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徐昭昭,你是不是想赖账……
接诊桌后面的连昭按照挂号的顺序点开下一个患者的资料, 吴某,性别女,43岁。
那一声女人的“怎么插队啊?”被祁闻白关在门外, 连昭抬眼,先看到是一双男人的腿。身高够高, 腿很不错。
再往上看,进来的男人脸也不错。
她对上来人的目光, 当然,眼前的男人不是应该进诊室的吴女士。
来泌尿外科找她的男人,要么是想泡她, 要么, 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不成这个跟她遇见过好几回的哥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
连昭刚升主治不久, 坐诊的时间也不多, 每次出门诊, 她把自己扮得尽量干净利落,脸上上了很淡的妆,唇色粉红, 显得气色好, 扎着和昨天一样的马尾,雪白的制服上扣子扣得整整齐齐。
虽然不是熟人,但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陌生人, 连昭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和礼貌的疏离提醒他:“先生,这里挂诊女泌, 男患者出门左手边,第一间诊室是副主任医师,第二间是专家号。”所有难言之隐都能给你治。
祁闻白从进门就一直站着,连昭话间, 他手撑住接诊桌的一侧,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额头未被碎发完全掩盖的伤疤。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她的伤,一寸左右的不规则疤痕,浅淡,但是磨灭不掉她额角受过伤的事实。
“我不就诊,我找徐昭昭。”
徐昭昭,好遥远的一个名字。连昭心里头像是被电到一样,唇角细微地牵了牵。她曾经很恨背叛家庭的徐皓,也不愿意再用他的姓,自己要求跟连彩茹姓。还有那个“徐昭昭”的名字曾经无数次地被身边的同学,邻居,陌生人议论过,那三个字背负着太多她不想再回忆的过往。
虽然心有触动,但只是一瞬,她脸色如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要笑不笑地将眼皮一撩,盯着面前的帅哥,一边站起身来。
男人的身高给她造成无形的压迫感,她不喜欢这样被压制被掌控的感觉,扶着桌沿漫不经心地往接诊桌旁边一靠,双手闲闲地抄在身前:“本科室没这个人。”
祁闻白撑着桌面的修长手指因为用力,指关节处泛着浅浅的白。
“徐昭昭,你是不是想赖账?”
连昭漫不经心地摇头:“听不懂你在什么。”
她不认识他,跟他没任何交集,哪来的什么赖账不赖账。
连昭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祁闻白觉得自己记着她很多年真像个笑话,唇边的笑都不自知地惨淡,“你以为你不承认你是徐昭昭,你做的事就可以当没存在过?你把我妈是三的事传得人尽皆知,让我身边的欺我辱我,你再救我,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你以为你销声匿迹,我们之间的这笔账就能够一笔勾销是不是?”
即便见过这么多次,她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因为她对他叫什么并不感兴趣,所有的好奇最终都会引来麻烦不断,她不需要那些好奇心。
可是,一个被她刻意尘封很久的名字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祁闻白!
但是眼前的人和十几年前的那个白白嫩嫩又害羞的矮个儿完全对不上,在此之前,她甚至从没设想过这个人会和祁闻白有任何关系,只把他和以往骚扰跟踪她的人归为一类。
“徐昭昭,你当初那么恨我,大可以让他们死我,又为什么跑来救我?”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祁闻白的上一句话,此时她跟他认认真真地对视,像是要从他眼睛里找出他跟那个糯米团子相似之处,又像是要找出证据推翻他是祁闻白的猜想。
她从没想过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相遇,她应该先去找他,找沈蓝,向他们道歉,祈求他们的原谅,而不是等着祁闻白像寻仇一样的找上门。
祁闻白不答。
“我问你叫什么?”
前一秒还恨不得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想的话一股脑地出来,下一秒立刻噤声,偏偏还一副倔强不屈的样子。
“不就出去,我还在上班。”连昭的声音冷下来。她向来对什么都是一副不屑的样子,赶人也只会动嘴,但她现在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迫切地想一个人冷静一下,伸出手只想将眼前的人立刻推出诊室,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她脚下不稳,腰被祁闻白一带,人直接被摁到墙上。
额角的疼蔓延到太阳穴,痛感令连昭的眼角忍不住抽搐,她转过脸去,闭着眼:“是,我以前是有个叫徐昭昭的曾用名,我也的确欺负过一个孩儿,是你?”她并不想逃避或推诿,因此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而不做反抗,“你是祁闻白?”
“为什么后来要救我?”
明明过去十几年,但是那些记忆被他回忆过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回忆都像是电影重放一次。
他记得那个下午,他们三个和骑着摩托车的赵文科兄弟狭路相逢,她眼神很冷地看他,用她惯常冷淡地语气告诉那个初中生,她不认识他,丝毫不犹豫地和他划清界限。为此,他又生气又难过,他以为姐姐对他是不一样的,原来都是他想多了。
第二天在校门口,他明明是看到一群学生里格外显眼的徐昭昭,却拽着丁程蹊绕开她走。
被踹了一脚,差点背过气的时候,他想,还好他没有去跟徐昭昭招呼,不然黑屋子还会多一个她,谁知道她会突然出现,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还差点被人扒光衣服。十几岁的徐昭昭已经长成了一个疯女人,把他的世界搅成一滩浑水。
“为什么救我?”
祁闻白像个偏执的孩,非要从连昭嘴里得到一个答案。不管连昭的是什么,其实都不重要,因为可怜他还是因为她后悔,都不重要,他只是想让连昭亲口出一个理由而已。
那一阵头疼缓过去了,连昭垂着脸回他,“忘了。”额前的碎发沾上疼出来的虚汗,缕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有些狼狈的,把手拽了拽,想从他手中抽离。
“忘了?”他不满意这个答案,骤然靠近,唇间的呼吸几乎落在她的脸颊,嗓音以为刻意的压低而沙哑:“行,哪怕你彻底忘了你做过什么都行。但现在,我要告诉你,当初你多管闲事没让他们弄死我,以后你也别想甩掉我。”
他有的是时间,他们之间的账可以慢慢算。
门被突然敲了两下,“连医生,连医生在里面吗?刚刚有患者你这边有点麻烦?”
是门诊楼的保安。
基于泌尿科室查体的特殊性,为了隐私保护,保安没有立刻推门进来。
自从新闻爆出几档杀医伤医的案件之后,医院里的安保就多了起来,还安排了巡视的安保,不过二附院还没出过什么恶□□件,保安这会儿才缓缓过来。
要祁闻白真要对她怎么样,按照他俩力量的悬殊,她早该吃亏了。
“没事,这位患者比较急,我先给他看。”
“哦,那行。”
发走保安,连昭抬头,竟然嗤笑一声:“哦——你刚刚把话这么大?你知不知道你耳朵红了?”
屁孩,还学别人放狠话,弄得自己脸红耳朵也红。
“你……”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祁闻白就能被气得哑口无言,握着她手腕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连昭眼睛里渐渐有了笑意,他还是和从前的糯米团子一样,单纯好哄,傻得不行。
“你找到我应该也挺不容易,想怎么报复我?”她顿了顿,“你策划好了就告诉我。”面对祁闻白和沈蓝,她是有愧疚的,可是愧疚对于补偿他们母子没有任何作用。不用她去找他们,现在祁闻白找上门,那他想怎样报复怎样出气,她都接招。
“电话号码我给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