈辞回答,沈听筠缓缓开了口。

    “每次我总一个人走。”

    “交叉路口。”

    "自己生活。"

    “这次你却带我走。”

    “某个角落,就你和我。”

    .......

    沈听筠难得温柔,声音在空荡荡地教室蔓延。像是化掉的冰淇凌,柔软又清冽。

    "带我走。"

    “到遥远的以后。”

    “带走我。”

    “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带我走。”

    “就算我的爱你的自由都将成为泡沫。”

    “我不怕。”

    “带我走。”

    灯光太暗,沈辞看不清沈听筠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清晰又模糊。

    气压很低,声音沉沉。

    这首歌好像就是在他自己,又不像是在他。

    沈辞分辨不出来。

    好像是被人狠狠摁在水里。

    呼吸不畅。

    又像是被人从水里一把拉出来。

    被人救赎。

    沈辞坐在光里,身上似乎被染上一层光圈。

    指尖都泛着微光。

    沈听筠看向她,感觉自己似乎被困在玻璃鱼缸里,气息有点乱。

    “谁在这里?”

    一把手电筒从窗户里照进来,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靠近。

    “走!”

    这次居然是沈辞反应更快,猛然从位置上站起身,冲到前边,一把抓住沈听筠的手腕。

    “快走。”

    两个人在走廊里跑起来的时候,沈听筠还在想。

    外边是不是有流星划过。

    不然愿望怎么会实现的这么快。

    临近夏季,晚风带着暖意。

    沈辞不知道什么跑散了头发,肆意地发丝不受控制。

    偶尔落在沈听筠地肩头,惹得人心乱。

    停下的时候,沈辞差点跪倒在地上,硬是被沈听筠拉着走了几步路。

    “沈听筠....我感觉,下次我...我再跑这么快,应该是私奔的时候了。”

    少女怀春的时候,沈辞曾经想过,她以后一定是要脱离林芝若的掌控,和爱的人私奔。

    哪怕做孤魂野鬼,

    有情饮水饱嘛。

    可是她现在依然还是少女,这念头却消失了很久。

    沈卫和林芝若曾经也是爱过的,像所有浪漫的灵魂一样。

    然后有了她。

    很遗憾,在沈辞的记忆里,她无法想象出来沈卫和林芝若的爱情。

    是爱情,他们更像是包办婚姻。

    在柴米油盐中混杂着生活的苦楚,然后一股脑把所有的脾气爆发在家庭里。

    可是这种离开很久的想法一.夜之间回了春。

    重新扑向沈辞的怀抱里,在春末的晚风里叫嚣着。

    沈听筠撩起沈辞的一缕碎发,重新挽在她耳后。

    沈辞眼底像是含了一把碎了的星星,闪闪的,好像是有泪光躲在里面。

    “沈辞。”

    许久没话,沈听筠的声音哑哑的,像是布绢被撕裂了一般。

    “高考结束,我们都能离开这里了。”

    沈辞眨了眨眼,拽住沈听筠的袖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