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提议办报纸 我得长明,如小白得管鲍二……
初夏时节, 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宋瑶光怼完敌方派来的梅翰林,神清气爽, 这就是一刀999的快乐啊。
等到宋瑶光踏出院落准备回王府吃烤肥鸭的时候, 她停住了脚步,一缕长发被风吹动, 扭头看向墙角处。
一个年轻人蹲在院落门口,手中拿着笔, 专心致志地在竹简上记录着一些东西。
宋瑶光一双漂亮的眼睛微眯,白皙柔美的脸庞气鼓鼓的, 走到他面前,惊疑不定地问道:“齐夔,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齐夔蹲在墙角, 仰头望向笼罩下来的阴影。糟糕!腿有点麻,暂时逃不掉。他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悄悄地攥紧了手中的竹简, 努力地辩解道:“臣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只是路过吗?”
宋瑶光盯紧了齐夔手中的竹简,很是怀疑地量了一下他,最后甩了一下宽大的袖摆, 往王府走去。
齐夔悄悄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竹简上记载的李郎君千金不受和公主怒斥梅翰林的事迹,心满意足地把竹简放进随身携带的一个布袋子里,那里面装满了他平日写下的一些随笔。
他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方才记录完百姓用恶贼头颅祭祀冤魂的事迹之后,没有耽误时间,而是直接骑马回王府, 才能在路上看见梅翰林带着千金和珍贵礼物去见李郎君。若是耽搁了,岂不是无缘得知今日的事迹。就和父亲所的一样,多少英雄豪杰埋没在漫漫长河中,能留下只言片语的都算是幸运。身为史家,是一刻都不能停歇对君王、对当时社会的关注的。
王府书房隔间有一间琴室,室内点燃的是薄荷味道的熏香,琴室的两扇门都被开着,清凉的穿堂风带来外面花园里的香气。窗户外正对着的荷花池已经有了粉红色的花骨朵儿,碧玉盘一样的荷叶铺在池中,偶有几尾锦鲤猛地一跃出水面,激起一阵阵波澜。
宋瑶光跪坐在案几后面的蒲团上,轻轻用手抚摸案几上摆放的一架古琴。这是她从明月宫搜刮来的,当时她可是一个铜板都没给宫里的周贵妃留下。
不过,宋瑶光只是摸摸,不弹琴。毕竟旁人奏乐是为了名利或是寻求知音,她是阎罗王索命。只要拜访的不是红名怪,她不是轻易把这项杀人于无形的压箱底技艺拿出来的。
“臣参见公主。”
“谢卿,你来了。”宋瑶光柔美动人的脸庞微微笑了下,旋即又颦起蛾眉,轻叹一声,摆摆手让谢长明坐下,“我知道今日你事情繁多,不过我召谢卿前来是有一桩急事要商议。”
“可是为了梅翰林和他背后的二皇子?”
宋瑶光微微颔首,她将梅翰林临走前威胁李钧的话告知谢长明,白皙的手指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铮——”的一声音调。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目光冷凝,“他来者不善。”
谢长明只知道大概,没想到今日情况竟这般凶险,“幸好公主反应迅速,当场驳斥。”
“此人阴险狡诈,二皇弟也是心眼的人,他们不敢动我,怕是会拿李卿出气。”宋瑶光皱起眉头,昳丽的脸庞神色凝重,沉声道,“我担心在鞭长未及的的地方,梅翰林和二皇弟会继续败坏李卿的名声。”
“百姓之所以会被蒙蔽,是他们不能够直接看见事情发生了什么,只能够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一些事情。等到坊间传闻越来越多的时候,即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谢长明神色严肃起来,沉思半晌,拱手一揖道,“公主先前怒斥晋阳府尹,命他秉公查案的事迹在百姓那里很受欢迎。茶楼酒馆有书人将此汇编成故事,还有好事者将此事编为戏折子,有伶人正在排练戏剧,还有飞鹰卫抓帮闲的戏码也是百姓喜闻乐见的。臣私以为,公主可派人将今日发生之事整理一下,安排几个可靠的书人去宣传。”
宋瑶光忍不住点头,只有用魔法才能败魔法。
不愧是在她贤臣图鉴中烨烨生辉的大美人卡牌。
她表示表示赞同,又沉思片刻,以资深玩家对游戏套路的熟悉,这个时候应该开启操纵舆论路线,点亮【办报纸】这项技能。
“书人仅能影响到晋阳,戏曲却是见效太慢。”宋瑶光双手托着下巴,撑在书案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睫微垂,沉吟道:“朝廷各种命令发往地方都用的是邸报,好让各地官府知道朝廷政令,但是却不会向寻常百姓出售,地方上有许多告知百姓的法令用的都是张贴公文的办法。我看不如在晋阳也办一份报纸。”宋瑶光细细与谢詹事了报纸的用处,“我们办的这份报纸可以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刊登朝廷的政令,再添些容易理解的案例,让他们知道这项政令是出自什么缘故。再往报纸背面加上些乡野趣闻或是连载话本故事,将其以低廉的价格出售。谢卿以为如何?”
