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宿主, 千万不能睡。】
系统在绥安脑海里不断呼唤,却成了催眠曲,让她感觉头脑更加地昏沉, 四肢无力,甚至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冷暖, 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很舒适,很安详。
只需要留个鼻头呼吸就行。
【宿主, 手再用点力, 系统检测到剑就在左手边, 请宿主不要放弃,否则系统会跟着宿主一起消亡的, 宿主将不会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重生?
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死了, 不过就是两眼一闭, 什么烦恼都没了, 又何苦如此在夹缝之中生存。
这样就很好。
——对啊,这样就很好, 和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的。
绥安耳旁又响起嘈杂的声音, 朦朦胧胧,听不太真切, 但应该又是那些骸骨在和她讲话。
【宿主不想寻找下毒的真凶了?】
不想了。
【安儿, 活下去!】
绥安微微睁开眼睛,刚刚,她好像听见澹藴话了,可眼前空空荡荡, 只有无尽的骸骨和灵石,哪里会有人。
是了,澹藴进不来的,剑冢大门,得十年后方能开启,澹藴又怎么会来,绥安勉强露笑。
【刚刚是系统模仿女主话,宿主现在应该清醒了点,趁现在,宿主左手快用力抓一下。】
“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又如何能用力去抓……”
【那宿主就这么等死吗?】
不,意识清醒后,她又怎能甘心就此死去,绥安猛地睁眼,轻轻咬了下舌尖,疼痛袭上脑,渐渐地,她也能感觉到四肢。
勉强还有点知觉。
但是崖壁的岩石挤压,让她呼吸也困难了许多,她只有一个脑袋露出,和周围的骸骨浑然一体。
那些骸骨一个个都盯着她看,似乎是在劝她,不要离开,这里很好,留下来陪陪它们。
“抱歉,我还不想这么死去。”
绥安动了动左手,手臂被扯得生疼,倒是让她更清醒了点,四周探寻下,什么也没摸到。
她一点点,在岩石沙里缓慢挪动,每动一寸就扯得她身体多疼上一分,直到她摸到剑柄,如获新生般死死拽着。
在触摸的一瞬间,落石顶上雕刻的纹理忽然裂开,顺着崖壁一点点往下延伸至绥安被困的地方。
“咔嚓。”
缝隙让绥安身体多了些许空间动弹,她将灵力运转全身,奋力向外蹬,将所有的力气集中在四肢。
“啊!”
崖壁裂缝越来越大。
绥安好不容易将脑袋探出一点,忽然,骸骨就像活了一般游向她,一个个伸出手拽着她,绥安的身体,又一点点往回挪,这一次,它们似乎连个脑袋都不想给绥安露出来,要将她拽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啊!”
绥安拽着剑的手就像要和剑连为一体,骸骨不仅仅拽她,还在抢夺剑,为了让绥安松手,还用骨指划着她的手背。
鲜血透过沙石落在剑柄上。
一瞬间,红芒从缝隙露了出来,灼伤骸骨,它们似乎很怕,一个个松手远离。
绥安用尽最后的力气,终于破墙而出,倒在地上翻滚几圈,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愕然发现剑柄吸附在掌心上,不断吸食着她的血,速度极快,似乎想将人吸/干!
“啊!”很疼,脑子也很晕,“系统,这是什么剑,我为什么松不了手?”
【上古脊鳞剑,鉴定级别上古神剑,使用时会吸食/精血,克鬼克妖,宿主等级太低,精血不够吸,建议宿主服用回元丹。】
绥安忍着疼痛,一把将回元丹塞入口中,还没来得及炼化,就因头脑昏沉,意识陷入模糊,最后晕眩睡在地上。
而她身上的薄膜防护,也渐渐变弱了起来,可如今绥安陷入昏迷,系统关机,根本无法自救!
脊鳞剑剑身如蛇一般歪扭,上面的纹理也像蛇的脊骨,因为在吸着血,正闪耀着红芒,绥安的唇色,越来越白。
似乎是知道主人要失血过多死亡,脊鳞剑竟意外停止了吸食,纹理上的红光退去,恢复了平静。
“师妹?”
