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套衣服每年都会做六套,春秋两套,夏两套,冬两套,一年到头穿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她的衣帽房已经不知道存了多少套,从到大全都有,再加上常服,衣帽房都显得有点拥挤。
她赶到承天殿的时候,大臣们已经按部就班的站在自己位置上,虽然是第一次来上朝的大殿,但她却一点也不紧张,在宫侍的带领下站到了文官序列最前面的位置。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第一次在承天殿看到太子的大臣们一点也不意外。
“免礼”泰然自若的受了这一礼。
“谢太子殿下”大臣们刚完,“皇上驾到”就响了起来,石暄就像掐好点子似的准点入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已经习惯见石暄要跪的石忞随大臣们一起跪了下去,嘴巴动了两下,却没出声。
端坐在皇位上的石暄脸色没前天晚上那么难看了,还隐约有点兴奋,“众卿免礼”看了一眼大总管,示意开始。
“应天顺时,皇帝明命,今有敌国来犯,挥师北上,攻破我朝边关数县,使我朝边关不得安宁,国家危在旦夕,朕身为一国之主,不堪忍受我朝百姓流离失所,不能眼睁睁看着祖先下的江山拱手让人。因此为震慑我朝气势,朕决定御驾亲征,收复失地。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皇上英明”嘴上的很响,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前天晚上之所以商量那么久都没有结果,就是因为他们没猜到皇帝要御驾亲征的心思,按理像布拉克这种西南国,根本不用御驾亲征,只要派个大将就可以搞定,所以没想到也不能怪他们。
接连又念了两道诏书,第二道主要是调兵遣将,第三道才和石忞有关。
“应天顺时,皇帝明命,朕之长女,华朝储君,自幼聪慧仁厚,为固国本,而今诏令皇太子监国,大事事需以其谋为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儿臣遵旨”监国?她更觉得是要她当个傀儡,而且还是摆着做样子的那种。
石忞不知道的是,这是皇帝、太后和大臣三方多次商议妥协的结果,太后和大臣的目的一致极力阻止,而皇帝又非要御驾亲征,最后各退后一步就成了这个样子。
当天下午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石暄就带着她亲自挑选的丞相司空慊、武将、大臣、一万外禁军和她的爱女石栭出发了,直奔边境。
石忞就像个乖乖女一样一脸不舍的亲自送他们到城外,和她一起送行的还有母后,皇奶奶就中午一家人吃践行饭的时候露了下脸,叮嘱了几句。
对这个从被自己宠爱到大的独女,赵环是即爱又恨,老伴还在的时候,虽然偶尔叛逆,但装的好,当了皇帝后原形毕露,做事任人全凭喜好,朝廷被她弄的乌烟瘴气,她一顿就安静一两天,然后继续,到现在非大事她已不会再,因为了也没用。
仗又不是她在宫里可以胡作非为,一不心就有生命危险,但她竟铁了心要去,还特意给自己封了个大将军,明知无法阻拦之下,为了保国本,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石暄下诏命太子监国。
自从知道母皇要御驾亲征后,好动加好奇外面世界的石栭就各种求各种耍懒的要跟着去,石暄本来是不答应的,可答应母后让太子监国后,她就报复似的改变了主意,而且带走的大臣不是重臣就是她一手提拔的亲信。
送走他们之后,石忞就回宫换了身普通衣服正大光明的出了宫。
了解这里的大致情况之后,她就很想去皇宫外看一看,可惜求了皇祖母几次,都被她还不安全拒绝了,后来石暄登位,为了韬光养晦,尽量缩存在感,她也从未提过出宫的事。
现在宫里就剩皇奶奶和母后,就算知道她出去也不会骂她,最多让她多带点内禁军,虽然多半是个傀儡监国太子,但好在有个头衔,自由出入皇宫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石忞只带了吉春、喜夏和四个内禁军就坐着一辆外表普通内藏乾坤的马车出了宫,一问才知道这马车是专门做来给她们微服出宫用的,看来老祖宗们的好奇心也还是有的嘛。
早就渴望出来的石忞已经把繁都的地图都记在了脑子里,直接让车夫先去专卖吃食类、食品类和服装类的东市。
昨天晚上书店已经关门,今天邢博恩吃过早饭就又去了一趟,总算是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拿到了每次休息日都会来拿的东西。
妹妹听母亲她们今天下午皇上会带兵御驾亲征,可能会在城门出现,就一脸好奇,好热闹的她为了不错过这难得的大场面,就在邢博恩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提了一句。
妹妹叫刘菲,是她叔的独女,刚出生母亲就难产而死,才五岁爹就因病早逝,刘家在江南,还算殷实,奈何子息不旺,连个旁支都没有,所以叔的丧事还是她母亲赶到江南一手操办的。
整个刘家就剩了刘菲一人,才五岁的孩什么都还不懂,她母亲放心不下,就把刘菲接到了繁都,刘家的生意全变卖成了现银,祖宅留了下来,留了几个老实忠诚的仆人管理。
其他的仆人则全发走了,祖宅里非常值钱的东西和现银也都带进了繁都,她母亲暂时替她保管,待她成年后再给她。
从邢博恩就特别希望有个妹妹,知道刘菲以后就是她妹妹以后,高兴的两天睡不着觉,对于妹妹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
