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惨痛的失败之后, 超能力管理局就一直在追查科技园区背后的投资人和那两个莫名出现的自然系能力者。

    不幸的是，虽然当时江炎野和姜凌追上了那个土系的能力者，但还没来得及制服他, 就被瞬移来的同伙救走了。

    不过国外无非就两个管理局，一个位于伦敦, 负责整个欧洲的能力者登记，一个位于洛杉矶, 负责整个美洲的能力者登记。

    所以管理局高层火速给这两个管理局的负责人发去了电邮，询问他们最近是否有自然系的能力者出境，并希望他们协助调查这一事件。

    经过一周的调查, 管理局总算发现了一点眉目。

    那两个自然系能力者都来自美国, 而科技园区背后的资金来源也是一家注册地在美国的研究所。

    这家名为史密斯的研究所在网上公开的信息并不多, 只知道他们在从事制药等方面的研究, 似乎拥有很多项药物专利, 所以资金雄厚，在其他的公司领域上也有着不同程度的投资。

    按理查到这里，剩下的就该是美洲管理局负责跟进调查了, 然而管理局等了大半个月, 也没有从那边收到过任何调查结果。

    每次催问起情况，对方都在含糊其辞，似乎并不想去管这件事情。

    而且他们觉得这算不上什么重大的案件, 既然相关设备已经被缴获，奥丁战士所在的园区也被查封了, 就没什么必要去追究背后的投资商了吧。

    况且那史密斯研究所投资的又不只一家企业，兴许只是被奥丁战士表面的伪装欺骗了才投的钱。

    对于美洲管理局这样的态度，秦念简直是气不一处来。

    敢情死的都不是他们底下的人，才这么敷衍了事, 拿生命当儿戏。

    他无论如何都想查出真相，给死去的同事们一个交代。

    所幸管理局的高层看法和他一样，既然美洲那边的管理局不做事，那就由他们自己派人去调查线索吧。

    只是现在唯一找到的突破口就是史密斯研究所。但他们不确定这个研究所跟奥丁战士究竟有没有任何联系，冒然派人过去不仅容易草惊蛇，还很可能有去无回。

    思来想去，秦念倒是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只不过对方同意去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个人并不属于管理局，而且这个任务危险系数有点高。

    但鉴于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他最终还是在高层的会议中提出了顾禹樊的名字。

    “顾禹樊？那个不受记忆操控影响的普通人？”局长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看上去45岁上下，方脸浓眉，高鼻厚唇，整个人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对。他目前就职于科华研究所，本身就是个天才型的研究员，之前一直都在美国念书和生活，所以我觉得他蛮适合以研究员的身份进入到史密斯研究所中一探究竟的。而且史密斯研究所最近不是一直在招募科研人才么，就让他通过正规的渠道进去好了，以他的履历和水平，应该不难。这样我们也不用从中点任何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上来就暴露的风险。”秦念解释道。

    局长抬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秦念这条提议的可行性。

    “而且我跟他过几次交道，人非常聪明，我相信他应该能很好地完成任务。”秦念继续道，“只是……”

    “只是什么？”局长看向了秦念。

    “他毕竟不是管理局的人，没有理由替我们去当间谍。”秦念实话实道，“况且这任务简单也简单，危险也危险，没人知道去了之后究竟会遇见什么。我不觉得他那样子的人，会同意冒这样的风险。”

    局长沉思了片刻后道：“先问问看吧，无论什么条件，让他尽管提，我们确实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

    顾禹樊接到秦念的电话时显得并不意外。

    他似乎预料到了对方或许会有求于他，所以秦念也没费多少口舌，就轻松将他请来了管理局。

    “吧，这次需要我帮什么忙？”顾禹樊淡淡地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后的秦念。

    “这次有点复杂和危险。”秦念如实道，接着就和他详细了一下他们关于潜入史密斯研究所调查线索的计划。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去应聘史密斯研究所的工作？”顾禹樊微眯起了眼睛。

    “对。不过我们也知道这个请求有点过分，所以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我们肯定会给你足够多的报酬。”

    “我不缺钱。”顾禹樊淡淡道。

    “……”

    原本已经做好接受他报价准备的秦念不禁微微一怔，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的好。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可以满足的话，我可以去做这个间谍。”顾禹樊看着他，再次开了口。

    “什么条件？”秦念挑了挑眉。

    “把沈希遥调离特别行动组。”他简短道，“以后所有的危险任务都不要让她参与。”

    “这……我做不了主。”秦念如实回答道，“本来安插她来特别行动组也是高层的意思，不过我可以把你的要求转达给局长，看看他是否会同意。”

    “那麻烦你转达了。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顾禹樊淡漠地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就准备离去。

    “等一等。”秦念叫道。

    顾禹樊顿住了脚步，转过了头。

    秦念：“希遥她还好吗？我看那天晚上她受到的冲击还蛮大的，所以最近两次不太重要的任务，也没有通知她来参与。”

    “还好。”顾禹樊的脑海中不禁又闪过了那晚她崩溃大哭的场景，眼底微微波动了一下。

    “那就好。”秦念似乎松了口气，“这孩子确实不适合呆在特别行动组里，虽然她的能力很强，但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运用，也没有任何战斗的想法。但管理局非要把她扔上战场，也许是觉得只有危险才能激发她的潜能吧。况且自然系的能力者只要上场随便展现一点能力，就能对敌人造成一定的威慑力。”

