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能救我
庄严和卞梁赶到警署医院的时候,楚沉他们依旧徘徊在一楼大厅和两名警察相互周旋。
警署医院相比普通医院要清静很多,放眼望去少有人员走动,大楼外的便衣警察随处可见,楼内处处是红外摄像头,连保安都是单肩扛枪的特警队员。
庄严提着一大堆东西赶到,刚走到大厅外,远远就听见候御在高呼卖惨。
“警察叔叔,求你们了,我们就进去看一眼,就一眼行吗?”候御急的抓耳挠腮,指着早已泣不成声的唐洛洛:“你看看姑娘都哭成什么样了,你们就通融一下吧,不看一眼我们真的放不下心呐!”
“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很担心我哥哥。”唐洛洛抽泣着。
“我已经过很多遍了,你哥哥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过两天就能出院,等出院了你再来看他也是一样的。”被候御死缠烂老半天的胖墩警察仍是不松口,“今天周日,不是探监时间,你们要再这么闹下去,我直接轰人了啊。”
做了手术哪里可能好这么快,要么就是不给人治算抬回监狱死拖着,要么就是伤太重,治也治不好了。
关心则乱,楚沉在旁边听得眉心紧蹙担忧不已,一直维持着平静的面色有些微破裂。
“听话啊,快回去吧。”另一个年纪稍大,面相较为和善的女警也劝道:“下回去探监记得找大人带着,未成年同样进不去,别白跑了知道吗?”
唐洛洛擦了擦眼泪,“姐姐,你就放我进去吧,就我一个人,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想看一眼我哥哥。”
胖墩警察懒得多,直接挥手赶人:“回去吧啊回去吧。”
空荡荡的大厅就这偏角的一隅有点人气,庄严进大厅的时候,正巧撞见楚沉被胖墩警察推得趔趄了一下。
候御率先发现他,叫了他一声。
“哎,两位大叔、大姐,你们别看我们年纪就欺负人啊。”庄严隔大老远就嚷道:“把手放开,就抓着我朋友衣袖那只,别碰他!”
“这谁家孩?”胖墩警察立马不爽了,“这么没礼貌,这是和警察话的态度么?”
“我也从没见过你这样仗势欺人的警察。”庄严把手上提的一堆东西塞卞梁怀里,走过去就把楚沉从包围圈里拽了出来,看了眼胖墩警察,“你俩不是管事的,话算不了数,你们头头呢。”
“庄严!”楚沉拉了拉他的袖子,怕他话太冲再把人给得罪了。
庄严扭头冲他笑了笑,抛去一道安心的眼神。
这两位身上穿的都不是正规的警察制服,所作所为也不像是受过正规训教,估计就是附近社区的片警,见楚沉他们,又有求于人,所以借机欺压人找成就感呢。
“你这臭子,太欠管教!”
胖墩警察气急败坏,正要上手继续赶人,电梯口“叮”地一声响,几个身穿制服的特警从里面踏步而出,长期的训练使这群人习惯了昂首挺胸,就连脚步声都出奇地一致。唯有为首的那位穿着普通的常服,身量尤其拔高,眉宇间难掩英气。
电梯那头动静不,他们都被吸去了注意力。这几名特警是从总局那边过来的,地位高,为首那位队长更是大有来头,胖墩警察心里偷偷幸灾乐祸,上前刚想报告,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庄严隔空就朝那大有来头的队长挥了挥手:“谭哥。”
谭队驻足停下,偏头看向大厅中央,紧接着就笑了,“哟,庄啊。怎么不在学校,到这儿干嘛来了?”
“过来找个朋友。”庄严。
谭队诧异,“来这里找?”
庄严点头,“是在这里做手术。”
“那怎么不进去啊?”谭队问。
“因为今天周日,进不去啊!”庄严没好气道,瞪了眼那胖墩。
胖墩警察早缩着脑袋遁到边上去了。
谭队的眼珠在他俩之间转了转,心知这俩是有矛盾。
庄严,“哥,你在这儿正好。我就不用专门找我姐了。我姐那个人你也懂,求个事儿能借机唠叨半天,她还不一定答应。”
“你能有什么事啊,还得用求的?”谭队笑了笑。
庄严指了指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唐洛洛,“这是我朋友的妹妹,他哥哥叫唐浩,今天来医院做了个手术,这姑娘担心,想上去看一看,好让家里人也放心。 ”
谭队狐疑地在楚沉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唐浩?和人架送医院那个?”
“警察哥哥,你也知道我哥和人架啊?”唐洛洛,“我哥以前没这么暴力的,他连骂人都很少。”
“他确实表现不错,这次听是对方先动的手,他基本就是自卫,影响不大。”谭队对唐洛洛,“行了,我以为多大点事呢,唐浩就在三楼呢,你上去吧,不过只准你一个人上去啊,他毕竟还在服刑期。”
“好,谢谢!”唐洛洛生怕他反悔,立即跑了。
庄严得意地回过身,视线去抓楚沉的。
楚沉愣了愣,“……谢谢。”
“先别着急谢。”庄严,“我不是好人,你知道的。”
完,没管楚沉瞬间僵硬的身体,他笑眯眯地把给卞梁抱着的东西拿来,一样一样地分给几个特警队员,挑了盒核桃酥塞给谭队,“哥,一会儿回局里吗。”
“回。”谭队翻看着盒子,“这是干什么,贿赂我?”
