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凌，天还只有蒙蒙亮。

    周盛却第一次感受到了失眠的滋味。纵使之前有无数个夜晚，他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但从没有像今天这般煎熬。

    终于，在海城凌的第二阵风吹来的时候，他伴随着海风带来的丹桂清香睡过去。

    他是被周树明给叫醒的。

    周树明由于实在是不好让两个孩子在这里呆太久，再加上他还记得今天是周盛的生日，于是就想着早点回来和他们换班。

    他拍了拍周盛的肩膀将他给拍醒了。

    “盛盛，你带着阿玫先回学校休息，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都累了，快起来走走。”

    周盛刚睡醒还有些懵，他愣愣地看了一眼还埋在他肩上睡得正熟的宋逸玫，朝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声音轻点。

    他心地将宋逸玫的脑袋从他的肩上移出，而后才在周树明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昨晚在地上坐了一晚上，他此刻的腿有些麻了，走起路来还有些一瘸一拐的。

    他垂眸沉思了片刻，抬头对上周树明的视线：“爸，我有话和你。”

    这是他这些年第一次叫周树明爸。

    周树明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

    周盛垂眸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睡得正酣的宋逸玫，没有犹豫地朝走廊尽头的窗旁：“过来吧，别把她给吵醒了。”

    周树明点了点头。

    “盛盛，你要跟……爸爸什么？”

    周盛哑着嗓子开口：“我对不起她，但是我不出口，你能不能帮我跟她道个歉，我怕再不，就来不及了。”

    周盛的眼睛带着熬夜后的猩红血丝，好看的狐狸眼有些无神，此刻耷拉着。

    他冷白的皮肤是病态的白，在朝霞落下的暖橘调光中像是在发光。

    宋逸玫眯着眼睛适应了照在她身旁的光。她醒来的时候周盛就已经不在原地了，她有些着急地找了一圈，才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看到了略有些疲惫的周盛。

    他依旧懒散地插着兜，只是神色看上去是不常见的严肃。

    周树明站在他旁边垂着脑袋。

    她听见周盛的声音随着风传到了自己的耳里：“爸，照顾好她，我不想没有妈。”

    他的声音依旧干净，只是里面多了一丝无助，那种无助像是被父母抛弃的可怜孩子。

    “我不想你以后没有人陪着。”周盛也跟着垂下了头，“我任性一回，我想她活下来。”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这些年兼职也有赚了不少钱。等我毕业了，我就去公司帮你。”他声音带上了哭腔，藏在衣兜里的手握成了拳，他极力控制，“一定要把她治好。”

    宋逸玫从未见过这样的周盛，他像是被剪去了一身的刺，伤口上流着汨汩的鲜血。

    周树明颤抖着手握住他的肩膀：“阿盛，爸爸从来没有想过给你妈妈放弃治疗，两次都是。失去挚爱的痛，爸也不想在在受一次，爸爸答应你，所以你也坚强点。昨天晚上辛苦了，你带着阿玫那孩子先回学校休息会儿吧。”

    周盛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下。

    他听话地点头，蓬松的头发在阳光下有着毛茸茸的可爱。

    周树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回走。

    他看到了宋逸玫，朝她点头就走远了。

    周盛还站在原地发着呆，他看上去已经累得不像话了，宋逸玫想给他一个人的空间。

    她低头给周盛发了消息就转身离开了。

    /

    宋逸玫离开医院的时候才只有7点钟。

    今天是周盛的生日，周盛看着也不像是个会认真过生日的人，他到时候一定不会特地为了犒劳自己而买一个蛋糕，再加上他今天心情也不好，这些就更不可能。

    宋逸玫看着时间还早，就联系了祝泠。

    宋逸玫：【泠姐，我几天要来你们这做个蛋糕！你有没有时间？】

    祝泠很快就回她：【孩，什么情况，今天这么这么早？】

    宋逸玫摸了摸脑袋：【很早吗？我有朋友昨天家里人生病了，我去陪他了，现在才刚从医院出来。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就想着做个蛋糕安慰安慰他来着。】

