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可不是第一次滑雪了, 姜桃却是。

    姜桃一向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也没有人邀请她去玩。

    陶可抱着滑雪板对着姜桃道:“很简单的！姜桃你肯定能很快上手的。”

    完，转身把自己的用具还给了负责人。

    “姜桃, 你想先试单板还是双板。”陶可问道。

    姜桃目光在滑雪的人群中扫了一眼道：“双板。”

    一边管理器材的负责人建议道：“女士，我们这里有空闲的教练, 如果是初玩，请个教练或许比较好。”

    陶可看姜桃，嗯，也是, 她知道怎么滑，但还没教过别人呢，要不还是请个教练？

    姜桃摇头。

    陶可便道：“谢谢，不用啦，我们自己随便玩玩。”

    一旁的座位, 姜桃在陶可的帮助下穿戴设备。

    站起来的感觉有一些奇怪, 感觉随时都会脚下滑，但又欲滑不滑的立在原地。

    “我们去那边。”陶可指了一个方向。

    是木椅不远处的空地, 有较缓的坡, 也没有什么人。

    陶可站在一旁努力回忆她的教练是怎么教她的。

    然而回忆里只有陶流霜过分的笑声。

    陶可尴尬的笑道：“要不我还是请个教练吧。”

    姜桃看着陶可，道：“你怎么滑雪的, 怎么教我吧。”

    陶可犹豫了一下，上前和姜桃注意事项, 甚至自己在平地演示一下动作。

    姜桃尝试着动作了一下, 感觉好像的确如陶可所，不难。

    不过片刻，姜桃已经能试着滑起来了。

    陶可在姜桃身边跑着，开心的道：“是不是很简单, 很快就上手啦。”

    姜桃点头。

    然后两人来到了滑道上，姜桃试着滑了两次，没什么问题。

    陶可顿时开心的和姜桃了招呼，跑去拿了设备和姜桃一起滑了起来。

    两人在初级滑道滑着玩。

    姜桃越来越熟练。

    风呼呼的吹过，陶可恰意的眯起了眼睛，甚至压低身体滑的更快了一点，在一个断崖上来了一个起跳。

    一个旋身停住，陶可看着滑过来的姜桃问道：“帅不帅。”

    龇牙咧嘴，好像只准备听一个答案。

    姜桃点头道：“帅。”

    陶可便叉腰笑出声。

    在陶可又一次滑出去，来了一个前翻，身姿矫健到漂亮的令人侧目。

    姜桃摔了，猝不及防，前面滑的太稳了，倒是一时走神看陶可去了，没注意脚下。

    陶可连忙往回跑，但穿着滑雪板实在限制速度，只好赶紧蹬了滑雪板，两条腿跑起来快多了。

    临近已经有一个大姐姐看见姜桃摔了，将她扶起来，大概还了没事把之类的。

    陶可到的时候，大姐姐都已经滑走了。

    “没事吧。”陶可问道，“认识的人吗？”

    实在是姜桃还呆在原地，看着大姐姐远去的背影。

    姜桃回神，摇头道：“我没事，不是认识的人。”

    陶可这才有空注意其他的地方，顿时笑着抹去姜桃脸上的雪道：“你脸上有雪。”

    “嗯。”姜桃应声，仍陶可将她脸上的雪擦干净。

    陶可跑回去找她的滑雪板了。

    姜桃想着刚才帮她的那个人，帮，竟然会有陌生人帮她，上辈子，除了春芳菲之类与她间接有关系的人，没有人会帮她。

    人的一生，总是或多或少接受一些陌生人的帮助，但这个定律似乎对她不起作用，所有的陌生人不是日后成为敌人，就是漠视她的遭遇。

    是因为……陶可吗，姜桃回忆着，似乎从陶可第一次帮她，她周围的世界就开始悄悄改变了。

    陶可的存在是什么？主角？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最后几年，姜桃也开始探究自己这荒唐的一生。

    不等姜桃深想，陶可已经踩着滑雪板像一只企鹅摇晃着走过来了。

    陶可喘了口气道：“真是服了我自己，应该脱下滑雪板走的，偏偏穿上又懒得脱下了。”

    两人一直玩到陶可觉得冷才回酒店。

    阳台上，陶可夹着土豆丝道：“姜桃，你猜，这家酒店最让我喜欢的一个地方是什么？”

    姜桃转头看了一下窗外，虽然是黑夜，但远离城市的雪山上，星空近到仿佛触手可及，尤其是阳台的风景极好。

    “风景？”姜桃道，陶可来酒店的第一件事也是跑到阳台看雪山。

    “土豆丝。”陶可夹着土豆丝深沉的道，“这家酒店有中餐啊，我太感动了，我爱中餐，中餐yyds。”

    姜桃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陶可和姜桃一人一边窝在阳台的碗装吊椅里，中间的桌子上还摆着饭后甜点和锡兰红茶。