本来是,现在全用不上了。
“不是,我姐喜欢吃这家的,排十分钟才买到,你帮我送过去。”庄严冲他身后扬扬下巴,“人是你同意放上去的,你和我是一伙的,我干嘛贿赂你?这几位大哥倒是有必要贿赂贿赂。”
谭队无奈一笑,“没心没肺。”
临走前又,“那个唐浩,在里面得罪人了。”
楚沉惊了惊:“他得罪谁了?”
“具体身份我不方便透露,不过监狱里仗着家里有靠山,兴风作浪的案例多得很,这人是个纨绔,胆又大,狱警都被他过一次。你们那朋友以后估计不好过。”
“都送医院做急救手术了,这得是多大的仇啊。”候御抓了抓头皮,烦躁道。
谭队的一席话,惹得他们几个刚松懈的心又悬了起来。
蹲监狱最怕的一不过狱警,二就是变态亡命徒。像这种斗殴入狱的,同监舍几乎都是同类,这类人心理通常都有些扭曲,相同点就是冲动暴躁易怒,骨子里就好斗,所以也最容易闹矛盾。
唐浩本性就是个二傻子,和这类人天差地别,这下得罪了纨绔,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
……
下午返校上晚自习,庄严进班的时候,一眼扫到楚沉的座位上没有人。他把书包放着,刚一坐下就瞟见楚沉的桌肚里塞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以及一张内容暧昧的卡片。
他读完卡片上的字,眉头皱的死紧。他忽然扭头,扯住同桌余吕的衣服,“这是谁放在这儿的?”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嘴唇气得几乎没了血色,余吕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难吓得抖缩不停,根本不出话来。
“周帝泽!”庄严把卡片三两下揉成一团,问道:“这是谁送的?这东西是谁他妈送的!”
周帝泽被他吓一跳,连忙,“就刚刚一个女生送来的,刚走没多久,不是我们班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楚沉呢?”庄严拉下校服拉链,把外套塞进了桌肚。
周帝泽看他满脸阴郁,想问原因又不敢,“楚沉……楚沉和她一块儿走了。”
庄严一听就没声了,紧接着他起身,把楚沉桌肚里的巧克力掏出来扔给余吕,“送你了,在我回来之前,把它全部吃完。”
余吕缩缩脖子,抱着盒巧克力没敢反抗。
其实倒不是有多生气,只是单纯感到可笑。随便一个陌生人的巧克力都能接受,还特意把东西和卡片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生怕他发现不了似的,多欲盖弥彰啊。而楚沉这个行为,无非是在隐晦地提醒庄严,他楚沉性取向是正常的。
现在是晚上六点二十多,走廊外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一路走过去,每间教室依然热闹喧嚣着,橘色晚霞印在天边,但这些皆被庄严抛在脑后。
终于,他在一楼台阶撞见了沉默归来的楚沉。
楚沉见到他也是一愣,随即恢复正常,抬腿算继续往上。庄严心一横,二话不拖着人就朝外走。
庄严把楚沉拉到了博学楼后方的一棵大树后,两个人的身影被这棵百年老树严严实实地挡着,为接下来的谈话提供了一处最为隐蔽的空间。
一路过来,楚沉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开口话,包括到了大树后,他也只是静静靠着树干,平静地和庄严对视。
起初庄严还能保持镇定,但到底比不过楚沉。他冷静的脸色率先裂开,嗤笑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
楚沉看着他,并不话。
“别装傻,”庄严把揉成废纸篓的卡片扔在他胸口,“你是故意让我看见的吧,一盒破巧克力,你想明什么?”
“那你呢,你到底想做什么?”楚沉反问。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庄严阴鸷一笑,“装他妈狗屁破纯情。”
“我给过你机会的,楚沉。”他,“我主动远离你,不找你,也努力不想你,是你,是你先来找我,你你求我!”
他的胸膛疯狂起伏,每一句话就离楚沉更近一寸。楚沉眸光一凛,“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他妈才不管。”庄严两手按在楚沉的肩膀,用力一压,楚沉没有防备,重心一下不稳,嘴唇直接就贴上了庄严的。
他心里正惊讶,庄严的舌头就拱了进来,他能感受到庄严的心跳,以及对方轻轻颤抖的身躯,顿时鼻息就变得有点乱。
庄严正亲的意乱情迷,舌尖忽地一阵尖锐刺痛,他默默退开,嘴里涌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楚沉舔开唇边沾上的红色,正算推开人离开,就被庄严用力拥进怀里。
“庄显荣是我亲大伯。”庄严声。
他的脑袋伏在楚沉耳边,讲话时呼出的热气随着字符四处飘散,舌尖上鲜红的血液覆了一部分在楚沉的耳垂。
庄严闭上眼,轻叹息道:“唐浩今后在监狱里过得好还是不好,全看你要怎样选择了。”
他是真的喜欢楚沉,因为在乎,所以甘愿承受所有痛苦,却不能接受被抛下的结局。
他知道他不该把楚沉拉进来,可他别无选择。喜欢楚沉太痛苦了,他受不了,只有楚沉可以救他,只有楚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