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不比独栋别墅, 虽然是一梯一户的高档区，也不能保证上下楼的邻居会不会发现这里住着一个明星。

    于是，江岛毫不犹豫, 伸手就把楚印龙拽进了房门。

    屋里没有开灯, 客厅窗帘外透进些许路灯的微光，两人站在玄关狭的地方, 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不知为何，江岛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拥抱楚印龙的冲动。

    这个念头似乎毫无来由，但在眼下这个情境又一点都不突兀，于是他没多想就顺从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冲动，上前半步, 环住楚印龙的身体，把脸轻轻贴在他的肩头。

    楚印龙顿时僵住。

    这个拥抱很短暂，因为——楚印龙身上太凉了。

    江岛松开手, 皱眉：“今天降温, 你怎么大半夜的跑来？冷不冷？”

    楚印龙嗓音带着一丝喑哑：“……不冷了。”

    江岛开餐厅柔和的壁灯，接了杯热水递给楚印龙：“这儿只有白水，你凑合一下。”

    楚印龙接过水杯放在餐桌：“你别忙了, 去，回床上躺着。”

    江岛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而房间里还没开始供暖，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他又是刚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在外面待久了容易着凉。

    想起这处公寓本是楚印龙的房子，他应该对哪里都挺熟悉的, 江岛点点头，乖乖回到卧室, 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抬手开床头灯带。

    被子里的暖意还没散，他舒了口气，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个脑袋，看向喝完热水进屋的楚印龙，这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今天晚上也要睡在这儿？”

    “嗯。”楚印龙面色平静，开衣柜，取出一套睡衣。

    “哦，好。”江岛翻了个身，把枕头挪到床铺一侧，然后抱着被子移过去，让出半张床的空间。

    看到江岛这个动作，楚印龙一时怔住。

    他喉结滚了滚，视线回转，然后他收回原本正要去取便携睡袋的手，移向一旁，拽出收拾整齐的枕头和被子，放在床脚。

    看着楚印龙做完动静比较大的准备工作，江岛窝在被子里，了个呵欠。

    更衣，洗漱，焚香，楚印龙盘坐在床尾，开始念诵澄澈的梵音。

    江岛盯着低眉垂目、面色平和的男人看了一会儿，缓缓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睛，专心酝酿睡意。

    最后一个音节吟诵完毕，楚印龙看向睡着的江岛，徐徐呼出一口气。

    安安静静坐了一会儿，他轻手轻脚地转身躺下，关掉灯带。

    直到这时，楚印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荒谬。

    这种仿佛恋爱脑言情剧里的情节，居然是他能做出来的事？那个凌两点多收到消息之后就彻底丧失常识的人，居然是他？！

    凌三点开车跑了半个时，就为了给人念经哄睡，这种事，就算他亲口告诉媒体，发表出来，大家也会觉得是营销号在编段子——这怎么可能呢！楚影帝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疯批事，好好笑！

    但他真就做了这么好笑的事。

    楚印龙自己都忍不住勾起嘴角，从鼻腔哼出一道无声的自嘲。

    他翻了个身，在满室昏暗中看着江岛脸庞模糊的轮廓，觉得今晚这忽然不理智的行为……值得。

    ……

    第二天一早，江岛被闹钟唤醒，困倦地翻开手机，关掉声音。

    屏幕上挂着两条信息，都是景寓不久前发来的，一条是不知道从哪儿转发的段子，另一条是祝他双十一“总攻节”快乐。

    看到11月11号“总攻节”这个梗，江岛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清醒了。

    他翻身转向床铺另一边，看到楚印龙也刚醒，正半睁着眼睛望过来。

    江岛笑道：“生日快乐！”

    嗓音里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尾调还牵出些鼻音，像只刚睡醒的猫。

    楚印龙躺在对面，静静看着江岛，眸中一片温柔缱绻。

    江岛下意识移开视线，看向窗帘外熹微的光，清了清嗓子，道：“最近没怎么注意日期，忘了……其实昨天就该祝贺你的，早上还是看到日历才想起来……唔，想要什么礼物吗？”

    他记得书里写过，这个世界的人挺重视生日和礼物，他最好也入乡随俗。

    楚印龙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在江岛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

    他笑着回答：“不需要礼物，有你一句祝福就够了。”

    “那怎么行！”江岛反倒不同意了，“我忘了你生日，还大半夜把你叫来哄我睡觉，我至少也得……至少得管早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楚印龙摇摇头：“没什么……”

    江岛眼珠一转，翘了翘嘴角，压低声音挑逗：“那我下面给你吃？”

    楚印龙：……

    这个表情，这个语气，这句话……这孩子果然又在故意搞事。

    楚印龙真想把人按在床上教训一顿，让他知道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尤其是在男人刚醒的早。