    陶可着以前和家人来玩的趣事，尤其控诉了陶流霜这家伙非要教她滑雪，害她滚出二里地的事情。

    姜桃安静的听着，想到了之前答应的，要告诉陶可母亲和妈妈的事情。

    等陶可讲累，捧着红茶歇息，虽然姜桃没话，但是她能感觉姜桃在认真听。

    “陶可，我也讲一个故事吧，大概是二三十年前的了，你听听吗。”姜桃清冷的音色映着窗外的雪，竟有呼应的感觉。

    “听。”陶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姐姐叫姜鸢，妹妹叫姜涟漪……”

    陶可意识到这是姜桃妈妈们的故事，姜桃之前的会解释视频的事情，是这个故事吗。

    “因为一场意外，姐姐和妹妹成了孤儿，两人在孤儿院相依为命。后来因为意外被两个家庭收养，姐姐去了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个家庭里，养父母没有让她改名，仍然是姜鸢；妹妹去了条件看起来很好的一个家庭里，改名叫胡涟漪。

    两人这个时候还经常联系，甚至条件好的妹妹经常给姐姐送礼物和一些帮助，直到后来妹妹的养父母被逮捕，才知道妹妹的养父母原来虐童倾向。

    虽然在不同学校，姐姐妹妹还是经常联系经常见面，甚至连梦想都恰好是一样，于是约定一起努力，以后成为国家院士。

    两人成为了研究院的一员，甚至做了同事，离梦想更近一步了。后来一对姐弟，姐姐叫蒋成苑，弟弟叫蒋成毅。

    妹妹对蒋成苑一见钟情，蒋成苑则对姐姐一见钟情，姐姐当时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于是刻意远离蒋成苑。

    蒋成苑很清楚的对妹妹，不喜欢她，喜欢的是姐姐，妹妹却想争取一下，这辈子她从未奢求过什么，如今第一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她只是想试试。

    然而失败了，蒋成苑只喜欢姐姐，哪怕姐姐压根不见她，妹妹也决定放下，甚至还让姐姐去见一眼蒋成苑，想着结不了姻缘，不定还能当个红娘。

    姐姐和蒋成苑见了几次，虽然有些芥蒂，但关系还是蒋成苑的努力下缓和，故事似乎这样也不错，可是，人生总是会发生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

    妹妹被蒋成毅结成标记了，她们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意味着什么呢，哪怕妹妹一开始不喜欢蒋成毅，也会在未来的日子，被蒋成毅的信息素驯化。

    当姐姐发现时，一切已不可挽回。姐姐不肯罢休，但那时的妹妹已经开始偏向蒋成毅了。

    后来妹妹就像变了一个人，离开了研究院，断了联系，仇恨姐姐和蒋成苑。姐姐一直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所以妹妹再怎么伤害她总是退让，甚至一直在想办法解除妹妹和蒋成毅之间的联系。

    此后的研究方向也是AO两性信息素方面的，直到有一天妹妹让她发誓这一辈子和蒋成苑永远不准分开。

    后来，姐姐险些被多人深度标记，姐妹的关系彻底断了。

    那件事伤到的不止姐姐，受伤最严重的是蒋成苑，心理创伤，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想确认姐姐在她身边。

    于是有了那些视频，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故事的最后，姐姐和蒋成苑殉情，或许蒋成苑也意识到，最后她会控制不住真的伤了姐姐和唯一的女儿。

    然后她们死了，留下唯一的女儿……”不知情的踏入蒋家。

    故事讲完，阳台一时久久的寂静。

    姜桃也没想到自己会全部出来，这些真相是上辈子的她用一生来接受的，这辈子的十七岁的她还对一切一知半解。

    伸手拿过自己那杯红茶，已经凉了。

    陶可出声道：“我去给你换一杯。”

    然后拿着姜桃的瓷杯和桌子上的茶壶匆匆离开了。

    姜桃躺回吊椅。

    陶可走进厨房，本来是想倒掉冷掉的红茶的，可是一走进厨房，她就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故事，这个故事好里像除了蒋成毅，谁都情有可原，可是最无辜的姜桃，承受了母亲们殉情，承受亲人的最恶意的对待。

    怪那些长辈吗，可是她们也尽力和命运争斗了。

    虽然知道最伤心的是姜桃才对，陶可还是难受，为姜桃难受的想哭。

    一个人影在她旁边出现，接过她手中的茶壶和茶杯，倒进池子，重新续上一壶新的红茶。

    悠远的茶香弥漫在空间里。

    陶可看着姜桃平静的模样，想问些什么，你已经不在意了吗？不伤心了吗？

    甚至有一瞬想，要不来我家吧，我家特别好，爸爸妈妈特别宠女孩子，陶流霜那家伙也就是有点喜欢欺负人，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好的。

    可是她们之间隔着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于是，陶可什么也没。

    不能实现的承诺不能下。

    作者有话要：　　下一章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