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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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雨终于停了, 钟府连夜起了灵堂,挂上白幡,满目素裹。

    第二日大早, 许多人便得到了消息, 前来吊唁之人络绎不绝。

    侧夫人一直跟在钟老爷身边迎宾谢客, 频频抹泪,兢兢业业的扮演着孝顺媳妇的角色, 其两女一子跪于灵前,低头饮泣,皆是贤孙模样。

    唯有钟姚平静默然。

    她身着粗麻齐衰*,安安静静的跪在棺木前的孝幡下, 为每一位吊唁的宾客烧一把黍稷梗*, 再恭敬的伏身回礼。

    直至午时, 宾客渐少,钟老爷与侧夫人在正厅待客, 灵堂只剩钟姚几人。

    闫清趁着空时, 端着托盘悄声走到钟姚身旁蹲下, 轻声:“吃点东西吧,你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颗粒未进, 这怎么行?”

    大雍白事的风俗,家有丧时,不围桌而食, 守丧之人饿了,便自行分坐进食。

    钟姚往铜盆里撒下一把黍稷梗, 偏头看着托盘, 里面是一碗米粥, 一盘青菜还有一个夹了豆酱的馒头。

    闫清解释:“丧期戒荤, 只有这些了,将就吃点。”

    钟姚其实并不介意,伸手要去拿馒头。

    闫清偏了下手避开,把托盘放在地上,从衣襟中摸出手帕,拉过钟姚的手仔细给她擦拭干净,然后才把馒头递给她。

    钟姚接过,低头安静的吃着。

    闫清见她好歹吃东西了,默默松了口气。

    一声冷嗤响起,跪在对面的钟莹阴阳怪气的:“可真是淡定,还有心情吃东西,亏的奶奶平日最疼某人了,也没见有多难过。”

    刚完,跪在她旁边的八岁幼弟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声:“阿姐,我饿了,我也想吃东西……”

    钟莹面上一讪,转头看了钟姚一眼,又回头对着幼弟厉声道:“吃什么吃!奶奶去世了难过都来不及,哪儿有心情吃东西!真是没心没肺!忍着!晚点再。”

    孩儿莫名其妙被教训一番,只得噤声,又委屈的低头跪着。

    钟箐在旁,见对面闫清不耐烦的看过来一眼,心中微紧,默默碰了钟莹一下,悄声叫她少两句。

    钟姚对此置若罔闻,仍低着头一口一口的慢慢啃着馒头。

    闫清担忧的低头看她,头上的粗麻丧帽挡住了眉眼,看不见神色,只露出半边侧脸。平日红扑扑的脸上一片苍白,没有什么血色。

    “钟姚,你……”闫清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安慰。

    她这幅不哭不闹,安静平和的模样反而让他很不放心。

    钟姚从丧帽下抬眼,对着他淡淡笑了笑:“我没事,奶奶过,这是喜丧,不能哭的。”

    她咬了一口馒头,又轻声:“昨天答应过她,哭完了,以后都要笑着活下去。”

    闫清点点头,没再什么,在她身边跪坐下。

    待到下午时,宾客又多起来,钟姚麻木的跪着,一下一下的叩拜,渐渐便有点吃不消。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基本没有过这种长跪大半天的时候,现在感觉背脊酸麻,双腿已经没了知觉。

    她暗暗抬眼往对面看了看,钟莹三人也没好多少,平日是娇生惯养的姐,自是比她还难耐,甚至最的那个已经靠着钟莹,脑袋一点一点的瞌睡了。

    闫清这时往她身边挪了点,俏声对她:“跪不住了就靠着我。”

    她愣了下,转头看过去,闫清端跪在她身边,似乎久跪对她并没什么影响,肩膀明明那么瘦削,却挺直的等着她依靠。

    钟姚顿觉暖心,她这才想起,这娘子根本就不需在这儿跪着,他是在这儿陪着自己的。

    趁着吊唁的人都出去了,钟姚轻轻靠上去,温热的暖意从肩膀传来,她欣慰的舒了口气,无声笑了。

    转头看着灵堂的棺木,她在内心对奶奶倾述:“奶奶,放心吧,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人能让我靠着呢。”

