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悲鸣的彼端·08
总而言之, 为了大家的人生安全,风荷煮的那锅乱炖姑且是被锖兔处理掉了。
趁着锖兔重新准备晚餐的时间,富冈义勇把风荷采回来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草药、草料和野菜逐一区分:“这些有毒, 不能吃。”
“那那种红色的蘑菇呢?我在路上看到,我觉得有毒所以没有捡回来。”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夸赞:“色彩鲜艳的蘑菇有毒是常识。”
被隐晦地鄙夷了的风荷瞪了太宰治一眼。
她就红蘑菇怎么看都有毒吧!
等锖兔喊他们吃晚饭的时候,风荷和富冈义勇已经把她采回来的全部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之前那个长得像松茸的东西据药用价值非常高,拿去集镇卖的话还能卖个好价钱。
“不卖!”风荷护崽似的护住松茸:“我现在不缺钱了!”
锖兔放下重新煮过的野菜汤:“是你昨天没有回来的原因吗?”
“嗯。”风荷把空碗递给了锖兔:“因为去工作的地方在码头镇,离狭雾山很远,一天来不及来回所以就拜托了朝利先生来送信。”
听到少女提到了昨天那位来送信的朝利先生, 锖兔舀汤的手一顿:“那位朝利先生很厉害。”
风荷想起了昨天晚上迎面而来的水面斩击忍不住附和:“是啊。”
那可是太厉害了。
要不是Giotto反应快拉开了她,她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想起Giotto她就想起了前一天富商提到过的鬼杀队,她好奇地看向锖兔:“你们知道鬼杀队吗?”
因为少女不学水之呼吸, 所以锖兔和富冈义勇从没有主动和她提过鬼杀队的事情。但这并非不能的事情, 既然她好奇,他们也就趁着吃饭的时间替少女答疑解惑。
“所以你们再过一个月就要去接受最终选拔了吗?”
富冈义勇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少女一脸若有所思地埋头扒饭, 像是在惦记着什么东西。
*
比起风荷, 与谢野晶子和森鸥外作为医生更擅长对草药进行记忆。富冈义勇今天所交给她的全部知识她只能大概记住有毒和无毒的区分。
背着重新清空的竹篓,风荷又一次上山采药。
前面几次上狭雾山她没有往深处走主要是因为没有必要,但今天她有点想找的东西。
越往山上走,环境就越复杂。
如果没有太宰治、与谢野晶子和森鸥外从旁指点的话, 风荷大概要把鳞泷左近次布在这里的陷阱踩个遍。
“是我的错觉吗?”弯腰捡起一簇雪草, 风荷靠着树干喘了两口:“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与谢野晶子伸手替少女撩开了前额发:“我们不需要呼吸,没有感觉呢。”
太宰治捏着下巴疑惑:“真的不是因为风荷你累了在大喘气吗?”
雾气弥漫着细密的水珠在山林间,不远处的某个方面枯枝落叶被簌簌的风吹得沙沙作响。
风荷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两步, 一棵繁盛的紫藤花树映入了她眼帘。
周围的树木都又枯又高, 唯独这一棵紫藤花树的画风格格不入, 地上还落有紫藤花瓣, 像是什么世外桃源的入口。
这树紫藤花开得异常好看,花瓣看上去也格外柔软一些。反正已经是掉落在地上的花瓣,拿回去晒干了收藏应该挺好看的。
这么想着,风荷算去树下捡起飘落在泥土里的紫藤花瓣。
她刚往前走了一步,脚下松软的泥土下陷,有什么东西包裹着她快速上升。
“哎!?”
等风荷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绳网悬挂在了半空中。
太宰治飘在绳网边上:“中招了呢。”
与谢野晶子扶额:“中招了呢。”
森鸥外飘荡到了紫藤花树下:“中招了。”
“现在是风凉话的时候吗?”风荷鼓着腮帮子不满道:“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陷阱啊!这也是鳞泷先生布置的吗?”
她一边吐槽一边掏出了「金色夜叉」算让金色夜叉接自己下去。
“知世?”
