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胡同里的王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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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博士低头擦了擦眼镜, 又重新戴上,感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啊!我们这些老古董,不仅禁锢了思想, 连想象都被捆住了。”

    他身后的人闭上惊讶的嘴巴,终于叹气道:“是啊, 要不是亲眼所见, 就是死我也不能相信, 这样的东西就出现在一个胡同里,出自一个高中生之手。”

    他们正在研究仿真机器人,始终突破不了“仿真”这一关。未来的世界必然是机器的世界, 外国已经远远的把他们甩在了后面,他们只希望自己不要把这个差距越拖越大。

    人类就是最高等的机器,精密程度很难模仿,大脑下达命令躯体执行,能精准的做到细微的动作,而机械却很难,这一关摆在庄博士的研究团队面前,已经很久很久。

    还是庄博士的孙女庄雅在图书馆借来一本机器中级,其中夹杂了一页手稿纸给了他们启发。虽然只有一页纸, 其中提到的思路却是切实有效,很明显有启发的。庄博士如获至宝, 连忙去图书馆听到底最近谁借阅了这本书,然后一.一排查, 筛掉了很多人选, 终于才找到这个高中生这里。

    之前还信誓旦旦,别的高端人才都不是草稿的主人,怎么可能是个大学都还没读过的高中生呢?现在看着院子里的场景, 简直啪啪脸。

    他们继续看着院子里,蔺国强带着义肢走了两圈,激动的额头出汗,最后长吁气,“挺好的。”

    “不,还不够。”蔺洵又把义肢取下来,头也没抬,“我再调整一下。”他取出工具来,三两下把义肢拆开,在中心部位修整了参数,又重新让蔺国强穿戴好,“好了,这次试一试走快点,跑也没关系。”

    蔺国强瞪了儿子一眼,“哈,你可比你爸还敢想啊!我就只想走路,你都想着跑跳了?!”嘴上这么嫌弃,蔺国强的动作却不慢。

    庄博士旁边的中年男人喃喃自语,“怎,怎么可能?跑起来义肢怎么起到减震的效果,又怎么在移动里保持平衡?”这两个问题解决起来都很难,他可是研究很久没有进展呐!中年男不由自主的伸长脖子,想要把里面的情况看的更清楚一点。

    蔺国强对自己的儿子信心十足,现在场子内快走一圈,然后试着跑,果然,除了些微的阻滞和障碍感,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他美滋滋的在废品站绕了一圈,这回看到门口呼啦啦站了一圈陌生人,个个瞪圆眼睛,连忙警戒,“你们是?”

    对方人太多,神情狂热,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呢!

    庄博士连忙站出来,“你好你好,我们是A大研究院的.....”他把自己的身份了出来取信人,还有书籍里夹着草稿的神情也没放过,这次来就是为了找草稿的主人。

    庄博士人长的斯文,又气势十足,蔺国强感觉到明显的领导气质,这才把人迎了进来,废品站最近没收拾乱的没地下脚,让他忍不住老脸一红。

    这边,蔺洵已经站起来烧水待客,听着庄博士着来意。本来庄博士只是想要问问草稿上的思路,现在嘛,成品都摆在眼前,还用思路吗?直接合作好了。

    蔺国强听得不断搓手,天呐天呐,也就是,自己儿子的作品还没做完,就有人想要合作生产吗?

    蔺洵听完却:“不行。”他拒绝的很快。

    蔺国强拼命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答应下来,庄博士扶了扶眼镜,和蔼的笑着:“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他瞧这孩子,不像是有一点成绩就飘了的人。

    “嗯,这个产品目前还没用达到最好的效果,我使用了很多代替品。按照我的设想,本来是可以完全代替肢体使用的。还有,就算是代替材料,成本造价也不低,前前后后花了五千块,这样的东西,怎么推广到千家万户?大家怎么买得起?”蔺洵扭头,特别耿直的,“爸你拉我干嘛?那些战友叔叔们的确买不起啊!”