    祝泠：【别这么多，你现在过来吧。】

    宋逸玫摸了一把自己还有些油腻的脸，抬起指尖却摸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是周盛的帽子，黑色的帽子扣在她的脑袋上，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宋逸玫：【我先回趟学校过会儿就来。】

    祝泠：【行，知道了。你慢慢来，咱也不急哈。】

    宋逸玫将帽檐压低了些，回她消息。

    宋逸玫：【急！是很重要的朋友！】

    祝泠：【行，急。那你倒是速度快点！】

    宋逸玫坐上快速公交回到了学校，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寝室楼下，从传达室拿了昨晚寄存在阿姨那里的球鞋就飞也似地跑上楼了。

    寝室里的姑娘除了陈辛言今天有课，应该已经出门了，其他可能还在窗上躺着，她放轻了声音，轻手轻脚地走进寝室，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整理完自己的一切之后，她提着球鞋也跑出了寝室。

    蛋糕店就在学校门口，宋逸玫走过去用不了多少时间。

    她到的时候祝泠已经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等她了，见她过来还提着大袋袋，以为是给自己带的礼物，话还没出，就听到她开口。

    宋逸玫将大袋袋放到旁边的凳子上：“泠姐，快点教我吧。急！很急！”

    祝泠的视线还停在她的袋子上：“我还以为你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礼物，这么一看是给你那个很重要的要过生日的朋友的？”

    宋逸玫点了点头：“是的。”

    祝泠趣她：“单人旁的他，还是男性的要过生日的很重要的朋友？”

    宋逸玫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昂。”

    祝泠的视线回到了她的脸上：“好的，我大致已经理清了这个人和你之间的关系了。”

    宋逸玫：？

    祝泠稍扬眉梢，看着她继续：“你上次来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宋逸玫：……

    是的，她真的好聪明。

    宋逸玫有些不知所措地捂住了越来越红的脸，只露出了一双富有灵性的眼睛眨着。

    宋逸玫：“嗯。”

    祝泠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孩，你完了，你真的陷进去了。”

    宋逸玫突然来了个底气：“你懂什么，我们是两情相悦，不是你想得一厢情愿。”

    宋逸玫骄傲的表情展露无遗，她昂着头看着祝泠，眼神里都是“我感觉我离成功不远了，你呢”。

    祝泠被她这个表情整不会了，连连败退。

    “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谈恋爱。男人都一副德行，别看表面上很单纯安静，实则在你面前表现得每一个动作都是他深深的套路，其实根本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宋逸玫深以为意：“但是我也没有把他想得很单纯啊，他看上去就不单纯。”

    “那你还敢？”

    宋逸玫看着她笑：“毕淑敏过生活从来都是泥沙俱下，鲜花与荆棘并存。我只是舍鲜花而取荆棘而已。”

    她得笃定，每个字都坚定无比。

    祝泠看着面前每天都在努力成长的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行了，你自己想明白就行，只要你不后悔，我们都支持你。”

    宋逸玫垂下头指尖紧紧地抓着外套的衣摆，她想她是不会后悔的，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脑子里都是周盛，吃饭想得是他有没有认真吃饭，睡觉想得是周盛最近有没有好好睡觉，学习想得是周盛忙不忙。

    总之，周盛已经在她的脑子里跑了好久，现在是跑累了，他只是停下休息了会儿。

    这次的蛋糕宋逸玫选的和上次不一样。

    她想让周盛也能看到自己对他的回应，他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她做完蛋糕，从烘培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即使是深秋，正午的阳光依旧猛烈。

    阳光穿过厚云层直直地照下来，透过稀疏的枝头在地上落下了深深浅浅的光斑。

    宋逸玫被祝泠留下来吃了午饭才走的。

    从蛋糕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她算了一下时间，现在从这里走到大商场刚好可以在两三点之前取到她买的球衣。

