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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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控制住在浴室里乱来了一次,水汽弥漫,不大的空间蒸腾在潮湿的雾气中,楚沉怀里搂着个人,臂用力到青筋暴起。

    这晚他难得有点疯,理智出逃,满脑子只知道追求人类最原始的愉悦,但他面上并不显,倒是怀中的庄严像是比他更难耐,光下的皮肤白得惊人,烫人的手掌四处乱抓,汗水顺着额际漫进锁骨,浸起一片红潮。

    后来庄严是被抱到床上的,这人喝多了不舒服,裹成团倒床边晕半天,晕完了睡觉也不肯老实,楚沉绷着脸皮给人盖了无数次被子,最终两人重复了一晚上踢被子盖被子的动作,谁也没睡好。

    第二天庄严是被尿意憋醒的,生理反应就这样,谁也没办法憋,他挣扎着从宿醉的痛苦中睁开眼。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摸来手机,解锁开微信,确认昨晚楚沉发的消息不是做梦后瞬间清醒。

    接着一手捶床一手捂嘴笑了半天才想起来要上厕所,他闷头闷脑翻身下床,结果右脚刚一落地,双腿间猛地一阵刺痛,痛得他差点没直接跪下。

    “卧槽?”他当场懵了,裤子脱到膝盖就忍不住弯腰去看,一眼就看见他破了皮的大腿红得触目惊心。

    他尿急,暂时没心思管这个,他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去了趟厕所,回来才重新研究起大腿来。

    楚沉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他这幅弓着背,盯着自己大腿连声骂娘的猥琐景象。

    他过去把杯里的牛奶放在书桌边,然后回身把庄严的衣服找出来扔到床上,“醒了?头疼不疼?”

    庄严懵懵地看他一副仿佛无事发生的模样,一言难尽地指指自己腿根,“我这里……怎么回事儿?你该不是趁虚而入了吧?”

    楚沉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怎么,你不记得了?”

    “我头都快疼死了。”庄严无语凝噎,他抹了抹脸,难以置信道:“不会吧?你真把我上了?”

    “不行?”楚沉挑了下眉。

    “这是行不行的事儿吗?你他妈好歹得让我知道啊!老子这可是第一次!”庄严一屁股坐回床上,不心扯到大腿根,疼得他嘶嘶抽气。

    他都快郁闷死了,怎么稀里糊涂就被楚沉给上了呢?他他妈的在下面就算了,连他妈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那改天你得让我上回来吧?” 庄严想半天,还是觉得输得冤。

    俩男人搞对象嘛,总得有个在下头,以前追人追得勤快又艰难,他俩对这方面都没那么热衷,加上年纪实话也不大,也就没认真考虑过这事儿,这回稀里糊涂就把他俩的上下给定了型,实话他觉着憋屈。

    也不是非得在上头,只要对象是楚沉,他一辈子只靠手都乐意,但心里那点自尊心吧总叫嚣着不服气。

    楚沉就这么站着和他四目相对,片刻后率先转开眼,钻进衣柜里摸了管药膏出来递给他,“没上你,骗你的。”

    “啊?”庄严眨眨眼,“为什么你不上?”

    话音一落他又觉着自己贱。本来吧他的确是巴不得和楚沉发生点什么,虽然他气发生的时候自己没印象,一点记忆都没留下很可惜,可这会儿突然又什么都没发生,他又不舒服了。

    “楚沉,你他妈别是不行吧?”他这回是真郁闷了,他撸起衣袖抡了下胳膊,“看看这手,多白,多嫩?”抡完又啪啪拍了下脸蛋,“看看这脸,多年轻,多帅?你怎么就舍得不上呢?”

    楚沉不回应他的问题,只晃晃药膏,“这个,拿去擦擦。”

    “你帮帮我呗。”庄严笑嘻嘻的。

    楚沉绷着脸,不动如山。

    庄严叹口气一脸哀怨,笨拙地岔开腿自己擦药,药膏擦到一半才想起来问,“不对吧,既然你没上我,那我这腿是怎么回事儿?都破皮了哥,你看看,这红的,多可怜。”

    楚沉破天荒地表情变化得很明显,上一秒还一派轻松,下一秒脸皮就僵了。

    “嗯?”庄严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哥,你偷偷干什么了?”

    楚沉没理他。

    “呗,你可是占了我便宜哎,我还不能有个知情权吗?”庄严动之以情,“我又不会怪你。”

    “不会是亲成这样的吧?”庄严开始胡乱猜测,看楚沉一脸看智障的模样,又,“总不能是掐的吧?”