    江岛撩完火，飞快地掀起被子溜下床，去卫生间洗漱，顺便发消息给助理，他今天晚些再去工作室，练和早餐就自己解决了。

    谁知，助理那边很快回复：「老板已经帮你请了假。节日愉快。」

    看着微信消息，江岛差点把牙膏沫吸进气管里。

    节日愉快……这节是给他过的吗！

    关于11月11号“总攻节”的来历，其实这个梗火起来也和楚印龙有关。

    原本，这个日期是被称作光棍节的，而且是个戏称，没多少人把它认真当成节日来过。直到楚印龙成名，而他的生日跟这个节日重叠到了一起。

    于是楚印龙的粉丝就不满了，11月11怎么能是光棍节呢？我们龙宝宝才不会光棍，而且那么能，就算还是个宝宝，那将来也是必然长成大总攻的——没错，楚印龙在还是童星的时候，身上就已经带着总攻气场了。

    于是，11月11号在楚印龙妈妈粉、女友粉、老婆粉、“女儿粉”的接力传递下，逐步变成了圈内承认的“总攻节”。

    ……然而这个名称很快辐射到G圈，逐渐演变成零们集中寻欢作乐的节日。

    以上全部知识，均来自话唠景寓时不时抽风的科普。

    所以，助理一句“节日愉快”，江岛顿时无语。

    就算原主的确是个零，他目前可不想接受这个定位。

    不过……如果对象是楚印龙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当下面那个……

    ……靠，我在想什么？

    江岛朝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个白眼，觉得他刚才那个念头简直是疯了。

    飞快洗漱完毕，江岛跑进卧室对面的健身房，发泄年轻旺盛的精力。半时跑完五公里，什么心思都消停了。

    冲澡出来，看到楚印龙正站在卧室窗边电话，江岛没扰他，转身走进厨房，开始给两人准备早餐。

    挂面是现成的，鸡蛋正好剩了两颗，可冰箱里的其它东西，在当初决定减重的时候，就被助理收得差不多了，江岛翻了半天，只翻出一袋虾皮和一包没拆封的紫菜。

    还行，能凑出一顿紫菜鸡蛋汤面来，虽然实在简陋了点。

    虾皮炒香，用凉水激出鲜味，把汤烧开，再卧一个鸡蛋，然后煮面，散另一颗鸡蛋飞进去，最后把洗净的紫菜烫熟，再滴两滴香油。

    全程不过十分钟，鲜香的味道就从厨房里飘出来，充斥了整间公寓。

    “很香。”楚印龙站在厨房门口，笑着看江岛把面捞进碗里。

    “家里没什么东西了，凑合一下吧。”江岛也不客气，直接把碗递过去。

    楚印龙接过江岛递来的面，心翼翼端到餐厅，放在桌上，然后盯着它半晌没动筷子。

    江岛在楚印龙对面坐下：“看什么呢？怕不好吃？”

    楚印龙摇头，筷子一翻，从碗底捞出一颗被藏在里面的荷包蛋，摆在最上层，然后拿起手机给面碗拍了张照片。

    “发微博？”江岛好奇。

    “嗯，过生日总要营业一下的。”楚印龙笑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发别的。”

    “没关系啊，随便发。”江岛满无所谓，反而玩笑道，“只要楚影帝不怕丢人，被人知道生日早上就这么凑合一碗面，你粉丝该心疼了。”

    “不会的。”楚印龙发出微博，将手机扣回桌面，“他们不会心疼，但可能会在超话里开做面条比赛。”

    不得不，楚印龙还是很了解自家粉丝的。

    明明还不到早上七点钟，楚印龙的微博发出去一分钟，下面瞬间就出现了一眼见不到头的评论，让人怀疑这些粉丝怕是在他的微博下买了房子。

    「龙爹生快[蛋糕]今年好早[比心][比心]」

    「啊啊啊龙哥生快！今年居然是早餐长寿面营业！我这就起床下楼去和面馆爷爷学拉面！」

    「楚影帝生日快乐！果然，长寿面才过生日的正统[得意]」

    「龙哥生日快乐[蛋糕]这面看着好接地气，是自己煮的吗？」

    「回复：龙爹自己煮面？你怕是在讲恐怖故事[doge]」

    「回复：哈哈哈哈哈龙哥天克厨房，他怎么可能自己煮面！」

    「楼主回复：那……是谁给他煮的？」

    一个问题激起千层浪，这条回复下面很快开始讨论，这碗面到底是楚印龙自己煮的，还是母亲大人给他煮的，亦或是出自助理的手……进而牵扯出楚印龙的陈年旧博里，但凡与母亲有关他都会主动提及，所以推论这碗面条不是他妈妈做的；然后粉丝中的列文虎克发现，照片里的餐桌表面花纹曾经出现过，这张照片百分之百是在楚影帝自己家里拍的……

