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枣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她甚至觉得自己在梦里已经过完了一生。

    梦里的她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朦胧的一片。

    她伸手摸了摸旁边，才发现自己像是被包裹起来了。

    她想张嘴话，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啊，原来她变成一个婴儿了。

    她似乎看见一个身影将她放下后，便渐渐走远。

    等等，等等我，等等我好吗？

    或者把我杀了再走。

    下一刻，那个身影真的回过身来了。

    身影慢慢走近，眼看着对方的样子渐渐清晰起来，直到看见了她自己的样子。

    「唐枣」举起了一把水果刀，狠狠地朝她扎了下去。

    唐枣从梦中惊醒，微微喘着气。

    眼前的景象一一回拢。

    还是在医院里，一片漆黑。

    “张妈……张妈！”她的嗓子很干，就快要粘在一起了。

    没有人应声。

    唐枣半坐起身，将床头灯开。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这时，门锁传来响动，门从外面被推开。

    唐枣正要喝叫。

    “是我。”

    带着鸭舌帽的唐祺山站在门口。

    “唐祺山？！”唐枣一时太多情绪上涌，以至于整个人有点愣住。

    唐祺山朝她走过去，“是我。”他又重复一遍，带着安抚的意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不难。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进医院？”唐枣皱眉。

    唐枣微微垂下眼，“我……发生了一些事。”

    唐祺山缓缓蹲下：“怎么了？”语气很轻，像是怕吓着她似的。

    唐枣看向他，眼里泛起水光，在豆灯之下显得十分茫然，“我杀死了一个孩子。就在不久前。”

    “四个月了，唐祺山。”她靠坐在床头，像是喃喃自语。整个人变得十分单薄脆弱，像是一推就倒。

    “你……”唐祺山只得这么一个字，声音却是沙哑的。

    “你怪我？”唐枣轻声问。

    唐祺山像是缓过气一般，慢慢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没有想到。”

    “不如，你现在带我走吧？”

    “他同意了？”唐祺山有点讶异和不敢相信。

    “我们已经两清，不会再有纠葛了。”唐枣眉眼冷淡。

    唐祺山却是皱起眉头，“怎么会这么突然？会不会是有诈？”

    唐枣掀起眼皮，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能有什么诈？本来他明天就要订婚了，我们清楚不是迟早的事吗？”

    唐祺山眼神闪躲了下，微微移开脸，“也是。”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唐枣视线追过去。

    “没事，你现在能走吗？”唐祺山指的是她的身体。

    “我可以，你扶我一下。”

    唐枣有点全身发软，几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两人往外走。

    “等等，我的包。”

    唐祺山闻言，一把拎起包包，继续扶着她出去。

    一路上都很安静，也很顺利。

    走着走着，她更加意识到，周蓦渊已经跟她正式分手了。

    他们不必逃亡一般地离开。

    没有人会追来。

    果然，一直到上了唐祺山的车，都十分地顺利。

    唐枣侧头看向车窗外。

    现在是凌，街上几乎没有人。

    接着，车子启动。

    唐祺山带着唐枣离开了。

    ……

    唐枣是被唐祺山喊醒的。

    “到了，下车吧。”唐祺山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

    唐枣点点头。

    这边是一家酒店。

    唐祺山带着她上了去。

    房门关上后，两人这才仔细看向对方。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你先。”唐祺山道。

    唐枣沉默了会儿，继续开口，“我……”

    门铃声忽然在这时候响起，断了两人。

    “等等。”唐祺山丢下这句话便朝门口走去。

    虽然知道门外的人不会是别人，但他还是很谨慎地开口，“谁？”

    “是我。”明仔的声音响起。

    门开……

    明仔下意识朝里面的沙发上的人看去，目光带着探究。

    唐祺山转身朝唐枣道，“我还有点事，你先休息，回头再。”

    唐枣坐在沙发是那个没动，点点头。

    “走吧。”唐祺山开口。

    明仔回过神，点点头，随他一起离开。

    唐枣看着门在他身后关上。

    不知为何，这次见面，总感觉唐祺山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但她此刻很累，无法思考太多，慢慢靠在了沙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