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日试炼的结果, 反倒有一部分没有得到金灵甲的人也通过试炼,其中就包括了绥安和榆木飞,吴斌当时的声嘶力竭并无何用, 最后还是被太上长老给拒之外门, 看其怒目的状态, 若无机遇, 恐难有成就了。
榆木飞和重生之前一样, 进入器具阁,成了炼器师, 唯一不一样的是,提前了三年,斩魔宗炼器其实也不算太好, 榆木飞待在这里最后还能成为器具阁阁主,绥安对此还是挺意外的。
只能榆木飞真的很有天赋, 同样也是绥安非常好的朋友,她目前还不确定榆木飞那日所言是何意, 只能日后探究。
绥安将紫衣叠好, 摆放在床边。
紫衣上绣着的花朵是红梅, 澹蘊后院种满了红梅树, 每到冬季便开满一片红,那景色是美极的, 澹蘊对此是喜爱至极,常常站在后院对着红梅发呆,紫衣红梅,宛若要融为一体。
她带上紫衣,去往澹藴院落。
澹藴前院里栽种的都是灵树,一年四季长青, 院子很宽很大,因为澹藴喜好在此练剑,树下一桌石台四椅子,澹藴练完剑就会坐在这里饮酒。
此刻院子空无一人,房门紧闭。
没了那紫衣身影,院子里的美景都变得有些乏味,绥安甩甩头,将思绪抛开。
来到房门前,她轻轻敲了敲。
“扣扣!”
外头的阳光明媚,房间内却是黯淡无光,床前所用的暖炉,此刻布满寒霜,即便用那火晶都无法将其点燃。
澹藴坐在床沿边,霜染黑发,就像一夜白了头,她闻声,眼帘一震,睫羽上的霜飘落些许,睁开双眼,尽是冷芒。
“何事?”
澹藴声音听不出变化,可她双手正极力捏紧膝上裙角,捏得手背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克制着。
“师尊,我来还你衣裳。”
“放门口即可。”她吐出的气凝结。
绥安朝石桌看了一眼,高处的风着实不弱,即使有围墙环绕,亦是难以阻挡,她迟疑片刻,若将衣裳放在这里任风吹,万一脏了不,吹走了该如何是好。
还没等绥安有所动作,澹蘊的声音又轻轻从门内传来,这一次,她的声音了许多,听着,没了以往那逼人的气势。
她:“以后莫要再同淮阳见面。”
绥安的心凉了凉,指尖一颤。
她来这里,本就是鼓足了勇气,想问问澹藴为何不让她离宗,若是有苦衷,她自然是能理解的,可未曾想到,澹蘊还在她身边安插了别的眼线。
那日淮阳来找她,无人知道,可她的一举一动澹蘊都知道,也就是,澹蘊暗中安排在绥安的身边的人,实力至少在金丹之上。
“好,那师尊能否开下门,安儿有话想问。”绥安深呼吸,冷静下来,她下意识捏紧手中的紫衣。
“改日再问吧,现下莫要扰我修炼。”她的声音,又了几分。
绥安气笑,果然如此。
她转身便将紫衣随意放在石桌上,连看都不看一眼,更不去想这紫衣会不会被风吹走。
她一走,紫衣在萧瑟的风中扬起,一点点吹开,移动到桌角,似乎想同她一起而去。
澹蘊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
强撑的气势顿时一松,全身被霜白覆盖,像是要被冰冻住。
勉强再次盘坐好,灵气运转。
周身的霜白一点点漂浮在半空,房间内仅是一点点的亮光,就让这些霜白闪耀着,如梦幻一般的冰雪仙子。
“主子,碧焰酒还没完全酿制好,我只拿来些碧焰果。”一名黑衣女子出现在房间内,将果子双手奉上。
碧焰果,全身通红,无果核,只有半个拳头大,澹蘊拿上一个,通红的果皮下显得圆润的指尖越发苍白。
轻咬一口,火红的汁液如鲜血一般流出,让澹蘊略白的唇色看起来恢复了些许血色,诱人咽沫。
“主子,您的发病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留在此处难以根治,还是尽早做好去上界的准备来得好。”
澹蘊摇摇头。
黑衣女子皱眉:“您是放心不下绥安吗?若是如此,那属下留下,会用命护着她的,主子不必担忧。”
“不全是。”澹蘊站起身,将咬了一口的果子放在了桌上,“上界已经和下界断了联系,若想去上界,唯有大乘期自行破壁界。”
“主子为何不求天俞帝君,他可是您的师尊,若帝君能够出手,家主去上界不是难事。”
澹蘊开房门,见石台上的紫衣被吹落在地,滚了满地的泥土,她走上前,将其捡起,轻轻抚着衣裳上绣着的红梅,道:“你可知,上界为何会同下界断了联系?”
黑衣女子摇摇头:“自从主子回来之后,您什么都不愿意,属下自然是不知。”
“从我回来的那一刻,联系便断了。”澹藴看着红梅的目光,极其复杂难明,似愧疚,又似哀伤。
“此事和您有关?”
澹藴轻轻点头,一声叹息:“回了上界,我才发现澹家覆灭透着蹊跷,我怕牵连安儿,便带着她回了下界,亲手斩断升界柱。”
黑衣女子愣住:
“主子是不算回去报仇了?”
