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净沙
那个永远也得不到的人,却令自己时刻心焦如麻。
怎么办?
怎么排解这种痛楚?
太难了,简直令人绝望。
干脆,亲手毁掉算了?
让他死,让他受罪,让他也尝尝这种钻心的痛苦,让他能以最折磨的方式记住自己……
听完彩云一席话,房间里的四个女子都沉默了许久。
实在是头痛。
万万没想到,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琴心眠率先坐不住了:“你这疯蹄子!怎么我以前从没发现你居然这么不要命的!你要害谁自己下场好了,凭什么还要拉上我!我平日里对你难道还不够好么?你闹这样一出,最后官府还不是会查出是从我这儿流出去的!你是要我们整个琴府都给你陪葬吗!”
彩云淡然地望着地板:“姑娘放心好了,不会牵扯到你们琴府的。以昭明禅师的为人,他一定会自己揽下所有责任,不会让别人为他的过失而受苦的。”
“你还真有脸啊!”琴心眠看到彩云这个样子,更加怒不可遏,指着流光和赶来的一群妇人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愣着,快把她给我锁柴房去!我不想再看见她!”
“姑娘……柴房、柴房都已经关满了!”
“那就、那就关水房,或者锁马厩,哪里脏乱就锁哪里!真是的,这种时候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事么?唉,我头好疼,心口好痛……”
白栎定思道:“琴姑娘,您先别急。我这就赶往径山,不定还来得及要回茶盏。”
“径山寺离我们几十里路,你如何来得及?”
“我有快马,能赶得到。不管怎样,也要先去看了再。如果来得及,我今晚一定把曜变盏送回。”
琴心眠却慌忙拒绝道:“别了别了!我都有点怕这个茶盏了,每日里都怕丢了它摔了它,搅得我惴惴不安的。你若要了回来,就先放你们宁先生那里。有什么话,下次你带着你们宁先生过来吧。”
白栎赶到门外去牵星星时,姜墨兰立即从角墙后冲过来拉住她:“白,你怎么在里头逗留了那么久?琴姑娘她们没为难你吧?”
“墨兰姐姐我没事,我们快去径山寺。星星,别喝了!”
“去径山寺?要做什么?”
“曜变盏在昭明禅师那里,我们快去要回来。”
“什么!白,你是认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曜变盏在昭明禅师那里的?”
“哎呀,墨兰姐姐,具体的我路上再与你详。再耽搁下去,怕要来不及了。”
“好、好吧……”
驾马夜奔的途中,白栎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抓紧时间地对姜墨兰讲完了方才在琴府破案的经过。
“真是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出发的时候才是戌时初,到达径山寺时已是亥时末了。
“吁——”
“白,你看!径山寺居然还没有闭寺门!”
白栎不禁攥起拳头:“一定是出事了。我们,还是来迟了吗……”
“宁先生!宁先生!”还是姜墨兰眼尖,一眼就望到了举着火把的僧侣们拥簇着的那位女子。
“还有昭明禅师也在旁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墨兰和白栎面面相觑,最后二女都决定还是先不要轻易上前搅乱为好。
远远只看到宁先生与一位披着金珠袈裟的老僧客气地了几句话,然后昭明也上来送了宁先生几步路,直到宁先生进了马车,径山寺的僧人们还依依不舍地高举火把相送。
“墨兰姐姐,那些径山寺的僧人看起来都很平静,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们是去找宁先生呢,还是去找昭明禅师呢?”
姜墨兰想了想:“我猜测,径山茶会肯定已经结束了。可是昭明禅师还好好的,明肯定没有犯到他头上。白,这样,你去找先生,我上山去找昭明禅师。”
“墨兰姐姐,你不会又想潜入其中偷东西吧?太危险了!”
姜墨兰拍拍白栎的肩:“白啊,真的不用为我担心。我本来就是一个惯偷。”
“啊?”
姜墨兰施展轻功窜过树林,飞上了山头。
直看得白栎目瞪口呆。
呆完之后还是得去驾马去追宁先生。
“先生!先生!”
也是有趣,三更半夜、深郊野林的,白栎一个女儿驾着一匹呆马去追赶一辆马车,还不停地高呼。
搞得马车车夫心慌慌的,愈跑愈快,谁知道在车后追赶的是个什么东西?
“宁先生!宁先生!是我啊,白栎啊!”
“诶,这声音?车夫,快停一下车,停一下。我好像听到是我朋友在唤我。”
“姑娘,你可要当心啊,这深郊野林的,就算没有山匪大盗,也有些精灵鬼怪的,不定你听到的那些声音,就是一些吃人的女鬼在魅惑你。”
“不对,不可能。车夫你还是停一下吧,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野鬼在叫。”
“那、那就听姑娘你的,就停一会儿,若是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来,老夫我可不会再等了。”
“先生!先生!呼——”白栎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了:“先生,可让我好一顿赶啊,呼,哈,累死我了。”
“白?”宁先生连忙掀开窗帘一看:“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生,我是和墨兰姐姐一起来的。出大事了,琴姑娘的那个茶盏不见了!”
白栎喘了几口气后,整理了一下语言,才把这一晚上的经过了个清楚。
宁先生笑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劳费白和墨兰为我操心了。好啦,没事了,茶盏已经回到我手里了。”
“怎么回事?宁先生,你怎么要回这个茶盏的?”
“白,你先上来吧,和我一道坐马车回如意楼。你的马儿,就留给墨兰用吧,我估计啊,墨兰一会儿也很快要折返回来了。”
“诶?好、好吧。”
白栎只得听凭宁先生吩咐,把星星留在了密林里,自己坐上宁先生的马车,回了如意楼。
虽然一路上,白栎有很多想问的,但因为顾忌到外头赶车的车夫,还是抑制住了。
“白,赶了一晚上的路,是不是有些瞌睡了,马车摇晃,你要不就靠着我睡会儿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可是有了这样的念头后,白栎的神思愈加恍惚起来。
不知不觉地,不知不觉地,倦意袭来,白栎还是靠着宁先生的肩头了个盹……
迷迷糊糊中,还不忘嘀咕着:
“先生身上好香啊先生身上好香啊先生身上好香啊……”
“先生的手好软好嫩啊先生的手好软好嫩啊先生的手好软好嫩啊……”
“先生的发丝好柔好滑啊先生的发丝好柔好滑啊先生的发丝好柔好滑啊……”
“呼噜呼噜……”
看着白栎酣然入睡的模样,宁先生也宠溺地为她拨去肩上的碎发,然后托腮望向窗外。
毕竟这一天,对于她来,也是极其漫长的一天……
这一夜,情未已,缱绻难深诉。暗相思,又生几分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