只听到一半,谢长明就神色严肃地思考起来,“臣以为可行。报纸可以刊载今日发生之事,将这位梅翰林贿赂不成变威胁的无耻行径公之于众,再添上公主驳斥之语,世人都知道谁才是德行有失之人。以后公主也不必担心二皇子会派人在晋阳传播一些不利于您的流言。”
宋瑶光点点头:“此事就交给谢卿了。”
谢长明思索道:“术业有专攻,此事,臣或许可以另外向公主举荐一人。”
宋瑶光道:“谢卿请。”
“臣要举荐的是昔日的东宫史官、现在的晋阳国史官齐夔。”
“是他?”宋瑶光对于此人可真是印象深刻,行踪神出鬼没,这大概就是史家弟子的特殊能力吧。
“不错,齐夔的父亲是当朝太史令,他们一家从姬周王朝开始就担任史官,已有近千年传承,自有史家弟子的傲气,对弄虚作假深恶痛绝,由他主持晋阳报纸,更能让人信服。”
“我曾听闻,为相者不但自己要能力出众,还得善于用人,为君王举荐贤才,今日看来,皇兄昔年所言非虚,谢卿真乃相才之选。”
宋瑶光眉眼柔和,挽起宽大的袖摆,亲自倒了一盏茶,奉与谢詹事,“谢詹事的才华可与管子一较高下,而品行更可与鲍叔牙作比。能得谢詹事在一旁辅佐,实在是瑶光的幸运,瑶光还有什么可以值得苛求的呢?”
宋瑶光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春风拂过平静的湖面,起了微微的波澜,她的目光专注地望向谢长明,仿佛此时万事万物都不重要,只剩下眼前的爱卿。
谢长明白皙的俊脸微微一红,哪个当臣下的能抵抗得了主公这样的情话,他连忙垂下眼睑,谦逊道:“公主谬赞了。”
“谢卿不要妄自菲薄。在瑶光心里,谢卿的陪伴之情一直记挂,你我二人的君臣情谊就像鲍叔牙陪着公子白成为齐王一样。”宋瑶光从案几后面起身,来到谢詹事身旁,执起他的手,一番话得动情缠绵且诚恳,“我得长明,犹如白得管鲍二贤相。”
谢长明飞快地眨了下眼睛,他还记得公主那时就是这样牵着李郎君的手“我得李郎君,如秦王得应侯”。他当时还吃味过,可是身为东宫众臣之首,怎可排挤新臣,他为李钧驾车也是为了给公主留下这位贤才。
现在总算是无憾了。
他以袖遮面,不肯让公主看见他的神情,只露出嫣红的耳垂,白皙的脸庞似乎发烧,他用略带沙哑鼻音的声线道:“臣去找齐夔来商议此事。”
宋瑶光莞尔一笑,“我猜不必去找,推门看一看就是了。”
宋瑶光推门而出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就在走廊的不远处站着一位穿了青色官袍的年轻人,手里一如既往地拿着竹简和笔,正挠心挠肺地想进屋记录事情,好在飞鹰卫还是很靠谱地把他拦着。
看着齐夔猫猫探头看的神情,宋瑶光朝他招了招手,态度很温和地道:“齐史官,来屋内一叙。”
齐夔和公主四目相对,第一次见公主对他笑得这般温柔,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把竹简往袖子里一藏,才慢吞吞地踱步过来,离宋瑶光依然有三尺远。
宋瑶光在脑子里自动给他配上“猫猫警惕.jpg”的表情包,两者很同步。
齐夔还不知道公主和谢詹事已经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他想到屋内有谢詹事,他的竹简应该是安全的。他随着宋瑶光进了琴室,询问道:“不知道公主叫我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