高峰中所吹过的凉风总会有着丝丝缕缕‘唔咽’声,澹藴默不作声,静静地眺望远方,仿佛似在无声哭泣。
黑衣女子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她,像找不到家的幼崽,又像是在对着什么忏悔。
澹藴一转目,便又恢复了常态,但她的言语,却是微颤: “仇自然要报,但不能通过天俞帝君,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行动。”
黑衣女子声问:“这是为何?”
“我怀疑安儿是他的亲生女儿。”
黑衣女子一愣:“怎么会?若是如此,那为何不曾相认,明明安儿就在您身边,这不通。”
像天俞帝君如此强大的修士,对直系血缘是有一定的感知。
“的确不通 ,但安儿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他了。”澹蘊目光眺望远方,似乎是在看那人人所向往的上界,“若能回上界,此事还得好好查一查。”
黑衣女子点点头她本想问问绥安的生母是谁,当初又为何带着刚满月的绥安来到下界。
可她对此只字不提。
黑衣女子自然也不敢多问。
……
绥安带着一股子闷气回了房。
她自是不知澹蘊所言,更不知自己的父母是何人,从便是由澹蘊带大,所以她对她也是又敬又恨又无奈。
亦是师也如母。
绥安捂着腹部:“气得我肋骨疼。”
【宿主,剧情改变是通过蝴蝶效应一点一点积累的,目前有部分剧情时间线被提前三年,无形之中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变化。】
“算了,气多短命。”绥安心知急不得,只是面对澹藴的冷态,难免会忍不住脾气。
即使澹藴不也没关系,只要积攒气运点,修复系统,她就能知道很多事。
绥安起精神,将系统给的丹鼎图纸拿了出来,她想,还是先把这个交给孔悦,可见纸面崭新如白雪,她又发了愁。
“这纸张怎么看都不像是陈年的,若际遇所得,孔长老也不会信。”
【宿主可以用茶水反复湿晾晒,让纸张表面氧化,就会看起来像陈年旧纸,但经不起细究。】
“只能如此了。”
绥安按照系统指示将纸湿晾晒,纸干后,她还特意将院子里挖坑,埋在土里,用脚踩了踩。
绥安拍去手中泥土。
返回房中整理着炼丹剩余后的药材,所剩无几,但是外门试炼得的美人泪和赤灵果倒是意外收益。
“光有这些还不够,别的药材宗门内也不齐全,同媛暖暖购买,我也没那么多灵石。”绥安挠了挠头,略感烦躁。
“得想办法赚钱。”
她又翻看脑海之中的阴阳灵心决,若想修炼第二层,至少得充实木灵根,达到金丹期方能修炼第二层术法。
在这之前,不可强行修炼,否则容易出现灵力不足,被抽干而亡的现象。
经过几日调养,她身体恢复大半,但没有完全康复,修为也隐约感觉到要突破筑基初期,现在离内门大比还有两月不到,只要她期间努力点,到筑基中期应该是可以的。
绥安坐在院中央,无树木遮挡,头顶烈日,纳阳入体,游走四肢百骸,沉淀于木灵根当中。
身体残余的暗伤,也正快速复原,运行一个周天,绥安睁眼吐气,一副舒爽的面容。
“没想到才几日,伤都好了。”好得太快,得稍加隐藏。
重生的这段时间,让她看明白人是惯于隐藏本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或许只有像绥安一样无忧无虑成长,才会对他人毫无防备。
但在修仙界最为致命。
绥安站起身,曲指弹去衣裳尘土,将埋在土里的纸张取出,纸的表面泛起淡黄色,磨损严重,但能够看清图纸内容,绥安清理干净后,方才御剑前往丹药阁。
丹药阁里的新鼎还没到,炼丹房里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绥安喊了一声。
孔悦从另一扇门走出,他手中还端着一坛酒,看见绥安后,将酒放在一旁,甩了甩衣袖,试图将酒气给挥去。
他笑了笑,对绥安伤势恢复的速度挺意外:“你这么快好了?”
“没好全,还需多养几日。”绥安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地方,问,“孔长老,这丹鼎是没有买到合适的吗?”
孔悦一叹:“不知为何,这宝场里的人都不肯卖丹鼎给我,只能去找天机宗买或拍卖行竞拍,但是我的钱不够去拍卖行,若去天机宗的话,往返得半月,待内门大比结束后我再去一趟,在此之前,只能将就用个鼎了。”
宝场不肯卖?
有生意不做这又是为何?
“无妨,孔长老,您看看这个。”绥安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他,“此图是我此前外门试炼无意间所得,你看看是否对目前状况有所帮助。”
“哦?你竟有此境遇?”
孔悦开图纸一看,便抖着手摸了摸图纸上的阵法,神情变得很激动,哪里还记得辨别绥安所言是真是假。
“这这……这……原来三阵还能如此刻画,当真是秒啊!”
绥安闻言,提着的心放下,她笑了笑,问道:“不知此图能否抵了我毁鼎之账?”
“岂止,这可是宝,多少灵石都难买。”孔悦显得爱不释手,心翼翼触摸着。
他摸了摸下巴,思量道:“此鼎巧,可交给器具阁去炼造,应该不算太难,待我等炼出此鼎后,必定有别的门派得知并效仿,倒不如再临摹一张图纸,送去拍卖行拍卖,得来灵石归你如何?”
“不用全给我,分一半就行,剩下的就算是赔给孔长老的。”绥安欣然同意。
“不可,你有这份心意足以,宗门本就提供大量的资金给我,我并不需要和你分,此图我暂为保管,三日后我会将拍卖所得的灵石带给你。”
“那……安儿在此多谢孔长老了。”
如此一来,钱的问题暂时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