    江岛难得开微博关注网上的动态，随手翻了几条评论，他顿时叹为观止。

    楚印龙笑道：“所以，以后要是想拍照发微博，这张桌子千万别拍进去了。厨房我没怎么用过，台面你可以随便拍。还有……反光的金属表面、玻璃表面都要注意，墨镜是重灾区，甚至瞳孔反光都能被利用，记得防着点。”

    江岛：……

    “没关系，我已经很久没发微博了，而且最近不是要消停一点吗？”江岛着，随手点进楚印龙超话，“哎，她们真的开始比赛做面条了！”

    距离楚印龙发微博不到二十分钟，超话里已经出现了好几个早餐面条的帖子，有挂面、龙须面、方便面，种类奇多，那碗方便面上甚至还用海苔拼了“龙哥生日快乐”的字样。

    江岛看了几个帖子，笑道：“完了，我输了呀！你的粉丝都这么有才，看看！做刀削面的视频都出来了！”

    楚印龙夸奖：“你做的最好吃。”

    江岛无语：“别人做的你又吃不到……”

    ……

    突然得来一天假期，并且身边又多了个意料之外的人，江岛没准备什么计划。碍于两人的身份，又不能随便出门庆祝，最后，两人做了个很俗气的决定——在家一起看电影。

    职业关系，楚印龙在电影上的涉猎非常广泛，稍有些口碑和话题度的片子他都看过，不论国内外还是新片老片。而江岛恰恰相反，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补了不少影片，但也仅仅集中在国内经典，外国电影他还暂时没接触过。

    楚印龙暗戳戳选了一部外国经典的爱情片，并找了个“可以让江岛观察感情戏演绎方式”的借口。

    还没开始供暖的公寓里有些冷，江岛干脆从床上抱了条被子上沙发，展开两头被角盖在自己和楚印龙身上。

    被子长度有限，江岛裹了一半，又让给楚印龙一半，被子下面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肩膀虚虚挨着，只要楚印龙想，手臂一动就可以把江岛搂进怀里。

    楚印龙刚到嘴边的“可以开空调”顿时就咽回去了。

    电影开场是一段亲密镜头。

    当然，亲密不是重点，台词和亲吻才是重点，特写定在角色面部，光线控制也极尽所能地展示了两人唇瓣之间的挑逗和互动，沙哑的外文从唇齿间流淌而出，带着令人遐想的微促喘息……

    江岛喉结滚动，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看着屏幕里的画面，他仿佛这才突然间意识到，将来他拍吻戏的时候，是真的要和楚印龙接吻的。

    到那时，所有的情节都不再只是剧本上干巴巴的文字，也不是他脑中构建的虚无缥缈的印象，而是会转变成一幕幕几近真实的画面，由他的每一个肢体动作、每一个面部表情、每一句糅合情绪的台词演绎出来。

    吻戏当然也包含其中。

    想到这里，江岛微微偏过头，朝楚印龙的方向看了一眼。

    对方毫无所觉，正认真地看着电视屏幕，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果然，专业演员和他这种半路冒出来的就是不同。

    江岛心里佩服了一句，收回目光，决定向楚印龙学习，看电影也要认认真真的。

    被子下面，楚印龙松开被他翻来覆去折了好几道的被角，默默抚平。

    虽然开局暴击，但这部电影的基调其实是平静而真挚的，讲述的是一个羞怯少年用自己最真诚的心拯救了一名失足少女，最后两人并肩走向光明的故事。

    但显然，这种故事对江岛的吸引力并不太高。

    影片还没过半，楚印龙就感到肩头忽然一沉，江岛迷迷糊糊地靠过来，抱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楚印龙低垂眼睫，静静看着江岛睡着的模样，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

    许是歪着身体睡不舒服，江岛忽然迷迷糊糊地哼了两声，原本盘坐的双腿伸向一旁，脑袋沿着楚印龙的胸口往下滑了滑，落进一道有力的臂弯。

    知道江岛几天都没睡好，楚印龙自然不会叫醒他。

    手臂托着江岛的脑袋缓缓下移，楚印龙让江岛枕在自己腿上，又伸手揽住少年的腰，帮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江岛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间一把抓住楚印龙的手指，拢在身前。

    楚印龙垂眸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大男孩儿，忍不住轻轻抚过他柔软的发丝。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江岛毫不设防的嘴唇，盯了一阵，又慌忙移开，抿了下嘴角，眼睛再次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回去……

    直到电影片尾曲响起，楚印龙忽然惊觉，他居然看着江岛睡着的样子看了一个多时。

    见江岛没有要睡醒的迹象，楚印龙又随便找了一部文艺片续上，然后胳膊支着沙发扶手，闭上双眼，算闭目养神休息片刻。他今天凌折腾了一趟，早上又起得挺早，其实也有点困倦。

    然而，结果却是——

    当江岛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裹着被子、拉着楚印龙一只手，躺在楚印龙腿上，而楚印龙整个人蜷缩着窝在沙发扶手的拐角里，皱着眉头，看起来睡得很不舒服。

