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为现代的爷爷,她不喜欢爷爷这个词,一想到这里这个爷爷也有可能是个重男轻女的,她就更不喜欢了,在心里默默吐槽老天不公的同时,还不忘反问它为什么就不能送她一个正常点的爷爷?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石忞的心也就越紧张,毕竟身体里已经换了芯子,而对方即是原身的爷爷也是这个时代权力最大的人,再想到伴君如伴虎,想不紧张都难。
按理她都死过一次了,不应该怕死才是,可事实上却刚好相反,她怕死,她才二十多,不,现在才十岁不到,她真的想活。
“恭请皇上圣安”精神高度集中关注着门口的凡秋和雾冬看到紫色身影后连忙行礼请安。
石忞被请安的声音拉了回来,一往前看,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身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把抱了起来,突然了十多岁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皇帝抱着石忞坐下之后,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看都没看行礼的人吩咐道:“都下去吧”,凡秋、雾冬和随侍的宫侍们得令之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一直被皇帝关注着的石忞,陷入了人生三观空前纠结中,被抱着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胸,不是男人的胸,倒很像女人的胸,就连话的声音也是威严而又清冷的女声,按理这不应该是她的爷爷吗?!爷爷不是男的吗?
看着这么乖巧安静的孙儿,皇帝都有点惊奇,看来皇后没骗她,她们家的乖孙生了这场病之后长大不少,“乖孙,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啊?”。
“孙儿躺的太久了,有点不舒服,所以起来走走”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的情况下,按晚辈自称,总不会错。
她可没忘记原主不爱看书,哪敢据实自己是起来看书的。
“这两天国事繁重,你会不会怪皇祖母现在才来看你”摸着孙儿手暖声询问的皇帝更像一位普通祖辈,对孙儿疼爱有加。
皇祖母?不就是奶奶吗?可这个皇祖母和之前的皇奶奶完全不是一个人啊?石忞就算有千万个疑问,也只能藏在心里,等待日后自己去解答。
“不会,国事为重,皇祖母辛苦了”石忞心想:你就算再晚来几天也是可以的,等我弄清楚了再来都可以。
皇帝没想到孙儿会这么,很是惊讶,更多的是高兴和欣喜。
皇祖母一直在她这待了半个时才离开,从头到尾都让她坐在腿上,的也都是关怀教导之类,还让她好好休息,完全痊愈了再去上课。
连她的吃食、用药情况都叫了人来仔细询问,关爱之情,比起原身的母亲和皇奶奶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只有皇祖母询问别人的时候,她才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人是皇帝,话时的不怒自威,藐视一切又高傲的眼神让她记忆深刻。
皇帝一走,石忞就像老鼠看见米一样扑向书本,她讨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即无措,又迷茫。
当不能通过询问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的时候,也就只有自己去书里找了,现在书对她而言就是希望和光明。
在获取自己想要的知识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连吃晚饭石忞都是匆匆解决,即便如此,天还是黑了下来。
凡秋拿来火折子把蜡烛点上,才有了些许光明,但对于长久享受电灯光明的石忞来,也就比什么都看不见好一些,原来电视里的古代灯火通明都是假的!
还好之前去上的厕所,她还能接受,虽然没有现代马桶那么便利,但也是木质马桶状,同样可以坐着,而且桶底铺有草木灰,还是她的专属马桶,厕所里也放有熏香,上完就会有人立马处理,所以完全没有任何异味,就是手纸要是再软一些就好了。
所以上厕所那会也没怎么想念现代的马桶,这会这个蜡烛灯,真的让她很想念现代的电灯,她真的很怕在这种灯光下学习,在这里要是得了近视,也就别想再拥抱清晰了,因为这里没有玻璃,只有琉璃制品!
没玻璃,是石忞猜的,因为窗户都是纸敷的,要是有玻璃,谁还会用纸?而事实上也确实没有现代那种透明的玻璃,仅有的琉璃还都是奢侈品。
石忞又让雾冬点了好几根蜡烛在周围,才亮了些,勉勉强强达到能看书的程度。
也不知道是身体太弱,还是今天起来太折腾,就着蜡烛光看了不到一时,石忞就有些困了。
在凡秋她们的服侍下,她先是用盐水漱了口,然后温水洗脸、洗脚,又脱了外面两层衣服后,才自己爬上床睡觉,本来她们还想把她抱到床上,作为成年人的石忞哪里肯,洗漱的时候手都没动一下,她已经觉得够懒惰了。
要是连这几步路都还要人抱,那她真的就成了现代人口中的典型巨婴了,她不能这么堕落!她要发奋图强才行,不然完不成任务的话,四十岁都活不过!