熟悉的声音截断了她的动作。
风荷茫然地循声望去:“锖兔?”
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你怎么在这里”的意思。风荷讪笑了两声,收起了「金色夜叉」向锖兔求助:“不心踩到陷阱了。”
少女可怜兮兮地扒着绳网,粉色的长发略显凌乱地披在身上,有几缕还透过绳网的空隙向下垂落。
她悬挂的高度偏高,锖兔助跑了两步,借助冲力踩着树干背身一跃、手起刀落,绳网的最上方被劈开了一个口子。
单手接住坠落的少女,锖兔反手收刀,平稳地落地。
风荷礼貌地道了谢。
“狭雾山上的空气比较稀薄,再往上走可能会比较难呼吸。”锖兔将少女安稳地放下,忍不住叮嘱了两句:“越往山顶的陷阱就越危险,你最好不要再往上走了。”
“我就是想捡点花瓣。”风荷略显尴尬:“而且我有办法自己下来。”
“嗯。有办法。”锖兔应得不假思索,看上去完全是认为她在嘴硬了。
风荷:……算了
“不过这里为什么会有紫藤花树呢?还就只有这一棵。”
锖兔转头看向了静静开放的紫藤花树:“这是师父从藤袭山移栽过来的。”他足尖轻点,绕过了几个陷阱就到了树下随手折了一枝花枝送给风荷:“鬼最讨厌紫藤花,藤袭山从山麓到山腰都种满了紫藤花树。”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风荷突然想起了一篇她曾经学过的语文课文。
锖兔还有别的训练要进行,风荷握着紫藤花枝和他分别,自己慢慢地往山下走。
“我决定好做什么了。”
*
因为之前Giotto过有事情需要她帮忙,所以风荷在一周后又抽了一天去了一趟朝利宅。
这次朝利宅里还多了一个新面孔。
神父扮相的男人友好地和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纳尔科,是Giotto的同伴。”
风荷和他握手:“纳克尔先生也是来日本定居的吗?”
“是的。”纳克尔点头:“Giotto来信日本究极地适合生活,正好教堂也来了新的神父,所有的事情交接完了我就动身来了日本。”
果然是神父。
……等等。
风荷把不确定的目光移向了一旁笑着听他们话的金发青年。他们不是Mafia吗?这个时代连神父都在做Mafia了吗?
注意到少女奇怪的目光,Giotto战术性歪头:“怎么了吗?”
“你们不是Mafia吗?”风荷把疑惑问出了口。
“啊……你这个啊。”Giotto右手握拳锤在左手掌心:“因为之前知世自己听过Maifia之后就把话题岔开了,所以忘了和你解释了。”
这次轮到风荷歪头了:“什么?”
Giotto笑得纯良:“其实我们是自.卫.队哦。最开始只是为了保护镇上的居民成立起来的一个队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慢慢变成了一个家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边的武装势力都已经称呼我们为‘Mafia’了。”
一旁的纳克尔点头附和,还补充道:“Mafia的名头虽然名声不好,但比自.卫.队有威慑力,所以干脆就变成了Mafia。”
风荷嘴角抽了抽:“总感觉你们好随便。”
Giotto退下来之前明明还是个领导者吧?一个组织的领导者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哈哈,只要家族能顺利地保护大家,变成什么样都可以吧。”Giotto耸了耸肩并不在意:“而且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G和戴蒙在把持大方向上一向很靠谱,我完全可以放心。”
听到自己名字和叛徒连在一起,G皱眉:“不要提他,听着晦气。”
Giotto无辜:“不是已经不追究了吗?”
“那是一回事,都已经来日本了,别让我再听到和他有关的事情了。”G想起叛徒就来气,为了不吓到少女,他起身挥了挥手就先离席了。
太宰治饶有兴趣地飘在风荷身边咬耳朵:“叛徒啊……不会是权力斗争失败了才远渡重洋来到日本避难的吧?”