    蔺国强赔笑.着,“这孩子性格就是这样,被我教的,什么事情都想做到最好,并不是有意拒绝。”

    而庄博士笑了,比刚才笑的更真诚,“当然,我们这些搞研究的,就是需要这种精神,凡事精益求精做到最好。”他重新问道,“你的担忧我们明白了,一定会在研究出最佳产品和最优价格,才会把产品推出市场。”

    “另外我代表A大,提前录取你这个学生,怎么样?”

    “那么A大,是国内最好的大学吗?”蔺洵再次耿直发言,逗的庄博士哈哈大笑,“当然!我们不仅有最先进的仪器,还有最优秀的人才,你是不是最好的?”

    蔺洵思考了两秒,“好吧。”A大正好在A市内,他也不用出远门还能照顾父母,正正好。

    要是庄博士知道他答应的原因是这个,非得吐血不可,合着什么东西都没有离家近重要?

    庄博士暂时把成品带走了,并且要求蔺洵去A大的实验室用材料继续改进,于是蔺洵只能苦哈哈转移阵地,继续早出晚归的生活。

    所以就算蒋玉萍再想要找人,也只能扑个空。

    暑假临近尾声,改进工作做的差不多,蔺洵回家去收拾作业本,功课他是早就写好了,现在预习预习新学年知识,只当是放松脑子了。

    蔺国强憋了大半月,没对任何人,等到蔺洵回来,悄悄问他,最后这个义肢发明奖励了多少钱。

    “奖励?”蔺洵不解。

    “对啊,你把发明上交了,不得奖励钱吗?”蔺国强觉得这很正常,他也没指望能有多少,只要覆盖孩子四年的学费,那就心满意足了。

    “五千?八千?总不能是一万吧?”蔺国强还在继续猜测,嘀嘀咕咕的,“A大也没有那么抠啊....总不能才四千?”

    “都猜错了。”蔺洵竖起手指,“没有奖励,只有分成。每卖出一个产品,我能分到10%的利润。”“百,百分之十!?”蔺国强倒吸冷气。

    “是啊。”蔺洵沉重叹气,虽然庄博士极力争取,但因为这东西的成本和定价问题,加上他在科研界名不见经传,生产的公司没有给出更好的价格。

    没关系,蔺洵换个思路想,只要能惠及到普罗大众,也算是他成功了不是吗?而且这个利润是长期的,等到他读完大学,正好积累起了一笔钱,要做点什么都方便。

    “产品大概还需要半年的志愿者试用,然后才能推入市场,爸,我在那边争取到了十个名额,你写信告诉战友叔叔们,让他们试用如何?会有报酬,不多.....”蔺洵挠头,收集志愿者的临床

    试用体验也是他体验的,不过生产工厂更想白票来着,好容易才被他劝住了。

    “已经足够了!太够了!”蔺国强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一边是自家马上就要改善的环境,一边是看到希望的战友们,两相叠加,快乐加倍,他兴奋的简直要飞起.来。

    “不写信了!我马上给他们电话!”写信多慢啊!蔺国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别人分享了。

    蔺洵看着老爸就这么兴奋的冲出去,无奈耸肩。就体谅体谅他的激动吧。

    一边的安芬芳欲言又止,看到蔺国强都冲了出去,只能暂时按捺下去。

    等到快吃晚饭时,蔺国强才回来。他的战友分布各地,留的号码要么是大队上的要么是共用的,一时半会没接到,只能等到晚上回复。

    蔺国强今天乐开花,回家路上还买了半只烧鸡来加餐,并且在饭桌上商量以后这笔钱该怎么花销。

    要是以蔺洵的看法,那肯定是有多少花多少,改善家里的居住环境,他现在住的还是院子里隔出来的房间,又热又窄,夏热冬凉。

    大家都是这样的,甚至因为蔺家只有三口人,还算是舒服的。

    安芬芳却,不行,他们现在住在这里挺好,市中心做什么都方便,干嘛要搬家呢?认识的街坊邻居也是很好相处的。

    “但是财不不可露白。”蔺国强经过最初的冲击,已经冷静下来,“就算咱家有了钱,也不能乱花,要留着以后给洵娶媳妇用。而且现在大家都挺穷的,工厂都在裁员,就咱们一个有钱,我还怕被借钱的人踩塌门槛。”

    “特别亲近的亲戚朋友可以借,别人不行。”安芬芳也点头,“我可没忘记,前几年那起彩票的事情。”

    这件事情及其轰动,在A市的报纸上占据了头版头条整整三天。起因就是某一户居民,在路过彩票站时随手买了一张,然后中了二十万。那个时候的二十万喔!对别人来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要知道八零年代,万元户就是富豪的代名词,二十万该是多少钱喔!