    靠了没一会儿,见有下人快步而来,钟老爷正在灵堂门口与人话,下人上前禀报了什么,只见钟老爷与人抱拳行礼后,带着侧夫人匆匆往正门方向而去。

    不一会儿,钟老爷恭恭敬敬的迎进一人,门外吊唁的亲友见到此人纷纷上前殷勤的端袖行礼。

    钟姚坐直身子好奇看过去,见是一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一身素衣,背脊微驼,一手杵着拐杖,一手让一个年轻人搀扶着。

    老人踏入灵堂,抬头看见当中的棺木,眼露哀伤之情,颤巍巍的扶杖快步走过去。

    “这就是之前帮我们话的苗老爷子。”闫清悄声告诉钟姚。

    钟姚随即了然,却并无多意。她虽想着找机会和人道谢,但此时此地也绝不是个好时机。

    苗老爷子站定在灵前,一言不发,只定定看着棺前那个“奠”字,钟老爷与侧夫人安静的立于一旁,也不扰。

    四下只剩铜盆中烘烧的黍稷梗偶尔发出“噼啪”轻响。

    许久之后,才听他幽幽叹息一声。

    “人生百年弹指间,从此红尘无故人啊……”

    钟姚想,这老人家如此哀思,定然也是与奶奶交情匪浅吧。

    苗老爷子松了搀扶人的手,轻撩衣摆作势要跪拜下去,钟老爷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苗老爷子,您不必如此的。”

    苗老爷子与母亲同辈,且德高望重,无论其身份还是其年龄,都大可不必跪拜祭奠。

    可苗老爷子轻轻拂开他的手,坚持扶着拐杖跪了下去,他整理了下衣冠,缓缓道:“虽无血缘,可我视你爹为兄,视你娘为嫂,这是我当拜的。”

    他如是,钟老爷也不好再阻止,只得后退两步。

    苗老爷子将拐杖放在地上,拢袖于虎口,双掌相击出声,身体微振,然后伏身拜下,端端正正的行了三个振董礼*。

    钟姚跪在右首,应声往铜盆中撒下三把黍稷梗。

    待老爷子拜完,钟老爷忙上前将其搀扶起身。

    钟姚与钟莹几人在老爷子转身后皆伏身拜下回礼。

    起身后,钟姚却见拐杖停在自己面前,她愣了下,抬头看去。

    苗老爷子微弯着腰,低头慈祥的看着她:“你便是钟姚吧?”

    钟姚点点头:“是的,苗……”

    她一时不知道要如何称呼。

    苗老爷子笑了笑:“叫我苗爷爷吧。”

    “苗爷爷。”钟姚从善如流。

    苗老爷子仔细看她:“倒是长的与你爷爷有几分神似。”

    钟姚不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原身的爷爷长什么样,在原身的记忆中也搜寻不到,想来估计是爷爷去世的太早,那时原身还吧。

    老爷子不以为意,又笑着问:“丫头,可否陪爷爷四处走走?”

    钟姚还未话,一旁的侧夫人倒先插嘴进来:“老爷子,这孩子啊,比较木讷胆,不太会话,怕到时怠慢了您,不如让钟箐和钟莹这两个丫头带您去走走吧?”