    江岛转了转脑袋，心翼翼起身。

    楚印龙却还是立刻就醒了，睁开双眼，略带迷茫地看他一眼，很快恢复清明。

    江岛清了清嗓子：“困的话去床上睡吧，昨晚太折腾了……”

    楚印龙却道：“不困，刚才已经休息好了。”

    江岛点头，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捞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十一点了。

    于是，另一个人生重大问题摆在了两人面前：“中午吃什么？”

    “家里现在是真的没存货了，连鸡蛋都没了。”江岛抓了把头发，“看是让助理买了送来，还是点外卖？或者……找跑腿买菜，买回来自己做？”

    “你决定就好。”楚印龙表示对此不负责。

    “那不行，得你决定，今天是你过生日，你什么就是什么。”江岛把选择权丢回去，还非得皮一句，“你就算想吃我，那我也……咳，不让你吃。”

    楚印龙抬手在江岛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再皮。”

    然后他摸到手机，开外卖APP，道：“别麻烦了，外卖吧，想吃什么？”

    江岛想了想：“我之前住宿舍的时候买了一套蛋糕模具，只用过一次……哎，要不还是买菜吧，顺便买点做蛋糕用的材料，我再给你做个蛋糕！买菜买菜！”

    着，他开跑腿买菜APP，开始挑选食材。

    楚印龙：……

    好的谁过生日谁做决定呢？

    楚印龙失笑，伸手在江岛脑袋上揉了一把。

    四十分钟后，专程跑腿哥把江岛挑选好的食材送来，按照备注放在门口。

    从门眼看着人离开，江岛把食材拎进屋，分门别类整理好，笑着：“完了，好减重期间家里冰箱不进货的，这下又是果酱又是奶油，没救了。”

    楚印龙很有自知之明地没进厨房，却伸手朝江岛招了招：“把砧板给我，我在餐厅帮你切菜。”

    江岛也不跟他客气，把洗好的菜和菜刀一起搁在案板上，递给楚印龙：“土豆胡萝卜切块，豆角掰段。”

    两人配合着，做起饭来是比一个人快些，等那边土豆炖上、蛋糕胚已经取出来开始冷却了，江岛备好一会儿要炒的菜，楚印龙在餐厅发奶油。

    “你来看看，这样行不行？”了一会儿，楚印龙停下机器，把碗里的奶油拎给江岛看。

    “好像不太行，再一会儿。”江岛一手捻着裱花袋，一边吩咐。

    很快，奶油到状态，江岛伸出手指把蛋器上的尖尖抹下来：“这样可以了……”

    完，他眼珠一转，坏心骤起，伸手飞快地把那点奶油抹在楚印龙的鼻尖。

    “哎！”楚印龙一愣，旋即笑了，“你就淘气吧！”

    他抬手擦净鼻尖，又抽出湿纸巾擦了手，谁知刚刚收拾好，江岛就又在他脸上抹了一团奶油。

    “好啊，你还敢来！”楚印龙眯了眯眼睛，笑着假装生气，两根手指从蛋盆里勾了一大块奶油，就要往江岛脸上糊。

    江岛一把攥住楚印龙的手腕，乐呵呵求饶：“哎别！别呀楚老师！哎……龙哥！哥我错了！”

    见他求饶还满脸有恃无恐，楚印龙玩心骤起，什么都不饶：“不行，你让我也抹一下。”

    “不给抹！哎你别闹，一会儿不够做蛋糕了……”江岛推着楚印龙的手腕，却敌不过他的力量，最终被逼到餐厅墙角，背后紧紧抵在墙壁。

    眼看着那两根勾着奶油的手指离自己鼻尖越来越近，这回恐怕是逃不掉了，江岛也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念头，直接来了个先下口为强——

    他扬起下巴，伸出舌头，飞快地将楚印龙指尖的那团奶油舔进嘴里。

    温热而湿润的柔软一触即离。

    楚印龙却感到仿佛有电流刹那间从他指尖传入心底，将他整个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江岛伸出舌尖在唇上飞快地转了一圈，把不心沾到嘴角的奶油也舔净。

    然后他眉眼弯弯地朝楚印龙笑：“谢谢款待啊，楚老师。”

    楚印龙的喉结猛地滚了一下。

    他伸手捏住江岛下巴，指尖有些用力；他盯着江岛的双眼，眼中情绪几乎再也无法压抑；他一点一点凑上前，与江岛的距离越来越近……

    厨房里突然传来计时器的蜂鸣，两人同时僵了一下。

    江岛眼睫颤了颤，低声道：“……土豆炖好了。”

    楚印龙松手，向后退了半步，缓缓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