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090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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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近半月。

    这日夜里。

    皇帝的兴致很高, 在床榻里折腾了足有两个时辰,才唤来宫婢给林菲擦洗身子,自己也清理干净, 换过了套明黄色的寝服。

    林菲趴在床榻上,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一下。

    皇帝屏退了宫婢们,熄了殿内烛火, 便揽着她入睡。

    此时,已经将近子时。

    可还来不及睡着,便听到外头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有女官来到明黄色垂幔前头, 语气急迫地禀告:“启禀陛下,雪阳宫的秦婕妤夜里闹肚子疼,御医过去瞧了,是产的前兆!”

    皇帝听着睁了眼, 但却不露急色。

    倒是把林菲吓了一跳!

    她今夜被闹腾许久, 原是没有了什么力气, 这会儿是挣扎着坐起来,撩开玄色床幔光着一双脚就跑了出去, 跑到龙柱前头,又撩开明黄色的垂幔, 看到跪在地上禀告的女官。

    “你方才……秦姐姐产了?”林菲跑的连呼带喘,揪着心口蹙眉问道。

    “启禀贵人。”女官道:“是产的前兆, 但也挺危险的, 御医还在雪阳宫给秦婕妤开药。”

    女官这话的时候,皇帝已经提溜着林菲的绣花鞋走了出来。

    “跑那么快做什么?鞋都忘记穿了。如今秋末冬初的,夜里最容易受寒。”

    着,也不理林菲的反抗, 直接一手就把她抄起,转身进了内室,放林菲在茶榻上,又递了白绫袜和绣花鞋给她。

    林菲接过白袜,低头穿袜子的动作却极其缓慢。

    她原想快些穿好的,可是手上没力气,越急越穿不好,急的眼尾都红了。

    猫儿从榻上跳下来,在林菲的脚旁用脑袋亲昵地蹭她。

    皇帝捏住猫后颈,把猫儿扔到一旁,又夺了林菲的白绫袜,亲自给她穿上。

    林菲见皇帝动作慢悠悠的,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礼仪尊卑了,抬手去拍皇帝的肩膀,催着他道:“你倒是快一点啊!没听女官秦姐姐产了吗?”

    “是产前兆,又不是真产!你急什么?”皇帝睨她一眼,道。

    等皇帝领着林菲坐辇车到雪阳宫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林菲挣脱皇帝的手,跑进了灯火通明的内室。

    皇帝瞧她健步如飞的背影,又想到不久前在床榻上她红着眼睛,哭着同他求饶的时候,自己腰软腿软,不堪重负,那可怜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

    可才多久,一听秦安阮出事,就腰也不酸腿也不软了。

    当真是个骗子!

    皇帝琢磨着,下回,定不能轻易放过她。

    秦安阮靠着个绣牡丹花大迎枕,身上盖着条墨绿锦绸面的薄被,正面色苍白的坐在床榻上。

    她看见皇帝和林菲,正欲下地同皇帝请安。

    皇帝摆手道:“你都这样了还请什么安,且好生在床上躺着罢。”

    秦安阮躬了躬上身,照例道了句参见陛下,便不再乱动。

    一旁的御医已经开过了方子,这会儿药都熬好了,被宫婢搁在精致的托盘上端了进来。

    丫鬟雨燕接过药碗,坐在床榻边给秦安阮喂药。

    御医见到皇帝,正要下跪问安。

    “免礼罢。”皇帝摆手,又问:“秦婕妤如何了?”

    御医起身道:“有产的前兆,不过,好在秦婕妤吸入的香料不多,又发现的及时,暂且保住了,不过还需细心调养一段时日,若是不出差池,应该问题不大的。”

    林菲听后,惊讶地朝御医看过去。

    但她毕竟身份不允许,也不好直接开口问御医什么,只得焦急地朝皇帝看去。

    皇帝安抚地拍了拍林菲的手背,这才问御医道:“你方才吸入的香料不多?秦婕妤这次产,同香料有什么关系吗?”

    御医看一眼正在喝药的秦安阮,大约觉得这种事情,不该当着出事人的面,以免引起病人的不适,便示意皇帝出来话。

    皇帝便跟着御医走出了房内。

    林菲不好跟上去,便走到雨燕身边,道:“我来罢。”

    雨燕把药碗递给林菲。

    林菲接了,一勺勺地给秦安阮喂下。

    秦安阮喝着汤药,眼泪不争气地滴落下来。

    雨燕拿了帕子给她擦泪,安慰她道:“姐你别哭啊!御医孩子保住了的。”

    “是啊。”林菲也安慰道:“这种时候最忌伤心,我知道你心里肯定难受,但皇帝已经同御医出去了,这件事情也会查清楚的,你别哭了,好好保胎才是。”

    等药喂完了,秦安阮也在雨燕和林菲的安慰下,停了眼泪。

    皇帝走回室内,他瞥了眼秦安阮苍白的面色,又单独叫了林菲出去。

    林菲跟着走出去,问道:“怎么了?”