    楚沉懒得搭理他,冷冰冰地监督他擦药,随手把他的外套扔过去,“收拾好了下楼,吃完饭带你去个地方。”

    庄严好奇去哪儿,好奇得抓心挠肝吃饭都吃不香,奈何楚沉定了主意不告诉他,他没办法,只得乖乖吃饭。他们九点多起的床,等吃完饭收拾妥帖出门,已经接近中午一点。

    筑城的春天多雨,一下下几天,夜里总有一阵春雷响动,穿破门窗,击进早已入睡的人们耳中。

    这天的天气比前几天更潮湿,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开始下雨,雨势不算大,湿气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连着远处朦胧的雾。

    迎面拂来的风仍带着冬末的寒意,庄严冻得个透心凉,忍不住将脖子缩进衣领,原本迷怔的脑子也清醒不少,这才发现楚沉带他走的路越来越偏,房屋越来越破。

    庄严记性不好,甚至有点路痴,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两年多,对各处的印象都不深,却仍然为此刻的新发现感到惊奇。

    “喂喂喂,这位哥哥,你这怕不是要人口拐卖吧?”他随口开起玩笑,“问你去哪儿又不,搞这么神秘。”

    楚沉先他半个身子,闻言偏头睨他一眼,“太笨,没人收。”

    他张口就是一句讽刺,庄严却也不生气。顾自四处张望了会儿,见周围破破烂烂的,一眼看去没什么活物,心思瞬间活络起来,笑眯眯地试图去牵楚沉的手。

    楚沉的体温有些低,庄严先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见他没有反应,又用食指轻轻敲了敲他的,见他仍是没有反应,于是放下心来,得寸进尺地将手指一根一根地嵌进去。

    楚沉一手举着伞,一手垂在腿边。他垂着的那只手冷得像冰块,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但他没有将手放进衣兜,就这样不动声色地任庄严牵进温热掌心里,然后在某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两人走到一栋两层楼的破旧房子前停下了,楚沉松了手,庄严看着他上了两级台阶,推开生锈的铁门进了屋。

    这附近少有人烟,放眼看去一片破败,在烟雨绵绵的雨幕中里显得灰蒙蒙的。庄严哆嗦了下身子,跟了进去。

    这屋子不大,看起来像是厨房,不过里面没有存放任何物品,古旧的墙皮掉了大半,庄严四处看了看,没瞧见楚沉的身影,他喊了两声,没听到回应,正疑惑着,就听隔壁传来一阵很细微的呜咽声。

    “楚沉?人呢!跑哪儿去了?”他边喊人,边绕到隔壁房间,入眼便看见门边蜷着一团灰不溜秋的东西,楚沉就蹲在不远处,手里正往墙边抖着什么。

    庄严避开那团灰,走近一看,见楚沉手里还剩半根火腿肠,他脚边放着破了个缺口的瓷碗,里面还有一点吃剩的米饭。

    “过来。”楚沉倾身拍了拍那团东西。

    庄严顺着看过去,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幼崽金毛。

    那金毛似乎很怕生,看着就巴掌那么大,身体抖得非常厉害。庄严试着摸了摸他的毛,帮着楚沉喂它吃东西。

    “这狗多大了?”他随口问。

    “不清楚。”楚沉,“路边捡的,看到的时候它就这么大。”

    “什么时候?”庄严问。

    “开学前两天。”楚沉,“这片狗贩子多,就这么放着不行。”

    他这样着,手上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狗毛茸茸的脑袋,眼中的情绪依然不明显,但庄严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喜欢这只狗。

    这间屋子比屋外那间要好一些,墙皮掉的不严重,窗户玻璃虽脏,却是很完整的一块,最里避风的墙角安着一个简易但温暖的窝,周边用茅草和棉絮裹着,里面还团着一块粉色带碎花的棉布,庄严一进来就发现了。

    连脚下的瓷碗也是,虽然破,但干净。

    瞥了眼身旁眉心紧蹙的人,庄严心里倏地生出一股暖意,他挠了挠狗崽的下巴,觉着可爱,“那怎么办?咱俩养它?”

    “你愿意养?”楚沉顿了一下。

    “我是没问题。”庄严看着他,“我姐应该也同意。”

    庄媛大三那年往家里带过一只兔子,结果不会养,半个月就给养死了,后来一直要养狗,嘴边天天挂着,工作之后又不了了之了,这会儿狗都送到面前了,要养也就是一声的事儿。

    “不用你带走。”楚沉,“暂时先养在我那里。”

    “也行。”庄严没意见,“正好去学校了林姨还能帮着照顾。对了,它有名字没?”

    楚沉摇摇头,盯着他看了片刻,“你取。”

    “我?”庄严愣了愣,“那我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