不过很快朝利雨月就给出了答案:“抱歉,一到斯佩多的事情G就会比较激动。”
风荷摇了摇头:“没关系,如果不能的话跳过就好了。”
“也不是不能。”被“逼宫”退位的Giotto主动接过话茬:“戴蒙他是实权贵族,行事作风一向都比较激进。最开始他会加入彭格列我也很意外……哦,彭格列就是我们家族的名字。”
风荷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后来就知道……国家日渐势弱,像彭格列这样的地方武装组织越来越多。那个时候战争已经逼近了我们的国家,而仅靠整日歌舞聚会的堕落贵族们根本无法守护我们的家园。”
戴蒙·斯佩多在国家军.队上看不到希望,转而选择了地方性武装组织。
其中新起的彭格列家族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在战争到来之即,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足以在战争中存活下来。彭格列地势易守难攻又是自.卫.队起家,周边的居民都和彭格列一条心。一旦发生战争,彭格列能得到充足的资源供应和人力储备。
这都是这个混乱的战争年代弥足珍贵的资本。
“然后呢?”
随着雕金师塔尔波的到来,彭格列的实力又上了一个阶梯。
Giotto开始依照塔尔波所给的指示为彭格列寻找合适的守护者。先是和他风雨同舟数十载的岚之守护者G,然后是曾在东洋有过交际雨之守护者朝利雨月。
雷之守护者蓝宝是跟随晴之守护者纳克尔一起来到彭格列的。
战争让他们原本的镇居民流离失所,他们一路迁徙,最终投靠了彭格列所庇佑着的镇。
最后是来自英国的情报人员阿诺德,因为欠了Giotto一个人情,不得不接下云之守护者这个职位。
“那位戴蒙·斯佩多也是守护者吗?”
“他是雾之守护者。”
掩盖真实、构筑虚无的雾。
风荷好奇:“他真的背叛你了吗?”
金发的青年神色和软,看上去并不记恨。
彭格列的守护者都到位之后,家族势力膨胀到了顶点。周遭的武装组织心照不宣地避其锋芒,西西里岛上的那么一块地方真的生生被他们保护了下来。
Giotto成立彭格列的初心就是保护自己所居住的这片土地,没想过会做到这个程度。
一朝达成所愿,家族的领导者开始迷茫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他是百分百的温和派,数次家族会议下来,Giotto为首的温和派决定停下家族发展的脚步稳固自身。
也是从这里开始,以戴蒙·斯佩多和现在的二世为首的激进派产生了分歧。他们认为彭格列应该趁着上升的势头吞并周边的武装组织、占领整个西西里岛。
但真正让戴蒙·斯佩多下定决心选择二世的并不是家族发展方向的意见不合。
到这里,Giotto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彭格列的家族成员中,有一位艾琳娜姐。”
艾琳娜是公爵的女儿,因为和戴蒙·斯佩多一样看不下去贵族们的消怠堕落而选择加入了彭格列家族。她的身份尊贵,在初期给彭格列带来了不少便利,是一位十分值得尊敬的女性。
就在温和派与激进派为了家族发展方向而争论不休的第五次家族会议之后,艾琳娜遇害了。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光听描述风荷都能想象出那位艾琳娜姐一定是一位美丽高雅的女士。听到她遇害,风荷怀疑自己听错了:“是谁害了她?”
在西西里岛这个岛上,彭格列家族已经制霸一方,是谁会想不开要和彭格列家族作对?
她是这么想的,那时候的温和派也是这么想的。
Giotto苦笑了两声:“是我害了她。”
艾琳娜和戴蒙是恋人。
艾琳娜出事之后,戴蒙发疯一样得一个人屠了一个组织。他抱着艾琳娜逐渐冰凉的身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彭格列。
他是幻术师,只要他想,没有人可以找到他的行踪。
等他再出现在彭格列的时候,就是二世带着人闯进Giotto的办公室“谋权篡位”的那一天。
风荷不忍心看到Giotto这样落寞的神情:“艾琳娜姐的死的确很遗憾,但错的是加害她的人,不应该怪在你身上。”
“建立彭格列的初衷就是守护身边的每一个人。”
Giotto安抚性地拍了拍风荷:“艾琳娜的死,我有责任。”
“我失言了,彭格列确实不应该继续由我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