    钟姚闻言心中冷笑,这侧夫人意欲何为傻子都能想到。听闫清上次回来,这苗家曾是沛城首富,如今权势更胜当初,她虽对苗家到底多厉害没有概念,但想来必然是比钟家强出许多的。

    这钟箐钟莹皆未婚配,而偌大个苗家总会有一两个适婚后辈,若是能让苗老爷子心喜,牵个线美言两句,怎么看都是钟家高攀的喜事。

    不过钟姚对此并无所谓,她一心只想搞事业,对婚配之事没甚兴趣,故而并未辩解半句,安心跪坐回去。

    可是苗老爷子却似乎并不买账,他微蹙了下眉转头言道:“这孩子长的像我义兄,不过想与她话以思故人,木讷点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来谈生意的。”

    钟老爷见苗老爷子有点不高兴,将侧夫人拉下瞪了她一眼,然后上前客气道:“贱内无状,让老爷子见笑了。这孩子确实长的和我爹有几分神似,既然如此,钟姚,你便陪爷爷去走走吧。”

    钟姚无可无不可,拍了拍手上的黍稷灰便要起身,可她跪太久,脚麻了,刚起身又差点摔回去,幸亏闫清及时扶了她一把。

    她站着缓了一会儿酸麻感才过去,苗老爷子似看出她的不适,也不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外走,钟姚连忙上前搀扶着他。

    闫清不便跟去,默默退到灵堂门口,往侧夫人那边看了看,只见那女人怨念不甘的差点在外人面前崩了脸色。

    钟姚扶着苗老爷子慢慢走到东苑游廊,游廊顺水而建,风景雅致。

    老爷子站定脚步,看了一圈,笑道:“钟府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苗爷爷以前常来吗?”

    “你爷爷还在时,我三天两头往这儿跑来蹭饭,后来你爷爷去了,我也就不好常来了。”

    钟姚明白,人言可畏,要避嫌。她想了想,开口道谢:“苗爷爷,之前商会的事,谢谢您帮忙了,还有月虹布庄,也应该是您去服孙老板的吧?”

    是服,实际可能是用了苗家来托底做保。

    苗老爷子精烁的目光和她对视几秒,轻笑道:“你与你爷爷有几分神似,不过这性格倒像极了你奶奶年轻的时候。”

    钟姚心下好奇:“奶奶年轻时是什么性格?”

    老爷子望着粼粼波光,阳光在水面折射出熠爚流彩,如邈远的时光从虚空中悠悠而来。

    “你奶奶啊……可以这么,若没有她,便没有如今的苗家和钟家了。”

    钟姚微挑眉,倒是没想到奶奶这么厉害,伫足静静听他继续。

    “我与你爷爷是同窗读书时认识的,一见如故,亲若兄弟。”他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又笑了起来,“你奶奶啊,别看她后来端庄肃严,少时也是个不消停的主,不爱学姑娘家的活计,偏偏扮了男装来学堂读书。”

    钟姚内心:哇哦,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还真可能在古代发生。

    “我和你爷爷都不知情,与之称兄道弟好些年,直至后来,突然有一天,你爷爷带着个姑娘来,是要成亲了,我一看,嘿,这姑娘不是我们那个兄弟吗?”苗老爷子呵呵笑起来。

    “我至今都不知道你爷爷什么时候识破她是女子,又是什么时候两人好上的,你爷爷啊,忒鸡贼了,也不告诉我,估计是怕我和他抢。开玩笑,我可是自订有娃娃亲的好吧,你家苗奶奶可好看了,我从就喜欢的不得了。”

    钟姚没忍住轻笑一声,老爷子起往事没了刚才在钟老爷面前的威严肃穆,像是回到年少时,言语中竟多了几分俏皮。

    “后来,年少轻狂,做生意时锋芒毕露不知收敛,遭对手记恨,他家至亲乃当时这里的节度使,那时宁王还未受封沛城,天高皇帝远,那节度使可谓是只手遮天。为了谋夺我家家产,竟设罪名诬陷于我,致使我家产业被封,全族人锒铛入狱,秋后问斩。”

    “可你爷爷仗义啊,所有人都对我们避之不及时,唯有他百般奔走,四处收集证据为我伸冤,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他也被诬陷入了狱。”

