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捡着了(捉虫)
沐华只觉整个人似真似幻,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录音分明是他在家里和奶奶的话。
可那还是趁着保姆刘妈不在才的话,怎么会?
失控的质问老徐:“你监视我”
一时又看向魏云骥,在对方震惊而厌恶的视线中,偏头躲开,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完了!全完了
他苦心经营好些年的形象,就这样毁掉了。
四周一片议论声,满是不可思议。
因为沐心和魏云骥的缘故,沐华这个家境连康都算不上的人,在圈子里受到的瞩目一点都不。
虽然不是没有人觉得沐华有些虚伪,但更多人却觉得比起沐心这个真正的沐家少爷,沐华更像个大家公子,得体的礼仪和温柔的心肠,怎么都是更受欢迎的。
现在
好嘛,原来是个蛇蝎,听私底下的话,拿人家亡母事,这种人被狠狠揍一顿都是轻的。
有人已经忍不住,毫不避讳的道:“活该!”
被众人指责这回事,沐华很熟悉,见过很多回了,只是他回回都是旁观的那个,而被他设计过的人,多得是沐心,也有别人。
那时候满心掌控全局的得意,如今真被各种谴责和厌恶所包围,一种无法遏制的冷意从内里生出,像被扒光了衣服,恨不能钻进泥里去。
沐心已经惊呆了,旋即是深刻的感动,眼眶湿漉漉的:“叔叔”
舒垂霖温柔应他:“我了,有我在,是不是?”
沐心点头:“我以前一直以为运气特别不好,总是被议论,现在不觉得了,叔叔,回去我把你供起来吧。”
舒垂霖示意他低头,将孩儿眼角那一点水痕抹掉:“随你,我这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供起来的法虽然奇怪,但至少明在沐心心里,他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魏云骥近在咫尺的看两个人亲密,无力感席卷全身。
原来沐华私下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些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又或者觉得沐心不好的时候,到底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可真的只有沐华有问题?
他每次忙着其他的事,从不曾仔细了解就下结论,更多次将沐心的解释当耳旁风,相当于沐华的帮凶。
痛悔到极点,禁不住捂住心口,只对沐心道:“绥绥,我会给你个交代。”
沐心看他一眼,没所谓的:“随便。”
反正他已经不在乎了,现在的沐华就是过街老鼠,这个交代是叔叔给他的,至于其他马后炮之类,谁稀罕。
魏云骥知道沐心的未尽之语是什么,不觉得生气,只无限伤感的看着他。
这么一个赤诚天真的人,曾将所有真心捧给他,他却不知道珍惜,真是天下第一号的蠢货。
对攥着沐心的把玩的舒垂霖道:“舒总好段,好心,魏某服了。”
服气对方对沐心的用心,也服气对方当初那一句“你配不上绥绥”的论断,只是他不会放。
绝不!
魏云骥不再多言,示意跟随的人将沐华带走。
很多事,他需要了解的更详细。
保镖还没有动,已经有人从人群中冲出来,扯着沐华的胳膊质问:“华华,你解释!你话啊,不是你对不对,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是徐一明。
他怎么也不肯相信和自己温柔话,在他和家里闹矛盾时好生安慰的沐华,竟是这样一个卑鄙的人。
而自己,居然为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人屡次指责沐心?
沐华脸上凉浸浸,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脸的泪。
透过泪光茫然四顾,徐一明的不可置信、魏云骥的厌恶,还有更多以前围着他的那些朋友的质疑,都让他大脑乱成一团。
不应该是这样啊,明明是沐心跋扈蛮横才被大家嫌恶,他只是稍微推了一把。
沐心从未见过这样的沐华,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沐华一直是温文尔雅的,还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狼狈的样子。
他不同情他,也不幸灾乐祸,只觉得过往岁月里蒙着的阴影终于散开了去,长长的吐了口气。
混乱中,舒垂霖看了六子一眼。
六子早等的焦心,被舒垂霖看的精神一振,对人群中某个方向做了个势。
几秒钟之后,一个平常和沐华走的近的二代跑过来:“沐华,你家出事了!”
沐华还被徐一明撕扯着,茫然的看过去。
那人声音不,话却的简洁而清楚:“你家保姆偷雇主东西去卖被当场抓住,听也偷了你家的,你奶奶年纪大了,你最好亲自去公安局一趟。”
有人想起什么来,不禁问:“保姆是不是姓刘的保姆?”
话的是以前和沐华交好的一个公子哥,当初也是因看不上沐心脾气上来连家里待了十来年的保姆都撵走,再看沐华可怜,所以总是帮忙。
当初沐心撵走保姆是因为什么来着,对对对,就是偷东西,那时候沐华信誓旦旦的是保姆啰嗦了几句,所以沐心不满报复。
现在看
旁边另一个人也想起这件事,看向沐心,喃喃道:“我去!我们这是误会沐心了吗?”