    提着大袋袋不方便，再加上祝泠的蛋糕店离学校更近，宋逸玫就将蛋糕和球鞋都放在了祝泠的店里。

    球衣印出来的效果和她想象的相差无几，宋逸玫满意地提起看了看，谢过了店员之后宋逸玫又冒着大太阳跑回蛋糕店。

    她汗流浃背地出现在祝泠的蛋糕店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收银台前。

    坐在一旁的祝泠先注意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孩，快过来。”

    那个背影一开始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皱着眉盯着手机看了两眼。

    宋逸玫没想太多，应了声就跑到她旁边坐下。

    祝泠指着那个人的侧脸着：“阿玫，看到那边那个客人了没有？这个真的是我见过最绝的侧脸了，他好像也今天生日。”

    宋逸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了周盛闻声投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天。她在机场和哥哥走丢的时候被哥哥广播找回的时候，她站在咖啡店的门口正好对上了一个男孩的眼神。

    那时候他的眼神和现在完全一样，带着一丝落寞，好看的狐狸眼耷拉着，像失了魂般。

    宋逸玫看愣了神。

    祝泠还以为宋逸玫被这个男生的美貌闪瞎了，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阿玫？”

    宋逸玫反应过来后，才慢慢站起来走过去，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周盛，你也来买蛋糕吗？”

    周盛懒懒地垂下眼，点头。

    “你付钱了吗？”

    周盛莫明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摇头。

    “别买！”

    男人偏头对上了她的视线：“你干嘛？”

    宋逸玫揪着他的衣摆还没松：“我刚刚买了一个，是给你的，所以你就别买了。”

    周盛似还有些惊讶，垂眸对上了她的视线，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嘴唇无力地动了动，最后还是应了声：“嗯，知道了。”

    宋逸玫这才松了他的衣角，女孩的眼里渐有笑意蔓延，她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嘴角扬起的弧度漂亮得不像话：“周盛，那你现在是要回学校了吗？”

    周盛闻声朝她看了过去，而后过了片刻他才开口：“待会儿院里还有个篮球赛。”

    宋逸玫看了一眼他的扮。

    周盛明显是有回寝室休息过的，他此刻身上已经换了身衣服，依旧是清爽的白色。

    他穿了件厚重的黑色连帽卫衣，下面是一条同色系的白色拼接短裤。

    宋逸玫皱了皱眉：“你就穿这身篮球？”

    周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而后抬眸瞥了她一眼：“这么穿，有什么问题吗？”

    宋逸玫哪懂他们男生篮球该穿什么衣服，只是觉得这种需要满场跑的运动真的不用穿得轻一点吗，不然怎么跳得起来。

    她还在纠结这该怎么把自己买得球鞋和球衣给送出去。

    祝泠见她满脸都是一副纠结的表情，只能在身后默默地推她一把，她站起来走到宋逸玫的旁边，低头量了一眼他的穿搭：“弟弟，你这扮还有些时尚啊，这是要上半身过冬天，下半身过秋天？”

    周盛不可察觉地皱眉，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弟弟，祝泠就这样踩了未来妹夫的一个雷点。

    他看了一眼，算是理解了宋逸玫和她之间的关系：“我待会要去篮球。”

    “篮球？”祝泠的视线转移到了门口椅子上买得球鞋和宋逸玫手里提着的一个隐约可以看到一角的球衣，“哎呀，我们阿玫最喜欢篮球的男生了。”

    宋逸玫眉心一跳：！

    “你看她那边的球鞋，”祝泠指了过去，周盛莫名其妙地跟着看了过去，“还有她手里的袋子里装得已经是给哪个男生买得球衣。”

    周盛的视线跟着回到了她的手上，而后有些愣怔地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宋逸玫的脸在周盛的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变得通红，就连耳尖也红了。

    周盛知道她脸皮薄，在别人面前也不敢和自己有太多的接触。

    他的嘴角有弯起的趋势，却被他硬生生地压下去，他点头：“是需要我给你带回去？”

    宋逸玫：？

    她越烧越烈的脸就这样停了下来。

    什么玩意？

    需要他给带回去？

    宋逸玫垂着脑袋思考起来他话里的意思，终于理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之后，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脑袋昂了起来连连点头。