凡秋看见殿下已经自己睡好,连忙上前把帘子放下来,雾冬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退出去,自己则去把蜡烛灭了,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和凡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虽然屋里的蜡烛都灭了,但屋檐下、院中和走廊里的宫灯却会一直亮到天明,石忞躺在有帘子的床上都能看见一丝丝灯光,这是她到这里后,第一个清醒着的夜晚。
石忞晚上做了个梦,梦中她回到了现代,她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她。
车子翻下去的时候被后面的一辆车看到了,好心的女司机第一时间了120和110,可惜谷深石多,又是车头先着的地,她和坐在前面的司机几乎当场毙命。
坐在后排的领导和同事虽然伤势很严重,但好歹后面是救回来了。
她爸接到电话后,就像丢了魂一样瘫坐在地上,她妈在边上焦急的询问他都像没听见一样,她想伸手去扶爸爸,想话安慰妈妈,可她从他们身体穿了过去,她的话没人听得见。
她妈知道后悲伤过度昏了过去,她爸只有坚强起来,医院、殡仪馆两边跑,而她只能像个看客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难过伤心。
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她爸妈都听不见,都看不见!
还好她妈没什么大毛病,第二天就出院了,但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阳光和开朗,只剩下万念俱灰的死寂。
第七天单位在殡仪馆为她和司机开了追悼会,授予她烈士称号,司机记三等功,按规定发放相对应的抚恤金,因为司机并不是正式职工,所以和她不一样。
下葬后,她爸又病了一场,看着别人床前的子女,她的爸妈只能眼巴巴的羡慕,而她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她爸是在一家国企上班,还有两年就退休,她妈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还有两个月退休,县领导知道后,考虑到他们家的情况,想批准她妈提前退休,可她爸妈大局意识和责任意识都很强,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即使内心悲痛欲绝,商量之后还是选择站好最后一班岗。
两个月以后,她妈正式退休,也彻底闲了下来,可她闲不住,也可能是不想闲下来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经朋友介绍去孤儿院做了义工。
她妈这一做就做了一个多月,而且特别喜欢里面一个八岁多的女孩,不仅重点关注这个孩子,还经常跟她话,石忞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猜测。
一个星期后,果然如她猜测那般,那个女孩住进了他们家,她爸妈正式办理手续收养了她,还给她取名石纪忞,第二天就托关系把孩送进了离家较近的重点学。
虽然很欣慰,也很高兴爸妈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但石忞心里还是酸酸的,她突然懂了那些面对父母突然要二胎的老大的心里,怕父母的爱被分割,更怕他们的目光不再关注自己,所以不安。
新来的妹妹并没有住进她的房间,而是住进了一直空着的书房,石忞很高兴,这明新妹妹在她爸妈眼里并不是她的替代品,而是另一个独立的孩子。
新妹妹比她会讨爸妈欢心,家里的日子渐渐回到了轨道上,爸妈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多了起来。
能看到这里,石忞已经很满意了,没想到的是她之前想到却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那个好逸恶劳的奇葩叔叔和堂弟不知道在哪里知道了她已不在的消息,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敲开了她家的门,没等她爸开口,就噼里啪啦了一大通。
想表达的意思无外乎‘既然你女儿不在了,只要你把家产都给我儿子,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以后他给你们养老送终’,洋洋得意的样子,气的脾气算好的石忞都想拿鞋底板抽他们。
脸皮厚成这样的人,还真是活久见。
好在她爸妈也不是真正的软柿子,当初爷爷奶奶的后事,她爸为人子女不能逃避,是没办法,现在爸妈都不在了,两兄弟又早就分了家,而且近几年都没联系,她爸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连门都没让他们进,还扬言就算捐了做慈善也不会给他们一分一毫,结果这两人直接赖在门口不走,最后还是她妈电话叫的物业才把他们拉走,顺带着拉入区黑名单。
她爸妈身体一直都很好,再活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新妹妹又已经八岁,完全可以养她到成年,乃至成家立业。她爸的工资加上她妈的退休金和她自己的抚恤金,只要这个新妹妹不败家,完全无经济压力。
再后来她还看到了八十多岁外公,精神很好,就是行动迟缓,走路不利索,好在舅舅、舅妈和表弟都很孝顺,照顾得很好。
石忞很高兴外公没有因为自己出事,可听了舅舅和舅妈的声谈话,她才知道外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的事,家里人考虑到他的身体,都刻意瞒着。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只是以后再也不能陪外公过生日,过年去拜年了,就让外公把她当成一个不孝孙儿吧。
还有疼她的外婆,可惜没怎么享福,才七十多就走了,那时候她还在读大学,从到大都是外婆给她买着买那,而她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准备毕业工作了好好孝敬她,可外婆终究没等到这天。
她很愧疚,只能每次去外公家的时候,买些香烛祭品去祭奠外婆,在心里跟她点心里话。
她最后去的地方就是外婆的墓地,这次没有香烛,也没有祭品,只有她诚心诚意的跪拜之礼和心里想的千言万语。
可惜石忞还没来得及完就醒了,入睡前微弱的光线再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可她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点,伸手一摸脸上、耳边全是泪水。
看到现代家里,自己牵挂的人都挺好的,她应该高兴才是,可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们,她就悲从中来,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