更多的人开始质疑,发现他们对沐心印象不好的事,好像都和沐华有关,沐心赶走沐华是无情,诬陷保姆是恶毒,还有屡次找沐华的茬是心眼
现在看,分明是沐华毒蛇一样费尽心的陷害沐心。
沐华在各种议论和质疑中,终于禁受不住,“啊”的一声惊叫,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崩溃是真的,但真没有到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时候,不过是想将这种被质问的情形打乱。
然而偶尔一抬眼,看到坐在轮椅上男人清明森冷的目光,终究不敢再多撒赖,从人群中钻出去,疯了一样的往远处跑去。
魏云骥吩咐保镖去追,面色阴沉。
而他自己,深深的看了沐心一眼,转身大步离去,之前站着的地方有几滴鲜血,却是不自知时攥那玫瑰胸针太厉害,掌被扎破了。
舒垂霖握着自家孩儿的:“该切蛋糕了,我们回家?”
沐心点头,他觉得沐华家这时候出事有点太巧了,简直像撞上来给自己洗白似的,有心想问舒垂霖,但人多眼杂的,就又忍住了。
掌心被紧了紧,沐心看舒垂霖:“叔叔,怎么了?”
舒垂霖:“刘彩云在我朋友家做工脚不干净,恰好我派人盯着她,里应外合抓了个正着,绥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沐心反应了一下,刘妈的名字他早忘了,该是叫刘彩云来着,认真点了点头:“嗯。”
专门派人盯着刘妈,是为了他?
心中这年头陡然流转,但并没有问出来,只眼底神采潋滟。
夏日晴天,万里无云。
舒垂霖看着走在身边的青年,眼光照着对方白玉的面容,安宁又漂亮,是该被捧在心里的。
推着轮椅的六子,有种存着一个大秘密的雀跃。
那个刘妈脚不干净是有,但伸非常谨慎,若不是前段时间爱赌博的儿子欠了天文数字,就差被高利贷砍,也不会狗急跳墙的偷笔大的被逮住。
至于为什么刘妈儿子从打闹忽然欠大笔钱,那就是秘密中的秘密了,总之是活该呗!
严淳屹望着魏云骥离去的身影,有心想追上去,看到随着人群往沐宅而去的舒阳,又止住了步子。
他和舒阳在一起五年,远远比不上沐心追骥哥的七年
是前车之鉴也罢,是惊惧难安也罢,总之不能再等了,哪怕低头认错,也得先将人哄回来。
以前都是舒阳服软,这一次换他也没什么。
念头一起,严淳屹便选择了和魏云骥相反的方向。
趁着这里才刚喧闹过一场防卫松懈,里又有弄来的请柬,他避开几个熟人,很轻易就跟着人流进去了。
同一时间,沐逾衡和舒阳并肩而行。
舒阳还在感慨沐华的事,直沐华真是恶毒,当初沐心在魏云骥生日宴上打了沐华,只沐华嘴欠,现在看,也太欠了。
又举拳头挥两下:“逾衡哥,我都想打他!”
其实也就是,他长相文秀清俊,人也和气的很,几次凶巴巴都是为了沐心,也凶不上个什么,倒更添几分奶气的可爱。
沐逾衡握了一下舒阳的拳头,认真考虑,和他商量:“男孩子,是该有自保的本事,给你找个拳击教练?”
舒阳“啊”了一声,摆摆:“再再吧,我不行的。”
他是想学来着,但想一想那些教练肌肉迸张一身臭汗的样子,就觉得不太行,谁还不是个仙男呢。
沐逾衡笑道:“眼睛都亮了是怕教练教不好?那跟着我试一试怎么样,我教你。”
舒阳打量眼前人矜贵优雅的气质,怎么也和那些魁梧的大汉不沾边:“逾衡哥,你会打架?”
他见过打架的人除了沐心就是严淳屹了,虽然和沐心是兄弟,但就事论事,沐心和严淳屹都能看出来不好惹。
至于沐逾衡,喝喝茶浇浇花之类的活动比较合适。
沐逾衡:“会一点,教你应该够了,要不要?”
舒阳一下子就感兴趣起来。
他喜欢和沐逾衡呆在一起,虽然对学习拳脚有些不安又新奇,但想想面对的是沐逾衡,就又觉得很不错了。
偷偷看走在身边的男人,感叹沐逾衡真是个神仙一样的人,什么都会。
舒阳跑过去和沐心交流学拳脚的事,唐宣趁过来,对沐逾衡道:“老板,严淳屹进来了,要私下请出去吗?”
像严淳屹这种还没有接家族但已经接近继承人的二代,属于站在燕城二代金字塔尖上的那一撮,唐宣不敢擅动,非得沐逾衡发话才行。
沐逾衡一早派人盯着严淳屹,是以严淳屹一举一动都知晓。
想了想:“不必。”
舒阳这里,沐心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这傻兄弟:“我哥真这么的?”
舒阳:“是啊,会一点点,只是这个一点点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他有些忧愁,怕将来问多了要是沐逾衡不会,那多尴尬。
沐心:“就比我厉害一点点吧。”
他喜欢运动和拳击是爱好,他哥可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文武双全的好嘛,兄弟两个还较量过,总之,己方惨败。
舒阳:捡捡着了?