    她明白了，周盛这是再给自己台阶下。

    宋逸玫弯着眼睛笑：“那你给我带回去呗，我刚好在想这么多东西我该怎么拿回去呢，你的出现简直就是我的救星来了！”

    周盛嘴角的笑意漾开就漾开了。

    宋逸玫跑到门口的凳子上将鞋盒子取出来和球衣放在一起，而后偷偷将那件写着自己名字的球衣换到了球鞋的盒子里。

    她跑回去将袋子递给了周盛：“那就麻烦你了，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看里面的东西。”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般，宋逸玫咬了咬牙脱口而出：“本来就是给你买的，你可以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你也别喜欢，要公平。”

    周盛好看的狐狸眼渐渐弯起，他垂眸盯着手里被强塞进来的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行，知道了。我待会儿看看。”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记得还给我，我去退掉直接转钱给你也行。”

    周盛垂下眼看着她，而后偏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怎么看怎么碍眼的祝泠，祝泠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躲到了烘培室里。

    站在身后呆呆的服务员也佯装扫卫生背过身。

    宋逸玫垂着眼揪着衣摆。

    周盛微扬眉梢，忽而他压低身子与宋逸玫平视，那双好看的狐狸眼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眼里，就连眼皮上的泪痣也被无限放大。

    宋逸玫变得有些结巴：“你，干嘛？”

    “已经送给我的东西，还有退回去的道理。宋逸玫，你是不是又想多了？”

    宋逸玫反驳：“我这不是听你不喜欢穿被人送得东西吗，我怕你会不喜欢。”

    周盛随手揉了一把她的发顶：“你又是听陆琮那呆瓜的吧，他什么你就信什么？他知道个屁！老子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好吧。”宋逸玫抬起脑袋，“那我下午有幸能看到你穿上我给你买的装备吗？”

    周盛似乎还没有想到她还没顺势爬杆上墙，愣了片刻后才开口：“你想看我穿吗？”

    “当然，不然我给你买得意义是什么？”

    “行，我知道了。”

    宋逸玫点头，将他半推了出去：“那你快去吧，别让你的队员们等急了。”

    “对了周盛。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呢？”

    周盛背对着他，他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了大半的阳光。

    门口的风铃被风吹响了。

    她的心头一阵悸动。

    在这个爱意随风起的时代，她找到了一个愿意和自己慢慢来的阳光男孩。

    他没有回过身，可能是觉得这样她就会少晒到一点太阳。

    周盛似乎是思考了片刻，而后开口：“待会儿快结束了，我在和你联系吧。”

    “昨天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一下。”

    “知道了周盛。”宋逸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其实我一点也不辛苦的。”

    “能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希望你也能无忧无虑，一直快乐。”

    我又贪心地替你许了个愿望。

    希望你无忧无虑，一直快乐。

    /

    周盛走没多久后，宋逸玫在店里和祝泠聊了几句话，就提着蛋糕离开了。

    给周盛的生日一定要盛大。

    他刚刚既然已经准备来买个蛋糕了，那他一定是有想过要好好过个生日的。

    宋逸玫当然是有私心地将这些想法都往好的方向想，她希望周盛能够一直恣意潇洒。

    她的计划就是借个自习教室给他布置个浪漫的氛围，然后在两个人一起坐在灯光下看场电影就很满足了，但是一切都得看周盛。

    宋逸玫当下就给导师了个电话借了个自习教室的钥匙。

    这个自习教室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使用过此刻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宋逸玫把陈辛言这个刚上完课还顾不上休息的工具人拉过来一起扫。

    她早几天前就已经在网上买好了布置现场所需要的彩带气球之类的东西，现在只需要将这些都沾在墙上就好了。

    陈辛言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宋逸玫已经进入到收尾的阶段了，只需要将教室的那把老钢琴拉到角落里就行了。