    “走投无路之时,你奶奶竟然带着那些证据,还有你年仅一岁的爹,只身一人躲避着追捕,从沛城千辛万苦一路跑到京城,在端午节圣上出宫祭龙这日,拼死拦下圣架告了御状,此后,圣上亲派三司严查此案,我与你爷爷才得以沉冤得雪。”

    钟姚久久无法言语,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奶奶那个看起来纤细娇的女子,年轻时竟有魄力做出如此壮举。

    “所以后来,在商会听你要去京城报官,还要去告御状,我倒是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奶奶,你二人这性子,可真是如出一辙啊……”

    钟姚默然不语,只含笑以答。她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何奶奶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真的钟姚,却仍然能对自己百般宠溺。

    或许,奶奶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吧。

    苗老爷子忆完往昔,似终与故人道完别,又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钟姚将他送到门口,临上马车时,老爷子对钟姚:“我也要离开沛城啦,故人皆辞,你苗奶奶前两年也去了,此地再无念想,我还是去京城守着儿孙吧。钟丫头,往后你若来京城,可要记得来看看爷爷啊。”

    “好,一定会的。”钟姚与这慈爱的老爷子虽今天才见一面,却生出许多不舍。

    再回到灵堂时,刚踏进门,便见钟箐跪坐在她的位置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伤心欲绝,梨花带雨的往铜盆内撒黍稷梗。

    钟姚懵然,这又是演得哪出?

    她默默看向闫清,头上冒出三个问号。

    闫清抬下巴指了指正在灵前祭拜之人。

    钟姚看过去,顿时心中了然。

    ——这是陈家人来了,忙着挣表现呢。

    果不其然,陈老爷和陈夫人祭拜完转身,见钟姚站在门口,陈夫人脸色十分难看。

    也不管这是在钟府,倒是以婆婆对媳妇儿的姿态教训起来:“钟姚,你是钟府嫡女,又是钟老夫人生前最疼爱的孙女,烧祭品谢宾客之事本该你来做,你怎么还有心情到处闲晃呢?你看钟箐如此难过之时仍不忘帮你做这些你分内之事,你什么时候能学学她一般懂事呢?”

    钟姚胸口起伏,张口想怼回去“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可话到嘴边又停住。

    这里是灵堂,奶奶还在那边躺着呢,她这话出口了,后面必然没完没了。

    侧夫人恰时摇身进来,也不解释钟姚为何离开,只对着陈夫人惺惺作态:“哎,别气别气,你知道这丫头不就这样嘛,习惯就好,箐儿,你带你陈伯父陈伯母去正厅喝杯茶休息下。”