    “御医是香料。”皇帝道:“之前你不是同我,这段时间都在雪阳宫陪秦安阮制香吗?就是那香里含了一味麝香,所以才会导致胎儿不稳。”

    “麝香?可我们制的两道香,无论是华帏凤翥还是二苏旧局,都不含麝香啊?”林菲疑惑道。

    “那便是有人故意为之!”皇帝道。

    “故意?”林菲惊地睁大眼睛:“故意害秦姐姐的孩子?”

    “以往后宫,这样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否则先皇的子嗣为何一直不丰?”皇帝着摸了摸林菲的脸:“也就只有朕,只你一人。”

    林菲垂下眼睫,认真思索起来。

    皇帝沿着林菲软嫩的脸摸到她的下巴,又看向她绯红的唇,便有些动情地俯身要吻她,被林菲皱着眉头躲开了:“你别闹,容我想想到底是谁?”

    “谁这段时间和你走的近啊?”皇帝引导般的问她。

    林菲想到一个人。

    “难道是祁淑贤?”

    皇帝:“朕觉得先不要草惊蛇,看看幕后黑手到底想做什么?不如先把秦安阮产的消息放出去,我相信听到这个消息的幕后黑手,肯定会伺机而动,到时候狐狸尾巴露出来,不用我们去找证据,不定她自己把证据送到我们跟前来。”

    林菲觉得皇帝的很有道理:“就这么办!”

    ……

    当秦安阮产的消息传到仁安殿的时候,可把祁淑贤乐坏了!

    “这下好了!如今秦安阮掉了孩子,皇帝一定大怒,派人四下搜查,到时候等他查到菲儿的抽屉里有一模一样的麝香后,肯定要把这贱婢入大牢,严刑拷!”

    祁淑贤着用帕子掩唇轻笑:“我就,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可是祁淑贤等了足足一日,愣是没等到林菲被入大牢的消息。

    她有些坐不住了,担心是不是搜查的侍卫没有搜到林菲屋子里去,又或者漏掉了装麝香的抽屉。

    但是,按照禁军的严谨,不可能遗漏的呀!

    祁淑贤便找了个寻林菲一道去雪阳宫探望秦安阮的借口,先去了一趟清晏殿。

    她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林菲把祁淑贤拉到殿内,悄悄对她:“昨夜秦姐姐产的事情,你知道了罢!陛下怀疑是我害死秦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个事情!淑贤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祁淑贤看着林菲紧张到脸都白了,于是同她问道:“你方才陛下怀疑你?”

    “是啊!秦姐姐的香里多了一味麝香,孩子本就月份,又因吸入了麝香,才会导致产,陛下怀疑是我故意在秦姐姐的香里加了这味麝香!”林菲着双手一摊,无辜道:“可我哪来的麝香?”

    “那陛下让侍卫搜查宫殿了吗?”祁淑贤问道。

    林菲看向祁淑贤关切的脸,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祁淑贤着朝妆奁下面的抽屉睨了一眼,便沉默下来没有再什么。

    林菲顺着她看了一眼的方向走过去,缓缓拉开妆奁下面的每一层抽屉。

    “这是什么呢?”林菲着拿出第三道抽屉右下角的一个布包来。

    她把布包开,麝香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

    与此同时,祁淑贤猛地站起身来,朝外头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禁军听到喊声,冲入殿内:“出什么事了?”

    祁淑贤指着林菲道:“她……她私藏麝香,刚才被我发现了,还想灭我的口,当真是吓死人了!”

    这时,皇帝也闻声走了进来。

    祁淑贤见到皇帝,立刻跪到皇帝跟前,指着林菲道:“陛下,臣女不知为何菲儿姑娘把臣女喊到殿内来,还同臣女什么秦婕妤是被麝香害的流产,然后又从抽屉里取出麝香来吓唬臣女,让臣女替她顶罪!臣女真的吓坏了陛下!”

    皇帝瞧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祁淑贤,只想着为什么菲儿哭起来那么好看,其他女人哭起来丑的令人作呕,他用下颚指了指林菲:“把证据交给禁军。”

    又对禁军道:“把祁淑贤和证据一起送去刑部。”

    祁淑贤没想到皇帝听都不听她一句,就要把她和证据一道送走,吓得立刻去抓皇帝明黄色的袍角,却被皇帝嫌恶地避开了。

    禁军取走林菲手中的麝香,又把哭天喊地的祁淑贤给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