    陈辛言帮她一起把钢琴拉到一边，而后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现场：“不是我，阿玫，你这也太用心了吧。你都准备到这份上了，周盛再不跟你表白，我都觉得是你不值！”

    “那必须，这就是我今天的终极目的。他要是不跟我表白，我就反过来跟他表白，到时出去丢死他的面子。”

    陈辛言点头：“对，你得对。周盛这种酷哥最怕的就是丢面子，咱就这么办！”

    宋逸玫满意地确认了一遍现场，开始驱赶客人：“行了，你的任务完成了，该撤了。”

    陈辛言：“……”

    我这么委屈的吗？

    但是没有办法，今天的主角不是她。她最后再看了眼，转身先走了。

    宋逸玫关了教室的门，握紧了手里的钥匙然后揣进衣服兜里。

    阳光悉数照落在她的脸上，她笑得明媚。

    被放在另一个口袋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宋逸玫感应到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陈辛言发来的消息。

    陈辛言：【姐妹，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要不要我给你化个美美的妆再去？】

    宋逸玫拒绝，在陈辛言的手底下她迟早要疯。算了，周盛见到的都是最简单的她。

    宋逸玫：【拒绝接受！】

    陈辛言：【拒绝无效，赶紧的，辛美妆铺已经为你做好准备了。你放心好了，今天不会给你整得和上次一样的。】

    宋逸玫还有些不相信她：【真的？】

    陈辛言：【我拿人头担保！】

    宋逸玫心软：【可别了，我的宝。我相信你还不成嘛。】

    陈辛言：【那就快来吧！】

    她前脚刚发完，宋逸玫后脚就跨进寝室。

    陈辛言赶紧招呼着她坐下：“来！”

    这次陈辛言真没有像上次那样给她整得跟要去走秀一样，是清爽干净的妆面，稍稍了层底，给她涂了点口红。

    宋逸玫换了身衣服就坐在寝室里等周盛的消息。

    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

    宋逸玫开看了一眼，是周盛的消息。

    周盛：【快要结束了，你可以来了。】

    宋逸玫闲得抠字眼：【那就是还没结束，你咋有时间给我发消息？】

    周盛：【……你有什么事儿？】

    宋逸玫看他像是急眼了：【没事没事，我这就过来~】

    周盛篮球的篮球场离她的寝室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宋逸玫过去的时候就只有周盛一个人还在馆子里坐着。

    他真的穿上了宋逸玫送他的纯白色球衣还有那双白底上面镶着黄条和蓝条的球鞋。

    周盛注意到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慢慢地朝她走过来，在她的面前站住。

    男人额前带着黑白相间的发带，似乎已经被汗水浸湿。有些湿的头发垂在额前，看上去还带着不同于平常的乖巧。

    “其他人呢？”

    他心情看着很好，垂眸轻笑：“你还想看其他人站在这？”

    宋逸玫诚实地摇了摇头。

    周盛懒散地垂下眼，忽而他弯腰屈膝与她平视，浅褐色的眸子在她眼前忽地放大：“宋逸玫，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和你件事儿。”

    “什么事？”

    “我们的故事准确来，从你的赌开始，那现在我也想以赌来做个了结。”

    宋逸玫眉心一跳：？

    什么？

    他竟然要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和她结束他们之间的故事？

    不行，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宋逸玫委屈：“不行！我不同意……”

    周盛话还没完被断，听了她的话之后还有些懵：“为什么？”

    “我不想和你结束故事。”

    空气安静了一瞬。

    “我什么时候要跟你结束故事了。”

    宋逸玫懵：“你刚刚不就这意思吗？”

    周盛无奈：“你先听我完。”

    宋逸玫耷拉着脑袋：“哦哦，你继续。”

    周盛难得认真，他直起身子站得笔直：“我跟你个赌。就赌我待会儿的那个三分球，如果进了的话，我想要你，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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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表白了……

    我太太太太激动了！

    这绝对是我写过最长的文……

    盛，咱玫答不答应就看你造化了。

    在一起之后估计是又要回到日三的日子了，生的存稿被霍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