而装作若无其事随口一提是刘菲的惯用招式,她比谁都清楚,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她基本上都会满足她,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两人用完午饭后,就出了府,现在两人每月在府里拿的零花钱都是一样的,不过邢博恩作为侍读,在宫里每月也可领到一笔定额的零花钱,加起来比刘菲多,但这些钱大部分也花在了她身上。
感觉到道路两边热闹起来之后,石忞就带着吉春和喜夏下了马车,并让车夫一个时辰后再到此处来接她。
宽阔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门上挂的牌匾名字五花八门,多的看都看不过来,青石板铺设的道路两边还有卖着各种吃食的摊子,路上车来人往,络绎不绝。
像石忞这种穿着华丽还带着仆人的少主,他们见得多了,店铺里的忙着招呼客人,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隔得近的几个摊贩倒是吆喝了几声,见她没兴趣就去招揽别人了。
跟着她出来的吉春和喜夏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前面,这里看看哪里瞅瞅,眼睛都快忙不过来。
还好四个内禁军不像她们那样没见过世面,一路上目不斜视,警惕四周,尽职尽者的跟在石忞后面。
邢博恩带着爱看热闹的刘菲如愿以偿的在一个角落里看了太子殿下送别皇上的大场面,还嫌不够,各种撒娇卖萌的要去逛东市。
就算她不求邢博恩也会带她到处转转,因为平日里母亲和娘都觉得她还,不让她出门,只有她带着才可以,所以每次休息日都会带她出来走走,给她买点喜欢的东西,为此,已经记不清在街上遇到了马图锦他们多少次。
他们五个人她全部都遇到过,而且光遇见每个人的次数加起来都超过两只手,她是个宠妹狂魔的印象也已经深入人心。
早在来东市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可能会遇到他们五个人之一,或者之二,就是没想过会遇到从未出过宫的殿下,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前面迎面走来的几个人,刘菲完全没见过他们,无论是走在前面侍从扮的两个侍女,还是中间少主扮英俊貌美的女生,或者后面四个提刀侍卫,她看了两遍,还是不认识。
石忞为石暄出征送行的场面,从皇宫到城门都有禁卫军把守,又只在城门露了一下面,围观的人因为距离隔得远,并没有看清她们的脸,所以刘菲虽然围观过,但任然认不出很正常。
可刘菲看见大姐愣住的样子,怎么看他们都像认识的,就在刘菲想开口问的时候,邢博恩倒先开了口“菲儿,大姐有点事可能不能陪你了,你要是还想逛,我让他们陪你,但天黑之前必须回家,好吗?”。
“他们”是跟着两人的两位书童和两位侍卫,虽然邢博恩比刘菲大几岁,但毕竟也还没成年,所以她母亲要求出门必须带上书童和侍卫。
虽然不知道大姐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但看样子肯定很重要,刘菲很知趣的选择了回家,依依不舍的告别大姐后就带着书童和侍卫回去了。
“她就是刘菲?”迎面隔得有点远石忞总算是走到了邢博恩的面前,看着离开的人问道。
看着董事的妹妹离开,邢博恩还是很不舍的,看见快走到面前的殿下正准备行礼就被殿下以手势示意免了,回答道:“正是,因为怕她在,大少主不方便话,便让她先行回家”。
“无碍,没什么不方便的,你难得休息一天,还被我搅了,一会请你吃饭”石忞的时候一直看着邢博恩,知道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很高兴。
在本地熟人邢博恩的带领下,石忞就像有个向导一样的逛完了东市,还把油价、菜价、米价、布价、成衣价等和生活息息相关的物价都问了一下,明显比高祖时期贵了不少。
根据她这么多年用心的专研这里的历史,发现物价水平和一个朝代的繁荣与否是息息相关的,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米价。
据华高祖本纪记载,高祖在位四十年,期间励精图治,开疆扩土,在位后期米价低至30文钱1斗,一抖有十斤,而渠朝末年米价一度高达300-500文钱每斗。
这还不是米价最高的时候,最高的是神朝末年,也是这里第一个大一统封建王朝,神朝虽然只存在了四十五年,但是神国和它的王族秦氏却存在了八百多年,经过近二十多代人的不懈拼,才开创了大神帝国。
可惜治国得心应手的神高祖把精力全用在了天下上,在王位十八年,帝位三十二年,伟大之举数不胜数,后院这块却是让人摇头,背着妻子养情人的行为到现在都被世人所不耻,即使这样他也只有妻子生下的一个傻儿子,即不会生也不会教,从头傻到尾。
他又不忍心自己辛辛苦苦下的大好江山落入宗之手,所以没有选择从宗过继,他做了很多安排,但都抵不过人心思变,加上皇帝是个傻子,就算大臣勉强,宗室的也不服。
神哀帝在为十三年就乱了十二年,宗室们相互之间大出手,彻底断了神国的根基,再加上之前被神国灭的国家之一死灰复燃,硬是把天下弄得民不聊生,米价一度高达700-900文每斗。
直到后来渠高祖崛起,以摧枯拉朽之势力缆狂澜,不到十年就完成了改朝换代,爱蹦跶的神朝宗室和死灰复燃的前国后裔全被她一个不留的都杀了,倒是傻子神哀帝还活的好好的,而且还给他封了个神候爵位。
渠朝大部分的规章制度和习俗都继承了神朝,加上前几位皇帝的励精图治,米价最便宜的时候是渠高宗时期,也是渠朝的第四位皇帝,20文每斗,比神高祖米价最低的时候低了22文钱。?