    闻言顾禹樊眼眸沉了沉：“我不管超能力管理局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把没有战斗想法的人扔上战场了，这只会带来无意义的伤害。”

    秦念看了看他，没有接话。

    顾禹樊短暂地等候了几秒，就再次迈开了步伐：“先走了，等你们的消息。”

    ***

    由于南泽市这场罕见的大雪，不少公司都提前让员工下了班。

    沈希遥所在的公司也不例外，但她并没有急着回家，反正她现在住得近，走走路就能到了，用不着担心雪天带来的交通拥堵问题，还不如把活干完再走，不然积压下来之后还是得加班。

    而住在附近的林可显然是和她抱有同样的想法，她也一直呆在工位上，直到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才起身走到了沈希遥的身旁。

    “6点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火锅？”

    听到火锅两个字，沈希遥立马从电脑前转过了头：“可以啊！怎么，你今晚不和男朋友一起吃了？”

    “他前天就去隔壁市出差了，下周才回来呢！”林可撇了撇嘴。

    “怪不得有空来找我吃完饭。”沈希遥笑着揶揄道。

    “哎呀，我这不还想听下你最近的感情进展嘛！怎么样，你这都和顾禹樊住了半个月了，没发生点啥？”林可笑眯眯道。

    “没。”沈希遥脸微微红了一下。

    “……能不能争点气？”林可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等下吃饭再和你详……”沈希遥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快去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行行行。”林可笑了笑，就转身回工位上收拾起了包。

    两人走出公司，踏着还未来得及被清扫的积雪，来到了隔壁商场的火锅店。

    “来来来，趁这火锅还没有上，快来讲讲你这半个月和某人的同居体验。”林可一下完单，就放下手机急切道。

    “……这同居的用词不太对劲吧，明明是寄宿。”沈希遥扯了扯嘴角。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林可摆了摆手。

    “就……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们上班时间不一样，下班时间也不一样，经常一天下来也就能个一次照面……”沈希遥无奈地笑了笑。

    “那你们的关系也没什么进展吗？”林可一脸八卦道。

    “没……”

    “……”林可无语地看了看她，“服了，在这么近水楼先得月的条件下，你竟然毫无进展？”

    “我……我总不能冲上去表白吧？我不出口……”沈希遥委屈道。

    林可：“谁让你冲上去表白了？你给他暗示什么的，让他表白啊！”

    沈希遥：“啊？我都不确定他到底喜不喜欢我，还能暗示他表白？别开玩笑了！”

    “我的姑奶奶，您脑袋瓜子能想清楚点吗？他要是不喜欢你，干嘛把客卧租给你？他还真差那点房租钱啊！”林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

    “他……他也许只是出于同情……”沈希遥很难不想到他关于顺手捡回一只流浪猫的比喻。

    当然她也没有告诉过林可她搬家的真实原因，只房东突然急需用钱要卖房，临时通知她不续租了。

    “这样，你别管他是怎么想的，你至少得行动起来制造点能促进关系的事情。”林可摆出了恋爱专家的姿态。

    “怎么制造啊？”沈希遥有些迷茫地看了看林可，这方面她真的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比如多点暧昧的肢体接触啦，跟他聊聊你最近新认识的不错的男生啦……”林可还没完，就被沈希遥皱着眉断道：

    “等等……啥叫暧昧的肢体接触？”

    “就比如，你拿自己的杯子喝个咖啡，然后直接杯子递给他，这咖啡不错，要不要尝一下？这样他不仅用了你的杯子，还在接杯子的时候多少都会碰到你的手啊！”林可循循教导道。

    “……我觉得他看上去有洁癖，肯定不会接。”沈希遥扯了扯嘴角，“而且，这好刻意啊！”

    “你不试怎么会知道？他要是喜欢你，肯定会接的！”林可斩钉截铁道。

    “……真的？”沈希遥将信将疑道，但不得不承认，她多少有点心动。

    “真的。”林可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找机会试试……”沈希遥勉为其难道。

    “找啥机会啊！择日不如撞日，你今晚就行动起来！”林可为她气道。

    “……我大晚上的请他喝咖啡？我脑子有坑？”沈希遥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我咖啡只是个比喻啊！我看你脑子确实有坑……”林可无奈地摇了摇头，“换成牛奶果汁之类的东西不就行了？”

    沈希遥：“哦，有道理。”

    林可：“哎，你这还没谈恋爱，怎么人已经傻了呢！”

    沈希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话实道：“你都不知道我在他面前犯过多少次傻，我觉得他要是能喜欢我，也算是个奇迹。”

    “害，指不定他觉得你傻得很可爱，要对自己有信心！”林可眨了眨眼。

    “……谢谢你的安慰哦！”沈希遥不禁翻了个白眼。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火锅下来已经快8点了。

    结账后，林可陪着沈希遥逛了逛商场楼下的超市，买了一盒最近还蛮网红的一款鲜牛奶。

    分别前，她笑眯眯地拍了拍沈希遥的肩膀：“加油，等你的好消息！周一见！”

    “……哦。”沈希遥抱着足有1.5升的牛奶，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周一见。”

    等到林可转身离去后，沈希遥吸了吸被冻得有点发红的鼻子，然后就踏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