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太平间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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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茜看到程薇竣坐在地上,扒着手术室外的推床哭得死去活来,而病床上的白床单是从头盖到尾的,显然阮茜已经死了。

    阮博远在另一侧,已经哭成了个泪人,扒着推床边哭边喊道:“茜啊,茜。”

    他的嘴里就反复地念着这一句话,再多的话一句也不出来。

    阮软走过去,掀开白色的床单看了一眼,只见昔日里飞扬跋扈的阮茜脸色没有受伤的部分苍白的像一张白纸一样,因为生命的逝去,还有些发灰的痕迹。

    她的额头上满是鲜血,显然出车祸时,大脑受到了极其严重地的袭击,即便刚刚手术时,医生做了一部分的清理,现在她的脸依然很是恐怖。

    饶是阮软是个经历过生死的人,此时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眉头都不自觉地蹙到了一起。

    阮软因为这份悲伤并没有注意到潘毅的动作,在她刚刚掀起床单的时候,潘毅就往前跨了一步,想着拦下她的。

    阮软的外表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潘毅是担心她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可是没想到的是,阮软在看到阮茜的尸体时,表现得十分镇定,那个样子就像是一个对于这样的生死司空见惯的神情,悲伤是有些悲伤,但是却坚强得异于常人。

    潘毅以前也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阮软的平静和他无异。

    看到这样的情形,潘毅默默地收住了脚步,安静地守在一边。

    阮软放下床单,慢慢地回身,扶起了阮博远。

    “爸,人死不能复生,您坚强一些。”

    阮博远不住地摇头,“你妹妹她就这么没了,她才二十一岁啊。”

    世上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平时在家里时,阮茜一向与妈妈程薇亲厚一些,不大与阮博远亲近些,加上阮茜被程薇教唆得做了很多让他伤心的事情,所以阮博远心里的天平就偏向阮软多一些。

    但是,他的心里也是爱着阮茜的,如今看到女儿香消玉殒了,他也瞬间崩溃了。

    “家属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请让一让。”

    死人的身体里会迅速地散发各种各样的细菌,何况阮茜是出了车祸被过来的,身体到处都是创伤,血液都还没凝结,所以护士们是不能让尸体在这里停留太久的。

    “不,你们不能推走我的女儿 ,也许她一会儿就能活过来呢,你们给我让开,不要动她,她还活着,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程薇疯狂地拉着推床,大声地喝斥着护士们,阮软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像话,就给潘毅递了个眼色,潘毅便让两个保镖上前,一边一个拉住了程薇。

    阮软则用力地拉起阮博远,护士这才得已把阮茜的尸体送往太平间。

    一时间阮博远悲痛不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他的心都抽到了一起。

    二十分钟后,阮软才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当她捏着一堆单据来到走廊里时,心里不出的矛盾,阮茜从到大没少给原主出难题,但是现在对方死了,原主与她毕竟是亲姐妹,她能感觉到心脏处隐隐传来的疼痛感,那应该是来自原主的最真实的反映。

    “手续我都已经办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吧。”阮软的话是冲着阮博远的,才半个来时而已,阮博远就像是一下老了十岁一般。

    他机械地点了点头,在阮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阮软,你这个贱人,别想现在就走,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的原因,秦钰不会消失,阮茜也不会知道秦钰的事情,也就不至于会死去。”

    程薇早就已经哭红了眼睛,她亲眼看着阮茜的车子被一辆大巴车给撞飞,阮茜血肉模糊的样子早就让她心疼不已了,再加上刚刚手术室外的等待,此时她的心智早就已经有些迷失了,极度的悲伤加上极度的愤恨,已经让她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

    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程薇现在就是如此。

    她愤力地向阮软扑过来,两个保镖用了很大的力气这才把她拉住。

    “滚开,你们这些狗东西,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是她害得我的两个女儿死得死,消失得消失,我今天就要杀了她。”

    阮软本来以程薇还有一些同情的,想着叫保镖送她回家,可是对方如此叫嚣着要杀了她,阮软也立刻改了主意。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必须要跟你讲清楚,秦钰陷害我在前,而我也确实不知道她的去向,她的消失与我无关,再者阮茜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的隐瞒,你的欺骗,你的偏向才会让她失去了理智,要是谁间接害死了她,那便是你。”

    阮软的话毫不客气,直接把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扔到了程薇的面前。

    “不,不,不是我害的,不是我……”虽然程薇的嘴上还在极力地否认着,但是她的内心是清楚的,阮软讲的才是事实,她内疚得想去死。

    阮博远重重地叹了口气,“程薇,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蛮横无理,茜就是因为你才会生气开快车,出车祸而亡的,关软软什么事,你简直不可理喻,今天我们的女儿也死了,你我二人的夫妻情分就到此为止吧,离婚协议书就在家里的茶几上,你签完字,寄给我就可以了。”

    阮博远不想再多什么,满眼都是失望和伤心。

    阮软扶着阮博远,“爸,我送您回家。”

    阮博远摆了摆手,“扶我去太平间外呆会儿吧,茜刚刚没了,要是灵魂没有走远的话,我怕她害怕,我不能为她做什么了,就只能陪一陪她了。”

    阮软看着悲伤过度的阮博远,默默地点了点头,扶着阮博远向着太平间的方向走去。

    已经进入腊月了,也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间,太平间外大概是医院里最冷的地方了,阮软陪着阮博远站在门外,阮博远老泪纵横,对于以往没有细心地关注阮茜而感到后悔,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去世的悲伤展现得淋漓尽致。

    阮软理解这样的悲伤,默默地在身边扶着他,心里不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