妙木听见这里的响动,过来一看,惊讶绥安怎会出现在这里,她赶忙上前查看,人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昏厥了过去。
妙木皱眉,顺势看了一眼绥安紧握的剑,看着很奇特,她本想摸一摸剑,看看是何种级别,却未曾想,还没触摸,一阵红光闪现,弹开了她的手。
“这剑竟然有灵……”附灵的剑,那至少得是天级之上,妙木眼眸闪烁,神色复杂,“师妹的运气永远都是如此的好。”
妙木已经寻了有一会,却并未找到合心意的剑,眼下绥安受伤,她目光有些挣扎,喃喃自语道:“虽不知你为何出现在此,但我看你并无大碍,待你醒后应该可以自行离去。”
平日里,绥安和她很是要好,妙木也因此才能获得片刻的平静,不受叶家人欺负,现在,她却要为了寻剑而不管不顾绥安。
妙木抿了抿唇,心中有点过意不去,又道:“抱歉,我时间有限,得去寻剑,师妹莫要怪我。”
妙木站起身,临走之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绥安手中的剑,她轻轻一叹,狠心离去。
不知多久,薄膜逐渐消散。
身体被磅礴的灵力入侵,胀得经脉凸起,疼得绥安紧紧皱眉,鲜血从肌肤溢出,整个白衣染红。
她的呼吸越来越弱。
再有一会,应该就会爆体。
远在门禁外的澹藴,不知是因为心灵感应还是因为绥安迟迟不出来,她原地坐下,双手结印。
闭上眼睛。
不一会,便入定,看着就像神魂离体,只剩个躯壳。
绥安手腕上的珠子发出一阵亮光,澹藴愕然出现在她身边,她的身体看着就像投影,若隐若现,不太真实。
澹藴一愣,手一挥。
将周围的灵气吹散。
绥安的身体这才恢复正常,只是有些皮肤破裂,看着有些狰狞恐怖。
“怎会到此地?”
澹藴蹲下/身,轻轻理顺绥安额上的发丝,绥安的唇色苍白,身上到处都是伤。
她的指尖轻震,不知该从哪下手,才能不弄疼绥安,道:“若是乖乖待在我身边,你又何须受苦。”
可既答应,她亦不能反悔。
澹藴抱起绥安,即使昏迷,绥安也不曾松开手中的剑。
澹藴瞥了一眼那柄剑,正好看见地上的瓷瓶,她眉头皱了皱:“竟全吃了!”
如此多的回元丹入腹,灵根必然受到影响,此刻经脉还损伤,治起来没有个把月是好不了的,她气道:“当真是不顾自己的身体。”
澹藴带着绥安离开剑冢。
出了结界,还有许多人在围观。
众人一见绥安的样子,还以为里头有什么恐怖的凶兽,一个个惊讶得不出话来。
“这……怎么回事?”孔悦问道。
“没时间解释,还劳烦师兄准备一下洗髓药浴,多加些回血草。”
“好,我这就去准备。”
绥安用了太多丹药,虽是为了保命,但若因此坏了根基,可得不偿失。
其实,澹藴刚刚有一瞬间是想就此不管,根基损毁,绥安的修为必定很难有所提升,可她转念又想,即使没有修为,绥安也是想去外头看看的。
澹藴将人心翼翼放在床上,见她脸颊上也全是血迹,她伸出微冷的指尖轻轻擦拭,丝毫不嫌弃那略带泥土的污垢。
绥安脸上的温度,灼/热得令澹藴的眼帘跟着指尖一震,她猛然收回手,攥着拳。
不一会,孔悦就把药浴给准备好,他临出门前,将房门关好,在外头喊了声:“若是不够,师妹喊一声就是。”
“嗯!”她声音轻微颤抖。
澹藴低着头,指尖残留的温度还在,仅仅只是那一点点的余温,都烫红了耳垂。
一位渡劫期的高手,此刻面对昏迷的筑基期修士,却还要深吸一口气,解衣更是迟疑缓慢,哪还有一宗之主的杀伐果断。
衣带解开,撩起衣襟。
里衣同样被染红。
仅有几处完好的肌肤银白如玉珠,衬得鲜血越发红艳,慢慢地,澹藴解开最后一层里衣。
指尖又颤了颤。
不知是否因为苦修的原因,绥安瘦了很多,锁骨清晰分明,连接至肩胛,上面盛了一点点血迹,像是甜腻的糕点缀了些许红花,或许是糕点太过干巴,吃上一口叫人喉咙干涩。
澹藴抿着唇,口干舌燥。
她移开目光,见绥安还紧拽着剑,便伸出手想将其拿下,却不料被剑弹开,澹藴顿时冷眼:“若是不松手,我便毁了你。”
完,剑落在了地上,绥安的掌心多了一道烫伤的印记,澹藴没空细究,她抱着绥安去到浴桶边,将人沉入浴桶,让汤药没过肩膀。
一开始,绥安还安安静静,待药性入肤,她开始剧烈扭着腰身,昏昏沉沉喊了声:“疼……好疼。”
澹藴按着她肩膀:“安儿莫要乱动,你经脉损伤,若不药浴是好不了的。”
“疼……疼……”绥安一直喊疼。
她依旧昏迷着,只是凭着本能喊出口,渐渐地,绥安扭动的幅度变得剧烈,许多汤药都因此洒了出来。
满地的狼藉。
澹藴双手按压着。
可因为疼痛得不到缓解,绥安竟开始自己咬着唇,澹藴见状,毫不犹豫入了浴桶,死死环抱着绥安。
她掐着她的下巴,道:“安儿,再忍忍,待污垢排出体外便可。”
绥安根本听不见,自顾自缓解疼痛,嘴唇被咬出了血,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抵消身体带来的疼。
“安儿!”澹藴去掰绥安的嘴,却被绥安一口咬着手指不放。
澹藴全身湿透,衣服贴着身,同绥安搂抱在一起,身躯紧紧相靠,任凭绥安撕咬着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