毕竟是主人家,沐逾衡并不能时时陪着舒阳。
舒阳喜静,找了个没人的厅休息,他是沐家的常客,算是半个沐家人,佣人也都熟悉,自要了吃喝的东西,窝在沙发里刷刷的好不自在。
严淳屹跟过来的时候,看着猫一样慢吞吞吃点心的舒阳,喜欢的不行,心道过去几个月和对方冷战的自己真是太蠢了。
至于舒阳被气哭之后的那句“分”,压根也没当回事,吵架的时候狠话,情侣不都这样么,过后还不是好的蜜里调油似的。
点心盘子端到舒阳面前:“阳阳,一会儿还要吃蛋糕,少吃一点?”
身边冷不丁多出个大活人,舒阳被吓了一跳,要不是沙发扶挡着,都能直接蹦沙发外头去。
惊诧的盯了严淳屹好几秒,脸冷了下来,挡开点心盘子:“你来干什么?”
他不是沐心那种让人一眼就惊艳的漂亮,五官明晰线条利落,是一种水晶似的干净清澈,生气了也不招人恼,反而想让人逗一逗。
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舒阳,严淳屹才发现自己很想他,几个月来的暴躁不安也似乎得到了安抚:“来看看你,我想你了。明天去看我赛车好不好?”
舒阳从沙发上下来,距离严淳屹远了些,提醒他:“我们分了。”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他因为分的事难过了好些日子,怎么看严淳屹的样子,轻飘飘提都不提一句,没事人一样。
严淳屹只当舒阳拿乔,照以往的经验,好声好气的哄几句也就是了,是自己不对,以后会减少和郭开见面。
舒阳听着郭开两个字就犯恶心:“你爱见不见,那个伪君子”
严淳屹脾气顶坏,做伏低好几回见舒阳还上郭开的不是,忍不住了:“舒阳,你够了啊,郭开没招你没惹你,我们的事,你扯人家有意思吗?”
舒阳想要真没招他,那为什么有事没事就出来,还假惺惺的给他发信息严淳屹脾气不好,让自己多担待。
可是争辩了很多次的事,早没了心气儿,反正都分了。
点点头:“是没意思,我们都分了,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不稀罕!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严淳屹连连点头,脸上透着狠劲儿:“你厉害,这是你家?你就赶我走?”
起这个舒阳腰板可挺硬,从时候起他就经常来沐家,还在逾衡大哥的卧室尿过床呢,后来在这里有自己的卧室,画室,很快连拳击室都有了。
总之沐心是他亲兄弟,沐逾衡是他亲哥,怎么滴吧?
毫不客气:“就是我家,你走!”
严淳屹受不了舒阳推拒的样子,烦躁的转了几圈:“你到底想怎么样?闹也有个限度,除了我谁惯着你这臭毛病!”
舒阳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被气的。
他哪里有被惯过?
少年时就喜欢严淳屹,不清,大概是对方总是吊儿郎当看着很不好惹,是自己羡慕的样子。
可是这么些年过来,上次出分的话,也是死心了。
沐逾衡留了时间给舒阳和严淳屹,想的是让严淳屹确认舒阳是真的断了念头,但没听几句就忍不得了。
他自制力极强,但碰到舒阳这里,只一个脊背微微颤着的背影都心疼的不行,走进来:“阳阳,过来。”
舒阳刚才只是气,听到沐逾衡的声音,禁不住抹了把眼睛,憋着委屈走过去了,声音都几乎听不见:“逾衡哥,我不想见他,我们走,好不好?”
沐逾衡递了帕子给舒阳:“我们不走,这是我们自己的家,要走也是别人走。”
严淳屹:“沐哥”
什么意思,这就给自己撵走了?以前是不待见他,他也不以为意,毕竟像沐逾衡这样世家子弟的标杆,和他不是一路人。
但现在,话里话外的,怎么还翻脸了?
还有,沐逾衡对舒阳的态度以前看着像对弟弟似的,也没往心里去,打关系就好么,但现在看着这么碍眼呢?
沐逾衡将舒阳带到沙发上坐了,又将点心盘子给人拿过去,嘱咐他:“先坐一会儿,已经下午了,咖啡就不要喝了,给你换牛奶?核桃奶还是椰奶?”
舒阳肿着眼泡犹豫了一下:“核桃奶。”
被完全忽略的严淳屹:“”
实话感觉挺不舒服的,就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怎么好像亲密的像怎么都插不进去似的。
再了,舒阳什么时候下午不喝咖啡了,他们不是都喜欢喝?
沐逾衡安顿好了舒阳,看了一眼厅外的客房,对严淳屹道:“屹,我们聊聊。”
他比严淳屹大不到一岁,但掌控沐家已久,举投足之间文雅但却也不容置疑,远不是连严氏准太子都算不上的严淳屹可比。
这也是为什么严淳屹不敢造次的缘故,男人之间身家地位在那里,无形之中便已划开了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