    那户幸运的人家,也没想独占好运,把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叫了来,按照远近亲疏都分了些,自己

    留了大半,就是这个大半让他们家遭了祸。分的多,觉得你应该分钱,我们是亲戚啊!分的少,觉得你咋这么抠门,那谁谁谁都比我拿的多!

    有句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这个道理,有人吵有人闹,还有人借钱,日日闹的不消停。最后那户人家禁不住纠纷,又分了一回,更加助长了他们的贪心。最后的结局是附近的大盗听这户幸运的人家,亲自上门踩点抢钱,让家中所有人都死于非命,血一直流到门槛边。

    事情一出,可以全城轰动,那些分了钱的亲戚这时候又不露面了,连丧葬费都不肯出,都自己拿的不多,让拿的多的人出。最后还是警察局按头让他们均摊,这才平息下去。

    一出绝佳的财不可露白教育剧。

    安芬芳提到这个,自己都了冷战,心里怕怕的。

    蔺国强显然也想了起来,接话:“没错,不能到处宣扬,咱们也不是那些浅薄的人。”

    “好吧好吧。”还是蔺洵妥协了,“钱不能乱花.,也不能不花,以后该买的东西还是要买,等我上完大学,还能给家里挣更多钱,别省。”

    “那当然,我们也不是傻子嘛!”安芬芳就笑,“看今天不就是加餐了吗?”着她把最肥的烧鸡腿撕开,专门放到蔺洵碗里。

    蔺洵接受了她的好意,默默啃着,还是要想个办法搬家啊!熟人社会,谁家有钱谁家没钱吃的什么菜,大家都一清二楚。如果搬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想干点出格的事情也行。

    再想想怎么搬家。

    饭后,安芬芳先去烧水洗澡,等到蔺国强也忙活完了,这才关紧房门对他,“老蔺你过来一下。”

    “干嘛?有事?”蔺国强放下东西,凑近。

    “你瞧瞧我的后背,我自己看不大清。”安芬芳羞于跟人提起身上的疤痕,平时亲热也总是关了灯,但这事挂在她心头很久了,不问清老是挂着。

    “那个疤痕,是不是淡了很多?我瞧着脖子上的,颜色都不一样了。”安芬芳脱掉外套,转过去让蔺国强瞧。

    蔺国强板着脸,用学术研究的眼神盯着,平时灯光昏暗瞧不清,现在认真看,好像或许可能真的淡了?!他不大相信的上手去摸,已经就是坑坑洼洼的,现在平滑不少,颜色也从深红色变成了淡粉,要是视力不好的,看着跟肤色也差不多。

    “真的淡了!我发誓!”

    安芬芳重新穿好衣裳,都不敢相信,“我也觉得脖子上的淡了。”因为天天瞧着没留意,猛的过了几个月再看,就跟原来大不一样。她还恍惚着,“我也没做什么啊.....”是疤痕自己长着长着就淡了吗?

    “怎么可能.....”蔺国强吐槽,要是能长着长着自己消了,还看病问医生干嘛?他认真回忆想了想,“是不是之前洵给你的身体乳?”

    “一瓶身体乳而已......效果这么好。”安芬芳不怎么信,但这就是唯一的例外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改变。

    安芬芳抱着这样的疑惑,等了一晚上。天亮了,他们要准备去新学期报名,安芬芳还是没忍住问了:“洵,你上次给我的那瓶身体乳......”

    “用完了?那我再做一瓶。”蔺洵忙里抬头,他正在整理作业。

    “那瓶身体乳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就滋润皮肤,顺便祛疤。”

    安芬芳提高声音,“我这种陈年老疤也可以!?”天知道,她这话时有多激动,她身上的疤痕跟着她都快二十年了。

    “有效果,但具体什么效果,看个人体质。”有人就是疤痕体,被猫爪一下都能留很久,有人完全没有痕迹,个体差异很大,但是,如果正常使用,至少能去掉七成吧。

    安芬芳听得头晕目眩,一时不知道什么好。主要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儿子竟然完全没放在心上。

    妈耶,让她什么好呢?