    钟箐乖巧的起身,陪着陈家二人出去了,陈夫人离开时还百般嫌弃的瞪了钟姚一眼。

    钟姚撇撇嘴,坐回原位,懒得理这群人。

    反正她已经决定,等奶奶的丧事办完之后,就要去和钟老头谈退婚之事。

    待到天黑之后,按照丧俗,直系子孙应当彻夜守灵。

    钟老爷白日里一直奔走于招呼宾客,加上前一夜操办灵堂彻夜未息,再支撑不住,让侧夫人扶回房休息了。

    最的那个早早便睁不开眼趴在地上睡着了,让仆人给抱回了房间。

    灵堂只剩下钟姚、闫清和钟箐、钟莹四人,双方无法可,也就各自坐着养神,灵堂一片寂静。

    待三更之后,开始吹起夜风,气温冷了些许。

    灵堂内的白幡微微飘动,四周油灯明暗跳跃,照的影子在地上如魅般摇曳。

    钟箐和钟莹对视一眼,默默搓了搓手臂。

    入夜更深后,风声逾响,吹的白幡翻卷,暗影在墙上如有生命般狂舞,屋外树荫晃动,沙沙作响,流风吹过房檐缝隙,发出锐细的风唳声。

    钟箐二人再坐不住,找了借口匆匆起身跑了。

    钟姚见二人吓的屁滚尿流,没忍住轻笑一声。

    闫清过去将门窗关上,灵堂内又恢复了宁静。

    “害怕吗?”闫清问。

    钟姚摇头笑道:“不怕,那里面是奶奶,怎么会怕?倒是你,平日胆子那么,现在怎么不怕?“

    “有你在,我也不怕啊。”闫清转身,见钟姚正弓着背,一手揉捏脖子,一手在后背不停的轻锤。

    他过去蹲在钟姚身后,拉开她的手,抬手在她两边肩膀的穴位上开始慢慢按揉。

    他手指修长又力道适中,钟姚顿时感觉通体舒畅,满足的喟叹一声,眯着眼喃喃道:“你先帮我按按,按完我再帮你按按。”

    闫清笑笑:“我不用。”

    “奇怪。”钟姚纳闷,“你明明也陪着我跪了一天啊,为什么我全身酸痛,你看起来却像没事一样……”

    闫清含笑不语。

    他从练武,扎马步静坐甚至闯了祸被爹整夜罚跪都是家常便饭。

    钟姚从昨日就没合过眼,忙累了一天,现在终于歇下来,又让他捏的全身放松,困意就慢慢犯了起来。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感受闫清细致的顺着脊骨一点点为她揉捏,四周灯火朦朦胧胧,祥和而温暖,她的影子与闫清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她迷蒙的感叹:“幸亏还有你……奶奶走了,我只有你了……”

    闫清手指顿住,唯睫毛颤动几许,在脸上盖出厚重的阴影。

    半晌后,他慢慢抬眸,思绪万千的看着面前这个身影,心中酸涩不已,喉间滑动数次也不知道能什么。

    然而钟姚并不知他心中苦涩,困顿疲倦,就这么坐着便不住点头昏昏欲睡。

    闫清见状,扶着她的肩想让她靠着自己睡,却不慎将她惊醒了,她坐起身揉揉眼睛,甩了下脑袋,强起精神往盆里撒了把黍稷梗。

    闫清上前轻声:“困了就睡会儿吧。”

    “不行……要给奶奶守灵的……”她不甚清醒的抬眼看闫清,因为困意,双眼皮异常深邃,眼角还水光微漾,她指了指铜盆,“这个……不能熄的。”

    闫清:“你睡,我帮你烧。”

    “……唔,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困了就去睡吧……”

    闫清看她这话时分明眼睛都睁不开了,轻轻叹口气,抬手摸到她脖颈后方一处,指尖稍微蓄了点力按下:“睡吧。”

    钟姚应声便缓缓倒下。

    闫清将她扶住,轻轻放下,让她头枕在自己腿上,又拿过一旁的备着的斗篷给她盖上。

    他垂眸看着熟睡的面容,手指一点一点细细描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明明不是什么让人惊艳的容貌,为何就能让自己如此牵挂不下呢?

    他抬眼看向正中那副安详的棺木,低声喃语:“老夫人,您在天有灵,一定要记得保佑她长安喜乐啊。”

    作者有话:

    *齐衰(zi  cui):丧服名。为五服之一。服用粗麻布制成,以其缉边缝齐,故称“齐衰”。传统丧礼中按照与死者的亲疏远近关系,将丧服分为五等,齐衰为第二等。

    *黍稷梗:古代拜祭时烧的祭品。《礼记·礼运》称:“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抱饮,蒉桴而土鼓,犹可以致其敬于鬼神”。

    稷:【辞源】解析:“古今著录所述形态不同。汉以后以粟为稷,唐以后又以黍为稷。谷类中种之最早,古称为百谷之长,故农官为稷,谷神亦为稷。”

    黍:李时珍在《本草》中:“稷与黍一类二种也。粘者为黍不粘者为稷。稷可作饭,黍可酿酒。犹梗与糯也。”

    *振董礼:振董礼是九拜之一,曰振动,两手相击,振动其身而拜。整个仪式庄重,肃穆,是古代丧礼仪式的最高级别。具体可以参照《琅琊榜》中梅长苏祭祖和祭拜太奶奶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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