    “东西,不是,配方从哪里来的?”

    蔺洵.皱眉回忆,“好像是以前,我在废品站玩,翻了一本破书从上面看到的,是什么宫廷秘方吧,后来散的不成样子,被扔了吗?”

    安芬芳想起这事,以前儿子没有玩具和课外书,全靠着在废品站里捡,翻出很多的书籍,最后也随着时间失踪,就是不知道儿子居然记下其中的秘方。

    “运气......”安芬芳都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妈你用完一瓶,我再给你做两瓶,坚持使用。”蔺洵正色道,“捡到也是缘,以后咱们家就卖这个,您就是活招牌。”毕竟邻居们都知道安芬芳的情况,她都能痊愈,别人还不能吗?

    安芬芳听完这事,一整天都是恍恍惚惚的,她跟着儿子去学校报名,显然儿子的学霸名头很管用,化学老师二话没就答应了,笑眯眯开了实验室。

    蔺洵做好身体乳带回去,安芬芳继续使用,但是她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出口,“洵,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这身体乳要是真的有效果,能够用配方跟一药厂合作吗?”安芬芳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好东西不怕巷子深,他们自己留着的好处比合作,能赚翻两倍三倍的钱。就是她不忍心,看着一药厂就这么衰落下去。

    一药厂不论是原材料还是设备人工都是最好的,只是,缺少拳头产品,别厂生产感冒灵,他们也生产感冒灵,还不会做广告,带累着其他的产品也不能冒头。如果有一个拳头产品开市场,相信以一药厂的质量,绝对不会继续衰落。

    安芬芳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劝服儿子,结果儿子答应的特别爽快,“好啊!”为了服安芬芳,他还继续:“一药厂是个老牌子,A市人都知道,如果出新品,很容易取得居民的信任,保持一个招牌的名声可不容易。还有销售线和销售人员,要是我们自己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铺开,妈你考虑的很周全。”

    但是,具有同样条件的药厂也不是没有,最终还是选择了一药厂,难道真的跟安芬芳没关系吗?安芬芳感动的热泪盈眶,“好,我知道了。”儿子还是顾虑到她的。

    为了达成最好的效果,安芬芳尽心尽力按疗程用身体乳,等到效果最好时,再去找厂领导商量这事。

    人逢喜事,家里缺钱的困境解决了,连多年烦恼都一扫空,蔺家人最近走路都带风。

    蔺洵暂且解决了缺钱困境,就有余力来观察女主的行动,尽管经过上次的拒绝,女主也并没有放弃攻略他,毕竟首富这个明晃晃的头衔还挂在前头,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

    要趁着首富没发迹时,抱个大腿他也能理解,重生了利用时代先机发财致富谁会没有幻想过呢?但是抱大腿有很多法子,帮助者,合作者,股东都可以,干嘛非要那么执着的想当首富的老婆呢?

    蔺洵等着蒋玉萍出招.。

    蒋玉萍经过一个暑假的挫折,反而越挫越勇,既然常规方法不行,利用非常规也是可以的!招数不再老,管用就行。

    她思前想后的法子就是,美救英雄。被混混围攻的时候,她恍如英雄般出现,拯救他于水火之中,就算是男孩也吃这招吧?

    蒋玉萍躲在巷子口,幻想着自己的隆重登场,巷子里有好几个其他学校的混混,早就放弃学业等着混毕业证,只要一点点钱就能驱动他们。

    蒋玉萍听着混混们嚣张的声音,正在质问什么,然后逐渐变低,应该是起来了,蒋玉萍估算好时间,冲了出去大喊:“你们在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

    照着她的想法,她制止了一场暴动,而巷子里真实的场景是......???

    混混们抱头痛哭,嗷呜嗷呜的,跟死了爹一样,而站在中间的蔺洵毫发无伤,正在低头安慰痛哭的少年们。

    蒋玉萍:???迷惑。

    无比的迷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